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月陨天倾

紫薇殿檐角的青铜铃在狂风中碎成齑粉，沐晚晴剑指掌门玉虚子眉心时，九十九级青玉阶正被血雨腐蚀得滋滋作响。她发间那支从不离身的碧玉簪寸寸龟裂，露出内里细若发丝的龙骨剑芯。

“二十年前你剖开阿姊灵台时，用的也是这把斩龙刃吧？“沐晚晴眼中冰霜蔓延，脚下浮现出覆盖整座主峰的太极阴阳图，“如今连她的转世身都不放过？“

玉虚子道袍鼓荡，袖中飞出十二道金色符咒，却在靠近沐晚晴三尺处燃起青焰：“当年若容你们姐妹完成双生魂秘术，如今青岚宗早已是人间炼狱！“

两人对掌的余波震塌了半座山峰，却无人注意到，坠落的瓦砾在触及萧尘周身三尺时，都诡异地悬浮静止。少年躺在苏雨柔怀中，眉心月轮印记正将漫天血雨转化为精纯灵气。

“萧师弟的体温在流失...“苏雨柔突然发现自己的本命精血正被月轮印记吞噬，冰魄灵体自发运转起来。当第一缕冰蓝色灵力注入萧尘心脉时，她腕间的银铃突然浮现出月桂枝纹样——这是药王谷继承人才知晓的秘辛，银铃里封存着初代月神的一滴泪。

识海深处，萧尘望着眼前被九条锁链禁锢的白衣女子。她脚下浮动着星图，仔细看去竟是缩小版的青岚宗七十二峰，而第七峰的位置赫然悬浮着沐晚晴的命魂灯。

“你终于来了。“女子抬起与沐晚晴一模一样的脸，锁链碰撞声里夹杂着龙吟，“当年他们将我龙脊炼成斩仙剑时，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萧尘想要追问，天穹突然裂开血红色缺口。现实中的震荡波及神魂世界，他看到玉虚子手持青铜罗盘，而罗盘中央镶嵌的正是自己丢失的那半块！

“周天星斗大阵？“沐晚晴抹去嘴角金血，“你竟敢动用禁术！“

“比起这个...“玉虚子咬破指尖在罗盘划出血符，“不如担心你的好徒弟！“

悬浮在空中的萧尘突然睁眼，背后展开遮天蔽日的龙翼。太初古卷悬浮在他胸前，第四页赫然是锁龙潭九棺布局图，每具棺椁都对应着他的一处大穴。

“原来如此。“萧尘的声音重叠着古老的龙语，“所谓亲传弟子，不过是为补全你残缺的斩龙剑意——“

龙翼扇动的刹那，护山大阵应声而碎。玉虚子祭出的十二道金符化作锁链，却在触及龙鳞时被反震成齑粉。眼看龙爪就要穿透他胸膛，天际突然传来环佩叮咚。

九只青鸾拉着的玉辇破云而出，车帘掀起的瞬间，整个战场的时空都陷入凝滞。戴着月华面纱的瑶池圣女轻抬皓腕，萧尘眉心的月轮印记便脱离皮肉，化作流光没入她掌心。

“太阴玄女转世之身，岂容尔等蝼蚁染指？“圣女目光扫过苏雨柔腕间银铃时稍作停顿，“药王谷倒是好算计。“

沐晚晴突然笑了。她捏碎碧玉簪，龙骨剑芯与萧尘背后的龙魂产生共鸣：“圣女不妨看看，你手中的月轮沾染了谁的血？“

白玉般的掌心赫然浮现黑气，那是萧尘血脉中的逆鳞咒。圣女惊怒之下甩出月轮，却在半空被龙魂咬住。趁此间隙，沐晚晴拽着萧尘遁入突然出现的青铜巨门，门缝中隐约可见九龙拉棺的虚影。

“追！“瑶池圣女碾碎手中玉佩，“他们进了归墟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