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无法言说的痛
许愿搬来椅子抵住宿舍门，眼睛看着郭吉伟，声音温和却沉稳：
“下来吧，宿舍里属咱俩关系最好吧，有什么话不能跟我说？我今天刚当选心理委员，你就算要跳楼，也该先跟我唠两句再跳，好歹让我发挥下作用。”
门外的怒喝和质问声不断。
许愿拍拍门，喊道：“安静！不要打扰心理委员和同学唠嗑！”
心理老师的心态崩了，大声斥责：“胡闹！我心理学教授都拿他没辙，你个心理委员顶个屁用！你给我出来！”
导员却认出了许愿的声音，毕竟昨天才在医院见过，于是出言劝阻：“这个心理委员是他室友，要不让他试试？”
心理老师瞪他一眼：“学生胡闹，你也跟着胡闹！出了事谁负责！他负责吗！他负得了责吗！”
许愿自然负不了责，也用不着负责。
他在上楼的途中收到一条短信，来自谢轻尘，内容只有短短五个字：“我会接着他。”
密码正确！
谢仙子终于明白客户真正的需求是什么了。
因此，许愿此刻的气定神闲不是装的，他的确有恃无恐。
“下来吧！”许愿竖起手掌，“我发誓，我会恪守心理委员的职业操守，绝不将同学的秘密外传，但凡传出去半个字，叫我永远硬不起来！”
“呜哇！我不想活了！”
郭吉伟突然破了大防，猛地原地起跳！
楼下顿时响起一片“喔喔喔”、“哇哇哇”的惊叫，用扩音器喊话的校领导和老师们光速散开，生怕被误伤。
好在只是虚晃一枪，他又落回窗沿上站稳，并没有掉下来。
“消防怎么还不来！”校领导急得跳脚。
“在路上了！”
“年前采购的充气垫呢！怎么还不送过来！”
“在路上了！”
“你特么能不能说点别的！”
许愿算是看出来了，学委很恼怒很悲愤很绝望，也很不想死。
虽然这次起跳看起来险之又险，他却注意到学委的双手紧紧抠着两侧窗框，裸露在外手指冻得发紫，指关节因过于用力而泛白。
尽管如此，形势也是相当危急了，这天寒地冻的，一旦把他的手冻僵或者手指打滑，真有掉下去的可能！
许愿本想和他唠唠，谁知不小心刺激到他了，现在学委处于应激状态，不可能对他坦诚相告了。
可不找到病症，没法对症下药。
他想起心理老师刚才的话，不是情感问题，不是学习问题，不是经济问题，也不是家庭问题，那会是什么问题？
结合学委刚才过激的反应，他忽然灵光一现，于是不动声色地靠近几步，柔声问：“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胖爷晚上打鼾，吵到你睡觉了？”
“不是他！你别过来！”
郭吉伟故技重施，又在窗沿上蹦跶了一下。
楼下又响起一片“喔喔喔”、“啊啊啊”的惊叫。
校领导抄起对讲机厉声问：“你们在搞什么！让你们劝他回头，没让他反复横跳！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学生在看！”
“不关我们的事！现在是他的室友在劝他！就是昨天中毒的那个男生，叫许愿。”
好哇！
校领导想起来了，他就觉得刚才抢扩音器的男生面熟，原来是他！
于是举起扩音器喊话道：“许愿同学！不要捣乱！出了事你担待不起！赶紧把现场的主导权交还给你的导员……”
人群中某处，谢轻尘屈指一弹，一道无形剑气射出。
“啪！”
扩音器忽然迸溅出火花，失灵了。
“好好好，我不过去。”
许愿停下脚步，他知道自己猜得没错。
不是心理问题，是身体问题！
“不是胖爷的问题，那就是我和张涛的问题。我俩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你指出来，我们一定改！”
“和你俩没关系！和你们都没关系！是我的问题！我有问题！呜哇！！”
学委放声恸哭。
趁着他仰天嚎啕注意力分散的瞬间，许愿一个箭步冲上去，擒抱住他的大腿！
郭吉伟大惊，顺势向后仰倒！
“喔喔喔！”
“哇哇哇！”
这次的惊叫尤其大声，女生们都捂住脸埋下头，不忍也不敢看那可怕的一幕。
校领导和一众老师面露绝望。
唯有谢轻尘手捏法诀，不惜冒着暴露的风险，也要把人救下来。
然而，预想中的倒栽葱+肝脑涂地并没有发生。
郭吉伟向后仰倒呈30度，然后便宛如表演杂技般慢慢滑向了室内。
乍一看是如此，眼尖的人却发现了华点。
“快看！有人抱住他了！！”
女生们又重新抬起头，眼睛里满是惊讶和希冀。
郭吉伟死命挣扎，可他的双腿仿佛被一柄铁钳紧紧锁住，丝毫动弹不得！
他只能一边大叫着“放开我”、“让我死”、“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一边眼睁睁看着自己滑进了宿舍。
楼下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和掌声。
许愿探头出来呵斥一句：“别吵吵！赶紧散了！”
随后啪一下关上窗，拧上锁。
郭吉伟瘫坐在地上，一脸的生无可恋：“你为什么要救我！你不如让我死了算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成绩再好又有什么用……”
“咚咚咚！”
收到消息的导员敲响房门：“开门吧许愿，接下来交给老师。”
“别闹！”许愿有点恼火，“正话疗呢，话疗完我会开门。”
门外的导员和心理老师对视一眼，虽然心里不太痛快，却不好说什么，至少人家把人给救下来了，这是他俩都没做到的事。
许愿半强制半安抚地把学委扶到椅子上坐下，不再绕圈子，直截了当地问：“到底得了什么病，寻死觅活的？至于吗？”
郭吉伟愣住：“你怎么知道我得了病？”
“嘁，在一个屋里睡了一年多，你屁股上有几颗痔我都一清二楚，我还能不了解你？”
许愿搬了把椅子在学委对面坐下，老神在在地说：“我不仅知道你得了病，还知道你得的是男性疾病。”
郭吉伟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说吧，是不是导管的时候发现自己硬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