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代刑法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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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汉刑法志

建武四年,光武征霸,拜尚书令。时无故典,朝廷又少旧臣。霸明习故事,收录遗文,条奏前世善政法度有益于时者,皆施行之。每春下宽大之诏,奉四时之令,皆霸所建也。《侯霸传》

六年十二月,癸巳,诏曰:“顷者师旅未解,用度不足,故行什一之税。今军士屯田,粮储差积。其令郡国收见田租,三十税一如旧制。”《光武纪》

建武间,禁网尚简,但以玺书发兵,未有虎符之信。诗上疏曰:“旧制发兵,皆以虎符,其余征调,竹使而已。符策合会,取为大信。间者发兵,但用玺书,或以诏令,如有奸人诈伪,无由知觉。愚以为军旅尚兴,贼虏未殄,征兵郡国,宜有重慎,可立虎符,以绝奸端。”书奏,从之。《杜诗传》

建武十二年,统与融等俱诣京师,以列侯奉朝请。统在朝廷,数陈便宜。以为法令既轻,下奸不胜,宜重刑罚,以遵旧典。乃上疏曰:“臣窃见元哀二帝轻殊死之刑,以一百二十三事,手杀人者,减死一等。自是以后,著为常准。故人轻犯法,吏易杀人。高帝受命诛暴,平荡天下,约令定律,诚得其宜。文帝宽惠柔克,遭世康平,唯除省肉刑相坐之法,它皆率由,无革旧章。武帝值中国隆盛,财力有余,征伐远方,军役数兴,豪杰犯禁,奸吏弄法,故重首匿之科,著知从之律,以破朋党,以惩隐匿。宣帝聪明正直,总御海内,臣下奉宪,无所失坠,因循先典,天下称理。至哀平继体,而即位日浅,听断尚寡。丞相王嘉,轻为穿凿,亏除先帝旧约成律。数年之间,百有余事,或不便于理,或不厌民心。谨表其尤害于体者,傅奏于左。伏惟陛下包元履德,权时拨乱,功逾文武,德侔高皇,诚不宜因循季末衰微之轨。回神明察,考量得失,宣诏有司,详择其详,定不易之典,施无穷之法。天下幸甚!”事下三公廷尉,议者以为隆刑峻法,非明王急务。施行日久,岂一朝所厘?统今所定,不宜开可。统复上言曰:“有司以臣今所言,不可施行,寻臣之所奏,非曰严刑。窃谓高帝以后,至乎孝宣,其所施行,多合轻重。宜比方今事,验之往古。聿遵前典,事无难改。不胜至愿,愿得召见,若对尚书近臣,口陈其要。”帝令尚书问状,统对曰:“闻圣帝明王,制立刑罚。故虽尧舜之盛,犹诛四凶。《经》曰:‘天讨有罪,五刑五庸哉。’又曰:‘爰制百姓,于刑之衷。’孔子曰:‘刑罚不衷,则人无所厝手足。’衷之为言,不轻不重之谓也。《春秋》之诛,不辟亲戚。所以防患救乱,坐安众庶。岂无仁爱之恩,贵绝残贼之路也?自高祖之兴,至于孝宣,君明臣忠,谋谟深博,犹因循旧章,不轻改革。海内称理,断狱益少。至初元建平,所减刑罚百有余条,而盗贼浸多,岁以万数。间者三辅纵横,群辈并起。至燔烧茂陵,火见未央。其后陇西北地,西河之贼,越州度郡,万里交结。攻取库兵,劫略吏人。诏书讨捕,连年不获。是时以天下无难,百姓安平。而狂狡之执,犹至于此。皆刑罚不衷,愚人易犯之所致也。由此观之,则刑轻之作,反生大患,惠加奸轨,而害及善良也。故臣统愿陛下,采择贤臣孔光师丹等议。”议上,遂浸不报。《梁统传》

十四年,群臣上言:“古者肉刑严重,则人畏法令。今宪律轻薄,故奸轨不胜,宜增科禁,以防其源。”诏下公卿,林奏曰:“夫人情挫辱,则义节之风顺;法防繁多,则苟免之行兴。古之明王,深识远虑,动居其后,不务多辟。周之五刑,不过三千。大汉初兴,详览得失。故破矩为圆,斫雕为朴。蠲除苛政,更立疏网。海内欢欣,人怀宽德。及至其后,渐以滋章。吹毛索疵,诋欺无限。果桃菜茹之馈,集以成臧;小事无妨大义,以为大戮。故国无廉士,家无定行。至于法不能禁,令不能止。上下相遁,为敝弥深。臣愚以为宜如旧制,不合翻异。”帝从之。《杜林传》

十六年,十月。遣使者下郡国,听群盗自相纠谪,五人共斩一人者,除其罪吏虽逗留回避故纵者,皆勿问,听以禽讨为效。其牧守令长坐界内盗贼而不收捕者,又以畏愞捐城委守者,皆不以为负,但取获贼多少为殿最。唯蔽匿者,乃罪之。于是更相追捕,贼并解散,徙其魁帅于他郡,赋田受禀,使安生业。自是牛马放牧,邑门不闭。《光武纪》

十二月。初,王莽乱政,货币杂用布帛金粟。是岁,始行用五铢钱。《光武纪》

十八年,四月。诏曰:“今边郡盗谷五十斛,罪至于死,开残吏妄杀之路。其蠲除此法,同之内郡。”

七月。赦益州史歆等所部殊死已下。

是岁,罢州牧,置刺史。《光武纪》

永平中,有兄弟共杀人者,而罪未有所归。帝以兄不训弟,故报兄重而减弟死。中常侍孙章宣诏,误言两报重。尚书奏章矫制,罪当腰斩。帝复召躬问之。躬对,章应罚金。帝曰:“章矫诏杀人,何谓罚金?”躬曰:“法令有故误。章传命之谬,于事为误。误者其文则轻。”帝曰:“章与囚同县,疑其故也。”躬曰:“周道如砥。其直如矢。君子不逆诈,君王法天,刑不可以委曲生意。”帝曰:“善”!《郭躬传》

永平十一年,光武帝常欲置常平仓,公卿议者多以为便。般对以常平仓外有利民之名,而内实侵刻百姓;豪右因缘为奸,小民不能得其平,置之不便。帝乃止。先是时,下令禁民二业。又以郡国牛疫,通使区种增耕,而吏下检结,多失其实,百姓患之。般上言:“郡国以官禁二业,至有田者,不得渔捕。今滨江湖郡,率少蚕桑,民资渔采以助口头;且以冬春闲月,不妨农事。夫渔猎之利,为田除害,有助谷食,无关二业也。又郡国以牛疫水旱,垦田多减,故诏敕区种,增进顷亩,以为民也,而吏举度田,欲令多。前至于不种之处,亦通为租。可申敕刺史二千石,务令实核;其有增加,皆使与夺田同罪。”帝悉从之。《刘般传》

十五年,准上疏曰:“今学者盖少,文吏则去法律而学诋欺,锐锥刀之锋,断刑辟之重。德陋俗薄,以致苛刻。臣愚以为宜下明诏,博求幽隐。复召郡国书佐,使读律令。”邓太后深纳其言。《樊准传》

建初元年,大旱谷贵。肃宗召昱问曰:“旱既太甚,将何以消复灾眚?”对曰:“臣闻圣人理国,三年有成。今陛下始践天位,刑政未著。如有失得,何以改异?但臣前在汝南,典理楚事,系者千余人,恐未能尽当其罪。先帝诏言,大狱一起,冤者过半。又诸徙者,骨肉离分;孤魂不祀,一人呼嗟,王政为亏。宜一切还诸徙家属,蠲除禁锢。”帝纳其言。《鲍昱传》

旧制边人不得内移,惟奂因功特听,故始为弘农人焉。《张奂传》

时大旱谷贵,终以为广陵楚淮阳济南之狱,徙者万数,又远屯绝域,吏民怨旷,乃上疏曰:“臣闻善善及子孙,恶恶止其身。百王常典,不易之道也。秦政酷烈,违牾天心;一人有罪,延及三族。高祖平乱,约法《三章》。太宗至仁,除去收孥。万姓廓然,蒙被更生。泽及昆虫,功垂万世。陛下圣明,德被四表。今以比年久旱,灾疫未息,躬自菲薄,广访失得。三代之隆,无以加焉。臣窃按《春秋》水旱之变,皆应暴急,惠不下流。自永平以来,仍连大狱。有司躬考,转相牵引。掠拷冤滥,家属徙边。加以北征匈奴,西开三十六国。频年服役,转输烦费。又远屯伊吾楼兰,车师戊巳。民怀土思,怨结边域。《传》曰:‘安土重居,谓之众庶。’昔殷人近迁洛邑,且犹怨望。何况去中之肥饶,寄不毛之荒极乎?且南方暑湿,障毒互生。愁困之民,足以感动天地,移变阴阳矣。陛下留念省察,以济元元。”书奏,肃宗下其章,司空第五伦亦同,终议。太尉牟融,司徒鲍昱,校书郎班固等,难伦以施行既久,孝子无改父之道。先帝所建,不宜回异。终复上书曰:“秦筑长城,功役繁兴。胡亥不革,卒亡四海。故孝元弃珠崖之郡,光武绝西域之国。不以介鳞,易我衣裳。鲁文公毁泉台,《春秋》讥之曰:‘先祖为之,而己毁之,不如勿居而已。’以其无妨害于民也。襄公作三军,昭公舍之。君子大其复古,以为不舍则有害于民也。今伊吾之役楼兰之屯,久而未还,非天意也。”帝从之,听还徙者,悉罢边屯。《杨终传》

时司徒辞讼,久者至十数年,比例轻重,非其事类,错杂难知。昱奏定《辞讼》七卷,《决事都目》八卷,以齐同法令,息遏人讼也。《鲍昱传》

陈宠,字昭公,沛国洨人也。曾祖父咸,成哀间,以律令为尚书。咸性仁恕,常戒子孙曰:“为人议法,当依于轻。虽有百金之利,慎无与人重比。”建武初,钦子躬为廷尉左监,早卒。躬生宠,明习家业,小为州郡吏,辟司徒鲍昱府。是时,三府掾属专尚交游,以不肯视事为高。宠常非之,独勤心物务,数为昱陈当世便宜。昱高其能,转为辞曹,掌天下狱讼。其所平决,无不厌服众心。时司徒辞讼,久者数十年,事类溷错,易为轻重,不良吏得生因缘。宠为昱撰《辞讼比》七卷,决事科条,皆以事类相从。昱奏上之,其后公府奉以为法。《陈宠传》

肃宗初,宠为尚书。是时承永平故事,吏政尚严切。尚书决事,率近于重。宠以帝新即位,宜改前世苛俗,乃上疏曰:“臣闻先王之政,赏不僭,刑不滥。与其不得已,宁僭不滥。故唐尧著典,眚灾肆赦。周公作戒,勿误庶狱。伯夷之典,惟敬王刑,以成三德。由此言之,圣贤之政,以刑罚为首。往者断狱严明,所以威惩奸慝。奸慝既平,必宜济之以宽。陛下即位,率由此义。数诏群僚,弘崇晏晏。而有司执事,未悉奉承。典刑用法,犹尚深刻。断狱者急于篣格酷烈之痛,执宪者烦于诋欺放滥之文;或因公行私,逞纵威福。夫为政犹张琴瑟,大弦急者小弦绝。故子贡非臧孙之猛法,而美郑乔之仁政。《诗》云:‘不刚不柔,布政优之!’方今圣德充塞,假于上下。宜隆先王之道,荡涤烦苛之法。轻薄棰楚,以济群生;全广至德,以奉天心。”帝敬纳宠言,每事务于宽厚。其后遂诏有司,绝钻钻诸惨酷之科,解妖恶之禁,除文致之请,谳五十余事,定著于令。《陈宠传》

光和元年,玄少子十岁,独游门次,卒有三人持杖劫执之,入舍登楼,就玄求货,玄不与。有顷,司隶校尉阳球率河南尹洛阳令围守玄家,球等恐并杀其子,未欲迫之。玄瞋目呼曰:“奸人无状,玄岂以一子之命而纵国贼乎?”促令兵进。于是攻之,玄子亦死。玄乃诣阙谢罪,乞下天下凡有劫质,皆并杀之,不得赎以财宝,开张奸路。诏书下其章。初,自安帝以后,法禁稍弛,京师劫质,不避豪贵,自是遂绝。《桥玄传》

元和三年,拜躬为廷尉。躬家世掌法,务在宽平。及典理官,决狱断刑,多依矜恕乃条诸重文可从轻者四十一事奏之。事皆施行,著于令。《郭躬传》

章和元年,四月,谒庙,戊寅诏曰:“昔孝武皇帝改诛胡越,故权收盐铁之利,以奉师旅之费。自中兴以来,匈奴未宾;永平末年,复修征伐。先帝即位,务休力役,然犹深思远虑,安不亡危。探观旧典,复收盐铁,欲以防备不虞,宁安边境。而吏多不良,动失其便,以违上意。先帝恨之,故遗戒郡国,罢盐铁之禁,纵民煮铸,入税县官如故事。其申敕刺史二千石,奉顺圣旨,勉弘德化,布告天下,使明知朕意。”《章帝纪》

章和元年,赦天下系囚在四月丙子以前,减死罪一等,勿笞,诣金城,而文不及亡命未发觉者。躬上封事曰:“圣恩所以减死罪使戍边者,重人命也。今死罪亡命,无虑万人。又自赦以来,捕得甚众,而诏令不及,皆当重论。伏惟天恩莫不荡宥,死罪已下,并蒙更生,而亡命捕得,独不沾泽。臣以为赦前犯死罪而系在赦后者,可皆笞诣金城,以全人命,有益于边。”肃宗从之。即下诏赦焉。《郭躬传》

永元六年,宠代郭躬为廷尉,性仁矜。及为理官,数议疑狱,常亲自为奏。每附经典,务从宽恕,帝辄从之,济活者甚众。其深文刻敝,于此少衰。《陈宠传》

宠又钩校律令条法溢于甫刑者除之,曰:“臣闻礼经三百,威仪三千,故甫刑大辟二百,五刑之属三千。礼之所去,刑之所取。失礼则入刑,相为表里者也。今律令死刑六百一十,耐罪千六百九十八,赎罪以下二千六百八十一,溢于甫刑者,千九百八十九,其四百一十大辟,千五百耐罪,七十九赎罪。《春秋》《保乾图》曰:‘王者三百年一蠲法。’汉兴以来,三百二年,宪令稍增,科条无限。又律有三家,其说各异。宜令三公廷尉,平定律令应经合义者,可使大辟二百,而耐罪赎罪二千八百,并为三千,悉删除其余。令与礼相应,以易万人视听,以致刑措之美,传之无穷。”未及施行,曾坐诏狱吏与囚交通抵罪,诏特免刑。《陈宠传》

永元十四年,待诏太史崔融上言:“官漏刻率九十增减一刻,不与天相应;或时差二刻半,不如夏历密。”诏书下太常,令史官与融以仪校天,课度远近。太史令舒承梵等对案,“官所施漏法,《令甲》第六,常符漏品。”《律历志》

永初中,司徒刘恺举忠,(宠子)明习法律,宜备机密。于是折拜尚书,使居三公曹。忠自以世典刑法,用心务在宽详。初,父宠在廷尉,上除汉法溢于甫刑者,未施行。及宠免后,遂寝,而苛法稍繁,人不堪之。忠略依宠意,奏上二十三条为《决事比》,以省请谳之敝。又上除蚕室刑,解臧吏三世禁锢,狂易杀人得减重论,母子兄弟相代死,听赦所代者。事皆施行。《陈宠传》

延光元年,香迁魏郡太守。郡旧有内外园田,常与人分种,收谷岁数千斛。香曰:“《田令》:商者不农。《王制》:仕者不耕。伐冰食禄之人,不与百姓争利。”乃悉以赋人,课令耕种。时被水年饥,乃分俸禄,及所得赏赐班赡贫者。于是丰富之家,各出义谷助官禀贷,荒民获全。《黄香传》

永建四年,二月,戊戌,诏以民入山凿石,发泄藏气,敕有司检察所当禁绝,如建武永平故事。《顺帝纪》

永建间,是时长吏二千石,听百姓谪罚者输赎,号为义钱,托为贫人储,而守令因以聚敛。诩上疏曰:“元年以来,贫百姓章言,长吏受取百万以上者,匈匈不绝;谪罚吏人至数千万,而三公刺史,少所举奏。寻永平章和中,州郡以走卒钱,给贷贫人。司空劾案,州及郡县皆坐免黜。今宜遵前典,蠲除权制。”于是诏书下诩章,切责州郡,谪罚输赎,自此而止。《虞诩传》

永建间,是时大司农刘据以职事被谴,召诣尚书,传呼促步,又加以捶扑。雄上言:“九卿亚三事,班在大臣。行有佩玉之节,动有庠序之义。孝明皇帝始有扑罚,皆非古典。”帝从而改之。其后九卿无复捶扑者。《左雄传》

延熹元年,南宫灾。让忠等说帝,令敛天下田亩税十钱,以修宫室,发太原河东狄道诸郡材木及文石。每州郡部送至京师,黄门常侍辄令谴可不中者,因强折贱置,十分顾一。因复货之于宦官,复不为即受。材木遂苦腐积,宫室连年不成。《张让传》

初,太傅马日,奉使山东。及至淮南,数有意于袁术,术轻侮之,遂夺取其节,求去又不听,因欲逼为军师。日深自恨,遂呕血而毙。及丧还,朝廷议欲加礼,融乃独议曰:“日以上公之尊,秉髦节之使,衔命直指,宁辑东夏;而曲媚奸臣,为所牵率,章表署用,辄使首名。附下罔上,奸以事君。昔国佐当晋军而不挠,宜僚临白刃而正色。王室大臣,岂得以见胁为辞?又袁术僭逆,非一朝一夕。日随从,周旋历岁。汉律与罪人交关三日已上,皆应知情。《春秋》鲁叔孙得臣卒,以不发扬襄仲之罪,贬不书日。郑人讨幽公之乱,斫子家之棺。圣上哀矜旧臣,未忍追案,不宜加礼。”朝廷从之。《孔融传》

时论者多欲复肉刑,融乃建议曰:“古者敦庞,善否不别。吏端刑清,政无过失。百姓有罪,皆自取之。末世陵迟,风化坏乱。政挠其俗,法害其人。故曰:上失其道,民散久矣,而欲绳之以古刑,投之以残弃,非所谓与时消息者也。纣斮朝涉之胫,天下谓为无道。夫九牧之地,千八百君。若各刖一人,是下常有千八百纣也。求俗休和,弗可得已!且被刑之人,虑不全生,志在思死。类多趋恶,莫复归正。夙沙乱齐,伊戾祸宋,赵高英布,为世大患,不能止人遂为非也,适足绝人还为善耳。虽忠如鬻拳,信如卞和,智如孙膑,冤如巷伯,才如史迁,达如子政,一离刀锯,没世不齿。是太甲之思庸,穆公之霸秦,南雎之骨立,卫武之初筵,陈汤之都赖,魏尚之守边,无所复施也。汉开改恶之路,凡为此也。故明德之君,远度深惟,弃短就长,不苟革其政者也。”朝廷善之,卒不改焉。《孔融传》

初,安帝时,河间人尹次,颍川人史玉,皆坐杀人当死。次兄初,及玉母军,并诣官曹求代其命,因缢而物故。尚书陈忠,以罪疑从轻,议活次玉。劭后追驳之,据正典刑,有可存者。其议曰:“《尚书》称‘天秩有礼,五服五章哉。天讨有罪,五刑五用哉。’而孙卿亦云:‘凡制刑之本,将以禁暴恶,且惩其末也。凡爵列官秩,赏庆刑威,皆以类相从,使当其实也。’若德不副位,能不称官,赏不酬功,刑不应罪,不祥莫大焉。杀人者死,伤人者刑;此百世之定制,有法之成科。高祖入关,虽尚约法,然杀人者死,亦无宽降。夫时化则刑重,时乱则刑轻。《书》曰:‘刑罚时轻时重’,此之谓也。今次玉公以清时,释其私憾。阴兵安忍,僵尸道路。朝恩在宽,幸至冬狱。而初军愚狷,妄自投毙。昔召忽亲死子之难,而孔子曰:‘经于沟渎,人莫之知。’朝氏之父,非错刻爱,遂能自陨其命。班固亦云:不如赵母指括,以全其宗。《传》曰:‘仆妾感慨而致死者,非能义勇,顾无虑耳。’夫刑罚威狱,以类天之震耀杀戮也;温慈和惠,以放天之生殖长育也。是故春一草枯则为灾,秋一木华亦为异。今杀无罪之初军,而活当死之次玉,其为枯华,不亦然乎?陈忠不详制刑之本,而信一时之仁,遂广引八议求生之端。夫亲故贤能,功贵勤宾,岂有次玉以当罪之科哉?若乃小大以情,原心定罪。此为求生,非谓代死可以生也。败法乱政,悔其可追。”劭凡为《驳议》三十篇,皆此类也。《应劭传》

