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食铁兽经济学
奉先殿，这座向来庄严肃穆，处处弥漫着皇家威严气息的宫殿，此刻却被一场前所未有的奇特闹剧给彻底“攻占”。
平日里威风凛凛的蟠龙柱，此刻竟像是被调皮鬼捉弄了一番，挂满了圆滚滚、黑黝黝的熊猫粪，散发出的那股怪异味道，直往人鼻子里钻。
朱肖文捏着鼻子，费了好大劲儿才推开殿门，眼前这一幕，差点没把他的下巴惊掉在地上。
只见朱元璋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好奇孩童，正蹲在那光可鉴人的金砖地面上，聚精会神地研究着一坨青团状的玩意儿。
皇帝手里拿着镶玉的象牙笏板，轻轻戳了戳那东西，随后像是被点了笑穴，爆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刘伯温说这是祥瑞，朕看分明是上好的肥料！”
那笑声在空旷的大殿里来回回荡，震得人耳朵都嗡嗡响，仿佛整个宫殿都跟着抖了三抖。
“陛下，这是食铁兽的……”朱肖文刚想开口解释，话还没说全乎呢，房梁上突然“嗖”的一下，砸下一团黑白相间的毛球。
原来是一只小熊猫，它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像个训练有素的杂技演员，稳稳当当、准确无误地落进了朱元璋怀里。
小爪子一伸，跟变魔术似的，勾走了朱元璋腰间晃荡的眼镜盒。
这一下，可把老朱逗得前仰后合，活脱脱像个抓到心爱蛐蛐的顽童：“瞧瞧！这小畜生比御史台那些个谏官还机灵！”
他一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凑到朱肖文跟前问：“听说燕王府养了三百头？”
朱肖文听了这话，后背瞬间就像被泼了盆冷水，冷汗“唰”地冒了出来。
自从那本《明史》像是被施了邪术，莫名其妙变成了熊猫图鉴，燕王朱棣在史书里的画像就再也没露过正脸。
昨夜更是邪乎，他亲眼瞧见值夜太监举着竹枝，在如水的月光下，给一列列排着队行走的熊猫侍卫点名，那场景，简直就像一场荒诞到极致的梦境，让人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户部算过账了。”朱元璋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幅卷轴，动作跟变戏法似的。
展开一看，竟是一幅憨态可掬的熊猫水墨画。
“养头食铁兽日耗竹米二十斤，若在应天府开百兽园，门票收十文钱……”
皇帝一边念念有词，一边突然眯起眼睛，像探照灯似的紧紧盯着朱肖文，冷不丁地问：“你这什么表情？”
朱肖文盯着画上那行“熊猫乐园可行性报告”，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他一下子就认出来了，这可不就是自己在秘书处废纸篓里扔掉的草稿嘛。
也不知道是哪个好事的小太监，跟寻宝似的把它捡了去，还一本正经地用簪花小楷誊抄成了奏章，恭恭敬敬地呈到了皇帝面前。
“陛下三思啊！”朱肖文“扑通”一声就跪下了，那动作比兔子还快，语气里满是急切，“食铁兽野性难驯……”
话还没说完呢，殿外就传来一阵沉闷的脚步声，“咚咚咚”的，就像是有一群大笨象正慢悠悠地走来。
紧接着，八名锦衣卫扛着竹轿，鱼贯走进了殿内。
竹轿上，蹲着一只足有牛犊那么大的熊猫，它头戴鎏金打造的小冠，爪子上套着翠绿翠绿的翡翠扳指，那派头，那架势，仿佛是一位高高在上、威风八面的帝王。
刘伯温捧着星象盘，一脸虔诚地跟在后面，白花花的胡须上还沾着几片翠绿的竹叶，扯着嗓子高声禀报道：“禀陛下，天降驺虞！”
朱元璋的瞳孔在镜片后猛地放大，跟铜铃似的，脸上瞬间露出又惊又喜的神情，就像捡到了天大的宝贝。
忽然，他一把扯开龙袍前襟，露出胸口那道狰狞吓人的箭疤，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带着几分激动地说道：“当年鄱阳湖血战，箭雨里冲出只食铁兽替朕挡了致命一箭。”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熊猫耳朵上的缺口，眼里满是温柔与怀念，喃喃自语道：“看这伤疤，定是它的曾孙！”
