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跟着爷爷学知识
第二天，程致远照常上午上课，老师当堂留的作业，下一节课他必定完成。等到中午放学，作业近乎写完。他专注于写作业，对秦娈不再那样关注。
吃过午饭，程致远对妈妈说去鱼头家，辅导鱼头写作业。瞿燕并未多心，叮嘱他早些回家。
在程致远的协助下，鱼头很快写完作业。程致远逼不得已这样做，鱼头倒是很乐意。然后二人下楼去玩，玩的时候，程致远将去公园的计划告诉鱼头。鱼头很感兴趣，当场答应陪同。
郝爷爷见程致远带来同伴，并不反感，出钱给鱼头买儿童乐园的门票，让他去里面玩，还给他买了零食和饮料。鱼头见白吃白喝，还能白玩，喜滋滋答应了，对郝爷爷千恩万谢。等鱼头入园，郝爷爷才引着程致远去树林里，单独教学。
此后一连十天，皆是如此。
第十一天，鱼头又陪程致远去公园，站在公园门口，鱼头抱怨道：“你就不能陪我玩一次吗？”
程致远道：“我要学习啊，没时间陪你玩。”
鱼头问道：“那个老爷爷每天和你说悄悄话，他教你什么本事了？“
程致远道：“他教我做人的道理，格物致知，你听过吗？”
鱼头茫然问道：“咯吱什么？”
程致远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你听说过吧，格物、致知是它们的前一步。”
鱼头摇了摇头。
程致远道：“反正就是很重要的道理。”
鱼头道：“听起来比我还无聊啊。你每天来公园，就为了听他说这些道理？要不是他请我吃、请我玩，我都怀疑他是拐卖小孩的骗子。”
程致远道：“我完全不觉得无聊，反而觉得很有意思，我都怀疑自己上瘾了。”
鱼头道：“我早看出来了，你找我出来是为了瞒住你妈。”
程致远道：“是啊，我答应她不来公园。”
鱼头道：“你妈管你确实也挺严的。”想了想，道：“今天我就不陪你了，我去铁道北玩，这样你妈看不见我，也就不会怀疑你了。”
程致远道：“你玩腻了游乐设施，可以去看动物啊。”
鱼头道：“动物都认识我了，这几天我哪天不看动物啊。”冲他摆摆手，向北走出几步。
程致远问道：“佳迪哥都毕业了，你去铁道北找谁玩啊。”
鱼头道：“我朋友多得是，你就别管啦。你好好学知识啊，不然我的辛苦就白费了。”
程致远正想道谢，忽然想到鱼头不喜欢自己客气，道：“你去玩吧，等我学会了，回头教你。”
鱼头笑道：“我才不学什么大道理呢。拜拜。”
傍晚，当日授业结束。程致远和郝爷爷坐在人工湖的凉亭里。
郝爷爷道：“致远，这个进度下去，再过半年，你就可以练武功了。”
程致远道：“爷爷，今晚我回到家，打算将这件事如实告诉妈妈。妈妈担心我学坏，和人动手打架，因此才不许我来公园。您没教我武功，只教我做人的道理，我认为不该再瞒着妈妈了。”
郝爷爷问道：“如果你妈妈问起，我教了什么道理给你，你要怎生回答？如果她强迫你不许来，你又打算怎么处理？今天那胖小儿没来，我就料到你遇到困难了，没想到你真的说出来了。”
程致远道：“鱼头答应帮我瞒着妈妈，以后每天去铁道北玩。我要告诉妈妈，不是因为鱼头。爷爷，您费心教我这些知识，我是出于感激，才不希望妈妈误会下去。”
郝爷爷微笑道：“你很感恩，那胖小儿也很仁义，不错，不错。”
程致远道：“如果妈妈问我，我就说……说……”忽然脑中一片空白，竟想不起来郝爷爷教过什么，不禁大惊失色，努力回忆，仍是难以理清头绪。
郝爷爷见他一脸惶急的表情，问道：“你要说什么？”
程致远骇然道：“爷爷，我失忆了。”
郝爷爷见他模样可爱，哈哈大笑，道：“你电视剧看多了吧。”
程致远道：“不，我真想不起来您教过我什么。不应该啊，您今天下午说过……”思索良久，只记得郝爷爷讲过的几个故事，至于道理的内容，完全都记不得了。