劭又删定律令为《汉仪》。建安元年奏之曰:“夫国之大事,莫尚载籍也。载籍也者,决嫌疑,明是非。赏刑之宜,允获厥中。俾后之人,永为监焉。故胶东相董仲舒,老病致仕,朝廷每有政议,数遣廷尉张汤,亲至陋巷,问其得失。于是作《春秋决狱》二百三十二事,动以经对,言之详矣。逆臣董卓,荡覆王室,典宪焚燎,靡有孑遗。开辟以来,莫或兹酷。今大驾东迈,巡省许都,拔出险难,其命惟新。臣累世受恩,荣祚丰衍。窃不自揆,贪小云补,辄撰具律本章句,尚书旧事,廷尉板令,决事比例,司徒都目,五曹诏书,及《春秋》断狱,凡二百五十篇,蠲去复重,为之节文。又集《驳议》三十篇,以类相从,凡八十二事。其见《汉书》二十五,《汉记》四,皆删叙润色,以全本体;其二十六博采古今环玮之士,文章焕炳,德义可观;其二十七,臣所创造。虽未足纲纪国体,宣洽时雍,庶几观察,增阐圣听。惟因万机之余暇,游意省览焉。”献帝善之。《应劭传》

时始迁都于许,旧章堙没,书记罕存。劭慨然叹息,乃缀集所闻,著汉官礼仪故事。凡朝廷制度,百官典式,多劭所立。《应劭传》

献帝朝,悦(淑子)志在献替,而谋无所用。乃作《申鉴》五篇。其所论辨,通见政体。既成而奏之,其大略曰:“夫道之本,仁义而已矣!君子以情用,小人以刑用。荣辱者,赏罚之精华也。故礼教荣辱以加君子,化其情也;桎梧鞭扑以加小人,化其刑也。君子不犯辱,况于刑乎?小人不忌刑,况于辱乎?若教化之废,推中人而坠于小人之域;教化之行,引中人而纳于君子之涂,是谓章化。小人之情,缓则骄,骄则恣,恣则怨,怨则叛,危则谋乱,安则思欲,非威强无以征之。故在上者必有武备,以戒不虞,以遏寇虐。安居则寄之内政,有事则用之军旅,是谓秉威。赏罚,政之柄也。明赏必罚,审信慎令。赏以劝善,罚以惩恶。人主不妄赏,非徒爱其财也,赏妄行则善不劝矣。不妄罚,非矜其人也,罚妄行则恶不惩矣。赏不劝谓之止善,罚不惩谓之纵恶。在上者能不止下为善,不纵下为恶,则国法立矣,是谓统法。四患既蠲,五政又立。行之以诚,守之以固;简而不怠,疏而不失。无为为之,使自施之;无事事之,使自交之。不肃而成,不严而化。垂拱揖让,而海内平矣,是谓为政之方。”《荀悦传》

建武二年三月,乙未,大赦天下。诏曰:“顷狱多冤人,用刑深刻,朕甚愍之。孔子云:‘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其与中二千石诸大夫博士议郎,议省刑法。”

三年七月,庚辰,诏曰:“吏不满六百石,下至墨绶长相,有罪先请。男子八十以上,十岁以下,及妇人从坐者,自非不道,诏所名捕,皆不得系。当验问者,即就验,女徒雇山归家。”

四年五月,丙子,诏曰:“久旱伤麦。秋种未下,朕甚忧之。将残吏未胜,狱多冤结,元元愁恨,感动天气乎?其令中郎官三辅郡国出系囚,罪非犯殊死,一切勿案,见徒免为庶人。务进柔良,退贪酷,各正厥事焉。”

六年正月,辛酒,诏曰:“往岁水旱,蝗虫为灾,谷价腾跃,人用困乏。朕惟百姓,无以自瞻,恻然愍之。其命郡国有谷者给禀,高年鳏寡孤独及笃癃无家属,贫不能自存者,如律。”

五月,诏曰:“又三辅遭难,赤眉有犯法不道者,自殊死以下,皆赦除之。”

七年正月,丙申,诏中都官三辅郡国出系囚,非犯殊死,皆一切勿案;其罪见徒,免为庶民;耐罪亡命,吏以文除之。

十二年十二月,遣骠骑将军杜茂将众部施刑,屯北边。

二十二年九月,戊辰,地震裂,制诏曰:“其令死罪系囚,在戊辰以前,减死罪一等;徒皆弛解钳,衣丝絮。”

二十四年,春正月,乙亥,大赦天下。

是岁,遣谒者分将施刑,补理城郭;发遣边民在中国者,布还诸县,皆赐以装钱,转输给食。

二十八年夏六月,诏死罪系囚,皆一切募下蚕室,其女子宫。

二十九年春二月,丁巳朔,日有食之,遣使者举冤狱,出系囚。

夏四月,乙丑,诏令天下系囚,自殊死已下及徒,各减本罪一等,其余赎罪输作各有差。

三十一年,九月,甲辰,诏令死罪系囚,皆一切募下蚕室,其女子宫。以上《光武纪》

中元二年二月,戊辰,即皇帝位。四月,丙辰,诏曰:“其施刑及郡国徒,在中元元年四月己卯赦前所犯而后捕系者,悉免其刑。又边人遭乱为内郡人妻。在己卯赦前,一切遣还边,姿其所乐。中二千石下至黄绶,贬秩赎论者,悉皆复秩还赎。”

九月,赦陇西囚徒,减罪一等。

十二月,甲寅,诏曰:“天下亡命殊死以下,听得赎论。死罪入缣二十匹,右趾至髠钳城旦舂十匹,完城旦舂至司寇作三匹。其未发觉,诏书到先自告者,半入赎。今选举不实,邪佞未去,权门请托,残吏放手,百姓愁怨,情无告诉。有司明奏罪名,并正举者。又郡县每因征发,经为奸利,诡责羸弱,先急下贫,其务在均平,无令枉刻。”

永平二年,春正月,诏曰:“其令天下自殊死已下,谋反大逆,皆赦除之。”

三年正月,诏有司详刑慎罚,明察单辞。

四年二月,诏有司勉遵时政,务平刑罚。

八年十月,诏三公募郡国中都官死罪系囚,减罪一等,勿笞,诣度辽将军营,屯朔方五原之边县;妻子自随,便占著边县。父母同产欲相代者,恣听之。其大逆无道殊死者,一切募下蚕室,亡命者令赎罪各有差。凡徙者赐弓弩衣粮。

九年春三月,辛丑,诏郡国死罪囚减罪,与妻子诣五原朔方占著,所在死者,皆赐妻父若男同产一人复终身;其妻无父兄独有母者,赐其母钱六万,又复其口筭。

十五年二月,诏亡命自殊死以下,赎死罪缣四十匹,右趾至髠钳城旦舂十匹,完城旦至司寇五匹。犯罪未发觉诏书到日自告者,半入赎。

四月,令天下酺五日。乙巳,大赦天下,其谋反大逆及诸不应宥者,皆赦除之。

十六年九月,丁卯,诏令郡国中都官死罪系囚,减死罪一等,勿笞,诣军营,屯朔方炖煌;妻子自随,父母同产欲求从者恣听之。女子嫁为人妻,勿与俱。谋反大逆,不用此书。

十七年秋八月。令武威张掖酒泉敦煌及张掖属国,系囚右趾已下任兵者,皆一切勿治其罪,诣军营。

十八年春三月,丁亥,诏曰:“其令天下自殊死已下,赎死罪缣三十匹,右趾至髠钳城旦舂十匹,完城旦至司寇五匹。吏人犯罪未发觉,诏书到自告者,半入赎。”

夏四月,己未,诏曰:“理冤狱,录轻系。”以上《明帝纪》

十八年冬十月,丁未,大赦天下。

十八年,冬,有日食之灾,严上封事曰:“臣伏见方今刺史太守,专州典郡,不务奉事,尽心为国,而司察偏阿,取与自己。同则举为尤异,异则中以刑法,不即垂头塞耳,采取财赂。今益州刺史朱酺,扬州刺史倪说,凉州刺史尹业等,每行考事,辄有物故。又选举不实,曾无贬坐。是使臣下得作威福也。故事,州郡所举,上奏司直,察能否以惩虚实。今宜加防检,式遵前制。旧丞相御史,亲治职事。唯丙吉以年老优游,不案吏罪,于是宰府习为常俗,更共罔养以崇虚名。或未晓其职,便复迁徙,诚非建官赋禄之意。宜敕正百司,各责以事。州郡所举,必得其人。若不如言,裁以法令。”书奏,帝纳其言,而免酺等官。《马严传》

建初元年,春正月。诏三州郡国,“方春东作,恐人稍受廩,往来烦剧,或妨耕农。其各实核尤贫者,计所贷并与之。流人欲归本者,郡县其实禀令足,还到听过止官亭,无雇舍宿。长吏亲躬,无使贫弱遗脱,小吏豪右得容奸。诏书既下,勿得稽留。刺史明加督察,尤无状者。”

二年四月,诏还坐楚淮阳事徙者四百余家,令归本郡。

五年二月,甲申,诏曰:“今予小子,徒惨惨而已!其令二千石理冤狱,录轻系。”

三月,甲寅,诏曰:“今吏多不良,擅行喜怒,或案不以罪,迫胁无辜,致令自杀者一岁且多于断狱,甚非为人父母之意也。有司其议纠举之。”

七年九月,辛卯,车驾还宫,诏:“天下系囚减死一等,勿笞,诣边戍;妻子自随,占著所在;父母同产欲相从者,恣听之;有不到者,皆以乏军兴论;及犯殊死一切募下蚕室,其女子宫;系囚鬼薪白粲已上,皆减本罪各一等,输司寇作。亡命赎,死罪入缣二十匹,右趾至髠钳城旦舂十匹,完城旦至司寇三匹。吏人有罪未发觉,诏书到自告者,半入赎。”

元和元年八月,癸酉,诏曰:“其改建初九年为元和元年。郡国中都官系囚减死一等,勿笞,诣边县;妻子自随,占著所在。其犯殊死一切,募下蚕室,其女子宫;系囚鬼薪白粲以上,皆减本罪一等,输司寇作;亡命者,赎各有差。”

十二月,壬子,诏曰:“往者妖言大狱,所及广远,一人犯罪,禁至三属,莫得垂缨士官王朝;如有贤才,而没齿无用,朕甚怜之,非所谓与之更始也!诸以前妖恶禁锢者,一皆蠲除之,以明弃咎之路,但不得在宿卫而已。”

二年正月,乙酉,诏曰:“《令》云:‘人有产子者,复勿算三岁。’令诸怀者,赐胎养谷,人三斛,复其夫勿算一岁,著以为令。”

又诏曰:“夫俗吏矫饰外貌,似是而非。揆之人事则悦耳,论之阴阳则伤化,朕甚餍之,甚苦之。安静之吏,悃愊无华。日计不足,月计有余。如襄城令刘方,吏人同声,谓之不烦。虽未有它异,斯亦殆近之矣。间敕二千石各尚宽明,而今富奸行赂于下,贪吏枉法于上,使有罪不论,而无过被刑,甚大逆也!夫以苛为察,以刻为明,以轻为德,以重为威。四者或兴,则下有怨心。吾诏书数下,冠盖接道,而吏不加理,人或失职,其咎安在?勉思旧令,称朕意焉。”

又诏曰:“诸犯罪不当得赦者,皆除之。”

三年春正月,乙酉,诏曰:“盖人君者视民如父母,有憯怛之忧,有忠和之教,匍匐之救。其婴儿无父母亲属,及子不能养食者,禀给如律。”

章和元年四月,丙子,令郡国中都官系囚减死一等,诣金城戍。

秋,死罪囚犯法在丙子赦前而后捕系者,皆减死,勿笞,诣金城戍。

九月,壬子,诏:“郡国中都官系囚减死一等,诣金城戍。犯殊死者,一切募下蚕室,其女子宫:系囚鬼薪白粲已上,减罪一等,输司寇作;亡命者,赎死罪缣二十匹,右趾至髠钳,城旦舂七匹,完城旦至司寇三匹。吏民犯罪未发觉,诏书到自告者,半入赎。”以上《章帝纪》

永元元年十月,令郡国施刑,输作军营。其徙出塞者,刑虽未竟,皆免归田里。

十二月,庚辰,减施刑徒从驾者刑五月。

二年正月,丁丑,大赦天下。

三年正月,皇帝加元服,大酺五日。郡国中都官系囚,死罪赎缣至司寇及亡命各有差。

五年二月,戊辰,诏有司省减内外厩及凉州诸苑马。自京师离宫,果园上林广成囿,悉以假平民,恣得采捕,不收其税。丁未,诏曰:“去年秋麦入少,恐民食不足,其上尤贫不能自给者户口人数。往者郡国上贫民以衣履釜鬵为赀,而豪右得其饶利。诏书实核,欲有以益之,而长吏不能躬亲,反更征召会聚,令失农作,愁扰百姓。若复有犯者,二千石先坐。”

三月戊子,诏曰:“选举良才,为政之本。科别行能,必由乡曲。而郡国举吏,不加简择。故先帝明敕,在所令试之以职,乃得充选。又德行尤异,不须经职者,别署状上。而宣布以来,出入九年,二千石曾不承奉,恣心从好;司隶刺史,讫无纠察。今新蒙赦令,且复申敕。后有犯者,显明其罚。在位不以选举为忧,督察不以发觉为负,非独州郡也。是以庶官多非其人,下民被奸邪之伤,由法不行故也。”

六年七月,诏中都官徒各除半刑谪,其未竟五月已下,皆免遣。以上《和帝纪》

丁巳,幸洛汤寺,录囚徒,举冤狱,收洛汤令下狱抵罪。时有囚实不杀人,而被考自诬,羸困舆见,畏吏不敢言。将去,举头若欲自诉。邓太后察视,举之,即呼还问状,具得枉实。即时收洛阳令下狱抵罪。《邓皇后纪》八年春正月,立贵人阴氏为皇后,赐天下男子爵。

八月,辛酉,饮酎。诏:“郡国中都官系囚,减死一等,诣敦煌戍。其犯大逆,募下蚕室,其女子宫;自死罪已下至司寇及亡命者,入赎各有差。”

十一年十二月,诏:“郡国中都官徒及笃癃老小女徒,各除半刑。其未竟三月者,皆免归田里。”夏,四月,丙寅,大赦天下。

十二年三月,丙寅,诏曰:“数诏有司,务择良吏。今犹不改,竞为苛暴,侵愁小民,以求虚名,委任下吏,假执行邪。是以令下而奸生,禁止而诈起。巧法析律,饰文增辞。货行于言,罪成乎手,朕甚病焉!公卿不思助明好恶,将何以救其咎罚?咎罚既至。复令灾及小民。若上下同心,庶或有瘳。”以上《和帝纪》

十四年,久旱。太后比三日幸洛汤,录囚徒,理出死罪三十六人,耐罪八十人,其余减罪死,右趾以下至司寇。《邓皇后纪》

元兴元年,夏四月,庚午,大赦天下,改元元兴,宗室以罪绝者,悉复属籍。《和帝纪》

延平元年,五月,辛卯,皇太后诏曰:“皇帝幼冲,承统鸿业。深惟至治之本,道化在前,刑罚在后,将稽中和,广施庆惠,与吏民更始。其大赦天下:自建武以来,诸犯禁锢,诏书虽解,有司持重,多不奉行,其皆复为平民。”和帝幸人吉成,御者共枉吉成以巫蛊事,遂下掖廷考讯,辞证明白。太后以先帝左右,待之有恩,平日尚无恶言,今反若此,不合人情。更自呼见实核,果御者所为。《邓皇后纪》

七月,庚寅,敕司隶校尉刺史,假贷之恩不可数恃。自今以后,将纠其罚。二千石长吏其各实核所伤害,为除田租刍槁。《殇帝纪》

后诏告司隶校尉河南尹南阳太守曰:“每览前代外戚宾客,假借威权,轻薄。至有浊乱奉公,为人患苦。咎在执法怠懈,不辄行其罚故也。今车骑将军骘等,虽怀敬顺之志,而宗门广大,姻戚不少,宾客奸猾,多干禁宪。其明加检敕,勿相容护。”自是亲属犯罪,无所假贷。《邓皇后纪》

永初元年,春正月,癸酉,朔,大赦天下。二月,丙午,以广成游猎地及被灾郡国公田,假与贫民。六月,丁卯,赦除诸羌相连结谋叛逆者罪。

二年五月,旱,丙寅,皇太后幸洛阳寺及若卢狱录囚徒。

三年四月,丙寅,三公以国用不足,奏令吏人入钱谷,得为关内侯虎贲羽林郎,五大夫官,府吏,缇骑营士各有差。

四年四月,丁丑,大赦天下。

六年五月,旱。丙寅,诏令中二千石下至黄绶,一切复秩,还赎赐爵各有差。戊辰,皇太后幸雒阳寺,录囚徒,理冤狱。辛巳,大赦天下。

元初元年,春正月,甲子,改元元初,赐民爵。爵过公乘,得移与子,若同产同产子,民脱无名数及流民欲占者人一级,鳏寡孤独笃癃贫不能自存者,谷人三斛,贞妇帛,人一匹。四月,丁酉,大赦天下。十月,乙卯,诏除三辅三岁田租更赋口算。

二年十月,诏郡国中都官系囚,减死一等,勿笞,诣冯翊、扶风屯;妻子自随,占著所在,女子勿输。亡命死罪以下,赎 各有差。其吏人聚为盗贼有悔者,除其罪。

四年七月,京师及郡国雨水。诏曰:“夫霖雨者,人怨之所致。其武吏以威暴下,文吏妄行苛刻,乡吏因公生奸,为百姓所患苦者,有司显明其罚。又月令仲秋,养衰老,授几杖,行糜粥。方今案比之时,郡县多不奉行。虽有糜粥,糠秕相半。长吏怠事,莫有躬亲,甚违诏书养老之意。其务崇仁恕,赈护寡独,称朕意焉。”

六年二月,乙卯,诏曰:“夫政先京师,后诸夏。月令仲春,养幼小,存诸孤;季春,赐贫穷,赈乏绝,省归使,表贞女。所以顺阳气,崇生长也。”

延光元年,三月,丙午,改元延光,大赦天下。还徙者复户邑属籍,赐民爵。

八月己亥,诏三公中二千石,举刺史二千石令长相,视事一岁已上至十岁,清白爱利,能敕身率下,防奸理烦,有益于人者,无拘官簿。

二年八月,庚午。初令三署郎通达经术任牧民者,视事三岁以上皆得察举。

三年九月,乙巳,诏郡国中都官死罪系囚,减罪一等,诣敦煌陇西及度辽营;其右趾以下及亡命者,赎各有差。以上《安帝纪》

永建元年,春正月,甲寅。诏曰:“其大赦天下,赐男子爵。坐法当徙勿徙,亡徒当传勿传,宗室以罪绝皆复属籍。其与阎显、江京等交通者,悉勿考。”

冬十月,辛巳。诏减死罪以下徙边,其亡命赎各有差。

二年春三月,旱,遣使者录囚徒。三年六月,旱,遣使者录囚徒,理轻系。

四年春正月,丙寅。诏曰:“寇盗肆暴,庶狱弥繁,其赦天下。自甲寅赦令以来,复秩属籍;三年正月已来还赎。其阎显、江京等知识婚姻,禁锢一原除之。务崇宽和,敬顺时令,遵典去苛,以称朕意。”

五年十月,丙辰,诏郡国中都官死罪系囚,皆减罪一等,诣北地上郡安定戍。

阳嘉元年,春正月,乙巳,立皇后乐氏,赐爵。爵过公乘,得移与子。若同产同产子,民无名数及流民欲占著者人一级。

三月,大赦天下,改元阳嘉。诏宗室绝属籍者,一切复籍。九月,诏郡国中都官系囚,皆减死一等;亡命者,赎各有差。

三年春二月,乙丑,诏以久旱,京师诸狱无轻重,皆且勿考竟,须得澍雨。三月庚戌,益州盗贼劫质令长,杀列侯。

五月,戊戌制诏曰:“其大赦天下。自殊死以下,谋反大逆诸犯,不当得赦者,皆赦除之。”

四年春二月,丙子,初听中官得以养子为后,世袭封爵。

四年二月,戊午,大赦天下。八月,癸丑,禀贷除更赋。

五年五月,丁丑,令死罪以下及亡命赎各有差。

汉安二年十月,辛丑,令郡国中都官系囚殊死以下,出缣赎各有差。其不能入赎者,遣诣临羌县居作二岁。甲辰,减百官奉。丙午,禁沽酒,又贷王侯国租一岁。以上《顺帝纪》

建康元年十一月,己酉,令郡国中都官系囚,减死一等徙边。谋反大逆,不用此令。《冲帝纪》

本初元年,春正月,丙申,诏曰:“顷者州郡轻慢宪防,竞逞残暴,造设科条,陷入无罪。或以喜怒,驱逐长吏。恩阿所私,罚枉仇隙。至令守关诉讼,前后不绝。送故迎新,人离其害。怨气伤和,以致灾眚。其敕有司,罪非殊死,且勿案验,以崇在宽。”《质帝纪》

