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张芽芽听到那声‘张芽芽’后,脑袋欲裂。第二天一大早,太阳得了势普耀大地,张芽芽浑身冰凉虚寒了一夜,站在耀阳下暖暖身子。
“他,是谁?”
柳无风两眼上了乌色,想必昨天夜里也是辗转难眠。
“你做过什么噩梦吗?”张芽芽张着手脚接受阳光的沐浴。
“他们都说我娘跳了崖,我没见过,但她总在我的梦里掉下去,一梦就梦了十多年。”
“你知不知道,你也在我的梦里。”张芽芽伸着手脚,穿着紫色的长袍的身体披着金色的阳光,仔细地小小的转着圈圈,阳光渗进她接受照耀的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上。
“姑娘,我再给你找个郎中,你别在这里转圈了,转多了易晕。”
“你当我病了,可我没病。我很清醒,我也很健康,是精神上健康。也许并不康健,但我的身体我知道,我看见自己在那里躺在病床上,这里的我的身体肯定也是病恹恹的,但精神上我清楚是没有问题的,虽然我常常听见他们的声音,但我没疯,只是,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留在这里,他们,他们的喊叫声都在脑子里轰鸣,每听到一次就一身的虚汗,伤情盗神。”张芽芽回头看着柳无风的眼睛里是惊异,“你就当我病了,什么病都好,别靠我太近,这场梦终究一拍两散。”
“转着头晕,歇歇吧。”
张芽芽还在转,眼前的眩晕总好过脑袋里的一遭浆糊。
柳无风拽住张芽芽,“你歇歇,回房间去!”
“歇不住的,像你娘一样,越是静的时候,越是有什么东西突然冒出来不让你忘记。你的苦本来就多,不要再添上我的了,无风。”张芽芽眼里的柳无风开始分身,头晕产生的结果。
张芽芽眼里的坚毅像极了画里的紫英。紫英是柳无风的娘亲。柳无风看见那份坚毅竟然柔软至流泪。
张芽芽的心尖尖上也凝聚了一丝抽疼。“别哭,无风!千万别为我哭,我就是你的一个梦,你也是我的一个梦。为一个梦哭不值得。”
柳无风摸着张芽芽挂住咸湿冰冷的泪滴的下巴,使劲捏住又甩手撇掉。“痴人说梦!”
“当然,我是梦中人呓语。”
“那天你在悬崖边上梦游,站在崖边叫了一个人的名字,对着我叫的。”
“周子峰!”张芽芽即刻却又想起周子峰的名字来,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诸葛婷。”
“诸葛婷?我不记得认识这样一个人......诸葛?诸葛婷?”张芽芽绞尽脑汁也想不起自己认识的人里有姓复姓的。
“周子峰是?”柳无风更在意那个听起来像男人的名字。
“男朋......未婚夫。”
柳无风慌败而走。他走了几步还不甘心,背对着张芽芽问:“你觉得他会继续等你吗?你未婚夫!”
“不知道。”
“那你还等他?”
“不是等,而是要有一个交代,我不能糊里糊涂的就......”
“你不是说这是你梦吗?在梦里你怕什么?你就嫁给我,在梦里嫁一个人谁能指责你的不是!”
“梦?”张芽芽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是梦,什么是现实了。这场梦太长了,长到她不能不忽略现实,长达自己似乎已经入驻梦境无法出走。“不管是不是梦,你最好不要和我太亲近,我不该存在这里。你当我疯了也好,当我傻了也罢,但我真的不属于这里。”
为什么每次穿越剧里的主角总不说他\她是从哪里来,他们认为一说就会道破天机改变未来,影响正在运行的现实世界。张芽芽不怕,她只认为那是一个梦,虽然越来越不能自我说服。她开始怕了,怕自己道破了太多天机会遭天谴的,也怕连累别人。
张芽芽站在巷道里听到柳无风房间里醉熏熏的说话声。
“喝!”
“干了!”
“好兄弟,我干了,你......”
