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第三产业拥有20万亿元潜力能够支撑经济保持中高速发展
当前，国内外对我国未来经济能否保持持续发展有多种不同的观点。我们通过对全国60个行业、7个战略性新兴产业、31个省市区，以及美国等6个国家经济发展趋势的初步研究表明，2013年我国人均GDP相当于美国40年前的水平，而第三产业占GDP的比重相当于美国70年前的水平，第三产业拥有20万亿元左右的潜力。这就是说，即使在第二产业增长减速的情况下，大力发展第三产业，完全能够实现我国中长期经济保持中高速增长。
一、目前我国第三产业占GDP比重只相当于美国70年前的水平
我们通过对国内省区市及行业的系统研究和对国际的比较研究发现，当前我国第三产业发展呈现以下特征：
（一）第三产业发展滞后是我国与美国经济总量的主要差距。2012年我国第一产业增加值为8300亿美元，是美国2011亿美元的4.12倍，第二产业增加值为37268.15亿美元，是美国33202亿美元的1.12倍，第三产业增加值为31643.5亿美元，是美国125604亿美元的0.25倍。可见，我国与美国目前经济总量的差距主要是第三产业的差距。我国2013年第三产业占GDP比重为46.10%，而美国1937—1944年第三产业占GDP比重平均值为46.2%，说明我国第三产业占GDP比重比美国晚了70多年。
（二）人均GDP同为7000美元左右时，我国第三产业占GDP比重比美国低14.7个百分点。我国2013年人均GDP与美国1973年都接近7000美元，但美国当年第三产业占GDP比重为60.8%，我国仅为46.1%，比美国低了14.7个百分点。
（三）我国人均GDP为美国的14.3%，但第三产业人均主要指标仅为美国的7.4%。我们对中美两国第三产业2008—2011年4年的平均数比较发现，在第三产业的14个行业中，我国有10个行业人均值在美国的7%以下。其中，卫生、社会保障和福利为1.91%，租赁和商业服务业为2.40%，公共管理与社会组织为2.85%，科学研究与技术服务业为2.95%，信息传递、计算机和软件业为3.31%，房地产业为4.09%，文化、体育和娱乐业为5.87%，居民服务和其他服务业为6.09%，批发和零售业为6.74%，住宿和餐饮业为6.79%。只有4个行业人均值超过了7%，其中，金融业为7.03%，水利、环境治理及公共设施管理业为13.96%，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为15.32%，教育为24.3%。
研究还发现，美国第三产业占GDP比重在60%以上时，仍然保持了40多年的持续增长，大约每年增加0.5个百分点。1970—1990年第三产业比重增加了8.9个百分点，1991—2010年增加了7.6个百分点。
二、我国第三产业潜力达20万亿元左右
当前，在工业增长速度普遍下行的情况下，保持经济持续增长的压力明显增加，但对于相对滞后的第三产业是一个快速发展的“机遇期”。
（一）我国第三产业发展潜力巨大。我们运用三种方法对2020年第三产业潜力进行了预测。结果表明，我国第三产业拥有20万亿元左右的潜力，不但能够支撑近中期经济持续增长，而且经济总量有望超过美国。
一是按照人均GDP相应的第三产业发展水平测算，若到2020年我国第三产业人均值达到美国2013年的10%，第三产业潜力约为21.5万亿元；若达到美国2013年的14.3%（与人均GDP相当），则第三产业拥有34.8万亿元的潜力。
二是按过去5年第三产业平均增速9.46%推算，2013年第三产业为26.22万亿元，2020年第三产业潜力达23万亿元。
三是从未来7年我国产业结构调整趋势分析，若第三产业占GDP比例每年增加一个百分点，即从2013年的46.1%增加到2020年的53%，考虑价格因素，第三产业的潜力也在20万亿元左右。
（二）健康、信息、房地产、金融、科技服务、养老等将是第三产业发展的重点。对第三产业中主要行业潜力预测表明，第三产业中潜力较大的行业主要有：
一是健康服务业总体规模将达到8万亿元以上。2012年我国医院门诊量已达68.88亿人次，住院1.79亿人次，卫生人员911.57万人，各类卫生机构达95万家，我国拥有世界最丰富的医疗资源。据国家统计局和美国经济分析局的数据，按2008—2011年4年平均计算，我国人均健康服务业消费水平仅为美国的1.91%。2011年美国医疗卫生支出占GDP为17.9%，若我国医疗卫生支出占GDP由2012年的5.36%达到2020年的10%，也就是说相当于美国1990年、法国及英国2003年的水平，我国健康服务业的市场规模将达到8万亿元以上。另外，如果用近5年健康产业发展的速度推算，健康产业潜力则超过10万亿元。
二是信息服务业拥有3万亿元以上的潜力。2013年我国手机用户为12.2亿，网民数量是美国总人口的1.95倍，运用新一代宽带技术、大数据、云计算等，将进一步提升信息服务业的规模与水平。国务院《关于促进信息消费扩大内需的若干意见》也指出，“到2015年，信息消费规模超过3.2万亿元，带动相关行业新增产出超过1.2万亿元”, “电子商务交易额超过18万亿元，网络零售交易额突破3万亿元”。
