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无妄之灾

次日清晨，“徐明~！徐明~！醒醒！”尚在睡梦中的徐明被人从兽皮毛毯上摇醒，“老李，怎么了？”徐明揉了揉迷迷糊糊的双眼扭头才看清是李力安叫醒了自己。

“大皇子殿下召见你，有件事需要你的呈词。shi...”李力安话说到一半突然被对面的士兵用剑架在脖颈上粗暴的打断了，徐明这才注意到自己身后站了两个披金甲的士兵。徐明只好起身简单用一旁地上的雪清理了一下脸面在两个士兵的挟制下前往，李力安也跟着四人很快穿出了难民的营地来到一旁的军营中。

在戒备森严的军营中又行了一段来到中军营帐，进账后徐明发现许多熟面孔也有许多生面孔。生面孔们多半都是披甲的将领而熟面孔嘛多半是弗瑞城的人。众人分列营帐两侧一如上首位的二人，上首位中的右边是弗瑞城城主陆安武左边是一个面庞英俊气宇轩昂的银甲青年。

徐明很快认出此人就是昨夜那个骑行在火神骑兵队列中间的银甲白袍骑士，虽然带他过来的两个金甲士兵全程静默也不许李力安开口但是仅凭现在的情景徐明也能猜到谁是大皇子殿下。“大胆！见到大皇子殿下还不见礼！”徐明肩上突然被身后两个金甲士兵重手按下，虽然士兵的力量用在普通人身上会很强但是在徐明肩上却非如此。

两名士兵见压他不下暗自加重掌中的力道，“退下！”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首坐的大皇子才起身厉声呵退徐明身后的两名金甲士兵。“得罪了徐先生，这些士兵不懂礼数。请坐！”大皇子起身向着左侧最末尾的一个座位斜手道。徐明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确在暗道‘见面先来一个下马威接下来应该就是给颗糖吃了，这大皇子不简单。’，“听说徐先生记忆全失仍旧智谋无双，于危难之中拯救了我帝国弗瑞城的公民还获得了帝国谋略新星的勋章与嘉奖？”大皇子面带和煦的微笑缓缓发问。

“这位是我皮洛斯海洋帝国尊贵的大皇子艾萨斯·伯恩殿下，还望徐先生谨言。”陆安武赶紧给两人林渊一个眼神介绍道，“唉！徐先生畅所欲言，不必拘礼。”大皇子对陆安武一按手道。

大皇子这话虽然看似随意的关切心思细腻的人却能窥探到他身为皇室那种天生好强的控场欲与王道的行事作风，这种事他贵为大皇子怎么可能没人详细通告。他有此一问只是要告诉徐明你受的是帝国的嘉奖你应该感恩帝国更应该对这个帝国的掌权者感恩戴德，这个帝国是谁的呢？是他皇帝父亲加尔肯·伯恩的未来也会是他这个大皇子艾萨斯·伯恩的是他们皇室世世代代的。

“侥幸，侥幸而已！”徐明嘴角咧开一个勉强的微笑回答到，“那哪能是勉强呢？有能力就是有能力，有功就得赏赐。来人，快把我为徐先生准备的奖赏拿上来。”大皇子冲左侧帷幕后命令到。帷幕后两个金甲士兵捧着托盘来到大帐中间。

左侧士兵的托盘内是一摞海晶圆跟一柄精美的长剑，右侧士兵托盘内则是一套皮洛斯帝国的特制白色军礼服。大皇子面带和蔼的笑容起身来到徐明座位旁，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对方身份尊贵。徐明只得起身陪笑一一接过大皇子手中的赏赐并不断道谢。赐礼完成后士兵退下大皇子与徐明在大家的掌声中重新落座。

“今日请徐明先生前来一是嘉奖先生的功劳另一件事则是需要跟徐先生了解一下弗瑞城内灾祸的详情，纵观弗瑞城的陷落过程城中堡的菌祸处理失当是主要原因。关于这件事徐先生与灵源卫是否在尸群暴乱之前已经掌握了实际情况？”坐在高位的大皇子突然脸色一转向着徐明发问到。

