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剑影戟相追，龙潭匿众人
谁都知道腕脉断了会是什么后果，轻的话一身修为没了，重一些……替他割腕么？
“多谢前辈关照。”
“还没完呢。”
紫玉金钩戟我虽是第一次见到，但戟能用的招式不多，这样子比划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话再说回来，这好歹也是前辈，居然这么不服输？
偏偏是在这种，着急忙慌等着救人的时候认真，当真是上辈子与他结下了什么仇，什么怨不成？
不过看他这样子，似乎一点都不觉得我接下来要做的事和他有什么关系，也对，在这的人会有几个，把别人的性命放在心上的呢？
我只看着他手中的紫玉金钩戟，虽然是不可多得的宝贝，但现在看来却像是刽子手手中草菅人命的屠刀。
我实在不懂，这样的人，如此这般上好的武器，怎么会轻易为人所用呢？
我不再等他出招，我必须要尽快让他输的心服口服，然后才能救出这一层中被困着的人。
可是，眼下看来，却是欲速则不达。
我不禁发问：“前辈为何阻拦？”
我不得不承认，我的确着急了，如果继续在这耗费时间，那听雨眠里的人该怎么办？
甚至师父现在没有消息，是不是真的在这也尚未可知，我可不想因为要在这“观赏”紫玉金钩戟就把人的性命都放在九霄之外。
“你又能做些什么呢？”那前辈似乎一点也不把我的急切放在心上，反而问我能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我也不知道，但现在似乎不容我想我能不能做什么，我只有按照对方想的那样一点点去做了。
这么多人被关在这，时日一长必然会有各派来索人，届时定然是血洗云山，这原与我没什么太大关系，毕竟我和闵邕宁之外其他的云山派弟子着实没什么交情。
可不容遗忘的是，这其中还很多事情，是聂戎青以我的名义做的，如果我不能把人救出来，到时众人来向我寻什么解释……
我冤死事小，但因为我，一定会牵连到木石峰。等到那时再来说是什么误会，恐怕就是有一万张嘴也是说不清的了。
既然这位前辈执意不肯相让，那我也就只有一条路可以选了。我转头垂下眼帘，看了看仍在手中的平沙落雁剑——如果所有的一切都来自于这把剑，那至少我这个被选中的主人，也该要配得上这样一把剑才行。
真气注满了剑身，既然是平沙落雁剑，我倒是有心让这位前辈看看，素玉之名，绝非是因这一柄盛名满天的宝剑得来的，不过眼下可不是时候。
“有多少本事，尽管拿出来吧。”
我不知什么时候，心底里生出一股决绝的力量，是因为这平沙落雁剑和紫玉金钩戟原都是东溪谷家所出吗？既然能有人与武器合二为一的感应力量，看来这位前辈说这紫玉金钩戟从不轻易示人是在浑说……
“没想到前辈，如此不坦诚。”
“你能胜过我再说吧。”
我看着那把紫玉金钩戟，此番出手更为狠辣，招招要害，时时不能大意，我只以轻功、旋翻等等之类简单的动作躲闪，意图不在于战，而在于我要从他的招式之中找到些线索——来不及再跟他这样一招一式地纠缠了。
他大概也很清楚我的意图，每一招都格外谨慎，尤其是刚刚这一招云出不归，险些让我忘了他在护着什么。
他不让我靠近的地方，不是在他身后，而是现在我的右前方。
不过机关一定不会在那，如果那么容易就让我看穿了，那这位前辈未免太小孩子心性了。
就在我还在想机关到底在哪时，这前辈突然出了一招龙啸九州，我连忙往左后方闪了一下。
我这一退，这位前辈似乎着急了，每一招都在试图将我往另一个方向引。
三十六招已过，如果再任由着他用掌法变换着继续下去，恐怕等会我就该恋战了——毕竟能与这样的对手如此认真地打一场，当真是机会不可多得。
紧接着，我一步步被逼到他所不让我接近的那个方向，转身防他再度出招时才看见，烛光摇曳，正前方墙上的“光影”没有动过。
那那里是什么光影，分明是墙上有一块地方比旁的地方颜色要浅一些。
看来眼下，我也只能先舍弃这来之不易的，大好机会了。
接下来我有意与他过招，先是想办法把方向反过来，再佯装不敌，向后方退。
这老前辈倒是与我打得不亦乐乎起来，也对，如果不是这般小心翼翼地露出破绽让他占上风，或许我还到不了这个位置。
和刚才比起来，这是我的左后方，也就是他无论如何不让我靠近的地方的反方向。
潜蛟出渊，叱咤九天。风起云涌，九变降魔。神龙在天，紫风金耀。东水之王，翔于九州。
真不愧是紫玉金钩戟，不过，平沙落雁剑也绝不是徒有虚名。
只可惜当时师父给我这把平沙落雁剑时，剑谱却早已残缺。随着师父寻访多年终是没有完全，故而这平沙落雁剑法我的确是不大会。
如今我的剑招，不过是各派之招，虽然不见得能用的出这平沙落雁剑的全部威力，但要说能与人鄙视切磋，是完全够了的。
既然他还是喜欢用潜蛟出渊，那我就出一招仙人引路，至于他那潜蛟出到哪去，只要不打到我，没有触及机关，也就与我无甚关系。
仙人引路，舞起四方，树静而止，万物归一。天罡地法，日月之行，猛虎嗅芳，山中秋月。
到了这时候，我再出了一招平沙落雁剑的本家招式，飞沙雁回，让他无暇再牵制我，而是往后退了一步。