建和元年,四月,丙午,诏郡国系囚,减死罪一等,勿笞;惟谋反大逆,不用此书。又诏曰:“比起陵茔,弥历时岁,力役既广,徒隶尤勤。其令徒作陵者,减刑各六月。”

十一月,减天下死罪一等,戍边。

二年,春正月,甲子,皇帝加元服。庚午,大赦天下。

三年,五月,乙亥,诏曰:“其自永建元年迄于今岁,凡诸妖恶支亲从坐,及吏民减死徙边者,悉归本郡,惟没入者不从此令。”

九月,己卯,诏死罪以下及亡命者,赎各有差。

和平元年,春正月,甲子,大赦天下,改元和平。十一月,减天下死罪一等,徙边戍。癸酉,大赦天下,改元元嘉。

永兴元年,五月,丙申,大赦天下,改元永兴。十一月,丁丑,诏减天下死罪一等,徙边戍。

元嘉二年,闰九月,减天下死罪一等,徙边戍。

永寿元年,春正月,戊申,大赦天下,改元永寿。二月,敕州郡赈给贫弱,若王侯吏民有积谷者,一切贷得十分之三,以助禀贷。其百姓吏民者,以见钱雇直,王侯须新租乃偿。

延熹四年,六月,己酉,大赦天下。秋七月,减公卿以下奉。贷,王侯半租,占卖关内侯虎贲羽林缇骑营士五大夫,钱各有差。

十月,南阳黄武与襄城惠得,昆阳乐季,言相署,皆伏诛。以上《桓帝纪》

建宁元年,二月,谒世祖庙,大赦天下,赐民爵及帛各有差。九月,丁亥,中常侍曹节矫诏,诛太傅陈蕃大将军窦武及尚书令尹勋侍中刘瑜,屯骑校尉冯述,皆夷其族,皇太后迁于南宫。

十月,甲辰,日有食之,令天下系囚罪未决,入缣赎各有差。

熹平三年,二月,己巳,大赦天下。十月,令天下系囚罪未决,入缣赎。

四年,五月,丁卯,大赦天下。十月,令天下系囚罪未决,入缣赎。

五年,四月,癸亥,大赦天下。大雩,使侍御史行诏狱亭部,理冤枉,原轻系,休囚徒。

十月,辛亥,令天下系囚罪未决,入缣赎。

光和元年,三月,辛丑,大赦天下。十二月,初开西邸卖官,自关内侯虎贲羽林入钱各有差。私令左右卖公卿,公千万,卿五百万。

二年,四月,丁酉,大赦天下。诸党人禁锢,小功以下皆除之(时上禄长和浮上言,党人锢及五族有乖典训,帝从之)。

三年春正月,癸酉,大赦天下。令系囚罪未决,入缣赎各有差。

四年四月,庚子,大赦天下。

五年七月,癸酉,令系囚罪未决,入缣赎。

中平二年,卖关内侯,假金印紫授传世,入钱五百万。

四年春正月,己卯,大赦天下。令天下系囚,罪未决,入缣赎。以上《灵帝纪》

初元二年,正月,癸丑,大赦天下。

兴平元年,正月,辛酉,大赦天下。七月,遣使者洗囚徒,原轻系。是岁谷一斛五十万,豆麦一斛二十万,人相食啖,白骨委积。帝使侍御史侯汶出太仓米豆,为饥人作糜粥,经日而死者无降。帝疑赋恤有虚,乃亲于御座前量试作糜,乃知非实,使侍中刘艾出让有司。于是尚书令以下,皆诣省阁谢,奏收侯汶考实。诏曰:“未忍致汶于理,可杖五十。”自是之后,多及全济。

建安元年正月,癸酉,大赦天下。七月,丁丑,大赦天下。以上《献帝纪》

立春之日,下宽大书曰:“制诏三公,方春东作,敬始慎微,动作从之。罪非殊死,且勿案验,皆须麦秋退贪残,进柔良,下当用者如故事。”《礼仪志》

永平元年,儵议刑辟,宜须秋月以顺时气。显宗从之。《樊儵传》

元和二年,旱,长水校尉贾宗等上言,以为断狱不尽三冬,故阴气微弱,阳气发泄,招致灾旱,事在于此。帝以其言下公卿议,宠奏曰:“夫冬至之节,阳气始萌,故十一月有兰射干芸茘之应。《时令》曰:‘诸生荡,安形体,’天以为正,周以为春。十二月阳气上通,雉雊鸡乳,地以为正,殷以为春。十三月阳气已至,天地已交,万物皆出,蜇虫始振,人以为正,夏以为春。三微成著,以通三统。周以天元,殷以地元,夏以人元。若以时行刑,则殷周岁首,皆当流血。不合人心,不稽天意。《月令》曰:‘孟冬之月,趣狱刑,无留罪。’明大刑毕在立冬也。又孟冬之月,身欲宁,事欲静。若以降威怒,不可谓宁;若以行大刑,不可谓静。议者咸曰,旱之所由,咎在改律。臣以为殷周断狱,不以三微,而化致康平,无有灾害。自元和以前,用三冬,而水旱之异,往往为患。由此言之,灾害自为它应,不以改律。秦为虐政,四时行刑。圣汉初兴,改从简易。萧何草律,季秋论囚,俱避立春之月,而不计天地之正。二王之春,实颇有违。陛下探幽析微,允执其中。革百载之失,建永年之功。上有迎承之敬,下有奉微之惠。稽《春秋》之文,当《月令》之意。圣功美业,不宜中疑。”书奏,帝纳之,遂不复改。《陈宠传》

建初元年,正月,丙寅,诏曰:“群公庶尹,各推精诚,专急人事。罪非殊死,须立秋案验。有司明慎选举,进柔良,退贪猾,顺时令,理冤狱。五教在宽,帝典所美!恺悌君子,大雅所叹!布告天下,使明知朕意。”《章帝纪》

元和元年,七月,丁未,诏曰:“《律》云:‘掠者唯得搒笞立。’又《令丙》棰长短有数。自往者大狱已来,掠考多酷钻钻之属,惨苦无极。念其痛苦,怵然动心。《书》云:‘鞭作官刑,’岂云若此?宜及秋冬理狱,明为其禁。”《章帝纪》

元和二年,正月,又诏三公曰:“方春生养,万物莩甲,宜助萌阳,以育时物。其令有司,罪非殊死,且勿案验,及吏人条书相告,不得听受。冀以息事宁人,敬奉天气,立秋如故。”《章帝纪》

元和二年,七月,庚子,诏曰:“《律》‘十二月立春,不以报囚,’《月令》冬至之后,有顺阳助生之文,而无鞠狱断刑之政。朕咨访儒雅,稽之典籍,以为王者生杀,宜顺时气。其定律:‘无以十一月十二月报囚。’”《章帝纪》

永元十四年,十二月,庚子。有司奏以为夏至则微阴起,靡草死,可以决小事。是岁,初令郡国以日北至案薄刑。《和帝纪》

初,和帝末,下令麦秋得案验薄刑,而州郡好以苛察为政,因此遂盛夏断狱。恭上疏谏曰:“臣伏见诏书,敬若天时。忧念万民,为崇和气。罪非殊死,且勿案验。旧制至立秋乃行薄刑。自永元十五年以来,改用孟夏。而刺史太守,不深惟忧民息事之原,进良退残之化,因以盛夏征召农人,拘对考验,连滞无已。司隶典司京师,四方是则,而近于春月,分行诸部。托言劳来贫人,而无隐恻之实。烦扰郡县,廉考非急。逮捕一人,罪延十数。《月令》:‘孟夏断薄刑,出轻系;行秋令,则苦雨数来,五谷不熟。’又曰:‘仲夏挺重囚,益其食;行秋令,则草木零落,人伤于疫。’夫断薄刑者,谓其轻罪已正,不欲令久系,故时断之也。臣愚以为今孟夏之制,可从此令;其决狱案考,皆以立秋为断,以顺时节。育成万物,则天地以和,刑罚以法矣。”初,肃宗时,断狱皆以冬至之前。自后论者,互多驳异。邓太后诏公卿以下会议。恭议奏曰:“夫王者之作,因时为法。孝章皇帝深惟古人之道,助三正之微,定律著令,冀承天心;顺物性命,以致时雍。然从变改以来,年岁不熟,谷价常贵,人不宁安。小吏不与国同心者,率入十一月;得死罪贼,不问曲直,便即格杀。虽有疑罪,不复谳正。一夫吁嗟,王道为亏,况于众乎?《易》十二月,君子以议,狱缓死。可令疑罪使详其法,大辟之科,尽冬月乃断。其立春在十二月中者,勿以报囚如故事。”后卒施行。《鲁恭传》

永元十六年,七月,旱,戊午,诏曰:“今秋嫁方穗而旱,云雨不沾,疑吏行惨刻,不宣恩泽,妄苟无罪,幽闭良善所致。其一切囚徒,于法疑者勿决,以奉秋令。方察烦苛之吏,显明其罚。”《和帝纪》

永嘉元年,五月,甲午,诏曰:“其令中都官系囚,罪非殊死,考未竟者,一切任出,以须立秋。郡国有名山大泽能兴云雨者,二千石长吏各絜斋请祷,竭诚尽礼。”《质帝纪》

建安二十二年,二月,壬申。诏书绝,立春宽缓,诏书不复行。《献帝起居注》

建武六年,十月,丁丑。诏曰:“吾德薄不明,寇贼为害;强弱相陵,元元失所。《诗》云:‘日月告凶,不用其行。’永念厥咎,内疚于心。其敕公卿举贤良方正各一人,百僚并上封事,无有隐讳。有司修职,务遵法度。”

七年三月,诏曰:“其令有司各修职任,奉遵法度,惠兹元元。百僚各上封事,无有所讳,其上书者不得言圣。”夏,四月,壬午,诏曰:“比阴阳错谬,日月薄食。百姓有过,在予一人。大赦天下。”《光武纪》

永平六年,四月,诏曰:“先帝诏书禁人上事言圣,而间者章奏,颇多浮词。自今若有过称虚誉,尚书皆宜抑而不省,示不为谄子蚩也。”

八年十月,壬寅,晦,日有食之。诏曰:“群司勉修职事,极言无讳。”于是在位者,皆上封事,各言得失。《明帝纪》

建光元年,十一月,己丑,诏三公已下,各上封事陈得失。《安帝纪》

永和元年,春正月,乙卯诏曰:“群公百僚,其各上封事,指陈得失,靡有所讳。”《顺帝纪》

永初元年,九月,丁丑。诏曰:“自今长吏被考竟未报,自非父母丧,无故辄去职者,剧县十岁,平县五岁以下,乃得次用。”丙午,诏死罪以下及亡命,赎各有差。《安帝纪》

元初二年,般子恺代夏勤为司徒。旧制,公卿二千石刺史,不得行三年丧,由是内外众职并废丧礼。元初中,邓太后诏长吏以下不为亲行服者,不得典城选举。时有上言牧守宜同此制,诏下公卿,议者以为不便。恺独议曰:“诏书所以为制服之科者,盖崇化厉俗,以弘孝道也。今刺史一州之表,二千石千里之师,职在辩章百姓,宣美风俗,尤宜尊重典礼,以身先之。而议者不寻其端。至于牧守,则云不宜。是犹浊其源而望流清,曲其形而欲景直,不可得也。”太后从之。《刘般传》

元初三年,十一月,丙戌,初听大臣二千石刺史三年丧。《安帝纪》

建光元年,十一月,庚子,复断大臣二千石以上服三年丧。《安帝纪》

二年,春正月,甲午,大赦天下。二月,辛丑,初听刺史二千石行三年丧服。

癸卯诏曰:“其舆服制度,有逾侈长饰者皆宜损省。郡县务存俭约,申明旧令,如永平故事。”

永寿二年,正月,初听中官得行三年服。

延熹二年,三月,复断刺史二千石行三年丧。以上《桓帝纪》

建武七年,三月,诏曰:“世以厚葬为德,薄终为鄙,至于富者奢僣,贫者单财,法令不能禁,礼义不能止,仓卒乃知其咎。其布告天下,令知忠臣孝子慈兄悌弟薄葬送终之义。”《光武纪》

永平十二年,五月,诏曰:“今百姓送终之制,竞为奢靡。生者无担石之储,而财力尽于坟上;伏腊无糟糠,而牲牢兼于一奠。糜破积世之业,以供终朝之费。子孙饥寒,绝命于此;岂祖考之意哉!又车服制度恣极耳目,田荒不耕,游食者众。有司其申明科禁,宜于今者,宣下郡国。”

十八年八月,遗诏无起寝庙,勿开修道。敢有所兴作者,以擅议宗庙法从事。《明帝纪》

建初二年,春三月,辛丑,诏曰:“而今贵戚近亲,奢纵无度。嫁娶送终,尤为僣侈。有司废典,莫肯奉察。《春秋》之义,以贵理贱。今自三公并宜明纠非法,宣振威风。朕在弱冠,未知稼穑之艰难。区区管规,岂能照一隅哉?其科条制定所宜施行,在事者备为之禁,先京师而后诸夏。”《章帝纪》

永元八年,七月,辛卯,诏曰:“吏民逾僣,厚死伤生。是以旧令,节之制度。顷者,贵戚近亲,百僚师尹莫肯率从。有司不举,怠放日甚。又商贾小民,或忘法禁,奇巧靡货,流公行。其在位犯者当先举正;初道小民,但且申明宪纲,勿因科令,加虐羸弱。”《和帝纪》

永初元年,秋九月,庚午。诏三公明申旧令,禁奢侈,无作浮巧之物,殚财厚葬。《安帝纪》

元初五年,秋七月,丙子,诏曰:“旧令制度,各有科品,欲令百姓务崇节约。遭永初之际,人离荒戹,朝廷躬自菲薄,去绝奢饰,食不兼味,衣无二彩。比年虽获丰穰,尚乏储积。而小人无虑,不图久长。嫁娶送终,纷华靡丽。至有走卒奴婢,被绮穀,著珠玑。京师尚若斯,何以示四远?设张法禁,恳恻分明。而有司惰任,讫不奉行。秋节既立,鸷鸟将用。且复重申,以观后效。”《安帝纪》

安帝朝,时三府任轻,机事专委尚书,而灾眚变咎,辄切免公台。忠以为非国旧体,上疏谏曰:“臣闻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故三公称曰冢宰,王者待以殊敬。在舆为下,御坐为起。入则参对,而议政事;出则监察,而董是非。汉典旧事,丞相所请,靡有不听。今之三公,虽当其名,而无其实。选举诛赏,一由尚书。尚书见任,重于三公。陵迟以来,其渐久矣!臣忠心常独不安,是故临事战惧,不敢穴见,有所兴造。又不敢希意同僚,以谬平典。而谤日闻,罪足万死。近以地震,策免司空陈褒。今者灾异,复欲切让三公。昔孝成皇帝以妖星守心,移咎丞相,使贲丽纳说方进,方进自引,卒不蒙上天之福,徒乖宋景之诚。故知是非之分,较然有归矣。又尚书决事,多讳故典。罪法无例,诋欺为先。文惨言丑,有乖章宪。宜责求其意,割而勿听。上顺国典,下防威福。置方员于规矩,审轻重于衡石。诚国家之典,万世之法也。”忠意常在褒崇大臣,待下以礼。其九卿有疾,使者临问,加赐钱布,皆忠所建奏。《陈宠传》

尝少修操行,仕郡为户曹吏。上虞有寡妇,至孝养姑,姑年老寿终,夫女弟先怀嫌忌,乃诬妇厌苦供养,加鸩其母。列讼县庭,郡不加寻察,遂结竟其罪。尝先知枉状,备言之于太守,太守不为理。尝哀泣外门,因谢病去。妇竟冤死。自是郡中连旱二年,祷请无所获。后太守殷丹到官,访问其故,尝诣府具陈寡妇冤诬之事,因曰:“昔东海孝妇,感天致旱。于公一言,甘泽时降。宜戮讼者,以谢冤魂。庶幽枉获申时雨可期。”丹从之,即刑讼女而祭妇墓。天应澍雨,谷稼以登。《孟尝传》

尝行春,到耒阳,县人有蒋均者,兄弟争财,互相言讼。荆对之叹曰:“吾荷国重任,而教化不行,咎在太守。”乃顾使吏上书陈,状乞诣廷尉,均兄弟感悔,各求受罪。《许荆传》

光和三年,颎代桥玄为太尉。在位月余,会日食自劾。有司举奏,诏收印绶,诣廷尉。时司隶校尉阳球,奏诛王甫,并及颎,就狱中诘责之。遂饮鸩死,家属徙边。《段颎传》

时太史望气,言当有大臣戳死者,卓乃使人诬卫尉张温与袁术交通。遂笞温于市杀之,以塞天变。《董卓传》

延熹四年,矩代黄琼为太尉。琼复为司空,矩与琼及司徒种暠,同心辅政,号为贤相。时连有灾异,司隶校尉以劾三公。尚书朱穆上疏,称矩等良辅,及言殷汤高宗,不罪臣下之义。帝不省,竟以蛮夷反叛,免。《刘矩传》

顺帝时。先是周举等八使,案察天下,多所劾奏。其中并是宦官亲属,辄为请乞,诏遂令勿考。又旧任三府选令史光禄,试尚书郎,时皆特拜,不复选试。固乃与廷尉误雄上疏,以为八使所纠,宜即诛罚。选举署置,可归有司。帝感其言,乃更下免八使所举刺史二千石。《李固传》

桓帝朝,时所遣八使,光禄大夫杜乔周举等,多所纠奏。而大将军梁冀及诸宦官,互为请救,事皆被寝遏。暠自以职主刺举,志案奸违,乃复劾诸为八使所举蜀郡太守刘宣等,罪恶章露,宜伏欧刀。又奏请敕四府,条举近臣父兄及知亲为刺史二千石,尤残秽不胜任者,免遣案罪。帝乃从之。《种暠传》

世祖即位,征待诏,上书言事失旨不用。后大司空宋弘荐谭,拜议郎给事中,因上疏陈时政所宜,曰:“且设法禁者,非能尽塞天下之奸,皆合众人之所欲也,大抵取便国利事多者则可矣!夫张官置吏以理万人,县尝设罚以别善恶。恶人诛伤,则善人蒙福矣。今人相杀伤,虽已伏法,而私结怨仇,子孙相报,后忿深前。至于灭户殄业,而俗称豪健。故虽有怯弱,犹勉而行之。此为听人自理,而无复法禁者也。今且申明旧令,若已伏官诛,而私相伤杀者,虽一身逃亡,皆徙家属于边;其相伤者,加常二等,不得雇山赎罪。如此,则仇怨自解,盗贼息矣。夫理国之道,举本业而抑末利。是以先帝禁人二业,锢商贾不得宦为吏,此所以抑并兼长廉耻也。今富商大贾,多放钱货;中家子弟,为之保役,趋走与臣仆等勤,收税与封君比入。是以众人慕效,不耕而食。至乃多通侈靡,以淫耳目。今可令商贾自相纠告,若非身力所得,皆以臧畀告者。如此,则专役一己,不敢以货与人。事寡力弱,必归功田亩。田亩修,则谷入多,而地力尽矣。又见法令决事,轻重不齐。或一事殊法,同罪异论,奸吏得因缘为市。所欲活则出生议,所欲陷则与死比,是为刑开二门也。今可令通义理,明习法律者,校定科比,一其法度,班下郡国,蠲除故条。如此,天下知方,而狱无怨滥矣。”书奏不省。《桓谭传》

建武七年,恽友人董子张者,父先为乡人所害。及子张病将终,恽往候之,子张垂殁,视恽歔欷不能言。恽曰:“吾知子不悲天命,而痛仇不复也。子在,吾忧而不手,子亡吾手而不忧也。”子张但目击而已。恽即起,将客摭仇人取其头,以示子张,子张见而气绝。恽因而诣县以状自首,令应之迟。恽曰:“为友报仇,吏之私也;奉法不阿,君之义也。亏君以生,非臣节也。”趋出就狱。令跣而追恽,不及,遂自至狱。令拔刀自向以要恽曰:“子不从我出,听以死明心。”恽得此乃出。《郅恽传》

二十五年。县人防广,为父报仇系狱,其母病死。广哭泣不食,意怜伤之。乃听广归家,使得殡敛。丞掾皆争,意曰:“罪自我归,义不累下。”遂遣之。广敛母讫,果还入狱。意密以状闻。广竟得以减死论。《钟离意传》

