深闺记,正室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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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燕儿离去

燕儿出逃前,按照桃喜的叮嘱,坐在摇曳的烛光下,手中紧握着毛笔,一笔一划地在信纸上倾诉着自己的委屈。

她详述张月平日里的刁难,如何克扣她本就微薄的月例,让她在这深宅大院里连些基本的脂粉银钱都凑不出来;又提及张月指使丫鬟在众人面前羞辱她,那些尖酸刻薄的话语,像一把把利刃,一次次刺痛她的心。

写着写着,燕儿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滴落在信纸上,晕染了墨迹,可她仍未停笔,直至将满心的悲苦都倾注其中。待信写完,燕儿轻轻吹干墨迹,将信工整地放在桌上最显眼的位置,而后背起翠儿为她收拾好的包袱,悄悄打开房门。夜色如墨,冷风呼啸着灌进领口,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中既有对未知前路的恐惧,又有对这牢笼般府邸的决绝。她猫着腰,小心翼翼地避开巡逻的家丁,朝着角门的方向挪去。

每一步都似踩在刀尖上,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发现,功亏一篑。好不容易接近角门,燕儿看到了那辆静静等候的马车,以及躲在一旁紧张张望的老张。老张见燕儿前来,赶忙迎上前,低声道:“姑娘,快上车。”燕儿感激地点点头,上了马车。老张一挥马鞭,马车缓缓启动,车轮辘辘,在青石板路上压出沉闷的声响,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只留下一路扬起的微尘。

次日清晨,阳光慵懒地洒在澜府的屋檐上,府里渐渐有了生气。张月的丫鬟彩铃,像往常一样,迈着轻快的步伐来到燕儿院子,准备请燕儿一同去正厅用早饭。她哼着小曲儿,推开门,却发现屋内寂静无声,喊了几声“燕儿姑娘”,无人应答。彩铃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快步走进内屋,只见桌上的信在晨光下格外刺眼,而燕儿早已人去楼空。

“啊!”彩铃吓得尖叫起来,声音划破了清晨的宁静,在院子里回荡。这声尖叫瞬间引来了附近的丫鬟小厮,众人纷纷涌入燕儿房间,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惊愕与疑惑。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澜府上下,一时间,整个府邸都炸开了锅。张月正在院子里逗弄着笼子里的鸟儿,听到这喧闹声,眉头一皱,心中涌起一股怒火。彩铃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脸色惨白,结结巴巴地说:“姑娘,不好了,燕儿姑娘……她不见了,只留下一封信。”

张月瞪大了眼睛,一把夺过彩铃手中的信,快速浏览起来。看着看着,她的脸色愈发惨白,气得双手颤抖,破口大骂:“这贱人,不识好歹,竟敢如此编排我,还敢私自出逃,看我不把她抓回来!”彩铃一边扶着张月,一边跟着咒骂:“就是,这燕儿姑娘也太没良心了,姑娘您平日里对她够好的了,她却恩将仇报。”

院子里的丫鬟们也纷纷附和,乱成一团。张月越想越气,她猛地甩开彩铃的手,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咬牙切齿地说:“她以为跑了就能了事?我定要让她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张月的叫嚷声引来了许多下人围观,管家三叔匆匆赶来,他分开人群,走进院子,看到桌上的信,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心中暗忖,这事儿怕是又要在府里掀起一场风波,若是处理不好,定会影响澜府的名声。他一方面让人速速去追,“多带些人手,沿着出城的路找,务必把燕儿姑娘带回来”;另一方面,他赶忙前往正厅,向沈夫人和澜公子禀报此事。

沈夫人正在正厅喝茶,听闻管家的禀报,手一抖,茶杯差点掉落。她脸色铁青,怒声斥道:“这成何体统?一个女子,竟敢私自出逃,还留书污蔑他人,当这澜府是什么地方!”

澜公子也是一脸惊愕,他接过管家递来的信,仔细阅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信中燕儿字字泣血,所描述的委屈让他心中不禁泛起涟漪,对张月的行为也有了些许质疑。“母亲,此事需慎重处理。”澜公子皱着眉头说道,“燕儿姑娘既然留下书信,想必是受了莫大的委屈,我们不能仅凭张月一面之词就定她的罪。”

沈夫人冷哼一声:“哼,即便她有委屈,也不该如此行事,这让澜府的颜面何存?”此时,桃喜也匆匆赶到正厅。她身着一袭素色罗裙,面容镇定,可眼中却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忧虑。“妾身听闻燕儿姑娘之事,特来看看。”桃喜微微屈膝行礼,轻声说道。

沈夫人看向她,眼中满是审视:“桃喜,你可知此事?这燕儿平日里与你走得近,她出逃,你可有什么要说的?”桃喜心中一紧,面上却依旧平静如水。她微微低头,恭敬地说:“母亲,儿媳确实与燕儿姑娘有些交情。

