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出营
易云轩的火还没发完,只见小马倌憨憨朝自已一笑便掉了下来,来不及多想伸手接住。这个高度本没有什么,只是对于一个全身冻僵了的人来说就有些危险了,很容易骨折。
易云轩看着怀中的人一脸嫌弃,平素里黑黢黢的小脸冻得通红,依稀看出眉眼清秀,尤其是刚刚那一笑,唇红齿白竟让自己有一瞬间的愣神,生出一种抱着女子的错觉。
顾不上多想,易云轩抱着朝自己大帐走去,军营中那里最是宽敞暖和。
“抱到我屋吧,我来照顾他。”闻讯赶来的老马倌拦住他。
是了,除了自己就他的屋暖和了。
老马倌让易云轩把南归雁放到床上,却不急着给他治伤,而是看着易云轩缓缓地说道:“将军不去看看你的马?”
“哦...骓云...”
看着冲出房的易云轩走远了,老马倌才盛了一盆雪,小心的解开小马倌的袖扣,在他雪白细嫩的胳膊上轻轻的搓着...
上次的伤势没有好全,又加上这次的伤寒和冻伤,南归雁一躺就是大半个月天,老马倌天天把他关在屋内不准出去,理由是怕他把伤寒过给其他人。
南瓜依旧偷跑出去抓兔子,老马倌就把抓回来的兔子炖了汤给他吃,肉汤香味飘在军营上空,随着白雪落下,把整个冬天都没吃饱饭的将士馋得口水都不够咽。
晚饭后,看着火堆旁的南归雁,一遍又一遍的把一根木棍丢出去,南瓜来来回回的给叼回来,实在无趣的紧,老马倌神情严肃的深思一番后,说道:“既然你实在无事可干,不如我教你些易容之术吧。”
易容之术?
以前听师傅说过,师傅的师兄在此术上最为精通,可以随时男易女,幼易老,妇儒易老妪,精于此术就像有了千面之脸,想想都觉得十分神奇。
“你肯教我?”南归雁有些不敢相信。
“闲着也是闲着...不过,想学此术还要有些药材、颜料...和酒。”
“酒?”南归雁有些不解,如果用酒易容,恐怕会有酒味吧。
“对,”老马倌只一眼就看清他的心思,接着道:“教你又不收银子,孝敬我老头子点酒也不行?”
这老头假公济私,各种原料还没着落呢,他倒生怕把酒给落下。
“我不管你怎么弄到那些材料,如果连这点东西都弄不到,你也不配学我的本领。”这老马倌像是能看穿人心,总是只一眼就能看穿南归雁的心思。
话说到这份上,南归雁再不顾什么伤寒过人的说法,直接推门出去。
军营里转了一圈,脑子里盘算着如何出营。
自从上次出营回来,牧马监的管事把他出营的腰牌收走了,现在再出营那就是违反军规,会军法从事。
一支马队正在整装,做着出营前的准备,看着正在整理的马队,南归雁有了主意。
灌了一肚子凉水,又在风口里站了一个时辰,刚好转的身体不等天黑脸就烧得通红一片,故意晕倒在一处角落,南瓜十分懂事的狂吠,成功把牧马监管事给引了过来。
“天爷哟,我的小祖宗,怎么好好的又发烧了。”胖管事看着他大呼小叫地喊。
真是那壶不开提那壶,将军特意吩咐好好照顾的人,偏就他多灾多难的麻烦不断。
“没事,大约伤寒没好利索,今日出来吹着风了...咳咳咳...死不了...烧个几日就没事了,管事不用担心...咳咳咳...”南归雁有气无力的说着,苍白的嘴唇干得像是军营里连水也喝不上。
“不成不成,再烧下去,你怕是扛不住了...我去禀明将军,你须得出营瞧病...”
“不不,出营太危险,我就在营中...”南归雁假意推脱,嘴上不停的推辞。
“无妨,明日营中有一队人马要去十锅镇采买药材、粮食,还要送些伤员去那里养伤,你也跟着去瞧病...只是这一路不大太平,须得十分小心谨慎...”
不太平?呵呵...
南归雁心里暗喜,不太平又怎样,狼群里的拼出来的命,还会怕这小小的不太平?
当夜南归雁把之前剩的药连着喝了几遍,第二日清晨病已好了大半,只是他装得却比前日更加严重,顺利的跟着马队出了军营。
风雪里行了三日,来到十锅镇。
这个镇极小,大约住了几千人,由最初边境上的商人组成,时间长了慢慢汇聚成了如今的小镇。这里环境恶劣,种不了庄稼,只能用鸟兽毛皮跟境内来的商贾换粮食、布匹等用品。
一到镇上南归雁的病就痊愈了,主动跟着采买的管事东奔西走的买东西。
带出来的除了伤员,身体康健的没几个,再加上偷奸耍滑的,能用的人没几个,管事的也乐得有人肯主动帮忙,自然愿意带着。
老马倌需要的东西采买全了,不需要的南归雁也买了一些,不显山不露水,人不知鬼不觉,把这一年的晌银花了个干净。
这几日,南归雁每日去粮行蹲守,只因采买的粮食不够,粮行说运粮的马队这几日就到,管事不放心派他在这里守着。
外面风雪交加,粮行里烤着碳火,大家围着火盆取暖,南归雁也不往跟前凑,穿着破烂的棉袄窝在墙角眯着眼睡觉。
这地界天寒地冻的,时常也有人进来取暖,掌柜的心善也不搭理他。
蹲守的第三日,粮行进来一个高大男人,头戴水貂皮帽,身穿暗色皮袄,外罩一件黑色大氅,一身贵气的进入粮行。
粮行掌柜赶紧迎上去,拱手揖道:“客官吉祥!不知贵客到小店有何贵干?”
男人拱手回礼,“掌柜的,我想买些粮食。”
“不知贵客要买几升?”
“有多少要多少。”来人很是财大气粗。
这种大买卖遇着平常店家自是喜不自禁,可这个掌柜也是见过大世面,不慌不忙双手揖道:“对不住,本粮行存粮不多,不能全卖了,还须留些供镇上住户食用。”
“哦?存粮不多?那我付些订金,等到有粮食运来了,我再来取,可好?”男人说着,从怀中掏出几锭银元宝放到桌上。
粮行掌柜苦笑着把元宝推回男人跟前,“订金也不能收,这两日有运粮的马队到,只是已经被人高价买下,贵客需等下次。”
“哦?”男人双眼发光,“我出双倍买下,可好?”
“生意讲究一个‘信’字,既卖了自不能反悔,客官出再多的银子也不行。”掌柜心疼地看了眼银子,声音却是坚定。
男人点点头,沉默半晌有些不甘心地问,“何人买的?怎会要这么多粮食,能不能跟他商量商量,匀些给我?”
“不成,是前方打仗的官兵要的,官粮运不过来,他们粮食不够才把我这里的粮食都买走,怎会同意卖给你?”
“驻军...哦...”男人边说边到火盆边坐下,不经意地问到:“那是不能够...他们有多少人,这些粮食够吃吗?”
“这点粮食那里够?多少人...”掌柜的看了高大男子一眼,“我等小老百姓怎会知晓。”
男子点点头不再追问,与其他烤火的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更多时候只是静静地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