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桂黔滇抗战亲历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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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六师增城之役的追述

李振作者当时系第八十三军第一八六师师长。

一九三八年十月十日,我海防部队在大亚湾海面发现有三四只日舰游弋。因为长期以来,日军为了封锁我海上交通,经常有日舰三五艘不时在我沿海游弋,截击我船只。我沿海守备部队初以为日军军舰出没是常事,不认为这次日舰游弋会有登陆企图。至当日下午,敌舰增至十七八艘,第八十三军莫希德军长认为敌有登陆企图,遂即以电话报告第十二集团军总司令部,要求在总部集训的各部队团长,星夜赶回前方。但当时各师在总部集训的团长,多数出外,总部当即在各戏院、电影院放字幕要各师集训团长星夜回防。是晚八时左右接莫军长电话,要我到军部,我于十日下午九时由龙门坐车到惠州,因沿途躲避空袭,至十一日零时始到达惠州军部,与莫军长研究结果,认为日军确有登陆企图,主张变更部署,加强第一线兵力。当即向总部建议,将深圳防务交第一五三师,大鹏湾一带留少数部队警戒,以第一五一师第四五一旅何联芳旅任平山、霞涌之守备,温淑海第四五三旅任澳头守备,师部及直属部队推进淡水指挥,惠州防务请总部另派得力部队接替。十一日黄昏前日军舰船增至四五十艘,并有航空母舰一艘,判断敌人总兵力有四万人左右。莫军长将此情况报告总部,并要求按我们所提建议,迅速变更部署,加强第一线,准备迎击敌人。但总部参谋长王俊指示:敌人不会在澳头登陆,勿为敌人佯动所迷惑,部队非有命令不准移动。

十月十二日拂晓,敌人在强大海、空军炮火掩护下,开始在大亚湾登陆,主力在霞涌、澳头登陆,一部在稔山、盐灶背、平山登陆。我守备霞涌、澳头之何旅罗懋勋团严、张两营,死伤惨重,特别是严营自营长以下大部壮烈牺牲。罗团之直属部队及一个营增援时被飞机炸散,该旅韩朋如团自敌登陆后被击溃,失去联络。同时,淡水、惠州被敌机轮番轰炸。我即离开惠州回龙门。十二日晚接莫军长电话说:敌人先头部队已到淡水。十三日晚接莫军长电话说:何联芳旅联络不上,惠州无兵可守,决定当晚放弃惠州,在东江东岸阻敌渡江。十四日,敌先头部队已到惠州。十五日晚接总部命令大意云:敌人两个师团主力在霞涌、澳头登陆,一部在稔山、盐灶背、平山登陆。我何旅情况不明。我军为利用增江障碍,集中兵力与敌决战,重新部署如下:独立第二十旅集中增城、正果圩附近,相机侧击敌人。第一八六师应派一个团于罗浮山配合第一五三师钟芳峻旅阻击惠广公路之敌。第一八六师欠一个团占领增江右岸已设阵地,由××(地名忘记)至石滩之线,驱阻敌人。第一五四师缺一个团集结于福和附近为总预备队(第一五四师、第一八六师均是新成立部队,装备很差)。第六十三军应派一个旅并指挥第一八六师在罗浮山附近之一个团,利用罗浮山两侧有利地形侧击惠广公路前进之敌。第一五八师、第一五二师(由海南岛开广州行动中)、独立第九旅、张君嵩之税警团为第二线兵团,集结于广州附近。第一五七师(在汕头)应取捷径迅速向紫金、河源集中。十五日,敌人已在惠州架桥。十六日拂晓,敌人大部队已过江。第一五一师特务营稍与敌接触,即向响水方撤退。敌人渡东江后,派一右侧支队附炮四门,沿东江公路出龙门、永汉包围我侧翼,有另一部经响水、横河向正果前进(约一个旅团),主力沿惠广公路前进。十八日,我第一五三师之钟芳峻旅和第一八六师叶植楠团在福田附近与敌激战数小时,钟旅之黄志鸿团、张孚亨团向罗浮山撤退。钟芳峻旅长感到部队损失惨重又与部队失去联络,愤而自杀。十九日下午,敌已占领我增城正面之前进阵地。二十日拂晓,敌在强大炮火和飞机、坦克掩护下,向我增城攻击,激战至下午四时左右,我师第五四七旅之谭瑞英部被突破,我师陈绍武旅之潘标团和唐拔旅之黄凯团各抽一部侧击无效,且死伤很大。日军此次进攻,系以飞机、坦克掩护,沿交通线两侧采取快速进攻、猛追猛打、中央突破战术,因而我陈、唐两旅被隔开于两侧山地。师长李振率师部指挥人员向福和撤退,并将作战情况报告前敌指挥官。前敌指挥官是第六十五军军长兼广州警备司令李振球,临时派来前方指挥的,指挥所只有参谋人员和一个警卫排,于二十日午前九时到达福和附近朱村内,各师向其架电话不久,情况尚未弄清楚,前线已崩溃了。同时,我用电话将前方作战失败情况报告余总司令汉谋,说明日军进攻是以大量飞机、坦克掩护下,采取猛追猛打、突破一点的战术,请特别注意。入夜后,指挥所绕道太平场沿广从公路回广州。第一八六师经太平场到钟落潭收容,第一五四师撤良口布防,第十二集团军总部由二十一日起陆续向清远撤退。第一五二师邓琦昌旅向源潭撤退,第一五八师向花县撤退,独立第九旅向清远撤退,税警团向三水、四会撤退,炮兵指挥官陈崇范指挥部队及炮兵沿从广公路到翁源。二十一日,广州遂告失陷。

广州失守后,我第一五四师占领良口阵地,第一五八师占领汤塘、百步梯阵地,第一五二师占领源潭阵地,独立第九旅任清远城之守备。第一八六师集中吕田、牛背脊收容整理,独立第二十旅集结梅坑收容整理,第一五七师由紫金、河源开新丰集结候命,第十二集团军总部驻翁源三华镇。日军自登陆后经过惠、淡战役和增城战役到进占广州,都是沿交通线重点突破采取猛追猛打战术,因而消灭我有生力量不大。自其占领广州后,即将惠阳放弃,龟缩广州附近,不敢向我扫荡,主力集中广州附近,前沿部队占领我增城、中新、太平场、神岗、石龙、新街、冯冲等据点。我军常派部队向敌袭击,敌小部队常被我消灭,时有俘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