建武中,有人侮辱人父者,而其子杀之。肃宗贳其死刑而降宥之,自后因以为比。是时遂定其议,以为“轻侮法”。敏驳议曰:“夫轻侮之法,先帝一切之恩,不有成科,班之律令也。夫死生之决,宜从上下,犹天之四时,有生有杀。若开相容恕,著为定法者,则是故设奸萌,生长罪隙。孔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春秋》之义,子不报仇,非子也。而法令不为之减者,以相杀之路,不可开故也。今托义者得减,妄杀者有差。使执宪之吏,得设巧诈,非所以导在丑不争之义。又轻侮之比,浸以繁滋,至有四五百科,转相顾望,弥复增甚,难以垂之万载。臣闻师言:“救文莫如质。”故高帝去烦苛之法,为《三章》之约。建初诏书,有改于古者,可下三公廷尉,蠲除其敝。议寝不省。敏复上疏曰:臣敏蒙恩,特见拔擢,愚心所不晓,迷意所不解,诚不敢苟随众议。臣伏见孔子垂经典,皋陶造法律,原其本意,皆欲禁民为非也。未晓轻侮之法,将以何禁?必不能使不相轻侮,而更开相杀之路,执宪之吏复容其奸枉。议者或曰平法当先论生。臣愚以为天地之性,唯人为贵。杀人者死,三代通制。今欲趣生,反开杀路。一人不死,天下受敝。《记》曰:“利一善百,人去城郭。”夫春生秋杀,天道之常。春一物枯即为灾,秋一物华即为异。王者承天地顺罚,法圣人,从经律。愿陛下留意下民,考寻利害,广令平议,天下幸甚。”和帝从之。《张敏传》

荆少为郡吏,兄子世,尝报仇杀人,怨者操兵攻之。荆闻,乃出门逆怨者,跪而言曰:“世前无状相犯,咎皆在荆不能训导。兄既早没,一子为嗣。如今死者,伤其绝灭!愿杀身代之。”怨者抉荆起曰:“许掾郡中称贤,吾何敢相侵。”因遂委去。《许荆传》

同郡缑氏女玉,为父报仇杀夫氏之党。吏执玉以告外黄令梁配,配欲论杀玉。蟠时年十五,为诸生进谏曰:“玉之节义,足以感无耻之孙,激忍辱之子。不遭明时,尚当表旌庐墓。况在清听,而不加哀矜?”配善其言,乃为谳,得减死论。《申屠蟠传》

酒泉庞淯母者,赵氏之女也,字娥。父为同县人所杀,而娥兄弟二人,时俱病物故,仇乃喜而自贺,以为莫己报也。娥阴怀感愤,乃潜备刀兵,常帷车以候仇家,十余年不能得。后遇于都亭,刺杀之,因诣县自首曰:“父仇已报,请就刑戮。”福禄长尹嘉义之,解印绶欲与俱亡,娥不肯去曰:“怨塞身死,妾之明分。结罪理狱,君之常理。何敢苟生,以枉公法。”后遇赦得免。《庞淯母传》

平帝时,王莽专政,朝多猜忌,遂隔绝帝外家冯卫二族,不得交官。刚常疾之。举贤良方正,因对策曰:“今朝廷不考功校德,而虚纳毁誉。数下诏书,张设重法,抑断诽谤,禁割论议。罪之重者,乃至腰斩。伤忠臣之情,挫直士之锐。王者承天顺地,典爵主刑,不敢以天官私其宗,不敢以天罚轻其亲。”莽令元后下诏曰:“刚所言僻经妄说,违背大义,其罢归田里。”《申屠刚传》

永平元年,松数为私书,请托群县。二年,发觉免官,遂怀怨望。四年,冬,乃县飞书诽谤,下狱死。《梁松传》《后纪皇女》《天文志》中

章帝朝,僖因读吴王夫差时事,僖废书叹曰:“若是所谓画龙不成反为狗者。”骃曰:“然!昔孝武皇帝始为天子,年方十八,崇信圣道,师则先王。五六年间,号胜文景。及后恣己,忘其前之为善。”僖曰:“书传若此多矣!”邻房生梁郁儳和之曰:“如此武帝亦是狗邪?”僖骃默然不对。郁怒恨之,阴上书告骃僖诽谤先帝,刺讥当世。事下有司,骃诣吏受讯。僖以吏捕方至,恐诛,乃上书肃宗自讼曰:“臣之愚意,以为凡言诽谤者,谓实无此事,而虚加诬之也。至如孝武皇帝政之美恶,显在《汉史》,坦如日月。是为直说书传实事,非虚谤也。夫帝者为善,则天下之善咸归焉。其不善,则天下之恶亦萃焉。斯皆有以致之,故不可以诛于人也。且陛下即位以来,政教未过,而德泽有加,天下所具也。臣等独何讥刺哉?假使所非实是,则固应悛改。倘其不当,亦宜含容,又何罪焉?陛下不推原大数,深自为计,徒肆私忿,以快为意。臣等受戮,死即死耳,听天下之人,必回视易虑,以此事窥陛下心。自今以后,苟见不可之事,终不复言者矣。臣之所以不爱其死,犹敢极言者,诚为陛下深惜此大业。陛下若不自惜,则臣何赖焉。齐桓公亲扬其先君之恶,以唱管仲,然后群臣得尽其心。今陛下乃欲以十世之武帝,远讳实事,岂不与桓公异哉?臣恐有司卒然见构,衔恨蒙枉,不得自叙,使后世论者,擅以陛下有所方比,宁可复使子孙追掩之乎?谨诣阙伏待重诛。”帝始亦无罪僖等意。及书奏,立诏勿问,拜僖兰台令史。《孔僖传》

永元二年,和帝封睦庶子斟乡侯威为北海王,奉睦后。立七年,威以非睦子,又坐诽谤,槛车征诣廷尉道自杀。《齐武王传》

永元十二年,东平清河奏言卿仲辽等,所连及且千人。香科别据奏,全活甚众。每郡国疑罪,辄务求轻科,爱惜人命,每存忧济。《黄香传》

涣后坐考言不实论。《王涣传》

终子豫,后坐县书诽谤。《杨终传》

永初间,时连有灾异,诏举有道,公卿百僚各上封事。忠(宠子)以诏书既开谏争,虑言事者必多激切,或致不能容。乃上疏豫通帝意曰:“臣闻人君广山薮之大,纳切直之谋。忠臣尽謇谔之节,不畏逆耳之害。是以高祖舍周昌桀纣之譬,孝文嘉爰盎人豕之讥,武帝纳东方朔宣室之正,元帝容薛广德自刎之切。昔晋平公问于叔向曰:‘国家之患,孰为大?’对曰:‘大臣重禄不极谏,小臣畏罪不敢言,下情上不通,此患之大者。’公曰:‘善’!于是下令曰:‘吾欲进善,有谒而不通,罪至死。’今明诏崇高祖之德,推宋景之诚,引咎克躬,咨访群吏。言事者见杜根成翊世等,新蒙表录,显列二台。必承风飨应,争为切直。若嘉谋异策,宜辄纳用。如其管穴,妄有讥刺。虽苦口逆耳,不得事实,且优游宽容,以示圣朝无讳之美。若有道之士,对问高者,宜垂省览,特迁一等,以广直言之路。”书御,有诏拜有道高第士沛国施延为侍中。《陈宠传》

永初六年,封恭子阿奴为竹邑侯。元初三年,恭以事怒子酺,酺自杀。国相赵牧以状上,因诬奏恭祠祀恶言,大逆不道。有司奏请诛之。恭上书自讼,朝廷以其素著行义,令考实无征。牧坐下狱,会赦免死。《彭城靖王恭传》

永宁元年,西南夷掸国王献乐及幻人,能吐火自支解,易牛马头。明年元会,作之于庭,安帝与群臣共观,大奇之。禅独离席举手大言曰:“帝王之庭,不宜设夷狄之技。”尚书陈忠劾奏禅曰:“今掸国越流沙,逾县度,万里贡献,非郑卫之声,佞人之比。而禅廷讪朝政,请劾禅下狱。”有诏勿收。《陈禅传》

永建间,时清河赵腾,上言灾变,讯刺朝政。章下有司,收腾系考,所引党辈八十余人,皆以诽谤,当伏重法。晧上疏谏曰:“臣闻尧舜立敢谏之鼓,三王树诽谤之木。《春秋》采善书恶,圣主不罪芻荛。腾等虽干上犯法,所言本欲尽忠正谏。如当诛戮,天下杜口,塞谏争之源,非所以昭德示后也。”帝乃悟,减腾死罪一等,余皆司寇。《张晧传》

黄龙杨佗孟叔李建张贤史汎王道李元李刚九人,与阿母山阳君宋娥,更相货赂,求高官增邑。又诬罔中常侍曹腾孟贲等。永和二年,发觉,并遣就国,减租四分之一。宋娥夺爵归田舍。《孙程传》

延熹四年,中常侍曹节王甫,疾萌附助太后,诬以谤讪永乐宫,萌坐下狱死。《窦皇后纪》

有人诬谞舅宋光于大将军梁商者,以为妄刊章文,坐系洛阳诏狱,掠考困极。谞奏记于商,商高谞才志,即为奏原光罪。《霍谞传》

会桓帝崩,营起宪陵。陵左右或有小人坟冢,主者欲有所侵毁,巴连上书苦谏。时梁太后临朝,诏诘巴曰:“大行皇帝晏驾有日,卜择陵园,务从省约。茔域所极,裁二十顷,而巴虚言主者坏人冢坟。事既非实,寝不报下。巴犹固遂其愚,复上诽谤。苟肆狂瞽,益不可长。”巴坐下狱,抵罪禁锢,还家二十余年。《栾巴传》

孝仁董皇后,生灵帝。建宁元年,帝即位,以后为慎园贵人。及窦氏诛,明年,帝使中常侍迎贵人,并征贵人兄宠到京师。上尊号曰“孝仁皇后”,居南宫嘉德殿,宫称“永乐”,拜宠执金吾。后坐矫称永乐后属,请下狱死。及窦太后崩,始与朝政,使帝卖官求货,自纳金钱,盈满堂室。《董皇后纪》

曹操既积嫌忌,而郗虑复构成其罪,遂令丞相军谋祭酒路粹枉状奏融曰:“少府孔融,昔在北海,见王室不静,而招合徒众,欲规不轨。云我大圣之后,而见灭于宋。有天下者,何必卯金刀。及与孙权使语,谤讪朝廷。又融为九列,不遵朝议,秃巾微行,唐突宫掖。又前与白衣祢衡,跌荡放言。云父之于子,当有何亲。论其本意,实为情欲发耳。子之于母,亦复奚为?譬如寄物瓶中,出则离矣。既而与衡更相赞扬,衡谓融曰:‘仲尼不死。’融答曰:‘颜回复生。’大逆不道,宜极重诛。”书奏,下狱弃市。时年五十六,妻子皆被诛。初,女年七岁,男年九岁,以其幼弱得全,寄它舍。二子方弈棋,融被收而不动。左右曰:“父执而不起,何也?”答曰:“安有巢毁而卵不破乎?”主人有遗肉汁,男渴而饮之。女曰:“今日之祸,岂得久活?何赖知肉味乎?”兄号泣而止。或言于曹操,遂尽杀之。及收至,谓兄曰:“若死者有知。得见父母,岂非至愿?”乃延颈就刑,颜色不变,莫不伤之。《孔融传》

是时,州郡灾旱,百姓穷荒。望行部,道见饥者裸行草食五百余人。愍然哀之,因以便宜出所在布粟,给其廪粮,为作褐衣。事毕上言,帝以望不先表请,章示百官,详议其罪。时公卿皆以为望之专命,法有常条。钟离意独曰:“昔华元子反,楚宋之良臣,不禀君命,擅平二国。《春秋》之义,以为美谈。今望怀义忘罪,当仁不让。若绳之以法,忽其本情,将乖圣朝爱育之旨。”帝嘉意议,赦而不罪。《王望传》

永平中,奉车都尉窦固,出击匈奴。骑都尉秦彭为副。彭在别屯,而辄以法斩人。固奏彭专擅,请诛之。显宗乃引公卿朝臣,平其罪科。躬以明法律召入议,议者皆然固奏,躬独曰:“于法彭得斩之。”帝曰:“军征,校尉一统于督。彭既无斧钺,可得专杀人乎?”躬对曰:“一统于督者,谓在部曲也。今彭专军别将,有异于此。兵士呼吸,不容先关督帅。且汉制棨戟即为斧,于法不合罪。”帝从躬议。《郭躬传》

永初五年,慬以涂奴接其家属有劳,辄授以羌侯印绶,坐专擅,征下狱抵罪。明年,校书郎马融上书,讼慬与护羌校尉庞参。有诏原刑。《梁慬传》

元初二年,时征西校尉任尚以奸利被征抵罪。尚会副大将军邓骘,骘党护之。而太尉马英、司空李郃承望骘旨,不复先请,即独解尚臧锢,恺不肯与议。后尚书案其事,二府并受谴咎,朝廷以此称之。《刘般传》

是岁,安帝崩,伦辄弃官奔丧,号泣阙下不绝声。阎太后以其专擅去职,坐抵罪。顺帝即位,诏免伦刑。《杨伦传》

永建间,参夫人疾前妻子,投于井而杀之。参素与洛阳令祝良不平,良闻之,率吏卒入太尉府,案实其事,乃上参罪。遂因灾异策免。有司以良不先闻奏,辄折辱宰相,坐系诏狱。良能得百姓心,洛阳吏人守阙请代其罪者,日有数千(万)人,诏乃原刑。《庞参传》

延熹间,监军使者张敞,承宦官旨,奏绲将傅婢二人,戎服自随;又辄于江陵刻石纪功,请下吏案理。尚书令黄儁奏议,以为罪无正法,不合纠致。《冯绲传》

时张让弟朔,为野王令,贪残无道,至乃杀孕妇。闻膺厉威严,惧罪逃还京师,因匿兄让第舍,藏于合柱中。膺知其状,率将吏卒破柱取朔,付洛阳狱。受辞毕,即杀之。让诉冤于帝,诏膺入殿,御亲临轩,诘以不先请便加诛辟之意。膺对曰:“昔晋文公执卫成公归于京师,《春秋》是焉。《礼》云:‘公族有罪,虽曰宥之,有司执宪不从。’昔仲尼为鲁司寇,七日而诛少正卯。今臣到官,已积一旬,私惧以稽留为愆,不意获速疾之罚。诚自知衅责,死不旋踵。特乞留五日,克殄元恶,退就鼎镌,始生之愿也。”帝无复言,顾谓让曰:“此汝弟之罪,司隶何愆。”乃遣出之。《李膺传》

恺少子茂,字叔盛,桓帝时为司空。会司隶校尉李膺等抵罪,而南阳太守成瑨,太原太守刘,下狱当死,茂与太尉陈蕃,司徒刘矩,共上书讼之。帝不悦,有司承旨劾奏三公,茂遂坐免。《刘般传》

荣(恂曾孙)少知名,恒帝时为侍中,性矜挈自贵,于人少所与,以此见害于权宠。延熹中,遂陷以罪辟,与宗族免归故郡。吏承望风旨,持之浸急。荣恐不免,奔阙自讼。未至,刺史张敬追劾荣以擅去边,有诏捕之。荣逃窜数年,会赦令不得除。积穷困,乃自亡命中上书曰:“臣遇罚以来,三赦再赎,无验之罪,足以蠲除。而陛下疾臣愈深,有司咎臣甫力。如臣犯元恶大憝,足以陈于原野,备多锯,陛下当班布臣之所坐,以解众论之疑。臣奔走以来,三离寒暑。春夏布德,议狱缓死之时,愿陛下思帝尧五教在宽之德,企成汤避远谗之诫。乞以身塞重责,愿陛下匄兄弟死命,使臣一门颇有遗类。”帝省章愈怒,遂诛荣。《寇恂传》

延熹七年,南巡园陵,特诏秉(震子)从。南阳太守张彪与帝微时有旧恩,以车驾当至,因傍发调,多以入私。秉闻之,下书责让荆州刺史,以状副言公府。及行至南阳,左右并通奸利,诏书及所除拜。秉复上疏谏曰:“臣闻先王建国,顺天制官。太微积星,名为郎位。入奉宿卫,出牧百姓。皋陶诫虞,在于官人。顷者道路拜除,恩加竖隶,爵以货成,化由此败。所以俗夫巷议,白驹远逝。穆穆清朝,远近莫观。宜割不忍之恩,以断求欲之路。”于是诏除乃止。时中常侍侯览弟参,为益州刺史,累有臧罪,暴虐一州。明年,秉劾奏参,槛车征诣廷尉。参惶恐,道自杀。秉因奏览及中常侍具瑗曰:“臣案国旧典,宦竖之官,本在结使省闼,司昬守夜。而今猥受过宠,执政操权。案中常侍侯览弟参,贪残元恶,自收祸灭。览固知衅重,必有自疑之意,臣愚以为不宜复见亲近。昔懿公刑邴歜之父,夺阎职之妻,而使二人参乘,卒有竹中之难。《春秋》书之,以为至戒。盖郑詹来而国乱,四佞放而众服。以此观之,容可近乎?览宜急屏斥投畀有虎。若斯之人,非恩所宥,请免官送归本郡。”书奏,尚书对秉掾属曰:“公府外,职而奏劾近。官经典汉,制有故事乎?”秉使对曰:“《春秋》赵鞅以晋阳之甲,逐君侧之恶。《传》曰:‘除君之恶,唯力是视。’邓通懈慢,申屠嘉召通诘责,文帝从而请之。汉世故事,三公之职,无所不统。”尚书不能诘,帝不得已,竟免览官,而削瑗国。《杨震传》

帝使御史裴茂讯诏狱,原系者二百余人,其中有为傕所枉系者。傕恐茂赦之,乃表奏茂擅出囚徒,疑有奸故,请收之。诏曰:“灾异屡降,阴雨为害。使者衔命,宣布恩泽。原解轻微,庶合天心。欲释冤结,而复罪之乎?一切勿问。”《董卓传》

建武元年九月,诏曰:“今封更始为淮阳王,吏人敢有贼害者,罪同大逆。”《光武纪》

十四年,王坚石追坐父万及弟平与楚王英谋反,弃市,国除。《王梁传》

光武崩,山阳王荆哭不哀,作飞书与东海王,劝使作乱。明帝以荆同母弟,太后在,故隐之。后徙王广陵,荆遂坐复谋反,自杀。《五行志》

永平四年,武子檀嗣,坐兄伯济与楚王英党颜忠谋反,国除。《马武传》

后广陵王荆与沈凉楚王英与颜忠,各谋逆,事觉,皆自杀。《天文志》中

十二年,十一月,楚王英谋反,废,国除,迁于泾县。所连及,死徙者数十人。《明帝纪》

十三年,十二月,楚王英与颜忠等造作妖谋反,事觉,英自杀,忠等皆伏诛。《天文志》中

十三年,盖侧坐与舅王平谋反,伏诛,国除。《盖延传》

十四年,杜元坐与东平王等谋反,减死一等。国除。《杜茂传》

十六年,五月,淮阳王延谋反,发觉。癸丑,司徒邢穆驸马都尉韩光,坐下狱死。所连及诛死者甚众。《明帝纪》

永元初,郭璜为长乐少府,子举为侍中兼射声校尉,及大将军窦宪被诛。举以宪女婿谋逆,故父子俱下狱死,家属徙合浦,宗族为郎吏者悉免官。《郭皇后纪》

三年,窦宪为大将军,宪弟笃景等皆卿校尉,宪女弟婿郭举为侍中声射校尉,与卫尉,邓叠母元,俱出入宫中,谋为不轨。至四年六月,丙寅,发觉,和帝幸北宫,诏执金吾五校勒兵南北宫,闭城门捕举,举父长乐少府璜,及叠,叠弟步兵校尉磊,母元,皆下狱诛。宪弟笃景等,皆自杀。《天文志》

梁松坐诽谤诛。《后纪皇女》

建安五年,益部乱,道聚众起兵。事败,夫妻执系当死。媛姜夜中告道曰:“法有常刑,必无生望。君可速潜逃,建立门户,妾自留狱,代君塞咎。”道依违未从,媛姜便解道桎梏,为赍粮货。子翔时年五岁,使道携持而走。媛姜代道持夜,应对不失。度道已远,乃以实告吏,应时见杀。道父子会赦得归。《盛道妻传》

五年,豫州刺史梁相举奏畅不道,考讯辞不服。有司请征畅诣廷尉诏,狱,和帝不许。有司重奏,除畅国,徙九真。帝不忍,但削成武单父二具。《梁节王畅传》

十四年,夏,有言后与朱共挟巫蛊道,事发觉,帝遂使中常侍张慎与尚书陈褒于掖廷狱杂考按之。朱及二子奉毅与后弟轶辅敞,辞语相连及,以为祠祭祝诅,大逆无道。奉毅辅考死狱中。帝使司徒鲁恭持节赐后策,上玺绶,迁于桐宫,以忧死。《阴皇后纪》

延光三年,有河间男子赵腾诣阙上书,指陈得失。帝发怒,遂收考诏狱,结以罔上不道。震复上疏救之曰:“臣闻尧舜之世,谏皷谤木,立之于朝。殷周哲王,小人怨詈,则还自敬德。所以达聪明,开不讳,博采负薪,尽极下情也。今赵腾所坐,激讦谤语为罪,与手刃犯法有差。乞为亏除,全腾之命,以诱刍荛与人之言。”帝不省,腾竟伏尸都市。《杨震传》

