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8章 棋社
相府的正厅内,此刻一片忙碌景象,地上整齐地摆放着侯府送来的一箱箱聘礼,相府管家带着几个手脚麻利且心思缜密的仆人,正逐箱仔细清点。
管家轻轻打开一只檀木箱子,箱盖开启的瞬间,一股淡淡的沉香气息飘散开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套精美的羊脂玉茶具,那玉质温润细腻,宛如羊脂凝膏,在厅内烛光的映照下泛着柔和的光晕,茶壶上雕刻精致的云纹图案,壶嘴与壶把的线条流畅自然,仿佛一气呵成,茶杯则薄如蝉翼,杯壁上浅浅地刻着几枝梅花,栩栩如生,仿佛能闻到梅花的暗香。
管家小心翼翼地将茶具一一取出,口中念念有词,身旁的仆人赶忙记录在册子上:“羊脂玉茶具一套,质地精良,工艺精湛。”
随后,仆人又抬出几口沉甸甸的箱子,打开一看,竟是一箱箱金银珠宝,金锭在烛光下闪耀着耀眼的金光,银锭则散发着清冷的光泽,各种宝石更是璀璨夺目,红宝石如燃烧的火焰,蓝宝石似深邃的海洋,祖母绿像静谧的森林。
接着,又打开一个朱漆描金的箱子,里面满是色彩绚丽的绫罗绸缎,一匹匹锦缎如同一层层华美的云霞,堆叠在一起,有织着龙凤呈祥图案的大红锦缎,那龙与凤的绣工极为精细,龙鳞与凤羽仿佛都在微微颤动,散发着威严与高贵的气息,还有绣着繁花盛景的湖蓝色绸缎,花朵娇艳欲滴,枝叶繁茂翠绿。
管家轻轻抚摸着绸缎,感受着细腻的触感,道:“绫罗绸缎若干,花色繁多,品质上乘。”
再看另一个箱子,里面装满了各种珍稀药材,人参的根须完整而粗壮,犹如人形,散发着浓郁的药香,灵芝的菌盖硕大,色泽鲜亮,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生机,还有鹿茸麝香等名贵药材,每一样都被精心包裹着。
管家仔细查看后,对仆人吩咐:“名贵药材一批,皆为珍品。”
清点整理好清单后,管家迅速向***汇报。
祁安洛坐在一旁,听着管家的汇报,紧抿着唇,手中绞着帕子,死盯着管家,想不通明明侯府与相府是死敌为何会给那么多聘礼,再者,祁凝在外的名声本就不好,又凭什么得到这些?难道只是因为是陛下赐婚吗?
管家汇报完便退了下去,将聘礼登记入库。
***将手轻轻搭在祁安洛的手背上,安慰道:“不必担心,洛儿,母亲为你寻的婚事定会是最好的,那丫头什么也比不上你,你才是相府的嫡小姐。”
“母亲,她明明什么都不如女儿,为什么陛下要给她赐婚?虽然那世子也不是个值得托付之人,可这门婚事是陛下亲赐,女儿往后再怎么高嫁,也始终矮她一头。”祁安洛有些愤然的说道。
她明明什么都做到了最好,怎么皇帝看中了那个废物都没看到她?难道是因为才名远扬的人太多,而臭名昭著的只有祁凝一个吗?还是因为祁凝和苏驰本就般配?