我收了招式，再往后退了半步，稳稳地侧对着这位前辈站住了脚。右手手上的剑虽没有直直地拿起，但那剑锋却是丝毫不差地对着他。
他自然也该明白了我要做什么。
此时此刻，机关的位置应该是在我的正左边。
我转头看了看左边，那机关的确做得小巧，若不是猜到了有心地找，恐怕我就得困死在这里了。
“早就看出来了？”
我回头看着那前辈，笑了笑，再摇摇头。
如果不是过了这么久的招，我才不会想到他不让我靠近的地方根本就没有机关。
这位前辈的武功深不可测，开始时先激我动手，再一味地引着我向那个方向打，时不时还露出破绽让我有占上风的可能。中间的时候虽然出手很了些，在我不断躲闪的时候他就有些戒备了。
所以我往后这么一退，他才不放心了，一直试图改变我的方向。再看见了墙上的颜色，我这时才恍然大悟，机关根本不在他死活不让我靠近的地方。
虽然是一直出招，但既然是已经让他占了上风，这便不是三两招就能把先机抢回来的了，尽管我已经做足了努力。
到了后来，他大概是看出我并不会平沙落雁剑法，以为用紫玉金钩戟的本门招式我就会束手就擒么？
他大概没想到，各门派的招式我能运用自如？但也多亏了他这么想，我才有机会牵制他。
“我的确是老了。”
“前辈何出此言？”
他没有回答我，也没有多解释什么，只是转头不舍地看了看紫玉金钩戟，缓缓说道：“愿来日你再见它时，还有这般灵巧心思。”
他言语中的沧桑我能听得出来，但我却不明白这“来日再见它”是什么意思，江湖虽大，但来日方长，要见面自然有机会，为何不说“他日重逢”，难道说这紫玉金钩戟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还是说，是这位前辈在替他的传人，向我下战书？
“还未请教……前辈尊姓大名？”我犹豫着说出口，这人如果在乎名号，这紫玉金钩戟在他手上就足以让他名动四海了。但这样的对手，我倒是很有兴趣结识，终还是问了出来。
“名号不重要，去做你认为该做的事吧。”
他说得淡且坦然，倒也一点不出人意料。
说完了这句话，他便转身往里头走。怎么，听雨眠的第六层还有别的出口？
我转身往那机关处去，先俯下身子来用地上的水把手沾湿。
这墙上有那么一块地方颜色比旁处淡一些，在这里头的烛光之中显得格外的不明显。
如果不是刚才和那前辈过招时那烛火摇曳，我左右躲闪的时候正巧看见了这块地方，恐怕一切都是徒劳。
沾湿了的手往那地方一碰，此时右手边的墙便让出了一个通道。与平日所见的密室不同，这门是往下开的。
向下开的门，我心里有些不放心，会不会对第五层……
接下来，当我走到那通道口的时候，我就没这个闲心再考虑这个问题了。
这哪里是什么通道，分明是蛇窝，
这里头地上，不对，这根本就没有地，全然一个大水坑嘛，坑里的水蛇没有上千也有几百。紫金龙……
好像没错，蛇就是小龙嘛。不得不说这机关设置得真是过分，单就这几个提示也够费脑子的。
或许程鹭滕，也就只知道一星半点吧。
水蛇，反正是没毒的，倒是可以一路轻功飞过去。我看了看四周，只有前方一条出路。
蛇么……我不禁想起第二层的银蝮蛇，不会吧……
阿玉。”
萧遥？他还真是无处不在。
我不得不怀疑现在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萧遥，但如果是两个不相干的人能长得一模一样还恰好都被我遇上，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你怎么……”
“我带你过去？”萧遥轻笑道。
萧遥的话十分坦然，甚至连看向我的目光也那么轻飘飘的，这才是真正的无羁子吧？
我看了看这幅面孔，再转头看了看面前这大水池子：“我轻功没那么差。”
萧遥只是笑了笑，轻功是他教我的——如果他真的是萧遥的话。
这水池子看上去有些大，我也不知道一路过去后该是在哪，所以更得谨慎些了。
气起丹田，脚下先起了一招飒沓星云，再一跃凌空。
萧遥紧跟着也轻功离地，紧跟在我身侧：“飒沓星云的步子，可不该这么用。”
我白了他一眼，实在不想多说什么。尽管我知道用这一招来起轻功的确有些浪费，但如果在这水面上会碰到什么东西的话，就不能算白费了。
我知道的萧遥，虽然不会瞻前顾后，但该有的谨慎从不会没有的。可我身边这个人，难道是易容过来的？陪着仇峨雪演了一出戏，来监视我？
如果真是这样，那风月神教的四圣自然也都还平平安安的。黄道年说幻灵君被萧遥所杀，难道是在唬我？
“不妨直接问我。”
唉，我的心思果然是藏不住的吗，看来我真得去暮沅门好好待些日子。
这水池真够大的，这么久了，连蛇都快没了，还是没……等等，刚想着怎么没到路上，就看见这水底下分明是有人的。
水上点足而立，我有些不敢相信……这……把人关在水下？这么久了还有活命的吗？
“你才看见？”萧遥也停了下来，平静地问道。
“什么时候开始有人的？”我有些慌乱，尤其是在听完萧遥这么问了以后。
“一直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