安帝崩阎太后以宝等阿附嬖幸,共为不道,策免。《耿弇传》

初,迎立灵帝,道路流言。悝恨不得立,欲钞征书。而中常侍郑飒,中黄门董腾并任侠通剽轾,数与悝交通。王甫伺察以为有奸,密告司隶校尉段颎。熹平元年,遂收飒送北寺狱,使尚书令廉忠,诬奏飒等谋迎立悝,大逆不道。遂诏冀州刺史收悝考实,又遣大鸿胪持节,与宗正廷尉之勃海迫责悝,悝自杀。妃妾十一人,子女七十人,伎女二十四人,皆死狱中。傅相以下,以辅导王不忠,悉伏诛。《千乘贞王伉传》

熹平二年,国相师迁,追奏前相魏愔与宠共祭天神,希幸非冀,罪至不道,有司奏遣使者案验。是时新诛勃海王悝,灵帝不忍复加法,诏槛车传送愔迁诣北寺诏狱,使中常侍王酺,与尚书令侍御史杂考。愔辞与王共祭黄老君求长生福而已,无它冀幸,酺等奏愔职在匡正,而所为不端;迁诬告其王,罔以不道,皆诛死。有诏赦宠不案。《陈敬王羡传》

灵帝时,安平王续,为张角贼所略,国家赎王得还,朝廷议复其国,夑(固子)上奏曰:“续在国无政,为妖贼所虏。守藩不称,损辱圣朝,不宜复国。”时议者不同,而续竟归藩。夑以谤毁宗室,输作左校。未满岁,王果坐不道被诛。《李固传》

中平元年,黄巾贼起,党为所劫质,囚于广宗,贼平复国。其年秋,坐不道被诛。《乐成靖王党传》

永平中,车驾近出,而信阳侯阴就干,突禁卫。车府令徐匡钩就车,收御者送狱。诏书谴匡,匡乃自系。良上言曰:“信阳侯就倚恃外戚,干犯乘舆,无人臣礼,为大不敬。匡执法守正,反下于理,臣恐圣化由是而施。”帝虽赦匡,犹左转良为即丘长。《吴良传》

永建中,公卿多荐琼者。琼至纶氏,称疾不敬。有司劾不敬。《黄琼传》

永建间。是时,邵陵令任嘉,在职贪秽,因迁武威太守。后有人奏嘉臧罪千万,征考廷尉,其所牵染将相大臣百有余人。伦乃上书曰:“臣闻《春秋》诛恶及本,本诛则恶消。振裘持领,领正则毛理。今任嘉所坐狼藉,未受辜戮。猥以垢臭,改典大群。自非案坐举者,无以禁绝奸萌。往者湖陆令张叠,萧令驷贤,徐州刺史刘福等,衅秽既章,咸伏其诛。而豺狼之吏,至今不绝者,岂非本举之主,不加之罪乎?昔齐威之霸,杀奸臣五人,并及举者,以弭谤。当断不断,黄石所戒。夫圣王所以听僮夫匹妇之言者,犹尘加嵩岱,雾集淮海。虽未有益,不为损也。惟陛下留神省察。”奏御,有司以伦言切直,辞不逊顺,下之尚书。奏伦探知密事,徼以求直,坐不敬,结鬼薪。诏书以伦数进忠言,特原之,免归田里。《杨伦传》

先是宁阳主簿诣阙,诉其县令之枉,积六七岁不省。主簿乃上书曰:“臣为陛下子,陛下为臣父,臣章百上,终不见省。臣岂可北诣单于以告怨乎?”帝大怒,持章示尚书,尚书遂劾以大逆。诩驳之曰:“主簿所讼,乃君父之怨。百上不达,是有司之过。愚蠢之人,不足多诛。”帝纳诩言,笞之而已。《虞诩传》

延熹二年,云迁白马令。是时地数震裂,众灾频降。云素刚,忧国将危,心不能忍,乃露布上书,移副三府,曰:“今官位错乱,小人谄进,财货公行,政化日损。尺一拜用,不经御省。是帝欲不谛乎?”帝得奏震怒,下有司逮云,诏尚书都护剑戟,送黄门北寺狱,使中常侍管霸与御史廷尉杂考之。太常杨秉,洛阳市长沐茂,郎中上官资,并上疏请云,帝怒甚。有司奏以大不敬。《李云传》

延熹三年,会日食,太山太守皇甫规定,讼秉忠正,不宜久抑不用。有诏公车征秉(震子)及处士韦著,二人各称疾不至。有司并劾秉著大不敬,请下所属正其罪。尚书令周景与尚书边韶议奏:“夫明王之世,必有不召之臣。圣朝弘养,宜用优游之礼。可告在所属,喻以朝廷恩意。如遂不至,详议其罚。”于是重征乃到。是时,宦官方炽,任人及子弟为官,布满天下,竞为贪淫,朝野嗟怨。秉与司空周景上言:“请下司隶校尉,中二千石城门五营校尉北军中侯,各实核所部,应当斥罢,自以状言。三府廉察,有遗漏续上。”帝从之。《杨震传》

时灵帝欲铸铜人,而国用不足。乃诏调民田,亩敛十钱,康上疏谏。内幸因此谮康,援引亡国以譬圣明,大不敬,槛车征廷尉。侍御史刘岱典考其事,岱为表陈解释,免归田里。《陆康传》

光和间,初邕与司徒刘郃素不相平。叔父卫尉质又与将作大匠杨(阳)球有隙,球即中常侍程璜女夫也。璜遂使人飞章,言邕质数以私事请托于郃,郃不听,邕含隐切,志欲相中。于是诏下尚书,召邕诘状,邕上书自陈。于是下邕质于洛阳狱,劾以仇怨奉公,议害大臣,大不敬,弃市。事奏,中常侍吕强愍邕无罪,请之。帝亦更思其章,有诏减死一等,与家属髠钳徙朔方,不得以赦令除。《蔡邕传》

永平中,有上书告延与姬兄谢弇,及姊馆陶主婿驸马都尉韩光,招奸猾作图谶,祠祭祝诅。事下案验,光弇被杀。辞所连及死徙者甚众。有司奏请诛延。显宗以延罪薄于楚王英,故特加恩,徙为阜陵王,食二县。延既徙封,数怀怨望。建初中,复有告延与子男鲂造逆谋反。有司奏请,槛车征诣廷尉诏狱。肃宗下诏曰:“王前犯大逆,罪恶尤深,有同周之管蔡,汉之淮南。经有正义,律有明刑。先帝不忍亲亲之恩,枉屈大法,为王受愆,群下莫不惑焉。今王曾莫悔悟,悖心不移逆谋内溃,自子鲂发,诚非本朝之所乐闻。朕恻然伤心,不忍致王于理,今贬爵为阜陵侯,食一县。获斯辜者,侯自取焉。于戏,诫哉!”赦鲂等罪勿验,使谒者一人,监护延国,不得与吏人通。《阜陵质王延传》

伦到官,移书属县,晓告百姓,其巫祝有依托鬼神,诈怖愚民,皆案论之。有妄屠牛者,吏辄行罚。民初恐惧,或祝诅妄言,伦案之愈急,从遂断绝,百姓以安。永平五年,坐法征,老小攀车叩马,唬呼相随,日裁行数里,不得前。伦乃伪止停舍,阴乘船去,众知复追之。及诣廷尉,吏民守阙者千余人。是时显宗方案梁松事,亦多为松讼者,帝患之。诏公车诸为梁氏及会稽太守上书者,勿复受。会帝幸廷尉,录囚徒,得免归田里。《第五伦传》

广陵王荆犹不改,其后使巫祭祀祝诅有司举奏,请诛之。荆自杀。《东平宪王苍传》

永元十四年,朱演(祐子)坐从兄伯为外孙阴皇后巫蛊事,免为庶人。《朱祐传》

永元十四年,三月,戊辰,大赦天下。夏,有言后(即阴皇后)与朱共挟巫蛊道。事发觉,帝遂使中常侍张慎与尚书陈褒于掖庭狱杂考案之。朱及二子奉毅,与后弟轶辅敞,辞语相连及,以为祠祭祝诅,大逆无道。《阴皇后纪》

延熹八年,二月,癸亥,皇后邓氏坐执左道,废,迁于祠宫,死。宗亲侍中泚阳侯邓康,河南尹邓万,越骑校尉邓弼,虎贲中郎将安乡侯邓鲁,侍中监羽林左骑邓德,右骑邓寿,昆阳侯邓统,济阳侯邓秉,议郎邓循,皆系暴室。万鲁死,康等免官。《天文志》

熹平元年,初,中常侍王甫,枉诛勃海王悝及妃宋氏,妃即宋后之姑也。甫恐后怨之,乃与太中大夫程阿共构言皇后挟左道祝诅,灵帝信之。光和元年,遂策收玺绶,后自致暴室以忧死。《宋皇后纪》

建武二十四年,七月,诏有司申明旧制阿附蕃王法。《光武纪》

祉嫡子平,后坐与诸王交通,国除。永平五年,显宗更封平为竟陵侯。《城阳恭王祉传》

永平十四年,制诏许太后曰:“国家始闻楚事,幸其不然。既知审实,怀用悼灼。庶欲宥全王身?令保卒天年,而王不念顾太后,竟不自免。此天命也,无可奈何!太后其保养幼弱,勉强饮食,诸许愿王富贵,人情也。”已诏有司出其有谋者,令安田宅。于是封燕广为折奸侯,楚狱遂至累年。其辞语相连,自京师亲戚,诸侯州郡豪杰,及考案吏阿附相陷,坐死徒者以千数。《楚王英传》

康在国不循法度,交通宾客。其后人上书告康,招来州郡奸猾。渔阳颜忠刘子产等又多遗其绘帛案图书,谋议不轨。事下考,有司举奏之。显宗以亲亲故,不忍穷竟其事,但削爵。《齐南安王康传》

永平十四年,是时考楚事未讫。司徒虞延与楚王英党与黄初公孙弘交通,皆自杀,或下狱,伏诛。《天文志》中

十六年,是后司徒邢穆坐与阜陵王延交通知逆谋,自杀。《天文志》中

光和二年,球为永乐少府,乃潜与司徒河间刘郃谋诛宦官。曹节因共白帝曰:“郃等常与藩国交通,有恶意。数称永乐声执,受取狼藉。步兵校尉刘纳,及永乐少府陈球,卫尉阳球,交通书疏,谋议不轨。”帝大怒,策免郃。郃与球及刘纳阳球,皆下狱死。《陈球传》

顺帝即位,拜酺光禄大夫,迁将作大匠。损省经用,岁息四五千万。屡因灾异,多所匡正,由是权贵共诬酺及尚书令高堂芝等,交通属托。坐减死归家。复被章云,酺前与河南张楷等谋反,逮诣廷尉,及杜真等上书讼之,事得明释。《翟酺传》

永建二年八月,是时中常侍高梵张防将作大匠翟酺,尚书令高堂芝,仆射张敦,尚书尹就郎、姜述、杨凤等,及兖州刺史鲍就,使匈奴中郎张国,金城太守张笃,敦煌太守张朗相与交通漏泄,就述弃市,梵防酺芝敦凤就国皆抵罪。《天文志》

建武十二年,十二月,诏边吏力不足战则守,追虏料敌,不拘以逗留法。《光武纪》

十五年,杜茂坐断兵马廪缣,使军吏杀人,免官。《杜茂传》

永平十六年,四月,太仆祭彤坐不进,下狱。《天文志》

十六年,使祭彤以太仆将万余骑,与南单于左贤王信,伐北匈奴,期至涿邪山。信初有嫌于彤,行出高阙塞九百余里,得小山,乃妄言以为涿邪山。彤到,不见虏而还,坐逗留畏懦,下狱,免。《祭遵传》

本初元年,正月,壬子,广陵太守王喜坐讨贼逗留,下狱死。《质帝纪》

永元五年,十二月,车骑将军邓鸿坐追虏失利,下狱死。《天文志》

禹少子鸿好筹策。永元中,与大将军窦宪俱出击匈奴有功。征行车骑将军,出塞追畔胡逢侯,坐逗留,下狱死。《邓禹传》

永元中,鲜卑入郡界,祭参坐沮败,下狱死。《祭勇传》

延熹五年,十月,南郡太守李肃坐蛮夷贼攻盗郡县,取财物一亿以上,入府取铜虎符。肃背敌走,不救城郭。《天文志桓帝纪》

八年,二月,荆州刺史芝,交阯刺史葛祗,皆为贼所拘略桂阳太守任胤背敌走,皆弃市。《天文志桓帝纪》

种匿于闾甄氏,数年,徐州从事臧旻上书讼之曰:“臣闻士有忍死之辱,必有就事之计。故季布屈节于朱家,管仲错行于召忽。此二臣以可死而不死者,非爱身于须臾,贪命于苟活,隐其智力,顾其权略,庶幸逢时有所为耳。卒遭高帝之成业,齐桓之兴伯。遗其亡逃之行,赦其射钩之仇,拔于囚虏之中,信其佐国之谋。勋效传于百世,君臣载于篇籍。假令二主纪过于签介,则此二臣同死于犬马,沈名于沟壑,当何由得申其补过之功,建其奇奥之术乎?伏见故兖州刺史第五种,杰然自建。在乡曲无苞苴之嫌,步朝堂,无择言之阙。天性疾恶,公方不曲。故论者说清高以种为上,序直士以种为首。《春秋》之义,选人所长,弃其所短,录其小善,除其大过。种所坐以盗贼公负,筋力未就,罪与征徙,非有大恶。昔虞舜事亲,大杖则去。故种逃亡,苟全性命,冀有朱家之路,以显季布之会。愿陛下无遗须臾之恩,令种有持忠入地之恨。”会赦出。《第五种传》

熹平二年,端坐讨贼许昭失利,为州所奏,罪应弃市。儁乃羸服间行,轻赍数百金到京师,赂主章吏,遂得刊定州奏,故端得输作左校。《朱儁传》

建武三十年,帝复封闵弟嵩为白牛侯,坐楚事,辞语相连。《安城孝侯赐传》

永平四年,春,太后欲久专国政,贪立幼年,与弟显等定策禁中,迎济北惠王子北乡侯懿,立为皇帝。显忌大将军耿宝,位尊权重,威行前朝。乃风有司奏宝及其党与中常侍樊丰,虎贲中郎将谢恽,恽弟侍中笃,笃弟大将军长史宓,侍中周广,阿母野王君王圣,圣女永,永婿黄门侍郎樊严等,更相阿党,互作威福。探刺禁省,更为唱和,皆大不道。岂恽广皆下狱死,家属徒比景,宓严减死髠钳,贬宝为刘亭侯,遣就国自杀,王圣母子徙雁门。《阎皇后纪》

永元四年,七月,己丑,太尉宋由坐党宪自杀。《和帝纪》

延光四年,四月,辛卯,大将军耿宝,中常侍樊丰,侍中谢恽周广,乳母野王君王圣,坐相阿党,丰恽广下狱死,宝自杀,圣徙雁门。《安帝纪》

凡党事始自甘陵汝南,成于李膺张俭,海内涂炭二十余年。诸所蔓衍,皆天下善士。《党锢列传》

灵帝朝,弼出为平原相,时诏书下举钩党,郡国所奏相连及者多至数百,惟弼独无所上。诏书前后切却州郡,髠笞椽史。从事坐传责曰:“诏书疾恶党人,旨意怨恻,青州六郡,其五有党。近国甘陵,亦考南北郡。平原何理而得独无?”弼曰:“先生疆理天下,画界分境,水土异齐,风俗不同。它郡自有,平原自无,胡可相比?若承望上司,诬陷良善,淫刑滥罚,以逞非理,则平原之人,户可为党,相与死而已,所不能也。”从事大怒,即收郡僚职送狱,遂举奏弼。会党禁中解,弼以俸赎罪得免,济活者千余人。《史弼传》

永和四年,中常侍张逵蘧政,共谮商及中常侍曹腾孟贲,矫诏收缚腾贲于省中。帝闻震怒,敕宦官者李歙,忽呼腾贲释之,收逵等,悉伏诛。辞所连染及在位大臣,商惧多侵枉,乃上疏曰:“《春秋》之义,功在元帅,罪止首恶。窃闻考中常侍张逵等,辞语多所牵及。大狱一起,无辜者众。宜早讫竟,以止逮捕之烦。”帝乃纳之,罪止坐者。《梁商传》

肃拜议郎,与窦武陈蕃等谋诛阉官。武等遇害,肃亦坐党禁锢。中常侍曹节后闻其谋,收之。肃自载诣县,县令见肃入阁,解印绶与俱去。肃曰:“为人臣者有谋不敢隐,有罪不逃刑。既不隐其谋矣,又敢逃其刑乎?”遂被害。《巴肃传》

桓帝朝,彬厉志操,与左丞刘歆,右丞杜希,同好交善,未尝与方(姓冯)共酒食之,会方深怨之,遂章言彬等为酒党。事下尚书令刘猛,猛雅善彬等,不举正其事。节(姓曹)大怒,劾奏猛以为阿党,请收下诏狱,在朝者为之寒心。猛意气自若,旬日得出,免官禁锢。《桓荣传》

及遭党事,当考实膺等。案经三府,太尉陈蕃却之曰:“今所考案,皆海内人誉,忧国忠公之臣。此等又将十世宥也,岂有罪名不章,而致收掠者乎?”不肯平署。帝愈怒,遂下膺等于黄门北寺狱,膺等颇引宦官子弟。宦官多惧,请帝以天时宜赦。于是大赦天下,膺免归乡里。《李膺传》

延熹元年,党事起,太尉陈蕃争之不能得,朝廷寒心,莫敢复言。彪谓同志曰:“吾不西行,大祸不解。”乃入洛阳,说城门校尉窦武,尚书霍谞。武等讼之,桓帝以此大赦党人。李膺出曰:“吾得免此,贾生之谋也。”《贾彪传》

延熹八年,俭为东部督邮。时中常侍侯览,家在防东,残暴百姓,所为不轨。俭举劾览及母罪恶,请诛之。览遏绝章表,并不得通,由是结仇览等。乡人朱并素性佞邪,为俭所弃,并怀怨恚,遂上书告俭,与同郡二十四人为党。于是刊章讨捕,俭得亡命,困迫遁走。《张俭传》

山阳张俭,为中常侍侯览所怨。览为刊章下州郡,以名捕俭。俭与融兄褒有旧,亡抵于褒不遇。时融年十六,俭少之而不告。融见其有窘色,谓曰:“兄虽在外,吾独不能为君主邪?”因留舍之。后事泄,国相以下密就掩捕,俭得脱走,遂并收褒融送狱,二人未知所坐。融曰:“保纳舍藏者,融也。当坐之。”褒曰:“彼来求吾,非弟之过,请甘其罪。”吏问其母,母曰:“家事任长,妾当其辜。”一门争死,郡县疑不能决,乃上谳之。诏书竟坐褒焉。《孔融传》

延熹九年,十二月。司隶校尉李膺等二百余人,受诬为党人,并坐下狱,书名王府。《桓帝纪》

督邮张俭,因举奏览贪侈奢,纵破人居室,发掘坟墓,虏夺良人,妻略妇子,及诸罪衅,请诛之。而览伺候遮,章竟不上。俭遂破览冢宅,藉没财资,具言罪状。又奏览母生时,交通宾客,干乱郡国,复不得御。览遂诬俭为钩党,及故长乐少府李膺,太仆杜密等,皆夷灭之。《侯览传》

郡内豪姓多不法。康至,奋威怒,施严令,莫有干犯者。先所请夺人田宅,皆遽还之。是时山阳张俭杀常侍候览母,案其宗党宾客,或有迸匿太山界者。康既常疾阉官,因此皆穷相收掩,无得遗脱。览大怒之,诬康与兖州刺史第五种及都尉壸嘉,诈上贼降。征康诏廷尉,减死罪一等,徙日南。颍阴人及太山羊陟等,诣阙为讼,乃原还本乡。《范康传》