张芽芽推开门,柳无风和朱传宗红着的脸蛋子泛着些许血液膨胀的紫色,他们俩喝得头都大了。
“来了,三姑娘!来!一起喝。”柳无风的舌头被酒精麻痹得说不出清晰的字音来。
“你们喝,我回去!回了!”摇晃着站起来的朱传宗打着摆,摆开张芽芽扶住他的双手,“不用!你们喝!”
柳无风趴在桌子上睡了。醉了的身子骨软趴趴的顺着他屁股下的凳子滑到地上,他整个平躺在地上,嘴皮子里吐着一口接一口的浓重酒气。
张芽芽跟着朱传宗出去。“你不是明天早上要成亲怎么也跟着他胡闹?!”
“不喝了!回了!”朱传宗摆摇摇晃晃地回了他自己的房间。
“啊~!烦死了,怎么在梦里也每天那么多的事情,老天爷爷啊!”张芽芽气不过,回到柳无风的房间里拿起酒壶就往嘴里灌。
“二当家的!时辰到了,你该起来帮大当家的操办了!二当家......”小良被房内的一幕吓到哑口。
张芽芽和柳无风躺在地上四仰八叉的。他们都被小良的声音吵到,嘴里嗯嗯啊啊地哼唧着,身子团缩着抱在一起。忽然的实在感让他们都没有了安全感,四只眼睛瞪圆了,两个脑袋相对。
“啊~!”张芽芽叫着一把推开柳无风的脑袋。“你你你你,我我我我!怎么回事?!什么情况啊!!”张芽芽滚着轱辘远离了柳无风想站起来,踩着了衣服角儿又跪了下去。
小良没眼再看眼前的狼狈,他退出去关上了门。
“张姑娘,我会对你负责的。”
“切!负什么则,我们不是衣冠整齐嘛,什么事情都没有,不用你负责!”张芽芽边整理着自己身上搓揉的乱七八糟的衣服,边消解柳无风的心里负担。柳无风动不动就要娶她,让张芽芽的时不时地惊魂动魄。
“是衣冠整齐,但是怎么说也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总得对我负责吧。再说了你自己好好看看这衣服也不整齐啊?”
“呵呵!你自己整理整理不就整齐了!”张芽芽慌张地整理自己的衣服,实在是不能平心静气地安慰柳无风了。“我对你负责?是你对我负责!”
“对啊,我就是要对你负责!”
“呵呵!不用!”
“这么样的事情姑娘你怎么还有心思笑?”
“我没笑,我就是呵呵而已!”
“呵呵就是笑!”
“随便你!”张芽芽一只手扯着裙摆站起来,一个不留神又踩住另外一角“噗通”跪在了地上。“你们这儿的衣服怎么穿着这么麻烦!摔死老子了!”张芽芽的抱着自己的胳膊肘和膝盖骨摩擦减轻痛苦。
柳无风拿着碘酒对张芽芽说:“我帮你擦点药酒。”
“不必了,要是再被人看见就真说不清了。”
“不会有人再来了。”
张芽芽撸起袖子和裤管,柳无风帮她正上着药,窗外的凉风灌进闷了一宿酒气的房间里来。小良的影子映在柳无风正在帮张芽芽上药的那条腿上。
小良捂住眼睛说:“你们俩怎么还腻味着!都等着二当家的下去发话呢,大当家的吉时已到。”
映彩站在小良的身后点头。“喜娘七婶说时辰不早了,要是二当家的不方便今天就不用去了!她自己做主了,你们继续!”
“继续!”小良关上了门。
柳无风的两只手正按在张芽芽的膝盖上,门关上时他猛地拿开。“好了。”
“作孽啊~!柳无风!”
“姑娘,请吧。”
“请你个鬼!”张芽芽卷着袖子和裤管,手里提溜着袜子和鞋子出了柳无风的门。巷道的阑干下站着的人头仰直了头看着楼上的张芽芽没有半点儿斯文的样子直吆喝,“我要杀你~,柳无风~”,张芽芽的恐吓逗笑了楼下的一众人们。张芽芽拿袜子和鞋子挡住脸回到自子的房间。
楼下热闹和熙攘让张芽芽恍惚,如果她同意了柳无风的亲事下面的热闹会属于她吗?周子峰的声音为什么从来都不出现,他是不是在等她回去?还是他早就放弃了?