郝爷爷道：“宁教一句话，不传万卷书。我把道理放在故事里，现在你要把它概括出来，说给你妈妈听，的确有点困难。不如你将故事说给她听吧，她听了就明白了。我本想等你学成，回去吓她一跳呢，这下丢掉了一个乐趣，可惜，可惜。”
程致远连连点头，道：“爷爷，我想起来了，听故事的时候我有好几次茅塞顿开的感觉。”当下将当时的感觉描述给他。
郝爷爷听完，道：“很好，你很有悟性。”
程致远道：“您说大道至简，还说道可道，非常道，能说出来的道理都是肤浅的想法。您还说人要懂得审时度势，随意应变。”
郝爷爷微笑道：“这不是都说出来了。哈哈，致远，你这个年纪有这样的建树，日后不可小觑，后生可畏啊。”
程致远暗暗窃喜，道：“您还说道理都是很简单的，只是人人都爱往复杂了想，所以才有各路专家，闲着没事讲大道理。您批评他们断章取义，想到一点儿想法就开始卖弄，还故意说得玄乎其玄，显是水平高人一筹。您说真正复杂的事，都是生活上的小事，都是拿钱摆不平的事。还有您说过，越是复杂的表象，藏在里面的真相越简单，往往都是一个简单的念头引发的，只是因为后来失去控制，外人看起来才复杂。您让我别被表面现象蒙蔽，设法找出其中最关键那一点，看清本质。”
郝爷爷笑道：“好啦，这些话你回去对妈妈说吧。”看看天色，道：“现在应该是四点半，你回家吧。”
程致远站起身，忽然想到一事，问道：“爷爷，咱们没见面之前，您在公园里做什么？”
郝爷爷道：“锻炼身体，下下棋，逗逗鸟，偶尔欺负一下别的老头。”
程致远问道：“您喜欢下象棋？”
郝爷爷道：“没错，你也喜欢吗？”
程致远道：“我偶尔自己和自己下，好久没玩了。”
郝爷爷道：“再过一段时间吧，等你开始练武了，那时趁着休息时间，咱爷俩好好杀一盘。”
程致远道：“您输了可别翻脸。”
郝爷爷道：“我会输？嘿，你这自信从何而来呐。”
程致远道：“是您让我更加自信的啊。”
郝爷爷道：“好啦，你小子少拍马屁，快回家去。”
程致远深鞠一躬，道：“爷爷，明天见。”
郝爷爷点点头，道：“明天见。”
程致远走出几步，回头看他时，发现他也在看自己，笑道：“爷爷，您也早点回家。”
郝爷爷道：“小子，回去好好想想我说过的话。”
程致远道：“回家路上我每天都想，躺在床上我也在想。”
郝爷爷道：“记住，道理是为了让生活得心应手。”
程致远道：“我记得，您还说别人努力的极限，只是我将来的起点。”
郝爷爷道：“夸你的话，你总是记得很清楚，这说明你自卑啊。”
程致远道：“以后我不会再自卑了，因为我有一个好师父。”说到这里，摆摆手，快跑上桥。
回到家，程致远将情况如实告诉妈妈。出乎他的意料，妈妈竟不反对，甚至忘了叮嘱路上小心。
晚上躺在床上，程致远回想这十几天发生的事，寻思：“我真的有那么厉害吗，连郝爷爷都夸我厉害，看来我是真的很厉害了。等我学全了道理，又学会了武功，那时谁都不敢再小看我。不，非但不能让人家小看我，还要让人家佩服我。小阑妹妹自然是佩服我的，秦娈将来也会佩服我。”
这晚他又梦见秦娈。梦里秦娈站在一片花丛中，对他说道：“致远哥，你真厉害，世界上好像没有你不知道的事，你为什么那么多才多艺呀。”
程致远道：“秦娈，我这身本事都是一个老爷爷教的，你要是想学，我可以全教给你。”
秦娈拿起一朵青色的花，嗅了两嗅，说道：“致远哥，我的‘翡翠’开花了，你看这花多么与众不同。”
程致远问道：“你怎么也养起花来了？”
忽然秦娈的脸变成小阑的脸，只见小阑满脸笑容，说道：“致远哥，我从小就喜欢花，你怎么都不记得了？”
程致远四处找寻，问道：“秦娈呢？她刚才还在这里呢，怎么突然间不见了？”
小阑道：“她就是我养的花啊，你快闻闻，她好香呢。”
程致远一惊坐起，吓出一身冷汗。他喘着粗气，想起适才的梦，心情久久难以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