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花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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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修道有成的张老道

三人的脚步声悄然打破包间内的寂静,赵琛仿若入定老僧,眉间紧锁、目光深沉,面前那碗羊汤早已没了热气,凝起的薄油在灯光下泛着腻光,恰似他此刻烦闷焦着的心境。

见众人进来,赵琛身形陡然一振,迅速起身,经彭健一番礼数周全的介绍,目光顺势落在张老道身上。只见这道人一袭月白练服,自带一股出尘的洒脱,周身似有微光隐匿流转,叫人一眼瞧去便暗忖此人定非凡俗。可赵琛久在刑侦一线,见过的江湖术士、狡黠骗子不在少数,当下心底难免犯起嘀咕:这般超凡气度,究竟是实打实的道门高人,还是虚有其表、扯虎皮拉大旗的主儿?

不过刑警的职业素养让他迅速收起疑虑,拱手行礼,仪态恭谨又不失威严:“道长,久仰大名。我是刑警赵琛,此番深陷一桩邪性至极的案子,棘手程度堪比乱麻缠藤,怎么理都寻不出个头绪。听彭健说您愿意慷慨援手,赵某真是感激涕零,往后若有差遣,您但说无妨。”

张老道回礼,双手自然垂于两侧,微微稽首,抬眸瞬间,目光平和却似幽渊含星,透着洞察世事的锐利,声若洪钟却不失温润亲和:“赵警官客气,降妖除魔、济世救人,本就是我等道门中人的不二使命。方才听鲁大夫提及,此事竟与一青花瓷瓶紧密勾连,邪祟之气专挑女子下手,但凡触碰,便灾祸缠身;男子反倒毫发无损,这般蹊跷诡异,实乃贫道生平所罕见。既撞上这档子事,贫道自当竭尽所能,探个究竟。”

众人纷纷落了座,彭健轻舒猿臂,将桌上的羊汤碗稳稳推到一旁,腾出一片整洁桌面,紧接着,仿若开启神秘宝匣般,从随身的公文包里郑重捧出青花瓷瓶的检测报告、相关照片,一一铺陈开来,神色凝重得好似乌云压顶、山雨欲来:“道长您瞧,这瓷瓶底部清晰镌着‘魏道衍于至元十九年制’的字样,材质里更是惊现人的骨灰。怪就怪在这魏道衍,仿若凭空而降,正统史料里觅不着半点踪迹,却疑似是隐匿在暗处、专研邪术的工匠,暗中将怨念封于瓶内,才闹出眼下这般祸事连连,搅得众人不得安宁。”

张老道凑近查看,脸色愈发阴沉,仿若被墨云遮蔽,眉头紧蹙,额间挤出几道沟壑,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语调低沉沙哑,仿若古钟长鸣:“这魏道衍究竟是何方神圣,眼下老道也说不清楚,但使出这般阴毒手段之人,必是邪派无疑。瞧这路数,是摄取阴气用以修炼的邪法,这青花瓷瓶,十有八九就是他的得意‘杰作’,拿骨灰当作引子,精准锁定女子,源源不断地汲取她们的阴气,滋养邪术,凶险程度超乎想象,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鲁明此时如坐针毡,屁股在椅子上挪了又挪,双手不自觉攥紧衣角,插话道:“道长,不瞒您说,如今我那同窗姚安晴已然危在旦夕,每一刻都好似在烈火烹油、利刃加身,受尽折磨,生不如死。我医者仁心,实在不忍见她遭此大难,还请您指条明路,到底可有破解之法?哪怕一丝曙光,也能给人些许盼头。”

张老道手托下巴,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摩挲下颌,沉思良久,目光悠远仿若穿透虚空,缓缓道:“那件青花瓷瓶在何处,可否让老道一观?不亲眼瞧瞧,实在难以拿捏这邪祟深浅,更妄论破解之策。”

鲁明刚要脱口而出“在公安局证物室”,彭健却眼疾手快,抢话道:“那件瓷器正巧在外面赵警官司的车里,我们即刻取来,请道长一观。”

赵琛微微一怔,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很快恢复如常,拱手说道:“承蒙道长不嫌麻烦,我这就去取,速去速回。”迈出步子时,赵琛心底暗自思量:管你是真仙下凡,还是江湖骗子,在我这刑警的眼皮子底下,量你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敢耍花招,休怪我铁面无情。

在赵琛去取瓷瓶的当口,彭健与张老道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彭健有心探探这老道的底,抛出几个道门典故、修行法门,张老道皆应对自如,言语间尽显深厚底蕴。鲁明则坐在一边,闷头吞云吐雾,袅袅青烟在眼前升腾、飘散。不经意间,他眼角余光一扫,竟瞧见张老道的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丝笑意,那笑容仿若暗夜幽影,透着十足的诡异,鲁明心头“咯噔”一下,心生警惕,却不动声色,佯装无事,只静静眯着眼,透过缭绕烟雾静观其变。