“在尸群爆发之前我确实陪同灵源卫小队探查过城中堡下层，根据与灵源卫的交涉中得知的信息来看他们确实已经大致掌握关于菌患的情况。”徐明略微察觉到一丝异常，他本能的一一视检大厅内在座的人中却没发现明志忠。

“徐先生与灵源卫是否都曾就此事向负责处理的弗瑞城军方负责人提出过专业稳妥的建议？”大皇子盯着徐明接连发问，“我们确实提供了建议，但是当时的情况比较特殊军方的负责人都认为事情需要从长记忆。”徐明内心有一丝不详的预感皱起了眉头回答到，“也就是说当时他们并没有采纳徐先生与灵源卫的专业建议，延误了处理菌患的时机是吗？”大皇子突然提高了音调问到。

“当时的情况确实比较复杂，而且尸群彷佛受人操控一般在第二天夜晚就发生了暴动。”徐明仿佛明白了什么赶紧解释道，“徐先生不必多言，治军者当赏罚分明令行禁止。为将者则更应该果决明断把握战机，一将之失殃及百万丢城失地死伤无计。有功嘉奖有错亦须严惩否则军中法令何用将帅威严何在，带上来吧！”大皇子再次冲着帷幕后高声命令到。

又是两名金甲士兵从帷幕后走出来，不过这次不同的是士兵手中没有托呈嘉奖用的器物而是分立两侧挟制着一位素衣断臂的男子上堂。徐明一眼望去却正是断了左臂的明志忠将军，不过此时的明志忠脸上已无为将者的傲气身上也无甲胄俨然一副囚徒的模样。

“明志忠你可有话说？”大皇子对站在大堂上的明志忠问到，“我~，无话可说。这场灾难酿成的惨剧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殿下依军法裁决亦无偏颇。老将只求殿下能看在我为帝国尽忠数十年的份上，不要牵连的我的一双女儿。”明志忠双膝曲落‘咚’一下跪在地上。

“严格来说你的两个女儿也都负有责任并且都是较为主要的负责人，就念在你为帝国尽忠数十年的苦劳上可以留下她们性命但是都得革去职位贬为官妓为帝国冲资吧。”冰冷的话语从这位尊贵的大皇子口中说出来仿佛习以为常，可是在一位父亲听来却是无比绝望的。

“殿下，老将求您网开一面。二女性格贞烈断不堪受此等侮辱，殿下如此处置何不如一刀杀了她们又有什么区别呢？”明志忠老泪纵横在堂前不停叩首乞求，“哼，这还不算网开一面？那就让她们随你一起去吧，此事牵连一干负责人等皆要受到严惩并非你明家就是个例外。”大皇子说完向押送的两名金甲士兵摆了摆手示意退下。

明志忠闻言已面如死灰，退出营帐前路过徐明座前时看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乞求之意。徐明自是明白他的意思，当然也很想开口帮他求情。可是他转念一想自己人微言轻若是此时大庭广众之下站出来搏了大皇子殿下的面子，恐怕会导致明家的结局更惨。

徐明知道大皇子殿下先奖后惩的做法无非是为了做给他手下那些身经百战的将军将领们看的，这些将领们久经沙场在军中无不威严赫赫可能多少有些不太顺服他这个年轻大皇子调派的。而明志忠不过是运气不好撞上了，因为对比身为一方城主的陆安武他这大皇子殿下更愿意杀一个无关紧要没有什么势力背景的小将领来树威。

明志忠一家的事情一直困扰着徐明，所以那个高高在上的大皇子殿下后来说的什么徐明也只听了个大概。此次调动火神骑兵的目的就是为了从陆地上驰援弗瑞城，因为帝国各大舰队在将夜季都会回归驻扎在帝国的数个战略地位非常都重要的港口。此时在将夜季末的大雾下与即将迎来的历寒冰封前夜也显然不适合大批量调动海上的舰队，一是不断降低的可见度将极大影响舰队的航行速度并且带来巨大的风险。

