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路难行也
天地悠悠古来疏，道藏算来为君读
唯之与阿，相去几何？旦辞夕晖，相去若何！山海无计，归离不期。待得晓风梦觉，澂澈与姬如霜、子蕖一路东行。荀首山阴多楮柞、秫芫，阳多瓀琈之玉，多槐，多鹱鸟。
子蕖性子较为活跃，浮滔旧事，她尚且不知，不过即使知道，也只是徒增烦恼罢了。子蕖她对水中活师、山上金玉、碧石都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漆、桑柘、鳡鱼，虽然不是灵妙胜境，却也是一番欣荣景象。
就在这时候，澂澈见桑柘枝椪有鸟，状如鸡而鼠毛。心中不由得想到：“看来妖族的事情也没那么容易了结，只是可怜在天下苍生，又要饱受干戈之苦，水火之乱。”
姬如霜在澂澈注意到了桑柘枝上的鼮之后，心中也是一凛，不由暗思：“鼮出而旱，如今真可谓是多事之秋，唉！这可如何是好！”
不多时，但见中有箴鱼，其状如豚，其喙如箴。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能有此物，凡灵虽遭厄难，事情却也还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箴鱼未通灵，食之已疫之疾。倘若能够助其修行，因有功德之故，所得造化，当能为箴免去劫苦，亦有宜于苍生，岂不美哉！”
澂澈想到这里，即刻为它们聚灵纳气，点化修行。姬如霜看到这里，顿时也明白了他的心思。
“倒也真是慈悲之心，但是有些事又岂是一己可以改变的！太祖力挽狂澜，免道域覆灭之祸，这才过去多久，世已经杳然无闻。反令奸佞之辈兴风作乱，颠倒乾坤，霍乱苍生。还有几个人能念太祖再生之恩德，感于五俯之仪！世态炎凉情义淡漠，由此可见也！”
姬如霜想到这里，情绪突然有些低落。她真的不怎么看好洪荒苍生。江湖漂泊已久，早已看惯尔虞我诈，世道艰险，乱极而安，偏偏遇上这么一个多情公子，也真是五味呈杂。
“道尊有御统安域之功，巫祖有息乱怀仁之德。此二者，皆功大于天地，恩重而德广，才大而星宽。然一人自殆而没，一人大义而终。天地苍生，少有感念其功德恩情於且如此，何谈其他！多情总被无情伤，恐怕只有忘情一道能窥太上，超脱于天地之间。然而如今自己还做的到么？”
姬如霜思绪不止，心中还是不忍想到。一见而误，却又不悔，或许在以前她的心中除却狐族兴衰存亡，就只有对母亲的思念。剩下的就只有对修罗无尽的仇恨与嗔愤，尤其是在狐族灭亡之后，这种情绪更是达到了极限。这才使得她兵行险招，剑走偏锋，冒被修罗同化了危险，就只是为了复仇！倘若不是遇见澂澈，姬如霜早已落入穀中，沦为其子。
“遇见他究竟也是我之幸，还是我之不幸，谁又能说得清楚，道的明白？”姬如霜沉浸在心事当中。
子蕖则是被这里的风光所感染，颇有一番流连忘返的意思。澂澈也没怎么注意这，更多的心思，还是放在如何布局破局上面。
“从从……从从…”
突然一道诡异的声音从树林之间传出，如怨如诉，凄苦似泣，起伏不定飘忽幽缈，纡绕在几个人耳，凝而不散。惨淡之极，令人心神不定，哀于寂寥，心中更是别无所念。澂澈与子蕖还好，毕竟有清心莲相助，尤其是澂澈本身就有给高的修为。影响自然不算特别大，但是姬如霜就不同了，心中往事，毕竟还没有彻底是怀。
澂澈见姬如霜眼神一阵恍惚，便知不妙，张口一吐，一朵莲花落在她的头顶，慢慢融入天灵中枢之中，这才恢复清明。几个人抬目望去，有兽状如犬，六足其鸣自詨曰从。
瞬息之间天地浑浑一色，虽然身世在山水之中，却婉入画卷。墨山黑水，尘沙弥漫，举目而见，尽是一片黯然之态，无垠无涯，不见其首，不见其尾，不知其终。澂澈双瞳微缩，心中也是一惊。长袖一卷，便将两人收入袖中，周身涌出琉璃光芒，十丈之内，风尘不沾。