“夫妻对拜~!”张芽芽回过神来时,下面的一对新人都夫妻对拜了。这个梦比现实还真,真的让张芽芽想忘记过去了。
静了,静了好久,天都暗下来了。婚礼应该结束了,张芽芽想着今天也应该就这样平静地过去了。
“咚咚咚!”
张芽芽打开门。
映彩露出标准的礼貌笑来。“我们小姐叫姑娘你去她的房间回话。”
“回话?”张芽芽讶异。
“是,姑娘。”
“不是该闹洞房了吗?我去干什么?”
映彩也不多说,只告诉张芽芽去就是了。
张芽芽气得握拳跺脚。“回话!我又不是她的丫鬟映彩,回什么话!真当自己是我张芽芽的主子了......”
“姑娘,你叫我了,你有事吗?”没走远的映彩听到张芽芽的话音又返回来。
“没有,我马上就去了。哎!我去,真是处处是有耳朵。”
张芽芽站在红霹雳的门前,伸伸手没敲门发了发呆又伸出手来,她还没敲门,门就开了。
“啊哈哈,映彩你好啊!”
“三姑娘好!”
“映彩你怎么知道我站在门口?”
“我不知道,我只是想着姑娘怎么还没来,正要出门去看看姑娘呢!”
“就这么两步不要太麻烦你了,来来回回折腾好几次。”
“三姑娘说什么呢,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是是是,应该的。”
红霹雳坐在木炕上看着张芽芽和映彩说了半天的话。张芽芽还为早上的事情难以为情,不敢正眼看红霹雳,捏着小手,身体的重心都偏放在右脚上,左脚踩着右脚的鞋帮蹭来蹭去,眼神孤伶无处安放。
“三姑娘,别拘谨,过来坐吧。”映彩听着话音,看着红霹雳的脸色开门出去了。
“大当家的客气,有话直说,你这是新婚初夜也挺忙的,我就不坐了,我还有事你说完我就走了。”
“不知道姑娘忙什么,又要和无风喝酒?”
“哼哼~,喝什么酒啊,不喝!”张芽芽讪笑着。
“那就过来坐,聊聊。”红霹雳斟上一杯清茶示意张芽芽来坐下。“终归你是个女的,出了事情还是要男人他负责。”
张芽芽捏住茶杯迟迟不往嘴边送。“没出事,也不用负责。”
“哎呀~!大当家的,咱们山庄上是要热闹起来的了!”张芽芽身后的门没有前奏的就打开了,进来几位婶子婆婆。“这位是三姑娘吧,就是咱们朱先生的义妹!还真是和二当家的亲娘她......”
“嗯哼~”。红霹雳咳嗽。
打头的七婶捂了捂嘴说:“嗨~,这个三姑娘,要说咱们二当家的可真是一表人才,年轻有为!在咱们霹雳山庄那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她眼睛的余光瞥见红霹雳的余光也在她身上,“当然还有咱们大当家的都是......豪杰!”张芽芽盯着七婶的大拇指笔直地要折断了过去似的,似乎她的大拇指挺得越直他们俩就越豪杰。
三大娘四姨婆也是一人一嘴道。
“那是的!你跟了咱们二当家的吃不了亏!”
“对,要什么就有什么!”
“选个好日子咱们这群婶婶婆娘就帮你办了!”
张芽芽回头看红霹雳希望她解救自己,红霹雳装作不知所以的样子,她的眼神告诉张芽芽她也无能为力。‘装什么装,就是她设计好的!’张芽芽心里恨地咬牙,但也只能对七婶揣着明白装糊涂。“大喜的日子,不用费心我的事情了!七婶您回去歇着吧!”
“那可不能不挑,必须得给你找个好日子,大当家的事情忙完了,就该着二当家的了,一个一个的都给你们操办的明明白白的!”七婶自知责任重大,她倒是一点儿也不马虎。
张芽芽又回头去看红霹雳,她正低着头喝茶,张芽芽看不清她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