三是科技服务业潜力超过1万亿元。2013年我国研发人员360万人，全社会研发投入11906亿元，为美国2012年研发经费4152亿美元的45.51%。2011年我国科技服务业增加值6537亿元，为同年美国科技服务业增加值6965.7亿美元的13.9%。如按过去5年我国科技服务业年均增长17.31%推算，到2020年科技服务增加值将达2.93万亿元。2012年美国研发投入与科技服务业的比例为1∶1.68，我国仅为1∶0.55。若到2020年我国R&D占GDP达2.5%，全社会R&D达2万亿元，科技服务业与科技投入之比达1∶1，则科技服务业潜力将达2万亿元。因此，保守估算，我国科技服务业潜力将超过1万亿元。
四是盘活房地产业资源，房地产服务增加值有望翻一番。我国人均住房面积已达36平方米，为美国人均64平方米的56.2%。按此推算，我国住房总面积约485亿平方米，是美国房产总面积206亿平方米的2.35倍。但我国房地产服务的增加值2012年为29005.5亿元，仅为美国19172亿美元的23.97%。按2008—2011年4年平均数计算，美国每平方米房产年服务业增加值为93美元，我国是9.5美元，为美国的10.2%。我国房产服务业人均值为美国的4.09%。考虑到我国农村房产商品化率低等因素，到2020年，我国房地产人均消费若达到美国2011年的10%，房产服务业的增加值将翻一番，达到5.92万亿元。因此，提高城市空置房产的利用率，提高农村房产的商品化率，能够形成巨大的房地产业。
五是金融业潜力尚未挖掘出来。2012年我国金融业总量仅为4550.1亿美元，为美国金融保险业10782亿美元的42.2%。美国金融服务业占GDP的比重为6.64%（2012年），英国为9.26%（2008年），日本为5.81%（2009年），加拿大为6.74%（2010年），我国2012年为5.53%，表明我国金融业仍有很大发展潜力。
六是养老产业蕴藏着上万亿元的市场潜力。我国60岁以上老人已经超过2亿人，随着独生子女的父母进入老龄阶段，养老产业将迅速崛起。据不完全统计，全国各地正在建设的大型健康、养老园区达40多个，总投资超过1200多亿元。有专家预测未来市场潜力在3万亿元以上，我们保守测算养老产业潜力在1万亿元以上。
另外，在环境治理、公共服务、社区服务、文体娱乐、教育培训等方面都蕴藏着一定发展潜力，随着经济发展、民生改善和生态建设，将会逐步释放出来。
三、加快发展第三产业的政策建议
（一）制定国家第三产业中长期规划，增强民间资本长期投资第三产业的信心。要在《国家“十二五”服务业发展规划》的基础上，研究制定《国家第三产业中长期发展规划纲要》，明确更长远发展的方针、目标、重点、政策与措施，引导第三产业健康发展。特别要加大对外资民资开放力度，增强民间资本、国外资本长期投资我国第三产业的信心。
（二）借鉴国外做法，迅速提高生产性服务业水平与规模。一是盘活海内外“两个科技资源”，大幅度提高科技服务业水平与规模。实施“新产品战略”，将360万研发人员保留100万人从事基础研究，调动其余260万人直接为经济发展、民生改善服务，不再考核论文与专利数量，只考核开发新产品的数量及质量。实施“洋千人计划”，千方百计吸引一批洋人来华创新创业，缓解我国尖子人才不足的问题。改革人事制度，试行“岗位管理”，加速人才流动，允许科技人员“一人多岗”，按岗取酬。试行“弹性工资制”，借鉴美国一些大学对从事应用研究的教授只保证9个月工资的做法，鼓励事业单位科研人员通过技术服务在外单位获得3个月工资，并不受工资总额限制。
二是盘活“城乡两大房产资源”，大幅度提高房地产业的规模与质量。我国住房总面积约为美国的2.35倍，农民工与流动人口之和超过了美国总人口，房地产业潜力巨大。要以解决农民工住房为突破口，通过设立农民工住房专项基金、征收空置房产稀缺资源占用税、对低收入无房家庭增加租房补贴等方式，提高城市空置房屋利用率，盘活城市房地产资源。要鼓励城市人口到农村租房、购房，包括短期休闲、长期养老，提高农村房产商品化率，在减少城市人口压力的同时，增加农民收入。
三是提高资金利用效率，建立与第二大经济体相适应的金融产业。我国金融发展滞后，大量中小微企业面临融资难、融资贵问题。要大力支持民间金融机构发展，鼓励民间设立各类“专业基金”，进一步加快发展多层次资本市场，拓宽融资渠道，提高资金利用效率。在保障金融安全的同时，挖掘金融业发展的巨大潜力。
四是大幅度提高信息服务业水平。运用新一代宽带技术、大数据、云计算等现代信息技术，以企业生产决策、民众生活实用信息服务为突破口，加速信息服务业由“阅读娱乐”为主向“应用决策”为主转变，提升信息服务业的规模与水平。
（三）把发展第三产业与环境修复、生态建设结合起来。在发达国家，环境修复与治理是第三产业的重要内容。当前我国生态环境问题突出，政府在加大环境修复、治理投入的同时，要积极引导民间资本投入，如参与污染土壤修复、生态环境恢复的企业，可以优先取得开发利用的权力，以此充分调动社会资本投入生态的建设。
（四）进一步加大对第三产业的政策支持。政府要发挥税收政策的作用，鼓励民间资本投资第三产业。教育部门要针对第三产业对人才的需要，调整学科设置、培养专门人才，同时支持社会力量创办各类职业培训机构。科技部门要增列“第三产业科技专项”，重点支持第三产业急需技术、行业标准、产品与设备的研发。要尽快成立若干行业协会，完善行业标准，加速第三产业管理的规范化、标准化、国际化。
2014年6月11日
（王宏广 中国科学技术发展战略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