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亲情点灯(1)
父亲 您一路走好
2008年1月12日,农历丁亥年十二月五日6时5分,我最亲爱的父亲因病医治无效与世长辞了。父亲华思元,生前是原华塆村党支部副书记,优秀共产党员。父亲的去世,使党失去了一位为人民的事业鞠躬尽瘁的好党员,使华湾村失去了一位德高望重的好前辈,使我们全家失去了至亲的亲人。今天,我们怀着十分沉重和悲痛的心情,缅怀他淡泊名利,无私奉献,廉洁奉公,谦虚至善,堪称楷模的一生。
父亲1935年10月11日农历九月十四日生于团风县回龙山镇华塆村的一个农民家庭,他自幼得益于父母勤劳务实的熏陶,深得全村人的喜爱。1942年,父亲启蒙,念了一年半的私塾。由于生活所迫,九岁时,他辍学务农。1955年,他那多病的父亲因无钱医治而撒手离开人间,那年父亲年仅20岁,顿失顶梁柱的家庭,不知所措。面对多病的母亲和年幼无知的弟妹,父亲稚嫩的双肩过早地承担起了家庭的顶梁柱,从此他起早贪黑,负重如牛,过上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耕作生活,饱尝了生活的艰辛,同时也练就了他珍惜生命,宽厚仁义的优秀品性。
父亲于1955年转初级农业合作社时任保管,1956年转高级社担任副队长兼民兵排长,1957年结婚成家,1958年得长子,同年任民兵连长,1959年他告别亲人,告别襁褓中的爱儿,远离家乡,带队参加横河水库建设,这一去就是三个月,吃住在工地,战斗在工地,就连春节也没有回家。由于父亲带头劳动,埋头苦干,在水库工地火线加入中国共产党,参加了革命队伍。1960年任大队团支部书记,1962年,多病的祖母也因无钱治疗而离开了她深爱的儿女们。那时父亲的大弟正患精神分裂症,整天疯疯巅巅到处跑,最小的弟弟才十三岁,加上自己的一双儿子,大的才四岁,小的还不到一岁,一共六个只会吃不会做的孩子们,仅靠父亲一人来抚养,不说是教育管理,就是解决其温饱都极其艰难,那时每天在生产队劳动出满勤才记上10个工分,价值不到五毛,也就是说7个人一天就靠这五毛钱生活,生活的艰难可见一斑。在这种情况下,父亲倍加呵护弟妹和儿女,他一方面要为有病的大弟寻医问药,端屎倒尿,就算冰天雪地,也要为弟弟破冰洗衣洗被,另一方面,他还要拼命地挣工分养家糊口。他宁愿自已挨饿也要让他们多吃一口,因而常常拖着饥饿和疲惫的身体参加集体劳动,无论是身心或是精神上都承受了极大的痛苦和折磨,这是他一生中从未遇到的生活压力和生存难题。1964年初父亲开始担任大队布厂厂长,每次送布到团风棉布加工组,父亲总是带头挑布步行到团风,然后挑纱走回来,从没有搭乘一次车,渴了喝口清凉水,饿了吃口干馒头。1969年开始担任大队党支部副书记,1984年村企合一,转到企业,负责华棉厂的基建工作,直到1998年因年事已高而休息。父亲几十年如一日,从不为一己私欲而占集体一分钱,真正做到了常在河边走,就是不湿鞋。
父亲于2007年3月5日开始肚子痛而起病,但他怕影响耽误儿女们的工作而坚持强忍着,直至4月28日,实在是忍无可忍,才不得不到县医院和黄冈市中心医院分别做了全面检查,结论为结肠溃疡,尽管进行了不间断地治疗,可病情不但没有好转而是一天比一天严重。10月9日,父亲在儿子们的呵护下,再次到黄冈市中心医院进行检查,结论为晚期胰腺肿瘤,11日到武汉中南医院由专家教授进行了确诊后,当天就回到团风县医院住院,经过三天的术前准备,于14日请中南医院教授来团风医院为父亲做了胆管回流手术,术后在医院住院十六天后出院回家调养。父亲无论在生病、住院,还是手术、调养,都乐观向上,积极与病魔抗争,充满战胜疾病的信心和勇气,并很艰难地迈进了2008年。后因癌细胞扩散,病情一直处于重症病危的状况。尽管儿女们用了最好的药,上最好的抢救设备,希望上苍怜惜他们爱父的一片深情,留住父亲的生命。可惜,终因回天无术,综合症并发,病魔无情地夺走了他的生命。就这样,父亲放下对他远未尽够孝心的儿女们;放下情深似海、相濡以沫、共同走过50余年的妻子;放下对他无限的亲情敬重的家族兄弟们、晚辈们、亲友们,没有留下片言只语,就匆匆走了。
父亲在工作上自始至终服从组织安排,全身心投入,他经常加班加点,废寝忘食。特别是在担任大队(村)干部后,几乎每年都出水利差,都是他领队,横河水库、牛车河水库、白连河水库、响水潭水库、付河水库、回龙一库二库、罗家沟大闸、长生堤、堵龙堤、举东堤、倒水河堤等等等等,无不留下他战斗的身影,最后被人们戏称为“水利干部”。即使在文化大革命中,他为了抓革命,促生产,总是到条件最差最困难的生产队住队,埋头苦干,帮助生产,吃苦在前,从不享受。他的工作细心、耐心、虚心和吃苦的精神在全村有目共睹,有口皆碑,他谦虚至善,执著事业,业绩突出,出色的工作得到了上级和领导充分肯定,因此,无数次被评为优秀共产党员,年年被评为劳动模范。