燕儿姑娘在府中日子过得艰难,时常向我诉苦。张月姑娘有孕在身,恃宠而骄,对燕儿姑娘多有刁难,这些儿媳都看在眼里。燕儿姑娘留下这封信,想必是实在忍无可忍了。”桃喜的话不偏不倚,既点明了燕儿的委屈,又没有过分指责张月,让沈夫人一时也找不到错处。澜公子微微点头,他深知桃喜所言非虚。这些日子,他虽大部分精力放在张月身上,但偶尔也听闻张月与燕儿之间的矛盾,只是未曾料到竟发展到如此地步。“母亲,当务之急是先找到燕儿姑娘,问清缘由,再做定夺。”澜公子看向管家,“三叔,派出去的人可有消息?”管家连忙回道:“回公子,还未有消息传来,不过小的已经加派人手,想必很快就会有回音。”

沈夫人轻叹了口气:“罢了,但愿能尽快找到她,莫要再生事端。”而此时,燕儿乘坐的马车在崎岖的道路上疾驰。她紧紧抱着包袱,身体随着马车的颠簸而摇晃。窗外的景色飞速掠过,可她无心欣赏,满心都是对未来的迷茫与担忧。她不知道澜府此刻因为她的离去乱成了什么样,也不知道桃喜是否能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局面。想起桃喜,燕儿的眼眶又红了,若不是桃喜,她怕是早就被张月逼得走投无路了。“姑娘,咱们快到城外了,再往前就是尼姑庵。”

老张的声音从前头传来,打断了燕儿的思绪。燕儿微微点头,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她知道,到了尼姑庵,暂时算是有了个安身之所,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马车终于在尼姑庵前停下,庵门紧闭,周围静谧得只有风声。燕儿上前叩门,一位师太开门,见是燕儿,微微一愣:“姑娘,你是?”

燕儿赶忙表明身份,师太听闻是桃喜介绍来的,便将她迎进庵内。

走进庵堂,燕儿望着那庄严肃穆的佛像,心中满是疲惫。她知道,自己暂时逃离了澜府的纷争,可未来的路,依旧漫长而艰辛。她默默在佛像前跪下,双手合十,祈求菩萨保佑桃喜,保佑自己能早日寻得一条出路。在澜府这边,搜寻燕儿的家丁们一无所获。城外的道路四通八达,马车的痕迹很快就被掩盖,他们根本无从追寻。

管家无奈地回到府中,向沈夫人和澜公子禀报这一结果。沈夫人气得直拍桌子:“一群饭桶,连个人都找不着!”澜公子也是眉头紧锁,他深知此事若不妥善处理,日后必成隐患。“母亲,既然找不到燕儿姑娘,那我们只能先安抚府里众人,稳定局势。”

澜公子看向桃喜,“夫人,此事还需你多费心,府中的女眷们,你多照拂着些,莫要让她们再生事端。”桃喜微微屈膝行礼:“妾身明白,公子放心。”她心中清楚,这副重担又落在了自己肩上,接下来的日子,怕是更加艰难了。张月在院子里,依旧气得呼呼直喘。她满心不甘,觉得燕儿就这么跑了,实在是便宜了她。“彩铃,你去给我查查,这燕儿出逃,肯定有人帮她,我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张月恶狠狠地吩咐道。

彩铃连忙应下:“姑娘放心,奴婢这就去查。”她心里也明白,这事儿棘手得很,可不敢违抗张月的命令。日子一天天过去,澜府表面上渐渐恢复了平静,可暗地里依旧暗流涌动。

桃喜周旋于各方之间,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平衡;张月则在暗中谋划,试图找出燕儿出逃的幕后推手;而燕儿在尼姑庵中,每日伴着晨钟暮鼓,诵经礼佛,思念着桃喜,也担忧着自己未知的未来。一日,桃喜在花园中散步,偶遇澜公子。澜公子看着面容略显憔悴的桃喜,心中不禁有些愧疚。

“夫人,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澜公子轻声说道。桃喜微微一笑:“公子言重了,这是妾身分内之事。”两人并肩走着,一时无言。“夫人,你说燕儿姑娘如今可好?”澜公子打破了沉默。桃喜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妾身也不知,但愿她在尼姑庵中一切安好。”澜公子轻轻叹了口气:“此事终究是我澜府的疏忽,让燕儿姑娘受了委屈。日后若有机会,定要将她接回来,妥善安置。”桃喜心中一动,她没想到澜公子会说出这番话,看来燕儿在他心中,终究还是有一席之地的。“公子有心了,燕儿姑娘若是知晓,定会感激不尽。”

桃喜轻声说道。两人又聊了几句,便各自离去。桃喜望着澜公子的背影,心中暗自思索,这局势,或许还有转机。然而,就在桃喜心怀希望之时,张月那边却有了新的动作。她收买了府中的一个小厮,从小厮口中得知,燕儿出逃那晚,老张曾牵马去过角门,桃喜也在附近出现过。

张月心中大喜,她觉得自己终于抓住了桃喜的把柄,这下定要让桃喜在澜府待不下去。“哼,桃喜,你等着瞧吧!”张月冷笑着,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她迫不及待地要去找沈夫人和澜公子告状,想要一举扳倒桃喜,独霸澜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