这也是为什么南部势力的敌人会卡在这个重要的季节交替时抢先来袭的原因，一旦南部势力在将夜季夺下弗瑞城那么帝国就会陷入被动。届时仅有陆地力量可以支援弗瑞城，而且战事一定会被迫拖进历寒季在第二年的融川到来时敌人也定然会抢先增援巩固已占领的城池势力范围。

第二点是大型舰队的调动缓慢一但战事拖进历寒季沿岸的海面结冰就会使得舰队被迫滞留，舰队庞大的日常维护与物资开销可能会给地方城市带来巨大压力的同时也会导致在来年融川之季舰队不能及时回归处于重要战略地位的港口。而这很可能会给帝国的其它敌人留下可乘之机，因此在三考量之下皮洛斯大帝决定调动陆地上的力量赶来驰援。

所有支援中火神骑兵显然已是最快速的了，但是他们还是慢了一步被意料之外的行尸潮抢先占领了弗瑞城并将难民们赶了出来。而这位大皇子却做了一个让大多数人都反对的决定，他仍然想要抓住将夜季的末尾带领军队前去收复弗瑞城并希望得到军队副帅的支持。

在场多数人的建议都是劝诫他不要在此时快要跨入历寒冰封的季节大动干戈，如果不能在最后半月内夺回城池的所属权那么军队面临的后果将是灾难性的。况且城池是被行尸从内部攻破的，不论是城中堡的避灾结构还是仓储物资情况都是模糊不清的。很有可能军队成功夺回城池却被历寒冰封困住，而城市内剩余的物资又根本无法保证军队能够安然度过这个历寒季。

“我知道诸位将军的忧虑，但是我既领皇命不复城池绝不还。况且我有数万帝国精锐的火神骑兵，区区行尸走肉又有何惧？”大皇子满脸傲然的说到，“殿下还需慎重，火神骑兵长于在机动中攻伐追歼敌军。但是对于这种城市攻坚与巷道内的争夺战争却并非他们的优势，在下建议还是等待州属援军与帝国陆军抵达三军会合后再做商讨一个妥当的攻城方案可保万无一失。”副帅对大皇子殿下建议到。

“让我等他们？哼！我那二弟跟三弟若是比我先到又可会等我这个兄长？本来我与二弟各领火神骑兵与帝国陆军前来支援已是绰绰有余，谁曾想我那在任地方上的三弟都能上书跟父皇请愿说什么要带领州属防卫军前来给我们两位兄长掠阵保架？”大皇子冷笑一声说到，从他的话语中不难听出三位皇子都是在争夺军功以图在未来的太子大位之争中建立优势。

“殿下，......”副帅还想劝诫，“够了，就按我说的办不必多言！时不我待，机不可失。若不抓住将夜季的最后时间，等敌人反应过来我们就会彻底失去对弗瑞城与恶牙海港的控制权。”大皇子一挥手粗鲁的打断了统军副帅。

那副帅须发灰白应该年近五旬多半是位久经战阵的老将，若是一般人坐不到这个位置来辅佐最有机会的大皇子统帅帝国陆军武力巅峰的火神骑兵。‘哎，大皇子在政治上确实手腕非凡。可惜这十多二十年来帝国并没有什么大仗可打，在军事才能上他得到的锻炼不如长期在军中任职的二皇子。’副帅摇了摇头内心虽有如此看法却也不敢再多言相劝。

对于皇室的大位之争这种事没有任何人敢轻易卷入大多数人的态度都是唯恐避之不及，大皇子年龄最长从小就在帝国权力中心生长最先接触朝政因此长于政治权术。这也造就了他控制欲极强的霸道性格与及不择手段的行事风格来应对身边的权术斗争，而长期沉浸权术斗争则会助长人的疑心他若是执意多言相劝很可能会反招致大皇子的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