澂澈略加思考之后，徐步而行，只见他步步生莲，在这浑噩之中，莲花凝而不散，生生不息。仿佛拥有生命一般，落生生根，但即便如此，在在浩缈的空间当中也算不太得什么。一步踏尽一树白，一处烟雨一莲开，许在这个地方的没有方向，行之有终而无悔，澂澈就这般一步一步前！
此时的昆仑山太和宫中，巫尊大羿所率巫族已经到达。人族这边太虚子率领人领之众出迎，以彰其礼。漭漭天地，巍巍昆仑，的确是不负盛名。昆仑之虚，方八千余里，高数万仞以计，玄黄水源，沙尘之所依。远观山中四时变化于一眸，变化无穷，森罗纷呈，自有一番妙趣鸟兽虫鱼俱有灵，垂道之音，这般景象，好生难得。
既入山中，雪域昆仑，冰封银涧，琈玉微寒，婉如天成，道韵悠扬。相传此处乃是太祖、盘祖祖窍神元所化，蕴涵两祖道韵，为山海至祖之地，所系天地本源。人族底蕴，卓然如斯。就连大羿心中都只是略有耳门耳，尚且震惊不已，就更别说其他人了！
在童子引路之下，双方没过多久就在宫庭外见了面。琈玉匾上用道篆所书昆仑太和四个大字，婉如一体，浑然天成，道韵溢动，荧盈光转。燐抬眼观之，数十人垂首而立，神态安然，虽衣着徼异，却也极为宁和。
为首一人，身坡素缟，鬓髯皆白，雪丝随风而舞，虽老不衰，正是太虚子。随行之人，俱是入道二三阶，甚至还有一个六阶，三个五阶，人族算是后起之秀，倒是有些恐怖了。燐在观察太和宫人，太虚子也在观察大羿等人。巫族一行七十余众，大罗混元之境三十余人，圣境十人，道境一三阶六七人，余者不过太乙之境。虽说不注意令人惊讶，但这对于巫族来说，绝对只是冰山一角。相比人族倾数之举，又高了几分。
别的不说，单单是巫族十二大能，都已臻至道之境，道圣以下，想必也不会太小，更不提巫尊大羿，已有至道中境，即使是太虚子合众人之力，也没绝对的把握留下对方。
见到大羿一行人，为首者，身高八尺余，眉眼厚重，青丝半束，身材魁梧，肤似黄铜，方国面和，一袭布袍，而且气息强横，心里了然，众人揖手施礼，太虚子朗声而言。
“羿道友，诸位巫族道友远道而来，辛苦了，里边请！已略备酒晏，稍作休息，也好共商大事！”
燐也在巫族当中，大羿身后，一少年身七尺有余，战袍赫然，面色刚毅，境界虽低，气势虽并不弱，不卑不亢，气息不敛不放。莫说是在年轻一代，即使在圣境道境前辈面前，也显得极为惹眼。
“为战者，当如斯也，这小辈若不陨落，必有一番成就。有巫族风范，当真是后生可畏，巫族不可轻也。”
太虚子心中想到！
“对于我人族来说，却也不知是福是祸！尤其是，如今局势扑朔迷离，百族之间，意向莫测，鸿钧道子与东皇太一之事疑点重重。究竟是何人所为，又所图何事，到目前为止，还一无所获，犹末可知！”
不过转眼之间，心中又升起了这个念头。
“但如今如履薄冰，又该如何是好？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但愿天佑我族，能渡过这场浩劫。”
太虚子思心玲珑宛转，面却无异。
燐作为青年才俊随行，听到太虚子言语，也是抬头而望。回礼之后，众人一同入席。酒席瓜果琼浆佳肴，甚至美味，巫族本不擅口腹之妙，但也不妨碍品尝之心。筵中寒喧一番之后，还是谈到了妖族这个话题上。
本来这种事情在昆仑山下的华昌城便足矣，太虚子将地点放在太和宫，重视是一方面。更多的是惟恐有人在此时浑水摸鱼，再生事端。而昆仑山今非昔比，已经多事之秋，出于谨慎考虑，这才在太和宫会晤。
“羿道友，恕我直言！如今洪荒山海之间，修罗余孽贼心不死，意在颠覆。而妖族却意图不轨，恐会同流合污，倘若我等不早作打算，恐为之晚也！”
经过几番犹豫之后对大羿揖了一礼，太虚子还是开口说道。
“实不相瞒，我等前来也是正此有意！妖族行踪诡异，令人匪夷所思，实在堪忧，必有奇跷。”
