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杰出的女性——记熊希龄夫人毛彦文
毛彦文,浙江江山人,自幼聪慧过人,7岁读私塾,15岁被选拔保送到杭州女子师范学校读书,数年后,以浙江省第一名的成绩考入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两年后,转到南京金陵女子大学。大学毕业工作一段时间后,赴美留学。1931年学成回国,在上海复旦、暨南两所大学里任教授。1935年,经同学与好友、熊希龄的内侄女朱曦介绍,与熊希龄结婚。
抗日战争爆发后,熊希龄与毛彦文夫妇欲转道香港去长沙办慈幼院。途中,目睹日寇侵华滔天罪行,深为国家和民族的前途忧虑,由于情绪激愤加之连日操劳,熊希龄突发脑溢血,在香港病故。因当时战乱,无法归葬北京熊氏墓园,暂葬香港。
熊希龄去世后,毛彦文接任慈幼院院长,她继承了熊希龄“爱国、慈善、教育”的伟大思想,在战火纷飞的艰苦岁月里,救助了不计其数的流离失所的孤儿和难民儿童,继续着丈夫未竟的事业。
多少年过去,慈幼院的儿童已经长大成人,但他们仍把毛彦文当成他们最慈爱的母亲,慈幼院校友会就是他们最惦念的“家”,每年的“回家节”,毛彦文都在这个“家”里,和她的“孩子们”欢聚一堂,年复一年,从未间断,直到她生命的最后。
平常哪位校友到台湾,都会到毛院长家里看望老院长。老院长热情地招待每一位校友,有的还小住几天,更加切身地感受到家一般的温暖。毛彦文就是这样把慈善教育事业当成自己一生的事业,把慈幼院所有的孩子都当成自己的孩子。
毛彦文在她有生之年,完成了两大夙愿:一是将熊希龄遗骨迁回北京,归葬熊希龄墓园;二是将熊希龄全部遗作、文稿、手稿编辑出版,现在已经出版的遗作有《熊希龄先生遗稿》、《明志阁遗著》、《熊希龄集》上中下、《熊希龄传》以及其他一些书籍。这些书籍完整地体现了熊希龄精神的理论基础和思想体系,展现了中国历史的时代脉络,反映了当时的社会现象和特征,同时也概括了熊希龄一生的足迹,是不可多得的珍贵史料。正如毛彦文所说:“君之遗稿将编辑成书,此书堪为治国者之指标,为教育家之规范,为治现代史者第一手资料。”
如此重要的历史资料,编辑出版却是非常不易。首先,量非常大,仅上海一处保存下来的手稿就有七大木箱。第二,书在大陆出版社出版,沟通起来,相对比较麻烦。第三,出版这些书需要大量资金,仅这七箱书稿,如果在1991年出版,估价就需要人民币四十多万,以毛彦文当时的薪金是根本无法承受的。
虽然困难重重,但毛彦文出版这些遗作的决心从来没有动摇过,因为这不仅仅是为了告慰先人,更重要的是这其中的意义,对于社会,对于人民,对于国家和民族未来的发展都至关重要。所以,毛彦文后半生的生活,除了工作(她八十多岁高龄才退休),除了校友会事务,就是迁葬和出书两件大事了。
迁葬在1992年完成,晚年就剩下出书这一件大事了。以毛彦文当时的职位和薪金,虽然比普通老百姓高一些,但面对如此巨大的数目,她也是无法拿出的,最后,她与出版社协商,分批出版,而后分批付款。
这样做的好处是,不用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但不利之处就是,以后要面临出版费用涨价的压力,但毛彦文义无反顾,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开印。就这样,随出书,随筹措资金,再加上出版社方面的因素(比如效率问题等原因),一套《熊希龄集》三册耗时十多年才终于出齐。为了出书,毛彦文几乎用尽了她一生的积蓄。
对于钱,毛彦文从来不认为它只对个人有意义。早在结婚之前,她已经知道熊希龄为办幼儿教育,捐出了所有个人财产,每月只靠董事会发的200元生活费度日,可以说是个名副其实身无分文的“新郎”。结婚后不久,一次开董事会,副董事长单独跟毛彦文说,董事会有意将熊希龄捐出的产业归还他们一半,作为新家的支出。毛彦文断然拒绝,她说:
我是学生出身,不是阔小姐,秉三先生能过的日子,我也能过,不要把已经捐出去的产业,因为我的缘故而有所改变,董事会诸公的建议,我心领好意,但不敢赞同。
事后,熊希龄得知情况,高兴地说:“我没有看错人!”
毛彦文就是这样一个人,过最简单的日子,不追求任何名利得失,将自己毕生的精力,将自己所有的财富,将自己完美的人生,都献给了她热爱的并为之奋斗了一生的“爱国、慈善、教育事业”。
毛彦文,一个伟大的中国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