桓帝初,举直言不就。馥虽不交时宦,然以声名为中官所惮,遂与范滂、张俭等俱被诬陷。诏下州郡,捕为党魁。及俭等亡命经历之处,皆被收考。辞所连引,布遍天下。《夏馥传》

李膺、杜密等,为党事考逮。永康元年,武上疏谏曰:“臣闻明主不讳讥刺之言,以探幽暗之实。忠臣不恤谏争之患,以畅万端之事。是以君臣并熙,名奋百世。臣幸得遭盛明之世,逢文武之化,岂敢怀禄逃罪,不竭其诚?陛下初从藩国,爰登圣祚。天下逸豫,谓当中兴。自即位以来,未闻善政。梁孙寇邓,虽或诛灭,而常侍黄门,续为祸虐。欺冈陛下,竞行谲诈。自造制度,妄爵非人。朝政日衰,奸臣日强。伏寻西京,放恣王氏。佞臣执政,终丧天下。今不虑前事之失,复循覆车之轨。臣恐二世之难,必将复及。赵高之变,不朝则夕。近者奸臣牢修,造设党议,遂收前司隶校尉李膺,太仆杜密,御史中丞陈翔,太尉掾范滂等,逮考连及数百人。旷年拘录,事无效验。臣惟膺等建忠抗节,志经王室,此诚陛下稷卨伊吕之佐,而虚为奸臣贼子之所诬枉。天下寒心,海内失望。惟陛下留神澄省,时见理出,以厌人鬼喁喁之心。臣闻古之明君,必须贤佐,以成政道。今台阁近臣,尚书令陈蕃,仆射胡广,尚书朱荀、绲、刘祐、魏朗、刘矩、尹勋等,皆国之贞士,朝之良佐;尚书郎张陵、妫皓、范康、杨乔、边韶、戴恢等,文质彬彬,明达国典。内外之职,群才并列,而陛下委任近习,专树饕餮。外典州群,内干心膂。宜以次贬黜,案罪纠罚,抑夺宦官欺国之封,案其无状诬罔之罪。信任忠良,平决臧否。使邪正毁誉,各得其所。宝爱天官,唯善是授。如此咎征可消,天应可待。间者有嘉禾芝草黄龙之见。夫瑞生必于嘉土,福至实由善人。在德为瑞,无德为灾。陛下所行,不合天意,不宜称庆。”书奏,因以病上,还城门校尉槐里侯印绶,帝不许。有诏原李膺、杜密等。自黄门、北寺、若卢、都内诸狱系囚,罪轻皆出之。《窦武传》

永康元年,六月,庚申,大赦天下。悉除党锢,改元永康。《桓帝纪》

建宁二年,七月,中常侍侯览讽有司,奏前司空虞放,太仆杜密,长乐少府李膺,司隶校尉朱瑀,颍川太守巴肃,沛相荀翌,河内太守魏朗,山阳太守翟超,皆为钩党,下狱,死者百余人,妻子徙边,诸附从者锢及五属。制诏州郡,大举钩党。于是天下豪杰及儒学行义者,一切结为党人。《灵帝纪》

建宁二年,遂大诛党人。诏下急捕滂等,督邮吴导至县,抱诏书闭传舍,伏床而泣。滂闻之曰:“必为我也。”即自诏狱。县令郭揖大惊,出解印绶,引与俱亡,曰:“天下大矣!子何为在此?”滂曰:“滂死则祸塞,何敢以罪累君?”《范滂传》

滂外甥西平李颂,公族子孙,而为乡曲所弃。中常侍唐衡以颂请资,资用为吏。滂以非其人,寝而不召。资迁怒,捶书佐朱零,零仰曰:“范滂清裁,犹以利刃齿腐朽。今日宁受笞死,而滂不可违。”资乃止。郡中中人以下,莫不归怨,乃指滂之所用,以为范党。后牢修诬言钩党,滂坐系黄门北寺狱。狱吏谓曰:“凡坐系皆祭皋陶。”滂曰:“皋陶贤者,古之直臣。知滂无罪,将理之于帝。如其有罪,祭之何益?”众人由此亦止。狱吏将加掠考,滂因同囚多婴病,乃请先就格,遂与同郡袁忠争受楚毒。桓帝使中常侍王甫以次辨诘。滂等皆三木囊头,暴于陛下,余人在前,或对或否。滂忠于后,越次而进。王甫诘曰:“君为人臣,不推忠国,而共造部党,自相褒举,评论朝廷,虚构无端,诸所谋结,并欲何为?皆以情对,不得隐饰。”滂对曰:“臣闻仲尼之言,见善如不及,见恶如探汤。欲使善善同其清,恶恶同其汙。谓王政之所愿闻,不悟更以为党。”甫曰:“卿更相拔举,迭为唇齿。有不合者,见则排斥,其意如何?”滂乃慷慨仰天曰:“古之循善,自求多福。今之循善,身陷大戮。身死之日,愿埋滂于首阳山侧。上不负皇天,下不愧夷齐。”甫愍然,为之改容。乃得并解桎梏。滂后事释,南归。《范滂传》

建宁四年,春正月,甲子,帝加元服,大赦天下,唯党人不赦。《灵帝纪》

先是京师游士,汝南范滂等,非讦朝政。自公卿以下,皆折节下之。蟠独叹曰:“昔战国之世,处士横议。列国之王,至为拥彗先驱。卒有阬儒烧书之祸。今之谓矣!”居二年,滂等果罹党锢,或死或刑者数百人,蟠礭然免于疑论。《申屠蟠传》

熹平五年,闰五月,永昌太守曹鸾坐讼党人,弃市。诏党人门生故吏父兄子弟在位者,皆免官禁锢。《灵帝纪》

光和三年,癸丑,赦令诏书,吏民依党禁锢者赦除之。有不见文,他以类比疑者谳。于是诸有党郡,皆献廷尉。《五行志》

中平元年,三月,壬子,大赦天下党人,还诸徙者,唯张角不赦。《灵帝纪》

光武朝,时湖阳公主苍头,白日杀人,因匿主家,吏不能得。及主出行,而以奴骖乘,宣于夏门亭候之。乃驻车叩马,以刀画地,大言数主之失,叱奴下车,因格杀之。主即还宫诉帝,帝大怒,召宣欲菙杀之。宣叩头曰:“愿乞一言而死。”帝曰:“欲何言?”宣曰:“陛下圣德中兴,而纵奴杀良人,将何以理天下乎?臣不须菙,请得自殺。”即以头击楹,流血被面,帝令小黄门持之,使宣叩头谢主。宣不从,强使顿之。宣两手据地,终不肯俯。主曰:“文叔为白衣时,藏亡匿死,吏不敢至门。今为天子威不能行一令乎?”帝笑曰:“天子不与白衣同。”因敕强项令出。《董宣传》

显宗即位,以阴就为少府,位特进。就子丰尚郦邑公主,公主娇妒,丰亦狷急。永平二年遂杀主,被诛。父母当坐,皆自杀。《阴识传》《后传》

彪初仕州郡,举孝廉,补新息长。小民困贫,多不养子。彪严为其制与杀人同罪。城南有盗劫害人者,北有妇人杀子者。彪出案发,而掾吏欲引南,彪怒曰:“贼寇害人,此则常理。母子相残,逆天违道。”遂驱车北行,案验其罪。城南窃闻之,亦面缚自首。数年间,人养子者千数,佥曰:“贾父所长。”生男名为贾子,生女名为贾女。《贾彪传》

九年,李纯坐母杀纯叔父国除。《李忠传》

永平中,冯普坐斗杀游徼,会赦,国除。《冯异传》

建初元年,贾敏坐诬告母杀人,国除。《贾复传》

建中间,晃及弟利侯刚,与母太姬宗,更相诬告。章和元年,有司奏请免晃刚爵为庶人,徙丹阳。帝不忍,下诏曰:“朕闻人君正屏,有所不听。宗尊为小君,宫卫周备,出有辎之饰,入有牖户之固,殆不至为谮者之言。晃刚愆乎至行,浊乎大伦。甫刑三千,莫大不孝。朕不忍置之于理。其贬晃爵为芜湖侯,削刚户三千。于戏,小子!不勖大道,控于法理,以堕宗绪。其遣谒者收晃及太姬玺绶。”《齐武王传》

和帝永元六年,秋,京都旱。时雒阳有冤囚,和帝幸雒阳寺,录囚徒,理冤囚,收令下狱抵罪。《五行志》

永建二年,八月。定远侯班始尚阴公主坚得,斗争杀坚得,坐腰斩马市,同产皆弃市。《天文志》

雄卒,子始嗣。尚清河孝王女阴城公主。主顺帝之姑,贵骄淫乱,与嬖人居帷中,而召始入,使伏床下。始积怒。永建五年,遂拔刀杀主。帝大怒,腰斩始,同产者弃市。《班超传》《顺帝纪》

建武间,弘坐考上党太守无所据,免归第。《宋弘传》

光武朝,章迁千乘太守,坐诛斩盗贼过滥,征下狱,免。《李章传》

建武二十年,夏四月,庚辰,大司徒戴涉坐故入罪,下狱死。《光武纪注》

永元间,错为太子时,爱康鼓吹妓女宋闰,使医张尊招之不得。错怒,自以剑刺杀尊。国相举奏,有诏勿案。《齐南安王康传》

建康元年,十一月,己卯,零陵太守刘康,坐杀无辜,下狱死。《顺帝纪》

桓帝朝,安丘男子母丘长,与母俱行市,道遇醉客辱其母,长杀之而亡。安丘追踪于胶东得之,祐呼长谓曰:“子母见辱,人情所耻。然孝子忿必虑难,动不累亲。今若背亲逞怒,白日杀人,赦若非义,刑若不忍,将如之何?”长以械自系曰:“国家制法,因身犯之。明府虽加哀矜,恩无所施。”祐问长有妻子乎?对曰:“有妻未有子也。”即移安丘,逮长妻,妻到,解其桎梏,使同宿狱中。妻遂怀孕,至冬尽行刑。《吴祐传》

宛有富贾张泛者,桓帝美人之外亲,善巧雕镂玩好之物,颇以赂遗中官,以此并得显位。恃其伎巧,用执纵横。晊与牧劝瑨收捕泛等,既而遇赦。晊竟诛之,并收其宗族宾客,杀二百余人,后乃奏闻。于是中常侍侯览使泛妻上书讼其冤,帝大震怒,征瑨下狱死。晊与牧遁逃。《岑晊传》

字文通,好韩非之术,少为廷尉史。永平中,补南行唐长,迁博平令。收考奸臧,无出狱者。以威名迁齐相,亦颇严酷,专任刑法。而善为辞案条教,为州内所则。后坐杀无辜。《周传》

延熹五年,十月。重泉令彭良杀无辜,弃市。《天文志》

小黄门段珪,家在济阴,与览并立田业,近济北界。仆从宾客,侵犯百姓,劫掠行旅。济北相滕延,一切收捕,杀数十人,陈尸路衢。览珪大怨,以事诉帝。延坐多杀无辜,征诣廷尉,免。《侯览传》

延熹八年,时小黄门赵津,南阳大猾张泛等,奉事中官,乘执犯法。二郡太守刘成瑨,考案其罪。虽经赦令,而并竟考杀之。宦官怨恚,有司承旨,遂奏瑨罪,当弃市。又山阳太守翟超侵入中常侍侯览财产,东海相黄浮诛杀下邳令徐宣。超浮并坐髠钳,输作左校。蕃与司徒刘矩司空刘茂共谏请瑨超浮等。帝不悦,有司劾奏之。矩茂不敢复言,蕃乃独上疏曰:“小黄门赵津大猾张泛等,肆行贪虚,奸媚左右。前太原太守刘,南阳太守成瑨,纠而戮之。虽言赦后之不当诛杀,原其诚心,在乎去恶。至于陛下,有何悁悁!而小人道长,营惑圣听,遂使天威为之发怒。如加刑谪,已为过甚。况乃重罚,令伏欧刃乎?又前山阳太守翟超,东海相黄浮,奉公不挠,疾恶如仇。超没侯览财物,浮诛徐宣之罪,并蒙刑坐,不逢赦恕。览之从横,没财已幸。宣犯衅过,死有余幸。”帝得奏愈怒,竟无所纳。朝廷众庶,莫不怨之。宦官由此疾蕃弥甚,选举奏议,辄以中诏谴却。长吏以下,多至抵罪。独以蕃名臣,不敢加害。

九年,李膺等以党事下狱考实。蕃因上疏极谏曰:“伏见前司隶校尉李膺,太仆杜密,太尉掾范滂等,正力无玷,死心社稷,以忠忤旨,横加考案。或禁锢闭隔,或死徙非所。杜塞天下之口,聋盲一世之人。与秦焚书坑儒,何以为异?臣位立台司,忧责深重,不敢尸禄惜生,坐观成败。如蒙采录,使身首分裂,异门而出,所不恨也。”帝讳其言切,托以蕃辟召非其人,遂策免之。《陈蕃传》

延熹九年,十一月。太原太守刘南阳太守成瑨,皆坐杀无辜。《天文志》

延熹间,尚见胡兰余党,南走苍梧。惧为己负,乃伪上言苍梧贼入荆州界。于是征交阯刺史张磐下廷尉,辞状未正,会赦见原。磐不肯出狱,谓为尚所枉,受罪牢狱,大事有虚实,法有是非。磐实不辜,赦无所除。廷尉以其状上,诏书征尚到廷尉,辞穷受罪,以有功得原。《度尚传》

延熹九年,楷自家诣阙,上疏曰:“自春夏以来,连有霜雹及雨雷,而臣作威作福,刑罚急刻上之所感也。太原太守刘,南阳太守成瑨,志除奸邪,其所诛翦,皆合人望。而陛下受阉竖之谮,乃远加考逮。三公上书,乞哀等,不见采察,而严被谴让。忧国之臣,将遂杜口矣。臣闻杀无辜,诛贤者,祸及三世。自陛下即位以来,频行诛伐。梁寇孙邓,并见族灭。其从坐者,又非其数。李云上书,明主所不当讳;杜众乞死,谅以感悟圣朝。曾无赦宥,而并被残戮。天下之人,咸知其冤。汉兴以来,未有拒谏诛贤,用刑太深,如今者也。永平旧典,诸当重论,皆须冬狱,先请后刑,所以重人命也。顷数十载以来,州郡翫习,又欲避请谳之烦,辄托疾病,多死牢狱。长吏杀生自己,死者多非其罪。魂神冤结,无所归诉。淫厉疾病,自此而起。”书奏,不省。十余日,复上书曰:“臣伏见太白北入数日复出东方,其占当有大兵。臣又推步荧惑,今当出而潜,必有阴谋,皆由狱多冤结,忠臣被戮。德星所以久守执法,亦为此也。今黄门常侍,天刑之人,陛下爱待,兼倍常宠。”书上,即召诏尚书问状。楷曰:“臣闻古者本无宦官,武帝末,春秋高,数游后宫,始置之耳。”尚书上其对,诏下有司处正,尚书承旨奏曰:“宦者之官,非近世所置,楷不正辞理,指陈要务,而析言破律,违背经;假借星宿,伪托神灵;造合私意,诬上罔事。请下司隶正楷罪法,收送洛阳狱。”帝以楷言虽激切,然皆天文恒象之数,故不诛,犹司寇论刑。《襄楷传》

光和三年,恂整诚各复上书。冯恂言不当施宗诚术,宗整言不当复弃恂术,为刘洪议所侵。事下永安台覆实,皆不如恂诚等言。劾奏谩欺,诏书报恂诚以二月奉赎罪,整输作左校。《律历志》

中平元年,四月。侍中向栩张钩坐言宦者,下狱死。

二年,十月。前司隶陈耽,谏议大夫刘陶,坐直言,下狱死。《灵帝纪》

中常侍曹节王甫疾萌附助太后,诬以谤讪永乐宫,萌坐下狱,死。《窦皇后纪》

熹平元年,二月,壬午,大赦天下。三月,沛相师迁坐诬罔国王,下狱死。七月,宦官讽司隶校尉段颎,捕系太学诸生千余人。冬,十月,勃海王悝被诬谋反。丁亥,悝及妻子皆自杀。《灵帝纪》

建和元年,春正月,诏三公九卿校尉,各言得失。戊午,大赦天下。四月,诏州郡不得迫协驱逐长吏。长吏臧满三十万而不纠举者,刺史二千石以纵避为罪。若有擅相假印绶者,与杀人同弃市论。

元帝朝。人常有言部亭长受其米肉遗者,茂辟左右问之曰:“亭长为从汝求乎?为汝有事嘱之而受乎?将平居自以恩意遗之乎?”人曰:“往遗之耳!”茂曰:“遗之而受,何故言邪?”人曰:“窃闻贤明之君,使人不畏吏,吏不取人。今我畏吏,是以遗之。吏既卒受,故来言耳!”茂曰:“汝为蔽人矣!凡人所以异于禽兽者,以有仁爱,知相敬事也。今邻里长老,尚致馈遗,此乃人道所以相亲,况吏与民乎?吏顾不当乘威力强请求耳!凡人之生,群居杂处,故有经纪礼义以相交接。汝独不欲修之,宁能高飞走,不在人间邪?亭长素善吏。岁时遗之,礼也”。人曰:“苟如此,律何故禁之?”茂笑曰:“律设大法,礼顺人情。今我以礼教汝,汝不无怨恶。以律治汝,何所措其手足乎?一门之内,小者可论,大者可杀也。且归念之!”于是人纳其训,吏怀其恩。《卓茂传》

建武间,歙坐在汝南臧罪千余万,发觉下狱。诸生守阙为歙求哀者千余人,至有自髠剔者。平原礼震年十七,闻狱当断,驰之京师。行到河内获嘉县,自系上书,求代歙死曰:“伏见臣师大司徒欧阳歙,学为儒宗,八世博士,而以臧咎,当获重辜。歙门单子幼,未能传学,身死之后,永为废绝。上令陛下获杀贤之讥,下使学者丧师资之益,乞杀身以代歙命。”书奏,而歙已死狱中。歙掾陈元上书追讼之,言甚切至。帝乃赐棺木,赠印绶,赙缣三千匹。《欧阳歙传》

永平初,窦穆坐赂遗小吏,郡捕系与子宣俱。死平陵狱,勋亦死洛阳狱。《窦融传》

安帝初,清河相叔孙光坐臧抵罪,遂增锢二世,衅及其子。是时居延都尉范邠,复臧罪,诏下三公廷尉议。司徒杨震司空陈褒廷尉张皓议依光比,恺独以为:“《春秋》之义,善善及子孙,恶恶止其身,所以进人于善也。《尚书》曰:‘上刑挟轻,下刑挟重。’如令使臧吏禁锢子孙,以轻从重,惧及善人,非先王祥刑之意也。”有诏太尉恺议是。《刘般传》

永初四年,中郎将任尚坐赃千万,槛车征弃市。《天文志》

永建中,高梵坐臧罪减死一等。《孙程传》

永嘉元年,二月,豫章太守虞续坐赃下狱死。乙酉,大赦天下。《质帝纪》

十一月,乙丑,南阳太守韩昭坐赃下狱死。又中郎将赵序坐事弃市。《冲帝纪》

本初元年,七月,丙戌,诏曰:“其令秩满百石十岁以上,有殊才异行,乃得参选。臧吏子孙,不得察举,杜绝邪伪请托之原。”《质帝纪》

延熹五年,十月,监黎阳谒者燕乔坐赃,弃市。《天文志》

京兆虎牙都尉宋谦坐赃,下狱死。《天文志》

十一月,京兆尹虎牙都尉宋谦坐臧下狱死。

九年三月,陈留太守韦毅坐臧自杀。《桓帝纪》

十一月,荆州刺史李隗为贼所拘,尚书郎孟珰坐受金漏言,皆弃市。《天文志》

献帝朝,是时谷一斛五十万,豆麦二十万,人相食啖,白骨委积,臭秽满路。帝使侍御史侯汶出太仓米豆,为饥人作糜,经日而死者无限。帝疑赋恤有虚,乃亲于御前自加临检。既知不实,使侍中刘艾出让有司。于是尚书令以下,皆诣省阁谢,奏收侯汶考实。诏曰:“未忍致汶于理,可杖五十。”自是后多得全济。《董卓传》

光武朝,章拜侍御史,出为琅邪太守。后坐度人田不实征,以章有功,但司寇论。月余,免刑归。《李章传》

建武十五年,后大司徒韩歆坐直言免,永固请之不得,以此忤帝意。出为东海相,坐度田不实被征,诸郡守多下狱。《鲍永传》

十六年,三月,辛丑,晦,日有蚀之,在昴七度,昴为狱事。时诸郡太守坐度田不实,世祖怒,杀十余人。《五行志》

十五年,六月,诏下州郡,检核垦田顷亩及户口年纪。又考实二千石长吏阿枉不平者。

十六年,九月,河南尹张伋及诸郡守十余人,坐度田不实,皆下狱死。《光武纪》

永元中,褒坐上灾害不实,免。《曹褒传》

建武二十二年,浮坐卖弄国恩,免。永平中,有人单辞告浮事者。显宗大怒,赐浮死。长水校尉樊鲦言于帝曰:“浮事虽昭明,而未达人听,宜下廷尉,章著其事。”帝亦悔之。《朱浮传》

二十九年。先是皇子诸王,各招来文章谈说之士。去年中,有人上奏诸王所招待者,或真伪难受,刑罚者子孙,宜可分别。于是上怒,诏捕诸王客,皆被以苛法,死者甚多。《五行志》

大姓李子春,先为琅邪相,豪猾并兼,为人所犯。憙下车,闻其二孙杀人,事未发觉,即穷诘其奸,收考子春,二孙自杀。京师为请者数十,终不听。时赵王良疾病将终,车驾亲临王,问所欲言,王曰:“素与李子春厚,今犯罪,怀令赵憙欲杀之,愿乞其命。”帝曰:“吏奉法律,不可枉也!更道它所欲。”王无复言。既薨,欲追感赵王,乃贳出子春。《赵憙传》

