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最后的体面
除了借黄苍染口中的他斩钉截铁地断了他的念想，诸葛玘没有其他办法结束这无理的闹剧。她只能现场开动脑筋想理由：“虽然我和他现在没有关系，但是我想和他有关系，因为我觉得我和他才是有可能的，才是适合的。况且感情是要慢慢培养和感受的，时间会过去会改变很多东西的，我们经过考验以后才会有结果的。”
“和我，没有准备好；和他，你脑子里想到了这么多以后。”黄苍染的总结。
诸葛玘真是想扒开他脑子看看，他是从哪里就觉得她脑子里有那么多以后的。还是耐着性子解释：“其实，这个他，是谁都没有那么重要。只是你这么风流倜傥的，跟个公子哥一样，以后还会碰见很多人，你不要用这些虚无缥缈的誓言来作承诺，没有分量的。所以这些我都明白的道理，你为什么还要说这些空话？就很幼稚很可笑。”
黄苍染：“你认识我这么多年，你觉得我风流倜傥，满嘴空话幼稚可笑？所以在你心里，他更成熟冷静，更值得依靠？甚至，更愿意相信和他的可能？”
绕不开了，绕不开了。诸葛玘也不再挣扎着和他解释他们的事和别人无关：“对！但是当然不止这些，还有，就像你刚说的，我们是兄妹。”
“都是借口罢了。我们算什么兄妹？”黄苍染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不算吗？在我们爸妈眼里，我们就是兄妹。而且在我心里，你一直都当你是哥哥。”诸葛玘说完，自己也有些心虚，还加了句，“对，在我心里，你从来就只是哥哥，没有其他。”
如果说其他，黄苍染会在乎，但不至于害怕。可她这么认真地说她心里的想法——只是哥哥，让他真的有了一秒的退却。原来，或许他这样的靠近，在她看来，更像乱伦，和情爱无关，就是一个错误，一场闹剧，一番笑话。就是这一秒的退却，诸葛玘转头就走。因为再多待一会儿，她都要开始怀疑自己了。
她本来就是个不太坚定的人。
尽管知道要尊重她，尽管知道，他的感情在她看来或许足够的不堪，可黄苍染实在不能接受她的离开的痛苦。
他慌乱地几步追上，又一把拥她进怀。紧紧紧紧地抱住，他怕不抱住她就会失去，永远的失去。
好在这次诸葛玘没有反抗。
他用下巴顶着她的头顶，闻着她的发香。
就这样很久以后，他开口，很认真地说：“诸葛玘，你去仔细想想，就该知道我很早就不把你当妹妹了。”
诸葛玘靠在黄苍然的胸口，她已经明白，今晚的纠缠，没法像之前的任何一次那样躲开，必须要有一个结果。既然如此，她也豁了出去，小小地放纵了一下，她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的温度，他的气味，一切都让她莫名安心。
她当然知道他早就不把她当妹妹了，她不傻。
诸葛玘默默接受着这一切，甚至忍不住伸出手抱住他。当她环上他腰的那一刻，她感受到他的身子本能一紧，然后放松，接着加重了搂她的力道。
又是不知道多久，她开口：“刚刚那真的是我的初吻，也真的是你的？”
黄苍染心里一阵放松甜蜜，他感谢自己的坚持让诸葛玘最终还是选择了他的怀抱，轻轻点头。
感觉到黄苍染点头，她继续：“我会收下你的初吻，记住这个拥抱里你的气味，温度和心跳，然后，把这一切封起来，埋起来。这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秘密。我们的一切意外就到此为止。放开我吧，我要走了，要回家了，我再不回去，我爸要担心了。你也别喝了，回家吧。然后走吧，留学顺利。再见了，苍染，哥哥。”
原来她是这个意思。
诸葛玘的这种平静，才最让黄苍染绝望。
他了解她，也知悉她此刻的决定。她一定是厌恶透了自己刚才的样子和举动，才拿出她的懂事，给了他最后的体面。
论情绪稳定，他怎么能输给她呢？他心里的过山车也只是在心里起落。
黄苍染，笑了，松开手，任由诸葛玘走出他的怀抱，任由她转身，任由她离开。他明白，这已经是诸葛玘愿意给他的全部了。
确实如他所想，诸葛玘没有再给过一个眼神，没有回眸，没有停驻。
看着她的背影，他笑着笑着流下泪来：“再见了，小诺。”
诸葛玘转身离开，确实不曾回头。不是她不想，而是那个吻，那个拥抱，那个曾经和她一起嬉笑怒骂的黄苍染占满了她的心，她的脑。她怕一回头，就能做出冲动的事情来。
怪不得她要用出全身的力量控制自己转身回眸。黄苍染那张脸，已经褪去了从前的稚气，变得英俊而有棱角。那双情深似海眸子，那个热烈缠绵的吻，那般坚实有力又温暖的拥抱，都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校草，学霸，深情，这三个buff加于一人，招招致命，让人沦陷，有几个女孩能拒绝？
诸葛玘拒绝了！她不是不懂这三个词在放在一个人身上的含金量。
只不过，她终究还是有那么许多的顾虑：作为一个高中生，以高中生的身份面对这样一份正式的不再是蜻蜓点水的感情，她有点承受不来；和黄苍染长时间都是兄妹相称。他们不是兄妹，却胜似兄妹的关系到了真的需要改变的时刻，她不知要不要改变，也不知道该如何转变；被他一提醒，本来是完全没想到的事——脑子里确实还有另一个的影子，不够极致纯粹的感情，她不能违心地接受，一点点都不行，她还需要足够多的时间去验证；还有就是他的优秀拔萃，前途无量，让她感到有不可跨越的距离，她觉得自己追赶不上，望尘莫及，一段不公平有巨大落差的感情，好像也不是她想要的；还有，就是现在的她最不想面对的事——万一爸妈们对他们的感情提出质疑，该如何应对和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