父亲在政治上不断进取,始终坚持党的信念不动摇,具有坚定的全局观念和大局意识。始终保持艰苦奋斗、自警自励的精神状态,时时处处严格约束自己,正确对待个人得失,不计名利,不讲价钱,不图虚名,不事张扬,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在他的成长和工作生涯中,历经了多次政治运动的洗礼,得到了组织的培养和教育,思想觉悟不断提高,革命事业心和工作责任感更加坚强,一生热爱党、拥护党的领导,热爱社会主义,长期以来,坚持以大局为重,服从组织安排,安心本业,热爱本职,坚守岗位,注重实干,不管在哪一岗位,都能如质、如量、如期完成组织交给的工作任务。父亲把党的事业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都重要。五十多年来,他一切以党的事业为重,任劳任怨,兢兢业业、持之以恒地努力工作,连节假日都很少休息。
父亲在学习上孜孜不倦,业务上精益求精。由于他在少年时候读书不多,加入共产党后,特别是担任大队干部后,一切都赋予了他崭新的色彩,使他深感知识底子太薄,为了弥补文化知识的不足,提高自身的业务知识水平,他如饥似渴地抓紧学习,吸收营养,增长知识,他挤时间学政治、学文化、学农业科技知识,他经常读书看报,口袋里总是装有笔记本。为了学习,他不耻下问,经常向自己的部下、年轻人,甚至向自己的儿女们请教,正是由于他这一股锲而不舍的毅力,他的文化水平、工作能力一年一个台阶,屡建功勋,凭自己的敬业和钻研精神,他能自己单独看书读报了,开会讲话有条有理了。他的敬业精神和严谨的工作作风深受人们敬仰,激励着年轻一代奋发进取,积极工作。
父亲休息后,仍十分关注国家和村集体经济的发展,在搞好传、帮、带的同时,继续为村里为华棉的改革、发展、稳定出谋划策。就在父亲身患重病住院期间,正值党的十七大召开之际,他每天都要看报纸,关心党的事业、国家的发展,体现出一个老共产党员为党、为国家为人民呕心沥血、无私奉献、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崇高风尚。父亲是公认的好前辈,是农村党员干部的楷模,是同事们的良师益友,他的精神是一笔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宝贵财富。
父亲生活朴素节俭,一生淡泊名义,从不好高骛远,攀比虚荣,他常说日食一升、夜眠八尺,知足者常乐。他生活清贫,乐善好施,宽厚为怀,关心他人胜过关心自己,每次扶贫济困,抗洪救灾,支持政府重点工程建设,他都能慷慨解囊,踊跃捐款,在他的身上充分体现了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表现出克己奉公的高贵人品和助人为乐的拳拳之心。
父亲于1957年元月与母亲张凤仙喜结伉俪,夫妻俩互恩互爱,互帮互敬,共同抚育了华少彬、华少安、华少林、华少刚、华少亮和华少萍等五男一女,在养育儿女期间,夫妻俩节衣缩食,倾注真情,在那缺衣少粮的日子里,宁可自己不吃,也要让儿女们吃饱,宁可自己受冻,也要让儿女们穿暖。由于自己吃了一辈子没有文化的苦,他就是再苦再累,省吃俭用,也要想方设法让儿女们读书。看着儿女们健康成长,他心里不知有多高兴,他在对儿女爱抚有加的同时,经常教育子女胸怀理想,努力学习,忠于职守,诚实守信,助人为乐,勤俭节约,严于律己,宽以待人,遵纪守法,报效国家。父亲的优良品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儿女们,使儿女们懂得要踏实做事,诚实做人,孝敬长辈,自强、自立、不断进取。值得骄傲的是,他的儿女们没有辜负父亲的期望,都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在不同的岗位为党和国家奉献力量。父亲对孙辈们同样表现出无微不至的关爱,他说,孩子们就像花朵,是我们的希望,是国家的未来,一定要从小爱护、精心培育。
回顾父亲的一生,有过十分坎坷的经历,但是他并没有因生活的挫折而放弃自己做人的原则和信念。工作中他默默奉献,勤勤恳恳,廉洁奉公;生活中,他为人正直,乐于肋人,勤俭朴素,乐观豁达。于母亲,他是好儿子;于弟妹,他是好兄长;于妻子,他是好丈夫;于子女,他是好父亲;于同事,他是好同志;于亲友,他是大大的好人。
父亲为华塆村集体经济发展所作的贡献是巨大的,他视事业为生命的崇高风范,他为人谦虚平和的楷模品质,将永远为我们所铭记。
事业已归前辈录,典范留与后人承。父亲匆匆地走了,他的家人,华村的全体村民,只要熟知他的人,无不潸然泪下。他的离去无疑将是我们的重大损失。今天,我们缅怀他丰厚的业绩,丰富的情谊,心情是沉痛的,我们悼念父亲,一定要化悲痛为力量,学习他的革命精神和优秀品质,认真贯彻执行党在农村的路线、方针、政策,落实科学发展观,奋发图强、努力拼搏,以优异的成绩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
父亲,您一路走好!
