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无声电话
“我们在房间里喷了空气清新剂，这会儿正在散味道。”颜念对着电话说道，“今年下雨的次数比较多，房子里比较潮湿，许多地方都发霉了。晚饭我们在市里已经吃过了，刚刚随便吃了一点，真的不饿。嗯，言言晚上跟我睡，明天才收拾她的房间，今天晚上实在是收拾不动了。别担心，这可是我从小生活的地方，虽然每次来都有点不适应，但过几天就没事了……”
颜言站在门口，朝门里探了探头，颜念正在打电话，听语气电话像是熟人打过来的。
“是陆叔叔吗？”她问道。
“嗯。”颜念放下手机继续启动除尘器，“你怎么知道？”
“我就知道。”颜言调皮一笑，“我刚刚和陆浩宇通完电话，他今天过得可无聊了，后悔没有跟我们一起过来。”
“等你陆叔叔那边的事情处理完，他们会一起过来。”颜念答道，“现在正在商榷，估计很快就会有结果。”
“哦，等陆浩宇来，我要跟他一起去对面的山上。”颜言说道。
“你怎么老想往那山上跑呢?那山上到底有什么？”颜念无奈地说道，“不就是觉得，山上长得那颗树很特别吗？”
“可是我就像去看看嘛，我还一次都没有上去过。刚好趁这次机会，可以让陆浩宇陪我一起去。”
“先想想，你们该怎么爬上上去吧。”
“那我要事先拟定一条好的路线。”颜言说道，边往楼下走，“陆浩宇一定会陪我一起去的，那里肯定很好玩儿。”
颜念叹无奈地了一口气，颜言骨子里透着一种敢闯的性格。只要她想做的事，她拦都拦不住。
“天！好多土啊，布上都发霉了。不知道能不能把霉斑洗干净，今年比往年要潮湿呢。”
站在楼下，颜言捂着鼻子，一块块揭开客厅里的防尘布，将它们折叠好放在一边。她们不过离开了不到一年而已，房子里就积攒了这么多的灰尘，这项艰苦的工程，可要花两三天在能收拾整洁。
颜念将卧室清理干净了，只剩铺床换被套了，这会儿，她正拿着除尘器在清理地板和楼道。她们刚刚烧了一壶水，吃了几块事先准备好的蛋糕，路途的疲倦很快就不翼而飞了。
还不到晚上八点，天空就已经早早地暗了下去。只有一轮清幽的月光挂在天空，衬托着房子周围的冷清。
院子里低吟着虫语，房子里播放着音乐——原来是包里的手机响了。颜言正拿着湿抹布在擦围栏，她马上扔下抹布，“噔噔噔”往楼下跑，沙发上的电话还在响。
“言言！接电话!”
“我马上!就要接了！”
颜念以为她没有听见，便在厨房里喊了一声。颜言跑下来抓起沙发上的电话，便划向了接听键，是个不认识的电话号码。
“喂。”电话那头没有人回应她，她又喊了一声。是挂断电话了吗？但是屏幕上显示电话正在接听中，“喂，你好！请问你找谁？”
“喂，有人在吗？有没有人在听？不说话的话我就挂了啊。”话筒里依然无人回应。
“是不是信号不稳定？”颜念从厨房里走出来问道。
“不知道，那边好像没有人。可能是吧，不过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而已。”颜言耸了耸肩说道，她刚刚忘记，按暂停通话的号码键了，这才马上按下结束通话。
“没准儿是打错电话的。”
“还有可能是诈骗电话。”颜言放下手机笑着说道，“我可不会上当受骗，上次有骗子打电话的时候都被我拆穿了，还挺有意思的。”
“有意思？”颜念惊讶地说道，“那种电话根本就不能接！”
颜言吐了吐舌头，颜念反应有点激烈了，也难怪，诈骗电话是每个家长担忧的事。
“听见没有？”
“听见了。下次陌生的号码，我连看都不看。”
那天晚上，颜言和颜念躺在一张大床上，一直聊天到深夜。就像小时候颜言害怕打雷，颜念把她抱在怀里哄她睡觉一样，颜念睡觉的时候，还是习惯抱着颜言，轻轻地拍着她的背直到她入睡。
不过那天晚上，因为换了个新环境，两人都没有多少睡意。她们便听着窗子外面的蟋蟀声，细数着时光里的点滴滴。
说到了颜念第一次开家长会，她紧张激动的心情。说到了颜言小学毕业，毕业典礼上被人涂成小花猫的样子，还说到了颜言高考报志愿时的场景......
青春叛逆的时候，她们第一次吵架，颜言第一次想要离家出走，最后她还是赌气地回到家，抽抽搭搭地对颜念说：“颜念，我知道你离不开我，所以我才回来。”
颜念应酬太多，回家晚了，颜言就会生颜念的气。她生气的时候，会直接叫颜念的名字，有时会叫她“颜阿姨”，有时还会说“就那谁谁谁。”
她们的母女关系，超越了血缘连接起来的亲子关系。颜念离不开颜言，颜言也离不开颜念，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们已经成了最亲密的家人和朋友。
“言言，妈妈想跟你说一件事。”
颜念躺在床上说道，她还是决定将那件事情告诉颜言。她已经长大了，有权对那件事发表意见。况且，她也想听听，她的态度和看法。
“好啊，什么事？”
“前几天……你陆叔叔向我求婚了，只是我......”
“真的吗？”颜言惊喜若狂地说，被陆浩宇猜准了，“那你呢？你答应了吗？他在哪儿跟你求婚的？”
颜念摇了摇头说：“没有，我说我还要考虑一段时间。”
“还考虑什么？陆叔叔都向你求婚了！你不是说过，上大学的时候，你对他就有好感了吗？那为什么不接受他呢？”
“因为......因为你，言言。”颜念郑重地说道，“妈妈已经习惯了有你的生活，我们的生活简单快乐。我不知道，如果我和你陆叔叔结婚之后，我们的生活会是怎么样的？那会使我们的生活轨迹，彻底改变方向。”
“可是我们会更加幸福啊，会有更多的人来你爱你，保护你，也会有更多的人来爱我，我们会比原来更幸福快乐啊。”
“会那样吗？”颜念喃喃自语地说，看着颜言认真地模样欣慰地笑了。
“一定会那样。”颜言坚定地说。“妈，你做什么选择我都会支持你，但你不要为了顾及我的感受，就牺牲自己的幸福。”
不过，她感觉母亲对于这件事的态度，运用了一种少女般的逃避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