几分钟后,赵琛拎着证物箱回来了,步伐沉稳得好似泰山挪移,眼神却透着几分审视与戒备,将箱子轻轻搁在桌上,开锁的动作利落又谨慎,金属碰撞声在寂静包间里格外清脆。他余光扫向张老道,试图捕捉这人面上哪怕一丝异样的神情,确认无误后,才缓缓打开箱盖,从中捧出那尊青花瓷瓶。

刹那间,室内的气氛仿若被一只无形大手攥紧,陡然凝重起来,灯光仿若畏惧般,黯淡了几分,好似被青花瓷瓶散出的诡谲气场强势压制。张老道目不转睛,上前一步,身形仿若融入这凝重氛围,只是仔细观瞧,并无其他动作。良久后,他转头,声音平和却不容置疑地吩咐鲁明:“鲁大夫,劳烦你去门口把守,莫要让其他人进来。此事关系重大,切不可走漏风声。”鲁明虽满心疑惑,却也只好照做,起身去了门外,轻轻关上门,却留了条窄窄门缝,侧身贴近,透过门缝向里窥视。

只见张老道身上陡然有道灵气一闪,仿若暗夜流星划过,转瞬即逝。他上前一步,双手悬于瓷瓶两侧,却并未触碰,只是隔空细细感知,眼眸微眯,好似能看穿瓷瓶内里乾坤。

那道灵气,也只有门外的鲁明才能瞅见,鲁明心头暗喜,心想,这老道果然修道有成,看样子是有几把刷子。

过了片刻,张老道似是下了决心,一手果断地按在瓷瓶上,刹那间,好似接通了邪祟与凡人的战场,瓷瓶震颤,发出细微嗡鸣。只见张老道苍白的头上热气缭绕,仿若蒸笼开锅,脸上豆大的汗珠簌簌滴落,砸在桌上,洇出几处湿痕,他似在与瓷瓶中的邪祟无声对峙。片刻之后,只见张老道脸色蜡黄如纸,太阳穴上青筋突兀,蜿蜒似蚯蚓,面目有些狰狞扭曲。终于,那只手掌脱离了与瓷瓶的接触。

大口大口地喘息后,张老道才缓缓开口,声音压低,透着凝重与疲惫:“果真是邪性极重,阴气在里头翻涌不休,怨念仿若实质化的丝线,层层缠绕。老道道行不够,这邪祟十分厉害,实在抱歉,辜负诸位期许。”

众人听闻此言,心头皆是一沉,仿若坠入冰窖。彭健满脸担忧,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扶住张老道胳膊,言辞恳切:“道长,您此番为我们殚精竭虑,切莫说这般见外话。只是不知您身体可还吃得消?有无大碍?”

“承蒙挂念,还好,还好!”张老道满脸愧疚,身形微微佝偻,精神萎靡不振,全然没了初时的超脱之态。

赵琛拧紧眉头,目光中满是忧虑,却仍强作镇定,抱拳说道:“道长,虽说眼下艰难万分,但事已至此,还望您再斟酌斟酌。哪怕一丝头绪也好,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这邪祟继续为祸,害人性命。”

张老道缓缓摇头,长叹了一口气,满脸落寞:“老道确实是没办法了,若是我师傅还在人间,凭他老人家的高深道行,或许有法子降伏。只可惜,他老人家已经仙逝多年,如今这局面,贫道有心无力。”

赵琛见老道如此说,也不好再说什么,双手捧起瓷瓶,动作轻柔又谨慎,好似捧着易碎珍宝,慢慢将其放回证物箱,锁好。

然而,此刻包间内众人皆未察觉,甚至鲁明推门进来时也没发现,在那青花瓷瓶隐秘之处,悄然浮现出一道微不可察的印迹,仿若暗夜精灵,隐匿蛰伏,透着难以言说的美丽与神秘。

张老道也无心再继续呆在包间,双手抱拳,朝几人行了个告辞礼,言辞恳切:“诸位,今日贫道尽力而为,却仍难挽狂澜。往后若寻得转机,或是另有高人能解此困,还望及时告知。告辞!”

赵琛上前一步,郑重嘱咐道:“道长,此事关系重大,还望您保密,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这邪祟诡谲,万一风声走漏,百姓恐遭惊扰,社会治安亦会大乱。”

“放心,我明白!”张老道答应着,转身稳步出了包间。

包间内的三人面面相觑,一时噤若寒蝉,不知下一步如何是好。良久,赵琛和彭健双双看向鲁明,目光里带着几分期许,几分无奈,此刻,似乎解开青花瓷谜团的唯一希望,就全寄托在他身上了。鲁明深吸一口气:“赵警官,彭馆长,我想明天去那墓地看看,不知可否?”

赵琛和彭健相视一笑,齐声道:“我们陪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