父亲,您安息吧!
父亲
穿开裆裤的时候,父亲是我心目中的神。
父亲有黄牛一般的气力,有大山一样的本领,四五百斤重的石磙,他抬起来脸不红,气也不喘一口,山那么大一堆谷子,眨眼功夫就挑走了。
父亲个头不高,脸上刻满刀子纹,一双眼睛是木然的,许是长年与山打交道,腰有些弓,背有些驼,两肩之间的背顶还有像石头那样的“峰包”,母亲说,那是大山压的。
父亲的言语极少。
做工,便拿锄头,吃饭,便端碗动筷子。盛夏,土屋里热得难以入眠,他便搬张木靠背椅,烧一把艾,对着月,打起雷鸣般的鼾来。
朝而作,暮而归,春天洒下一箩筐汗水,伏天也自然有一挑金谷。望着满田的稻子,父亲便会咧开他那厚唇:“嘿嘿,好,好收成。”
这个季节里,父亲的脸上是光彩照人的。
土地、庄稼、土屋、耕牛、锄头、老婆、儿子,对他是同等的。
日头落了,有了月亮,月借着太阳的光,我们家的太阳自然是父亲。
冬去春来,八仙桌的上首自打爷爷去世后,那位子便是父亲的了。若是父亲不动筷子,谁也不准动头吃饭。
父亲是土屋的皇帝。
我考上大学,父亲粽粑色的脸上有了色彩。
有人出外做事,山里人便要杀鸡宰猪,喜饱了的母亲自然也要照山里的规矩办。
见母亲捉鸡,我要去帮忙,但父亲拦住了,连连说:“你坐,你坐。”
平时,父亲喝大碗的酒,吸长竹竿旱烟,凡我们兄弟是不准的,但今天,父亲竟给我递一支上好的烟,我说:“不会。”
父亲对着我,“嘿嘿”摸着头皮笑,像孩子那样红了脸。
父亲不识字。有一次,父亲在小镇市场上卖菜,有人拿一张国库券,他不知道,别人说那是最新最大的票子,父亲见那好看,就将一百斤菜卖给了他。
父亲很高兴,把那票子从荷包里取出来让我看,我急了:“爸,这是国库券,不能直接买东西。”他将那票子撕了。
临别,哥哥和姐姐要送我,父亲却要亲自送。
一大早,鸡才啼晓,父亲就起床了,他依旧取出他的桑木扁担和大箩筐,装满满一大担米。
“爸,挑米干什么?”
“上学校。”
“大学不要交米,全由国家。”
“那……”
父亲放下担子,喃喃地说:“会这样,会这样。”
当我度过几年大学生活,我竟想念起父亲来。
姐姐接我来了。
大崎山大,岭也高,无边无际的森林,人入林子,就像进了绿海了。
读了几年书,跑了几个城市,认识了山外一个伟大而宽阔的世界。
过山岭,站在云层底下,回头看,那一小块一小块黄色的土地上,有无数爬动的小黑点。
“姐,那有两只蚂蚁。”我说。
“在哪?”
“一只大的,一只小的。”
“那是牛和爸。”姐说。
我哑声了,我的父亲。
父爱如春
望着车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也随着下沉。到了车站,离家还有一段不近的路呢!不禁想起那个没有路灯的乡村公路……挤进车内的冷风又加大了,裹得严严实实的我不禁打了个寒战,心中诅咒着该死的冬天。路面空荡荡的,路边的景物渐渐在夜色下变得模糊。
远远地,我看见车站旁的路灯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微驼的背在夜色中形成一个小小的弧度。在瑟瑟的冷风中,他显得那样孤单。是父亲!我的眼前有些雾蒙蒙的,心说我不是告诉您别再接我了吗?您已是50多岁的人了,农活又那么累,您怎么还穿那件不挡风寒的旧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