大羿听到太虚子的话，停顿一下也是开口说。
“以巫尊看来，应当如何是好？”
太虚子听到大羿的回答，有些欣喜！及忙出生问。话虽这样说，心中自然有一番打算。大羿也不是不经世事，初入江湖的小白！能有这么高的修为，并且还在这个位置上坐了这么久，自然也是看的明白。
“如今巫族进退维谷，如炙火烤，惟有以快刀斩乱麻，方才有可能化被动为主动，占一丝先机！”
大羿听闻太虚子言语，不忍思量。
“依我看来，一要联合出动中坚力量，消灭修罗余孽，并伺机而动，探察妖族动向。二要筛选天赋资质上佳者进入密境历练，余众在山海之间除恶扬恶，传道授业，让苍生多一份保障。三要凝聚一切可凝聚力量，以防不测。”
大羿也不愿意与太虚子等人兜圈子，就一口气全讲了出来。
“理当如此。实不相瞒，巫尊所言，正与我所想一致，这也是目前唯一行之有效的方法。既然我们双方所见略同，那么接下来便是商讨细节，确立行方案。”
双方听到这里，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件事上也算是达成了初步公识。虽然说局势紧迫，毕竟不是没有谈崩的危险。人言可畏，流言蜚语何其诛心，一旦闹翻，后果不堪设想。如今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人族本来就势弱，又加上新痛犹在，自然也不怎么乐观。巫族虽强于两族，却是为守护洪荒而生，在有些局面会显得异常尴尬，要是有心人运转一下，局面将会更被动。妖族与修罗余孽勾结，目前真实状态尚且不知。至于魔族、仙族倒是可以争取一下，但也仅此而已！
这些双方自然是心知肚明，很大程度上被强这也是双方目前在这里主要的原因。细节问题还不至于让太虚子与大羿两人费心，既然谈到此处，大局已定，剩下的也就在杯盏之间罢了。
后面就是年轻一代的切磋交流。便宜彼此熟悉之后，增加彼此的默契。燐以大罗金仙巅峰的修为被大羿收为弟子。鑷更是了得，也不知得了什么造化，不仅一身修为达到混元玄仙后期，更是被从不收徒的太虚子收为亲传弟子。
双方洽谈之时，鑷一袭青衫随风动，半束墨丝散还收，手扶折扇。神态恰怡，形貌昳丽，身近八尺，气息莫高深，一看就是城府颇深，有志少年。
“从这模样来看，必定是一个小狐狸，这一老一小，今后还有的忙。”
大羿看见鑷，心中这样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两个人虽然相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却并末相认。两人此时的身份自然要结识切磋，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失态的地方！
“这是我新收的弟子燐[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相视一眼，不由大笑！
“你们要多加交流，相互配合，也好为苍生尽一份力……”
太虚子与大羿的语气中，表示得颇为自豪，对鑷、燐也是相互称赞不已！
双方也是雷厉风行，不过数日时间就已经准备妥当。接下来的事情双方就要经和一个磨合期，增加彼此的默契很配合度。也正是因为他们有决断，今后也是解决了不少危机，尤其是在肃清修罗余孽，平定妖族祸乱，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当然，这就是后话了！
澂澈三人在荀首山中，也遇到不小的麻烦。这时候，他们却只能依靠自己，因为这个时候谁也没办法帮助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