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烽火暗藏
弃我去昔不可留，乱心者今多烦忧
澂澈也不知道在这浑混中走了多久，终于还是走到了尽头。倘若有人能够进入其中，一定能看到这遍地青莲在这空间当中绽放，为这沉寂的空间带来些许欣荣之气。
尽头是一面巨大的赤金流銮冷铜镜，占据了着整个天空，回首而望，星星点点的青莲在飘缈之中闪闪烁烁。
镜上面清楚的映出澂澈的倒影，看着这一幕，他不禁露出了些许苦笑。
“但教此情作相思，相见何如不见时。心中有事藏不得，往昔浸浸未可知。”
澂澈绶绶吟诵，又叹了一口气，浅挥衣袖。
“如此也好，就算是想躲也是躲不掉的，击空流而溯流光，也还不错。”
澂澈言语刚落，四方景象乍然一变，浮现在眼前的，是当年的那一座小村。不过与当初不同的是，此时在村子，不似后来的那般萧寒祸苦，而是一幅世外桃源的模样。就在他发的时候，琈光流转，一时之间，他看不清外物。
这是他才发现，此时已经没有一丝一好的修为，如同当年一样的凡灵。光芒消散以后，澂澈发现此时，他已经是一个初生的婴儿，被人抱在怀里微微摇摆。他很确定的这是曾经的自己。现在抱着在他的人他也并不感到陌生，正是他的母亲。但他应该感到陌生才是，毕竟当年的时候这些事情都并没有发生过！
“夫君，你看这孩子，多像你，这么灵敏犀利！”
“是啊，是啊，看到他就像是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真的么？你记得可真清楚呢！”
这句话就连此时的澂澈都听出了一丝怀疑，以及些许醋意。
“还好还好，不算太清楚，最清楚的是与夫人你的相识、相逢、相处，如今历历在目，纡绕在寤寐之中，今为夫欣喜不已。”
这时候，另一个人又开口了，虽然声音听着肃严庄重，厚重纯朴，其中讨好的意味却显漏无遗。
那妇人面上如寒梅乍放芙蓉暖，霞倪迸溅云雨收，汾露未干玉珠悬，暗芳幽幽绕四环，滟丽之至，一时之间，惊呆两人。
“夫君，你说，孩子名何为宜？”
“夫君！”感觉有没有听到回音，声音不禁大了几分。
“呃呃，夫人，你方才何讲何事？夫人你太美了，一时看得入神，没听到！”
澂澈母亲青天柒霞，却也并没有否认，那家伙见这套管用，眉目之间，藏不住得意。
“吾家小儿名江流，澄清碧澈了无忧，与事常乐不载愁，松柏笑逢几度秋！”
当真是有一番我欲乘风归去，犹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的清愁。果然，收获了不少崇拜感。
“有一服好皮囊是自在许多，别说这货是我爹！”
澂澈也算是乐在其中：“生者余岁，相去几何？欢乐苦短，忧患实多。
何如樽酒，日往烟萝。花覆茆檐，疏雨相过。
既兴而饮，杖藜过行。孰不有古，山海峨娑。”
陋室昳丽，散落风尘，往事只能回味。况且这般景象，也只是朦胧憧憬罢了。曾经的遗憾，此时又何必自欺欺人，沉浸其中呢！
澂澈之后于急于破局是发现，在幻境之中愈是久处，愈是倦恋依赖。证道之境，已足以化虚为足，从而沦陷其中。这种寄托于幻境之中会凝为伪真，受幻境所左右，心生虚妄，容易误入歧途，剑走偏锋，甚至走火入魔，陨落之后化幻境为养料。
明知是假的，却不忍拒绝，幻境操控者什么也不用做。象由心生，终究是入阵者自误而已！
流光一转，此时澂澈已至童关，桃源之乡，无忧无虑。虽然知道是假的，但也并不拒绝这样的存在。斜晖晚照，山籁万寂，游者已归，浣溪沁兰，也算一番难得的景象。但是澂澈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果然，就在这时候，山峦之外，风尘滚滚，杀气直冲云霄，空中漂浮着淡淡的腥味。想必是操控者，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只是没有想到，当那个身影真正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澂澈还是有了刹那之间的失神，因为这个人他无比熟悉，正是他的恩师无名。