茂喜宣刚正,欲令朝廷禁制贵戚,乃上书曰:“顷者贵戚椒房之家,数因恩执,干犯吏禁,杀人不死,伤人不论。臣恐绳墨弃而不用,斧斤废而不举。近湖阳公主奴杀人西市,而与主共舆,出入宫省,捕罪积日,冤魂不报。洛阳令董宣,直道不顾,干主讨奸。陛下不先澄审,召欲加棰。当宣受怒之初,京师侧耳;及其蒙宥,天下拭目。今者外戚㤭逸,宾客放滥。宜敕有司,案理奸罪,使执平之吏,永申其用,以厌远近不缉之情。”光武纳之。《蔡茂传》

永元九年,窦太后崩。松子遣从兄䄠奏记三府,以为汉家旧典,崇贵母氏。而梁贵人亲育圣躬,不蒙尊号,求得申议。太尉张酺,引䄠讯问事理,会后召见,因白䄠奏记之状。和帝感动良久曰:“于君意若何?”酺对曰:“春秋之义,母以子贵。汉兴以来,母氏莫不隆显。臣愚以为宜上尊号,追慰圣灵,存录诸舅,以明亲亲。”帝悲泣曰:“非君孰为朕思之?”会贵人姊南阳樊调妻嫕上书自讼。帝感悟,乃下中常侍掖庭令验问之。嫕辞证明审,遂得引见。《梁竦传》

延光三年,时皇太子惊病不安,避幸安帝乳母野王君王圣舍。太子乳母王男,厨监邴吉等,以为圣舍新缮修,犯土禁,不可久御。圣及女永与大长秋江京,及中常侍樊丰、王男、邴吉等互相是非,圣永遂诬谮男吉,皆幽囚死,家属徙比景。太子思男等,数为叹息。京丰惧有后害,妄造虚无,构谗太子,及东宫官属。帝怒,召公卿以下,会议废立,耿宝等承旨,皆以为太子当废。历与太常桓焉、廷尉张皓议曰:“《经说》:‘年未满十五,过恶不在其身。’且男吉之谋,皇太子容有不知,宜选忠良保傅,辅以礼义。废置事重,此诚圣恩所宜宿留。”帝不从,是日遂废太子为济阴王。时监太子家小黄门籍建中傅高梵等,皆以无罪徙朔方。历乃要结光禄勋讽,宗正刘玮,将作大匠薛皓,侍中闾丘弘陈光赵代施延,大中大夫朱伥第五颉中散大夫曹成,谏议大夫李允,符节令张敬,持书侍御史龚调,羽林右监孔显,城门司马徐崇,卫尉守丞乐闱,长乐未央厩令郑安世等十余人,俱诣鸿都门,证太子无过。龚调据法律以明之,以为男吉犯罪,皇太子不当坐。帝与左右患之,乃使中常侍奉诏协群臣曰:“父子一体,天性自然。以义割恩,为天下也。历讽等不识大典,而与群小共为欢哗。外见忠直,而内希后福。饰邪违义,岂事君之礼?朝廷广开言事之路,故且一切假贷。若怀迷不反,当显明刑书。”谏者莫不失色。薛皓先顿首曰:“固宜如明诏。”历怫然。《来歙传》

永兴八年,诏废后,送暴室,以忧死。从父河南尹万世及会皆下狱死。统等亦系暴室,免官爵,归本郡,财物没入县官。《桓帝邓皇后纪》

献帝朝悦(淑孙)作申鉴五篇。言尚主之制,非古也。厘降二女,陶唐之典。归妹元吉,帝乙之训。王姬归齐,宗周之礼。以阴乘阳,违天;以妇陵夫,违人。违天不祥,违人不义。《荀淑传》

建武二年,五月,癸未,诏曰:“民有嫁妻卖子,欲归父母者,恣听之。敢拘执,论如律。”《光武纪》

建武间,升为出妻所告,坐系得出,还乡里。《范升传》

永平间,范升尝为出妇所告,坐系狱。政乃肉袒,以箭贯耳,抱升子潜伏道傍,候车驾而持章扣头,大言曰:“范升三娶,唯有一子。今适三岁,孤之可哀。”哀泣辞请,有感帝心。诏曰:“乞杨生师,即尺一出升。”《杨政传》

永平间,河南县亡失官钱,典负者坐死及罪徙者甚众,遂委责于人,以偿其耗。《樊鲦传》

永平十二年,以泽行司徒事如真。泽性简忽威仪,颇失宰相之望。数月,复为太常,清洁循行,尽敬宗庙,常卧病斋宫。其妻哀泽老病,窥问所苦。泽大怒,以妻干犯斋禁,遂收送诏狱谢罪。当世疑其诡激。《周泽传》

党急劾不遵法度。旧禁宫人出嫁,不得谪诸国。有故掖庭技人哀置,嫁为男子章初妻。党诏哀置入宫与通,初欲上书告之,党恐惧,乃密赂哀置姊焦使杀初。事发觉,党乃缢杀内侍三人以绝口语,又取故中山简王傅婢李羽生为小妻。永元七年,国相举奏之。和帝诏削东光邬二县。《乐成靖王党传》

元兴元年,敞以祠庙严肃,微疾不斋。后邓皇后上太傅禹冢,敞起随百官会。伦因奏敞诈病,坐抵罪。《朱晖传》

元初五年,封乾二弟为亭侯。是岁,赵相奏乾居父丧私聘小妻,又白衣出司马门,坐削县。《赵孝王良传》

永建二年,坐吏民疾病。仍有灾异,赐策免。《李郃传》

炎性至孝,遭母病忧甚发动,妻始产而惊死。妻家讼之,收系狱,炎病不能理对。熹平六年,遂死狱中。《郦炎传》

中平元年,得中常侍张让宾客书疏,与黄巾交通。允具发其奸,以状闻。灵帝责怒让,让叩头陈谢,竟不能罪之。而让怀挟忿怒,以事中允。明年,遂传下狱,会赦还,复刺史。旬日间,复以他罪被捕。既至廷尉,左右皆促其事。朝臣莫不叹息。大将军何进太尉袁隗司徒杨赐共上疏请之曰:“允以特选受命,诛逆抚顺,曾未期月,州境澄清。方欲列其庸勋,请加爵赏,而以奉事不当,当加大戮。责轻罚重,有亏众望。臣时备位宰相,不敢寝默。诚以允宜蒙三槐之听,以昭忠贞之心。”书奏,得以减死论。是冬大赦,而允独不在宥。三公咸复为言,至明年,乃得解释。《王允传》

后司徒袁隗欲为从女求姻,见允而叹曰:“得婿如是足矣。”允闻而黜遣其妻夏侯氏,妇谓姑曰:“今当见弃,方与黄氏长辞,乞一会亲属,以展离诀之情。”于是大集宾客三百余人,妇中坐攘袂,数允隐匿秽恶事。言毕登车而去。允于此废于世。《黄允郭太传内》

建武间,兴奉使,私买奴婢,坐左转。《郑兴传》

建武六年,十一月,丁卯,诏王莽时吏人没入为奴婢不应旧法者,皆免为庶人。

七年,五月,甲寅。诏:“吏人遭饥乱及为青徐贼所略为奴婢下妻,欲去留者,恣听之。敢拘制不还,以买人法从事。”

十一年,春二月,己卯,诏曰:“天地之性,人为贵。其杀奴婢,不得减罪。”

八月,癸亥,诏曰:“敢灸灼奴婢,论如律,免所灸灼者为庶人。”

冬十月,壬午,诏除奴婢射伤人弃市律。

十二年,三月,癸酉,诏陇蜀民被略为奴婢自讼者,及狱官未获报,一切免为庶民。

十三年,十二月,甲寅。诏:“益州民自八年以来被略为奴婢者,皆一切免为庶民;或依托为人下妻欲去者,恣听之。敢拘留者,比青徐二州以略人法从事。”

十四年,十二月,癸卯,诏:“益凉二州奴婢,自八年以来,自讼在所官,一切免为庶民。卖者无还直。”以上《光武纪》

延平元年,六月,诏曰:“诸官府郡国王侯家奴婢姓刘及疲癃羸老,皆上其名,务令实悉。”

永初四年,二月,诏:“自建武初以来,诸妖言它过坐徙边者,各归本郡。其没入官为奴婢者,免为庶人。”

永和元年,拜龚太尉。龚深疾宦官专权,志在匡正。乃上书极言其状,请加放斥。诸黄门恐惧,各使宾客诬奏龚罪。顺帝命即自实,前掾李固,时为大将军梁商从事中郎,乃奏记于商曰:“今旦闻下太尉王公,敕令自实,未审其事深浅何如?王公束修厉节,敦乐蓺文,不求苟得,不为苟行。但以坚贞之操,违俗失众,横为谗佞所构毁。众人闻知,莫不叹慄。夫三公尊重,承天象极,未有诣理诉冤之义。织微感㮣,辄引分决。是以旧典不有大罪,不至重问。王公沈静内明,不可加以非理。卒有它变,则朝廷获害贤之名,群臣无救护之节矣。昔绛侯得罪,袁盎解其过;魏尚获戾,冯唐诉其冤。时君善之,列在书传。今将军内倚至尊,外典国柄,言重信着,指㧑无违,宜加表救,济王公之艰难。语曰:‘善人在患,饥不在餐。’斯其时也!”商即言之於帝,事乃得释。《王龚传》

甘陵刘文,魏郡刘鲔各谋立算为天子。梁冀因此诬固与文鲔共为妖言,下狱。门生勃海王调,贯械上书,证固之枉。河内赵承等数十人,亦要铁锧诣阙通诉。太后明之,乃赦焉。《李固传》

规恶绝宦官,不与交通。于是中外并怨,遂共诬规货赂群羌,令其文降,天子玺书,诮让相属。规惧不免,上疏自讼。《皇甫规传》

延熹四年,吏人守阙讼颎以千数。朝廷知颎为郭闳所诬,诏问其状。颎但谢罪,不敢言枉。《段颎传》

司徒刘郃,与球议收案张让曹节。节等知之,共诬白郃等。遂收球送洛阳狱诛死,妻子徙边。《阳球传》

建安初,时袁术僭乱,操托彪(震曾孙)与术婚姻,诬以欲图废置,奏收下狱,劾以大逆。将作大匠孔融闻之,不及朝服,往见操曰:“杨公四世清德,海内所瞻。《周书》父子兄弟,罪不相及。况以袁氏归罪杨公。《易》称积善余庆,徒欺人耳。”操曰:“此国家之意。”融曰:“假使成王杀邵公,周公可得言不知邪?今天下缨缙绅,所以瞻仰明公者,以公聪明仁智,辅相汉朝,举直厝枉,致之雍熙也。今横杀无辜,则海内观听,谁不解体?孔融鲁国男子,明日便当怫衣而去,不复朝矣。”操不得已,遂理出彪。《杨震传》

光和三年,夏,司徒王允,使中郎将吕布杀太师董卓,夷三族。《五行志》

初平元年春正月,辛亥,大赦天下。三月,董卓杀太傅袁隗,太仆袁基,夷其族。《献帝纪》

建安三年,夏四月,遣谒者斐茂率中郎将段煨讨李傕,夷三族。《献帝纪》《董卓传》

五年正月,壬午,曹操杀董承等,夷三族。

十三年八月,曹操杀太中大夫孔融,夷其族。

十七年五月,诛卫尉马腾,夷三族。

十九年十一月,曹操杀皇后伏氏,灭其族及二皇子。

二十三年,正月,丞相司直韦晃起兵诛曹操,不克,夷三族。《献帝纪》《董卓传》

纪以操将篡汉,建安二十三年,与太医令吉平丞相司直韦况晃毕,谋起兵诛操,不克,夷三族。《耿弇传》

建安七年,鲁丕坐事下狱,司寇论。《鲁丕传》

义尝济人死罪,罪者后以金二斤谢之,义不受。金主伺义不在,默投金于承尘上。后葺理屋宇,乃得金,金主已死,无所复还,义乃以付县曹。后举孝廉,拜尚书侍郎。有同时郎坐事当居刑作,义默自表取其罪,以此论司寇。同台郎觉之,委位自上,乞赎义罪。顺帝诏皆除刑。《雷义传》

桓帝朝,时鲜卑犯塞,颎即率所领驰赴之。既而恐贼惊去。乃使驿骑诈赍玺书诏颎,颎于道伪退,潜于还路设伏。虏以为信然,乃入追颎,颎因大纵兵,悉斩获之。坐诈玺书伏重刑,以有功论司寇。刑竟,征拜议郎。《段颎传》

桓帝朝,玄以公事当诣府受对,耻为所辱,弃官还乡里。后四迁为齐相,坐事为城旦。刑竟征,再迁上谷太守,又为汉阳太守。时上邽令皇甫祯有臧罪,玄收考髠笞,死于冀市。《桥玄传》

延熹间,徐璜兄子宣为下邳令,暴虐尤甚。先是求故汝南太守下邳李暠女不能得。及到县,遂将吏卒至暠家,载其女归。戏射杀之,埋著寺内。时下邳县属东海,汝南黄浮为东海相,有告言宣者。浮乃收宣家属,无少长悉考之。掾吏以下固谏争,浮曰:“徐宣国贼,今日杀之,明目坐死,足以瞑目矣!”即案宣罪,弃市,暴其尸以示百姓。郡中震慄,璜于是诉冤于帝,帝大怒,浮坐髠钳,输作右校。《单超传》

灵帝熹平四年,五官郎中冯光,沛相上记掾陈晃言宜改易历朔。议郎蔡邕议,以为历数精微,去圣久远,得失更迭。元和二年,二月,甲寅,制诏曰:“朕闻古先圣王,先天而天不违,后天而奉天时。史官用太初邓平术,冬至之日,日在斗二十二度,而历以为牵牛。中星先立春一日,则四分数之立春也,而以折狱断大刑。于气已迕,用望平和,盖亦远矣。今改行四分,以遵于尧,以顺孔圣奉天之文。元和诏书,文备义著,非群臣议所能变易。”太尉耽,司徒隗,司空训,以邕议劾光晃不敬,正鬼薪法,诏书勿治罪。《律历志》

永兴间,有宦者赵忠丧父,归葬安平。僭为玙璠玉匣偶人。穆(晖孙)闻之,下郡案验。吏畏其严明,遂发墓破棺,陈尸出之,而收其家属。帝闻大怒,征穆诣廷尉输作左校。太学书生刘陶等数千人,诣阙上书讼穆曰:“伏见施刑徒朱穆,处公忧国。拜州之日,志清奸恶。诚以常侍贵宠,父兄子弟,布在州郡,竞为虎狼,噬食小人。故穆张理天网,补缀漏目,罗取残祸,以塞天意。由是内官咸共恚疾,谤烦兴,方隙仍作。极其刑谴,输作左校。天下有识,皆以穆同勤禹稷,而破共鲧之戾。若死者有知,则唐帝怒于崇山,重华怒于苍墓矣。臣愿鲸首系趾,代穆校作。”帝览其奏,乃赦之。《朱晖传》

延熹二年,膺迁河南尹。时宛陵大姓羊元群罢北海郡,臧罪狼藉。郡舍溷轩有奇巧,乃载之以归。膺表欲案其罪。元群行赂宦竖,膺反坐输作左校。司隶校尉应奉上疏理膺等,书奏,乃悉免其刑。《李膺传》

延熹三年,白马令李云以谏受罪。秉(震子)争之不能得,坐免官归田里。其年冬,复征拜河南尹。先是中常侍单超弟匡为济阴太守,以臧罪为刺史第五种所劾,窘急,乃赂客任方,刺兖州从事卫羽。及捕得方,因系洛阳。匡虑秉当穷竟其事,密令方等得突狱亡走,尚书诏秉诘责,秉对曰:“《春秋》不诛黎比,而鲁多盗。方等无状,衅由单匡。刺执法之吏,害奉公之臣。复令得逃窜,宽纵罪身。元恶大憝,终为国害。乞槛车征匡考核其事,则奸慝踪绪,必可立得。”而秉竟坐输作左校,以久旱救出。《杨震传》

延熹四年,祐出为河南尹,转司隶校尉。时权贵子弟,罢州郡还入京师者,每至界首,辄改易舆服,隐匿财宝,威行朝廷。三转大司农。时中常侍苏康管霸用事于内,遂固天下良田美业山林湖泽。民庶穷困,州郡累气。祐移书所在,依科品没入之。桓帝大怒,论祐输左校,后得赦出。《刘祐传》

延熹间,规还拜议郎,论功当封。而中常侍徐璜左悺,欲从求货,数遣宾客,就问功状,规终不答。璜等忿怒,陷以前事,下之于吏。官属欲赋敛请谢,规誓而不听。遂以余寇不绝,坐系廷尉,论输左校。诸公及太学生张凤等三百余人诣阙讼之,会赦归家。《皇甫规传》

延熹间,凉州刺史郭闳,贪共其功,稽固颎军,使不得进。义从役久恋乡旧,皆悉反叛郭闳归罪于颎,颎坐征下狱。输作左校。《段颎传》

桓帝朝,衍迁冀州刺史,劾奏河间相曹鼎臧罪千万。鼎者中常侍腾之弟也。腾使大将军梁冀为书请之,衍不答。鼎竟坐输作左校。《蔡衍传》

建宁初,著(彪次兄之子)政任威刑,为受罚者所奏,坐论输左校。《韦彪传》

熹平元年,窦太后崩,有何人书朱雀阙,言天下大乱,曹节王甫幽杀太后,常侍候览多杀党人,公卿皆尸禄,无有忠言者。于是诏司隶校尉刘猛逐捕,十日一会。猛以诽书言直,不肯急捕。月余,主名不立,猛坐左转谏议大夫。以御史中丞段颎代猛,乃四出逐捕,及太学游生系者千余人。节等怨猛不已,使颎以他事奏猛,抵罪输左校。朝臣多以为言,乃免刑。《曹节传》

光和元年,司隶校尉阳球,奏诛王甫,及子长乐少府萌沛相吉,皆死狱中。时连有灾异,郎中梁人审忠,以为朱瑀等罪恶所感,乃上书曰:“臣闻理国得贤则安,失贤则危。故舜有臣五人而天下理。汤举伊尹,不仁者远。陛下即位之初,未能万和。皇太后念在抚育,权时摄政,故中常侍苏康、管霸,应时诛殄。太傅陈蕃,大将军窦武,考其党与,志清朝政。华容侯朱瑀,知事觉露,祸及其身,遂与造逆谋,作乱王室。撞蹋省闼,执夺玺绶,迫胁陛下,聚会群臣,离间骨肉母子之恩,遂诛蕃武及尹勋等。因共割裂城社,自相封赏。父子兄弟,被蒙尊荣,素所亲厚。布在州郡,或登九列,或据三司。不惟禄重位尊之责,而苟营私门,多蓄财货。缮修第舍,连里竟巷。群公卿士,杜口吞声,莫敢有言。州郡牧守,承顺风旨,辟召选举,释贤取愚。故虫蝗为之生,夷寇为之起。天意愤盈,积十余年。故频岁日食于上,地震于下。所以谴戒人主,欲令觉悟,诛无状。昔高宗以雉雊之变,故获中兴之功。近者神祇启悟,陛下发赫斯之怒,故王甫父子,应时馘。路人士女,莫不称善,若除父母之仇。诚怪陛下复忍孽臣之类,不悉殄灭。昔秦信赵高,以危其国。吴使刑人,身遘其祸。虞公抱宝牵马,鲁昭见逐乾侯,以不用宫之奇子家驹,以至灭辱。今以不忍之恩,赦夷族之罪。奸谋一成,悔亦何及。臣为郎十五年,皆耳目闻见。瑀之所为,诚皇天所不复赦。愿陛下留漏刻之听,裁省臣表,扫灭丑类,以答天怒。与瑀考验,有不如言,愿受汤镬之诛,妻子并徙,以绝妄言之路。”章寝不报。《曹节传》

灵帝朝,弼为政特挫抑强豪。其小民有罪,多所容贷。迁河东太守,被一切诏书,当举孝廉。弼知多权贵请托,乃豫敕断绝书属。中常侍侯览,果遣诸生赍书请之。弼不对,遂付安邑狱,即日考杀之。侯览大怒,遂诈作飞章下司隶,诬弼诽谤。槛车征,吏人莫敢近者,唯前孝廉斐瑜,送到崤渑之间,大言于道傍曰:“明府摧折虐臣,选德报国。如其获罪,足以垂名竹帛,愿不忧不惧。”弼曰:“谁谓荼苦,其甘如荠。昔人刎颈,九死不恨。”及下廷尉诏狱,平原吏人,奔走诣阙讼之。又前孝廉魏劭,毁变形服,诈为家僮,瞻护于弼。弼遂受诬,事当弃市。劭与同郡人卖郡邸,行赂于侯览,得减死罪一等,论输左校。《史弼传》

