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伤心秦汉
凌晨两点，我放下手中的鲜花，干枯的枝丫滴下三滴我的眼泪。抚摸一本本已经泛黄的书籍，寒意袭卷夏天的风。不知不觉，习惯性地打开手机，想象一组组号码从脑海里蹦出。南德，我是多久没有和你通电话了？我总以为你会抛开一切，不远万里来找我，你会跪在我面前说，我们结婚吧？你会不怀好意地笑，不怀好意地哭，不怀好意地说我喝醉了。然后，我会没心没肺的过来陪你。陪着你，把甩你的女人臭骂三八，无遮无拦地帮你脱去外衣，洗干净身上的悲伤。撇开陪你疯狂的日子，我发现二十岁的我一无所有。你知道吗？女生的十四岁到二十岁之间，碰到的男人是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这六年，我没有谈恋爱，也没有好好学习，我天天围绕在你身边，陪你做一些无聊的事情。你却从来没有把我当作女生。我有多恨你，你知道吗？
2007年我一个人到上海，人生地不熟。父母没有管我，任我在上海为所欲为。我天天泡网吧，把语文书拿着当卫生巾，常常和学校的小流氓勾肩搭背。一个女生穿着黑色吊带行走在高中的球场。帮女生打女生，帮女生打男生，帮男生打男生。你就在这个时候坐到我的旁边，我觉得你是个柔弱的男生，因此，你来的第一节课就在你椅子上放上图钉，想把的屁眼扎个洞。你不要自作多情，那个时候我没有喜欢你，只是想看看你的菊花是什么样的？结果你刚坐在的位置上就脸色铁青，你没有发出声音，你在隐忍。我当时真不懂事呀，一个劲地嘲你做鬼脸，你没有理我，拿起语文书当作纸巾使劲往屁股上蹭。讲台上老师看到你的行为，大发雷霆，罚你站到后面听课。你是个好学生，却第一次没听老师的话。老师气坏了，警告你要把你的家长找来，恐吓要让你从十三中滚蛋。你头上都是汗，课堂上的气氛变得格外严肃。我发现你的裤子慢慢染成红色，一股腥味传到我的鼻子里。老师走过来问你是怎么回事？当时的你支支吾吾，你朦朦胧胧上过生理课，说，老师，我的姨妈来了。
那一刻，我彻底喜欢上你了。你说，如果你揭发我，我就可以凑满四张违纪滚出学校了。你不想让我被学校开除。为什么当时你要对我那么好？那天晚上，我把你带到沪闵路的酒吧。让你揉住我的腰，我们一起跳舞。你说闻不惯酒吧的烟味，我却又逼着你喝酒。在夜场，我吵着要驻唱歌手唱《简单爱》。结果另一个女流氓喜欢rock，我把酒瓶扔向那个婊子，骂她以后找的男朋友是头猪。你拉着我的小手说算了，当时的我天不怕地不怕，脱下外套，把刺青露在外面，继续嚣张道，有种你捅死我，要么你就给我滚蛋！那个臭娘们后来真的滚蛋了，把她的男友找过来。那个男人长得真像头猪，二十多岁，染上一头黄发，抽雪茄，手臂双青龙，叫嚷着要废掉我的左手，我被他按倒在吧台上，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没想到让你来救我，只想这家伙不要对我有别的想法。那个家伙骂我骂得很难听，体重不过百，平胸人又矮。骂我天生没父母，脚下是二货。我哭了。我怕你看见我的没用，看见我内心的脆弱。你没有退缩，拿起酒瓶向那个猪头砸去。不出我的所料，你拿起酒瓶已经耗去了一半的力量，一路奔袭又耗去了一半的体力，快到猪头那边，你举不动满满的威士忌酒瓶，然后瓶子砸倒我身上。至今，我的头上还留下一个疤。你笑话我说，这样更像一个女流氓了。可是，从那以后，我不打架，不吸烟，我想和你一起生活。我想好好读书。
我的头脑天生记不住单词，学来学去只会I fuck you，这句单词还是从盗版电影里学会的。你说你喜欢看一些哲学书，想成为罗素一样的哲学家。我不懂得什么罗素，但为了和你有共同语言，我每天晚上就看罗素。我也不知道这个老不死的家伙在神神叨叨什么，但是我喜欢你，我愿意为你变好。我喜欢你对我刮目相看的神情。你每天都喜欢去操场踢球，我总是看你在场上挥汗如雨的样子。当你累了渴了，我会给你带10元机能饮料。你真的以为我家里很有钱？有钱我干嘛还当女流氓？我只是把自己午饭的钱省下来罢了。你个没良心的，只是对我大叫，兄弟，一起来踢球。你知道吗？在当时我是多么的窘迫。我是个女生，不是你兄弟。可是，我看到你踢球的那个队老是被进球。我咬了咬牙，扎起辫子和你一起疯跑。每次踢完球，你知道我腿上有多少伤疤吧。你呢？喝着饮料，唱着跑调的歌，劝我，明天买橘子味的饮料。
我凭什么为你做这儿？做那儿？只是因为那次屁股开花吗？高三的时候，你忙得不可开交，忙得谈恋爱。你那个小女友长得真是一般，你却天天把她的照片拿在我眼前晃。我真想在墙上贴上她的照片，每晚给她插三炷香。你知道吗？那个时候你的成绩是多么的糟糕！你却完全置身事外，你的父母找到班主任，班主任找到我，她们以为是我把你带坏的。我最怕被别人冤枉，你却说，为了掩人耳目，让我做你的假女朋友。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你拍着我的肩膀说，哥们，够意气。我笑自己长得像春春。那个小狐狸勾走了你的魂，我还在你的书包里发现杜蕾斯。当时我有多伤心。你变了，你全变了。你就是一个小流氓，大骗子，你已经不和我谈论罗素，你却把我当兄弟地谈论苍井空。你说那姑娘胸大，我差点想起做隆胸手术，为什么我那么贱？为什么你那么贱？小狐狸榨干了你的钱包，你开始四处借钱。我无法想像一个和我谈罗素，和我谈文化使命，一个和我评判李白杜甫的文学青年，会低下头，和我借钱。我挨着饥饿，把早饭午饭晚饭的钱全部给你去泡妞。你知道一天吃一个馒头的滋味吗？你能想象打工的滋味吗？小狐狸觉得你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果断地抛弃你，你又喝醉了。你闷闷不乐，你失恋了。我的生活里都是你，可是我也有自己的青春，你自己说你耽误了我多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