曾经救过他的性命，是他的精神的中流砥柱，正是因为这个，他才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或许说，他之所以选择接受鸿蒙真君的传承，选择许一切之选择，都是因为这个。但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这时候澂澈只感到愤怒，他也有些奇怪，有一天自己这种情绪会如此激烈。无名和他记忆中的样子并无差别，不过此时的他手执断刀，身披蓑衣，脸上杀意凛然，不复原先的柔和之态。断刀上面血迹未干，斑驳混杂，一个个生灵被杀戮之时景象在这个时候被投放出来。无数的疑惑、怨恨、痛苦、纯真、坦然、挣扎，一时之间充斥着整个天空。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都说这是侠客的快意恩仇，江湖逍遥。但此刻他看到的却是纯粹的屠杀，唯一的只是凝炼，追寻更高的境界而已。澂澈愤怒是源于心中的底线，不是因为此时的无名杀孽，而是因为背后的存在触碰了他的底线。龙有逆鳞，触之必死，这不是一句空话。有人认为逆鳞可以杀死龙，其实不然，龙战于野，其血玄黄，龙若必怒，风云聚散，山河崩裂，天地翻覆，不过是等闲之间罢了。
淡而不厌，简而文，温而理，知远近，知风自，知微显，与人德，惟至常也。不怒则已，一怒必平，贲然于身，不甲于物。当是应常度法，事归于宪，道行德倚，清归于静，夫情之所出，亦其所止。一念之怒，如是而已！
澂澈看到这番景象，念由心生，轻喝一声：“呔！”
眼前种种，恍若薄雾轻烟，随风而散。怒其气，心清神靖，一声既出，复归于静，心中古井无波，涟漪不兴。任风云变幻，如同风过山岚，月映水天，磐石矗矗，熠然不动。
没过多久，眼前景象又是一变。此时映入眼前的依旧是无名，不过不是方才那个杀意凛冽的屠戮者。但是身携药蒌，手倚斜杖，澂澈印象中那位人恩师，那位医者，在林崖之中采药。
突然有一个人重伤垂死，昏迷之中从乱石里掉了出来。此人气息浑浊，面目狰狞，煞戾之气几乎凝实。杀念之重，稀疏罕见，凡有所见，必知绝非善类，澂澈都看出来，无名自然不会不知道。然无名又岂会管不顾？
且不说上苍有好生之德，为医者去疾已患，免伤苦病痛于无形也。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蚩，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
亦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身命，见彼苦恼，若已有之，深心凄枪，勿避险峻，昼夜寒暑，饥渴疲劳，一心赴救，无作工夫形迹之心。名利是非之心，善恶功德之论，俱不入耳矣！
无名全力施救之下，那人终于算是稳定下来。先是渡灵护心，以针炙疏通经脉，理脏腑气，又以丹药培血之精，养元之神。一番动作下来，损耗之大，不言而喻。
就在无名松了一口气，准备开始调息的时候，那人气息乍暖还寒，波动极大。无名顾不得自身，急忙察看，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当他转身时，刹那之间，一双大掌兀起，直奔无名气海丹田而去。事发突然，避闪不及，他只是下意识出手抵挡，掌至面前，才反应过来，双手格挡，借势后退。
这时候那厮掌风已锁无名左右退路，有心算无心，仓促之间，无名闪避不及，虽然避过了要害。但依旧遭受重创，被对方一掌打在了小腹之上。这时候无名才发现原来对方境界与他相比有高无低，而且对方出手凶狠毒辣，刁钻诡异，一击建功更加猖獗，俱杀招。无名修为本就有所不及，不善争斗，几分本领，都在医道上面。此时有伤在身，更是相形见拙，应接不暇。
转眼之中使落入下风，险象环生，形势极其危险。无名伤势愈发严重，再加上筋疲力尽，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必定会败亡。这时原先受的那一道掌伤灼痛起来，如蚁噬心，也明白掌上有毒。