朱肖文盯着熊猫耳朵上的宠物店耳标，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想起穿越那晚宠物医院跑丢的编号008的熊猫。
就在这时，他背包里的《明史》突然变得滚烫滚烫的，跟个刚出锅的热馒头似的，烫得他差点没拿稳。
他赶紧翻开，好家伙，满纸都是“食铁兽救主”的插图，朱元璋的画像竟骑在熊猫背上，挥舞着长剑，那威风凛凛的模样，配上这荒诞的场景，简直荒谬到了极点，让人哭笑不得。
“拟旨！”老朱兴奋得像个得到新玩具的孩子，一把将熊猫幼崽塞进朱肖文怀里，扯着嗓子大声下令道：“命燕王府进献食铁兽五百头，于紫金山建避暑熊猫宫！”
那幼崽的爪子可锋利了，一下就勾住了朱肖文官服的补子，只听“撕拉”一声，扯下了一只鹭鸶翅膀，惹得周围的人哄堂大笑，整个大殿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次日，午门外的场景，要是被哪个历史学家瞧见，保准惊得目瞪口呆，甚至癫狂。
六十四抬龙辇浩浩荡荡地前行，那气势，那阵仗，仿佛能把地都给震出个坑来。
后面跟着一支壮观得不像话的熊猫车队，每头食铁兽都穿着华丽无比的织金小褂，悠哉游哉地啃着工部特制的青铜竹筒，那模样，别提多惬意了，就像一群出来度假的小王爷。
应天府的百姓跪满了御街，一个个都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仿佛连呼吸声大一点都是罪过。
几个胆子稍大的，偷偷瞄了一眼车队，却惊讶地发现，熊猫爪子上都戴着户部的税银戒指，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冰冷冰冷的光芒，就像一双双冰冷的眼睛，注视着这一切。
“朱大人！”杨思义从一堆算盘里钻了出来，那模样，就像从米缸里爬出来的老鼠，官帽上还粘着几根熊猫毛，看起来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您可知昨日户部收到多少捐竹文书？江南富户捐竹百万斤，就为摸把祥瑞的粪便！”他一边说着，一边激动地比划着，手舞足蹈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仿佛在讲述一件惊世骇俗的大事。
朱肖文望着燕王府车队里那头戴乌纱帽的熊猫，突然发现它的蓝眼睛里闪过一丝人类般的讥诮，那眼神，就像在嘲笑这荒诞无比的一切，仿佛它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看透了所有的荒唐。
在车队最末的笼车里，整捆《洪武熊猫志》的雕版正在渗血，那诡异的场景，就像恐怖片里的画面，让人毛骨悚然，寒毛都竖了起来。
那可是他连夜修改的史书啊，此刻，“靖难之役”四个字正在慢慢融化，变成一片片竹叶的形状，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这个世界的离奇与不可理喻，让人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永远醒不过来的怪梦。
夜色降临时，整个世界都被黑暗笼罩，秘书处值房的瓦当发出一阵奇怪的异响，“嘎吱嘎吱”的，像是有人在轻轻敲打，又像是有什么神秘的东西在屋顶上走动。
朱肖文握紧砚台，像个警惕的小卫士，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却看见朱棣的脸出现在窗棂外。
不，再仔细一看，我的天呐，竟是一只戴着燕王冠冕的熊猫，爪子里还攥着一封火漆密信。
就在信纸展开的刹那，朱肖文仿佛听到了时空裂缝的嘶吼，那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宇宙深处，带着无尽的神秘与恐惧，让人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在洪武元年的月光里，无数熊猫正从《明史》的书页中破纸而出，向着这个荒诞的世界奔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