显宗朝,兴(姓葛)子尝发教欲署吏,棱拒执不从,因令怨者章之。事下案验,吏以棱掩蔽兴病,专典郡职,遂致禁锢。显宗知其忠,后诏特原之。《韩棱传》

元初二年,融上颂奏,忤邓氏,滞于东观,十年不得调。因兄子丧自劾归。太后闻之怒,谓融羞薄诏除,欲仕州郡。遂令禁锢之。《马融传》

永建元年,代陈禅为司隶校尉。时中常侍张防,特用权执。每请托受取,诩辄案之,而屡寝不报,诩不胜其愤。乃自系廷尉,防流涕诉帝,诩坐论输左校。防必欲害之,二日之中,传考四狱,狱吏劝诩自引。诩曰:“宁伏欧刀,以示远近。”于是诩子与门生百余人举幡,侯中常侍高梵车,叩头流血,诉言枉状,梵乃入言之。防坐徙边,即日赦出诩。《虞诩传》

永元十一年,遂使客隗久杀仪家属,吏捕得久,系长平狱。钧(羡子)欲断绝辞语,复使结客篡杀。久事发觉,有司举奏,钧坐削。《陈敬王羡传》

永平间,宪自求击匈奴以赎死。会南单于请兵北伐,乃拜宪车骑将军。《窦宪传》

元嘉中,岁首朝贺。大将军梁冀带剑入省,陵呵叱之令出,敕羽林虎贲夺冀剑。冀谢,陵不应,即劾奏冀,请廷尉论罪。有诏以一岁俸赎。《张陵传》

元始间,玄子瑛泣血叩头于太守曰:“方今国家东有严敌,兵师四出,国用军资,或不常充足。愿奉家钱千万,以赎父死。”太守为请,述听许之。《谯玄传》

和帝初,迁魏郡太守,郡人郑据时为司隶校尉,奏免执金吾窦景。景后复位,遣掾夏猛私谢酺曰:“郑据小人,为所侵冤。闻其儿为吏,放纵狼藉。取是曹子一人,足以惊百。”酺大怒。即收猛系狱,檄言执金吾府,疑猛与据子不平,矫称卿意,以报私仇。会有赎罪令,猛乃得出。《张酺传》

永平间,后北地太守廖信坐贪秽下狱,没入财产。《周泽传》

后坐水潦事免,数月。《黄香传》

建武间,援卒后。有上书谮之者,以为前所载还,皆明珠文犀。马武与于陵侯侯昱等皆以章言其状。帝益怒,援妻孥惶惧,不敢以丧还旧茔,裁买城西数亩地,槁葬而已。宾客故人莫敢吊。会严与援妻子草索相连,诣阙请罪。帝乃出松书以示之,方知所坐。上书诉冤。前后六上,辞甚哀切,然后得葬。《马援传》

永平中,朗以谒者守侍御史。与三府掾属共考案楚狱。颜忠王平等辞连及隧乡侯耿建朗陵侯藏信护泽侯邓鲤曲成侯刘建。建等辞未尝与忠平相见。是时,显宗怒甚,吏皆惶恐,诸所连及,率一切陷入,无敢以情恕者。朗心伤其冤,试以建等物色独问忠平。而二人错㦍不能对。朗知其诈,乃上言建等无奸,专为忠平所诬。疑天下无辜,类多如此。帝乃召朗入,问曰:“建等即如是,忠平何故引之?”朗对曰:“忠平自知所犯不道,故多有虚引,冀以自明。”帝曰:“即如是,四侯无事,何不早奏,狱竟而久系至今邪?”朗对曰:“臣虽考之无事,然恐海内别有发其奸者,故未敢时上。”帝怒骂曰:“吏持两端。”促提下,左右方引去,朗曰:“愿一言而死。小臣不敢欺,欲助国耳!”帝问曰:“谁与共为章?”对曰:“臣自知当必族灭,不敢多污染人,诚冀陛下一觉悟而已。臣见考囚,在事者咸共言妖恶大故,臣子所宜同疾。今出之不如入之,可无后责。是以考一连十,考十连百。又公卿朝会,陛下问以得失,皆长跪言:旧制大罪祸及九族,陛下大恩,裁止于身,天下幸甚!及其归舍,口虽不言,而仰屋窃叹,莫不知其多冤,无敢牾陛下者。臣今所陈,诚死无悔。”帝意解,诏遣朗出。后二日,车驾自幸洛阳狱,禄囚徒,理出千余人。后忠平死狱中。朗乃自系,会赦免官。《寒朗传》

建初间,终坐事系狱,博士赵博,校书郎班固贾逵等,以终深晓《春秋》,学多异闻,表请之。终又上书自讼,即日贳出,乃得与于白虎观焉。《杨终传》

建初中,纡为勃海太守。每赦令到郡,辄隐闭不出。先遣使属县,尽决刑罪,乃出诏书。坐征诣廷尉,免归。肃宗闻而怜之,复以为郎。再迁召陵侯相。廷掾惮纡严明,欲损其威。乃晨取死人,断手足立寺门。纡闻,便往至人边,若与死人共语状,阴察视口眼有稻芒,乃密问守门人曰:“悉谁载藁入城者?”门者对:“唯有廷掾耳。”又问铃下:“外颇有疑令与死人语者不?”对曰:“廷掾疑君。”乃收廷掾考问,具服不杀人,取道边死人。后人莫敢欺者。《周纡传》

时楚狱连年不断,囚相证引,坐系者甚众。后虑其多滥,乘间言及恻然。帝感悟之,夜起仿偟,为思所纳,卒多有所降宥。《马皇后纪》

翔坐党事,考黄门北寺狱,以无验见原。《陈翔传》

郎朱济丁盛,立行不修。俊欲举奏之,二人闻恐。因郎陈重雷义往请俊。俊不听,因共私赂侍史,使求俊短,得其私书与敞子,遂封上之,皆下狱当死。俊自狱中占狱吏上书自讼。书奏而俊狱已报,廷尉将出谷门,临行刑,邓太后诏驰骑以减死论。俊假名上书谢曰:“臣孤恩负义,自陷重刑,情断意讫,无所复望。廷尉鞠遣,欧刀在前,棺絮在后。魂魄飞扬,形容已枯。陛下圣泽,以臣尝在近密,识臣状貌,伤臣眼目,留心曲虑,特加遍覆。丧车复还,白骨更肉,披棺发椁,起见白日。天地父母,能生臣俊,不能使臣俊当死复生。陛下德过天地,恩重父母,诚非臣俊破碎骸骨,举宗腐烂,所报万一。臣俊徒也,不得上书,不胜去死就生。惊喜踊跃,触冒拜章。”当时皆哀其文。朝廷由此薄敞罪而隐其死,以三公礼葬之,复其官。《袁安传》

时蜀郡太守,因计吏赂遗于腾,益州刺史种暠,于斜谷关搜得其书,上奏太守,并以劾腾,请下廷尉案罪。帝曰:“书自外来,非腾之过。”遂寝暠奏。《曹腾传》

陈留、董祀妻者,同郡蔡邕之女也,名琰,字文姬,博学有才辩,又妙于音律。适河东卫仲道。夫亡无子,归宁于家。兴平中,天下丧乱,文姬为胡骑所获,没于南匈奴左贤王,在胡中十二年,生二子。曹操素与邕善,痛其无嗣,乃遣使者以金璧赎之,而重嫁于祀。祀为屯田都尉,犯法当死。文姬诣曹操请之。时公卿名士,及远方使驿,坐者满堂,操为宾客曰:“蔡伯喈女在外,今为诸君见之。”及文姬进,蓬首徒行,叩头请罪。音辞清辩,旨甚酸哀,众皆为改容。操曰:“诚实相矜。然文状已去,奈何?”文姬曰:“明公厩马万匹,虎士成林,何惜疾足一骑,而不济垂死之命乎?”操感其言,乃追原祀罪。《董祀妻传》

初,永平时,谒者韩纡,尝考劾父勋狱。宪遂令客斩纡子,以首祭勋冢,《窦宪传》

和帝永元五年。是时,和帝用酷吏周纡为司隶校尉,刑诛深刻。《五行志》

永元五年纡迁司隶校尉。六年夏旱,车驾自幸洛阳,录囚徒。二人被掠生虫,坐左转骑都尉。《周纡传》

吉少好诵读书传,喜名声,而性残忍。年二十余为沛相,晓达政事,能断察疑狱,发起奸伏,多出众议。课使郡内,各举奸吏豪人。诸常有微过酒肉为臧者,虽数十年,犹加贬弃,注其名籍。专选剽悍吏,击断非法。若有生子不养,即斩其父母,合土棘埋之。凡杀人,皆磔尸车上,随其罪目,宣示属县。夏月腐烂,则以绳连其骨,周遍一郡乃止。见者骇惧。视事五年,凡杀万余人。《王吉传》

是时楚王谋反,阴疏天下善士。及楚事觉,显宗得其录,有尹兴名,乃征诣廷尉狱。续与主薄梁宏,功曹史驷勋,及掾吏五百余人,诣洛阳诏狱就考。诸吏不堪痛楚,死者太半。唯续宏勋掠考五毒,肌肉消烂,终无异辞,续母远至京师,觇消息。狱事持急,无缘与续相闻,母但作馈食,付门卒以进之。续虽见考苦毒,而辞色慷慨,未尝易容。唯对食悲泣,不能自胜。使者怪而问其故,续曰:“母来不得相见,故泣耳。”使者大怒,以为狱门吏卒,通传意气,召将案之。续曰:“因食饷羹,识母所自调和,故知来耳,非人告也。”使者问:“何以知母所作乎?”续曰:“母尝截肉,未尝不方。断葱以寸为度,是以知之。”使者问诸谒舍,续母果来。于是阴嘉之。上书说续行状,帝即赦兴等事,还乡里,禁锢终身。《陆续传》

时县令被章见考,吏皆畏惧自诬,而肜独证据其事,掠考苦毒,乃至体生虫蛆。因复传换五狱,逾涉四年,令卒以自免。《缪肜传》

中常侍曹节从子绍,为东郡太守。愤疾于弼,遂以他罪收考掠按,死狱中。《谢弼传》

扬州刺史欧阳参,奏太守成公浮臧罪。遣部从事薛安,案仓库薄领,收就于钱塘县狱。幽囚考掠,五毒参至。就慷慨直辞,色不变容。又烧斧,使就挟于肘腋,就语狱卒,可熟烧斧勿令冷。每上彭考,因止饭食不肯下。肉焦毁堕地者,掇而食之。主者穷竭酷惨,无复余方。乃卧就覆船下,以马通熏人,一夜二日,皆谓已死。发船视之,就方张眼大骂曰:“何不益火而使灭绝?”又复烧地,以大针刺指爪中,使以把土。爪悉堕落,主者以状白安。安呼见就,谓曰:“太守罪秽狼藉,受命考实,君何故以骨肉拒扞也?”就据地答言:“太守剖符大臣,当以死报国。卿虽衔命,固宜申断冤毒。奈何诬枉忠良,强相掠理。令臣谤其君,子证其父。薛安庸,忸行无义。就考死之日,当白之于天,与群鬼杀汝于亭中。如蒙生全,当手刃相裂。”安深奇其壮节,即解械更与美谈。表其言辞,解释郡事。征浮还京师,免归乡里。《戴就传》

光和二年,球迁为司隶校尉。王甫休沐里舍,球诣阙谢恩,奏收甫及中常侍淳于登袁赦封,中黄门刘毅,小黄门庞训朱禹齐盛等,及子弟为守令者。奸猾纵恣,罪合灭族。太尉段颎,谄附佞幸,宜并诛戮。于是悉收甫颎等送洛阳狱,及甫子永乐少府萌,沛相吉。球自临考甫等,五毒备极。萌谓球曰:“父子既当伏诛,少以楚毒假借老父。”球曰:“若罪恶无状,死不灭责。乃欲球假借邪?”萌乃骂曰:“尔前事吾父子如奴,奴敢反汝主乎?今日困吾,行自及也。”球使以土窒萌口,菙朴交至,父子悉死杖下,颎亦自杀。乃僵磔甫尸于夏城门,大署牓曰:“贼臣王甫。”尽没入财产,妻子皆徙比景。球既诛甫,复欲以次表曹节等,乃敕中都官从事曰:“且先去大猾,当次案豪右。”权门闻之,莫不屏气。《阳球传》

光和二年,时顺帝虞贵人葬,百官会丧还。曹节见磔甫尸,道次慨然抆泪曰:“我曹自可相食,何宜使犬舐其汁乎?”语诸常侍,今且俱入,勿过里舍也。节直入省白帝曰:“阳球故酷暴吏,前三府奏当免官。以九江微功,复见擢用。衍过之人,好为妄作,不宜使在司隶,以骋毒虐。”帝乃徙球为卫尉。《阳球传》

安定皇甫规妻者,不知何氏女也。规初丧室家,后更娶之。及规卒时,妻年犹盛,而容色美。后董卓为相国,承其名,聘以辎百乘,马二十匹,奴婢钱帛充路。妻乃轻服诣卓门,跪自陈情,辞甚酸怆。卓使傅奴侍者,悉拔刀围之,而谓曰:“孤之威教,欲令四海风靡。何有不行于一妇人乎?”妻知不免,乃立骂卓曰:“君羌胡之种,毒害天下犹未足邪?羌之先人,清德奕世。皇甫氏文武上才,为汉忠臣。君亲非取趣使走吏乎?敢欲行非礼于尔君夫人邪?”卓乃引车庭中,以其头悬,鞭扑交下。妻谓侍杖者曰:“何不重乎?速尽为惠。”遂死车下。《皇甫规妻传》

建武初,仕执金吾府,除细阳令。每至岁时伏腊,辄休遣徒系,各使归家,并感其恩德,应期而还。有囚于家被病,自载诣狱,既至而死。《虞延传》

祭遵从征河北,为军市令。舍中儿犯法,遵格杀之。光武怒,命收遵。时主簿陈副谏曰:“明公常愿众军整齐,今遵奉法不避,是教令所行也。”光武乃贳之。《祭遵传》

建武二十四年,延迁洛阳令。是时,阴氏有客马成者,常为奸盗,延收考之。阴氏屡请,获一书辄加篣二百。信阳侯阴就乃诉帝,谮延多所冤枉。帝乃临御道之馆,亲录囚徒。延陈其狱状,可论者在东,无理者居西。成乃回欲趋东,延前执之,谓曰:“尔人之巨蠹,久依城社,不畏熏烧。今考实未竟,宜当尽法。”成大呼称枉,陛戟郎以戟刺延,叱使置之。帝知延不私,谓成曰:“汝犯王法,身自取之。”呵使速去。后数日伏诛,于是外戚敛手,莫敢干法。《虞延传》

建初间,讼人许伯等争田,累守令不能决。恭为平理曲直,皆退而自责,辍耕相让。亭长从人借牛,而不肯还之。牛主讼于恭,恭召亭长,敕令归牛者再三,犹不从。恭叹曰:“是教化不行也!”欲解印绶去,掾吏泣涕共留之。亭长乃悔还牛,诣狱受罪恭贳不问。于是吏人信服。《鲁恭传》

永元间,时诸县囚四百余人,辞状已定,当行刑。封哀之,皆遣归家与 剋期日,皆无违者。《戴封传》

时乌程长有臧衅,伦使收案其罪。夷吾到县所验,但望伏哭而还。一县惊怪,不知所为。及还,白伦曰:“窃以占侯,知长当死,近三十日,远不过六十日,游魂假息,非刑所加,故不收之。”伦听其言。至月余,果有驿马赍长印绶,上言暴卒。《谢夷吾传》

时有杀人者,同县扬吏以疑寔,县遂逮系,考掠无实,而后得出。吏虑有讼者,白欲禁之。寔曰:“讼以求直,禁之理将何申?其无有所拘。”司官闻而叹息曰:“陈君所言若是,岂有怨于人乎?”亦竟无讼者。以沛相赋敛违法,乃解印绶去,吏人追思之。及后逮捕党人,事亦连寔。余人多逃避求免,寔曰:“吾不就狱,众无所恃。”乃请囚焉。遇赦得出。《陈寔传》

献帝朝。有盗牛者,主得之。盗请罪曰:“刑戮是甘,乞不使王彦方知也。”烈闻而使人谢之,遗布一端。或问其故,烈曰:“盗惧吾闻其过,是有耻恶之心。既怀耻恶,必能改善,故以此激之。”后有老父遗剑于路,行道一人见而守之。至暮,老父还寻得剑,怪而问其姓名,以事告烈。烈使推求,乃先盗牛者也。诸有争讼曲直,将质之于烈,或至涂而反,或望庐而还。其以德感人若此。《王烈传》

九真俗以射猎为业,不知牛耕。民常告籴交阯,每致困乏。延乃令铸作田器,教之垦辟田畴,岁岁开广,百姓充给。又骆越之民,无嫁娶礼法。各因淫好,无适对匹。不识父子之姓,夫妇之道。延乃移书属县,各使男年二十至五十,女年十五至四十,皆以年齿相配。其贫无礼聘,令长吏以下,各省俸禄以赈助之。同时相娶者二千余人。是岁风雨顺节,谷稼丰衍。其产子者,始知种姓。《任延传》

西州豪右并兼,吏多奸贪,诉讼日百数。宠到,显用良吏王涣镡显等,以为腹心。讼者日减,郡中清肃。《陈宠传》

亭长以韩征君当过,方发人牛修道桥。及见康柴车幅巾,以为田叟也,使夺其牛,康即释驾与之。有顷,使者至,夺牛翁乃征君也。使者欲奏杀亭长,康曰:“此自老子与之,亭长何罪!”乃止。《韩康传》

篆乃强起班春,所至之县,狱犴填满。篆垂涕曰:“嗟乎!刑罚不中,乃陷人于穽。此皆何罪,而至于是?”遂平理所出二千余人。《崔骃传》

忳除郿令,到官之亭。亭长曰:“亭有鬼,数杀过客,不可宿也。”忳曰:“仁胜凶邪,德除不祥。何鬼之避?”即入亭止宿。夜中闻有女子称冤之声,忳咒曰:“有何枉状,可前求理乎?”女子曰:“无衣不敢进。”忳便投衣与之。女子乃前诉曰:“妾夫为涪令,之官过宿此亭,亭长无状,枉杀妾家十余口,埋在楼下悉盗取财货。”忳问亭长姓名。女子曰:“即今门下游檄者也。”忳曰:“汝何故数杀过客?”对曰:“妾不得白日自诉,每夜陈冤,客辄眠不得应,不胜感恚,故杀之。”忳曰:“当为汝理此冤,勿复杀良善也。”因解衣于地,忽然不见也。明旦,召游檄诘问,具服罪,即收系,及同谋十余人,悉伏辜。遣吏送其丧归乡里,于是亭遂清安。《王忳传》

民尝为虎所害,乃设槛捕之,生获二虎。恢闻而出,呪虎曰:“天生万物,唯人为贵。虎狼当食六畜,而残暴于人。王法杀人者死,伤人则论法。汝若是杀人者,当垂头服罪。自知非者,当呼号称冤。”一虎低头闭目,状如震惧,即时杀之。其一视恢鸣吼,踊跃自奋。遂令放释。吏人为之歌颂。《童恢传》

顺帝朝,昌为州书佐。其妇归宁于家,遇贼被获,遂流转入蜀为人妻。其子犯事,乃诣昌自讼。昌疑母不类蜀人,因问所由。对曰:“妾本会稽余姚戴次公女,州书佐黄昌妻也。妾尝归家,为盗所略,遂至于此。”昌惊呼前谓曰:“何以识黄昌邪?”对曰:“昌左足心有黑子,常自言当为二千石。”昌乃出足示之,因相侍悲泣,还为夫妇。《黄昌传》

延熹八年,上书陈事曰:“昔秦作阿房,国多刑人。今第舍增多,穷极奇巧,掘山攻石,不避时令。促以严刑,威以法正。民无罪而覆入之,民有田而覆夺之。州郡官府,各自考事。奸情赇赂,皆为吏饵。民愁郁结,起入贼党。官辄兴兵,诛讨其罪。贫困之民,或有卖其首级以要酬赏。父兄相代残身,妻孥相视分裂。穷之如彼,伐之如此。岂不痛哉。”《刘瑜传》

灵帝朝。武乃奏免黄门令魏彪,以所亲小黄门山冰代之,使水奏素狡猾尤无状者。长乐尚书郑飒送北寺狱,蕃谓武曰:“此曹子便当收杀,何复考为?”武不从,令冰与尹勋侍御史祝瑨杂考飒,辞连及曹节王甫。勋水即奏收节等,使刘瑜内奏。时武出宿归府,典中书者先以告长乐五官史朱瑀。瑀盗发武奏,骂曰:“中官放纵者自可诛耳。我曹何罪,而当尽见族灭。”《窦武传》

其八事大较,言天下大乱,皆由宦官。宦官事急,共谗陶曰:“前张角事发,诏书示以威恩。自此以来,各各改悔。今者四方安静,而陶疾害圣政,专言妖孽。州郡不上,陶何缘故?疑陶与贼通情。”于是收陶下黄门北寺狱,掠按日急。《刘陶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