***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于是许她去库房挑些自己喜欢的绸缎做几身衣服,祁安洛挑中了侯府聘礼中的那些绸缎,只因那些东西是给祁凝的。
另一个院中的祁凝正跟教养嬷嬷学习女工,嬷嬷教得仔细,祁凝也听得认真,真正上手时一针一线又都显得匆忙和草率。
“小姐,老奴知道今日侯府来提亲,但提亲之事自有老爷夫人处理,小姐不要分神多思,还是要把心思多放在这女工上才好。”教养嬷嬷不满的说道。
祁凝却是眉梢一挑,她可不是在想提亲的事,若不是嬷嬷提起,她倒是忘了侯府今日来提亲,绣得不好不过是因为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罢了。
“嬷嬷还是再教一遍吧,本小姐资质愚钝。”
教养嬷嬷放慢了速度,见祁凝仍是一副认真模样,也不多说什么,待祁凝上手刺绣时,又是刚刚那样,第一针就错了。
“小姐,这梅花的花瓣要用平针细细绣来,针脚要均匀,切不可心急。”说着,嬷嬷便示范起来,手中的银针在锦缎上穿梭自如,不一会儿,一片栩栩如生的花瓣便在她手下成形。
“嬷嬷真厉害。”祁凝夸赞道。
“小姐,今日就先绣这个吧。”教养嬷嬷说完便行了一礼,“时辰到了,老奴告退。”
教养嬷嬷走后,祁凝便将手中的针线和一方绣架搁置一旁,伸了个懒腰,将流儿叫了进来,问道:“今日午膳可有什么新鲜玩意儿?”
流儿摇头道:“没有。”又说,“李嬷嬷说小姐昨日才吐过,这两日饮食应素淡些,便给小姐熬了米汤。”
祁凝有苦说不出,但也不想吃苦,只是比起那苦涩的汤药,她更乐意吃这寡淡的米汤。
李嬷嬷总是忧心她的身体,胜过其他。
苏驰并没有同侯府众人一起回去,而是带着清风来到了棋社,今日这大喜事,自是要与好友分享。
棋社执事迎了上来,福身见礼作揖道:“恭贺世子大喜,今日提亲圆满,既成眷属,自此侯府将添新喜,庭院生春。”又接着道:“今日梵先生不在。”
“无妨,本世子改日再来。”苏驰倒是不在意,喜事何时分享都是喜事,自是不着急,不过是不能早日共享这份喜悦罢了。
苏驰说完,清风便给了棋社执事一个红封,棋社执事接过后又说了些吉祥话。
“苏世子,既是来了,何不切磋一二?”
一道声音传来,苏驰向着来人看去,原是一同饮茶吃酒的好友,尚书府的二公子姜靖恒。
“幸得君邀,那今日便领教一二。”苏驰说着便朝着姜靖恒的方向走去,清风紧随其后。
很快,一棋新开,苏驰执黑子,而姜靖恒执白子。
棋盘之上,硝烟渐起。
苏驰神色轻松,率先落子,棋局伊始,便布下看似铜墙铁壁般的防御之阵。
姜靖恒微微挑眉,不慌不忙,手中白子轻轻落下,似一把利刃直插其阵眼,此乃“擒贼擒王”之策。
苏驰握着棋子,思索良久,才缓缓应了一子。
姜靖恒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落子如飞,黑子如灵动的蛟龙,在棋盘上纵横捭阖,所到之处,白棋防线土崩瓦解,可谓“势如破竹”。
苏驰招架不住,每落一子都显得艰难,仿佛在苦苦支撑摇摇欲坠的城池,犹如“困兽犹斗”。
而姜靖恒更气定神闲,黑子攻势愈发凌厉,如汹涌澎湃的潮水般连绵不绝,恰似“排山倒海”。
纵横交错间,姜靖恒的黑子逐渐形成合围之势,将苏驰的大片白棋困于其中,使其“插翅难逃”。
苏驰神色不再似开局那般轻松,而是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执着白子妄图挣扎突围,可每一次的反击都被姜靖恒化解。
姜靖恒的黑子如泰山压顶,一步步紧逼,白棋已无还手之力,最终只能“兵败如山倒”。
苏驰望着满盘皆输的棋局,无奈地叹了口气,拱手认输后又恢复了刚刚那副轻松模样,开口夸赞道:“姜兄当真是厉害,不愧是高手。”
清风见自家世子又输了棋,已经见怪不怪,毕竟苏驰喜欢下棋,却不是个高手,十有九输,棋艺高超的看不上他,棋艺一般的也看不上他,只因苏驰下棋不过脑子全凭心情。
姜靖恒看着苏驰的模样,不禁问道:“苏世子缘何下棋多年却一点长进都没有?当真是令人不解。”
就算是五岁孩童学上两年也不该是这个水平,下棋完全乱七八糟,攻防不定,攻不成,防也不成,平白叫人杀个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