要是没有对方的纠缠，无名还是有把握解毒，可是现在对方死缠烂打。现在伤势严重，毒杯已入腑脏，隐约之间已经可以看见伤口发黑，法则之力运转愈发滞缓，局势越发不利。
“这毒生效虽慢，却好生霸道，浸髓入膏，蚀元泯神，此时已经涨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无名很是震惊，不免有所分神。这情况那厮自然是知道的，却并没有打算因此罢手。
对方本就打算速战速决，这才率先偷袭，随后招招致命，杀心昭然，必然是想斩草除根，以全图谋。双方虽然酣战已久，但动静却不是很大，很明显是对方有意为之。
无名分神之际，对方也明显不想再拖，只看那厮一扬手，一道黑芒乍绽，直逼其祖窍。若是被击中，必然会在倾刻之间形神俱灭，关于他的一切，将会随着无名的陨落而成为永久的密。
这一击乃是那厮绝杀之招，莫说无名此时的状态已是强弩之末，即使是在全盛巅峰状态下也未必接得下来，由此也看得出对方的歹毒之此。无名这个时候也看出了对方的境界，已经足足高出自己两个大境界，到到了道王巅峰。
“唉！难怪！难怪！”无名不禁叹息一声，心中顿时释然。
难怪对方在这种状态下还纠缠这么久，原来是因为境界高出自己太多。明白自身的处境之后，自然也没有太多抵抗的心思！
那厮见此，心中窃喜不已，攻势更疾。澂澈这时候要显得比较紧张，虽然他也知道这只是投影而已。
就在那道黑芒已至无名命门，眼看对方就要得逞之际，黑芒却被金色的屏障拦下。那厮笑容已经凝固在脸上，已知不妙，正要遁走，却彼一道飓风卷了个七荤八素。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一群人给结阵围上了。
无名也趁机处理伤势，澂澈虽然对这群人比较陌生，但是对于他们的衣裳却无比熟悉，虽然样式各异，袖口上却绣着一道旋风，这正是抟摇一族的图腾！
为首之人修为最高，但也不过是道王圆满之境，其余三四十东人，大都只是初入道境，连道王之境也就三四人，并且都并着伤势，只不过不是太严重罢了！这时候能够占据上风主要是仗阵法之利，加上那厮伤势过重，又与无名纠缠多时，出手时机把握的不错。
“诸位，全力施为，以诛此獠，雪耻了仇！”
那个领头人出声高喝，众人听闻此声，也都是暴怒之下，疯狂出手。也是打狠了那厮，又惊又恼，也是放弃了防守，与众人意命相博起来！
“可恶的土鳖爬虫，你们会为自己愚蠢的行为付出代价的……”那厮尖声吼道，话还没说完，身上挨数下，打断了他的表演！
“你还是想想你的下场吧！”
抟摇族为首之人冷声说道，随手又是一记重击甩了过去。众人也不甘落后，一道道攻击呼啸而过，那厮一阵手忙脚，上下窜跳，还是被打中不，更是把他气得不轻。
那家伙的状态还是极为糟糕的，都看得出来已经是回光返照，不过为防狗急跳墙，依然是严阵以待。大虫搏兔，犹尽全力，何况是这种情况呢。那厮见无机可趁，钻不了空子，突然提起一口气，大喝一声。
“本尊伽罗伐维，尊贵高雅，向来任怨分明，多谢阁下鼎力相助！此时何不再助我一臂之力，将这群蝼蚁拍死，也好图根清净！”
“你瞧那畜生，我都替他脸红！”
“是啊，好不知羞耻！”
“真是禽兽不如，亏他有脸喊出口！”
……
此言一出，不仅是抟摇族众忿忿不平。侥是以无名的心性，也不禁一阵气血翻腾，心生怒意。
当然，众人虽然嘴上忿忿不已，出口相讥，手上一点儿也没耽误功夫，出手更将凶猛！那厮却浑然不在意，惟有那为首之人眉头紧锁，警惕异常。
果然没过多久，无名为他医治的画面便浮现在天地之间，倒映苍生心间，真假半参，令人真假难辨。抟摇族人见到此处，更是怒发冲冠，急不可耐。尤其是在画面里面，那厮篡对无名恭礼之举，不得不令人多想。
现场的人明显呆滞了一下，随后就体现疑惑来，就在这时候，那厮嘶吼道：“卑贱的蝼蚁，都去死吧！”
澂澈看得出来，那家伙现在施展的真实天罗解体。有点类似于道域兵解，是一种同归于今的招术。
众人虽然不了解，但也能看出一个大概，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