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精神是谓圣”:杨慈湖心学宗旨疏解
鉴明水止烛丝厘,变化云为奇复奇。
(《送黄文叔侍郎赴三山》,《遗书》,6:12b)
体妙用亦妙,扬州十万缠。[1]
(《和提举留题县驿》,《遗书》,6:22b)
尽管杨慈湖在宋明儒学史中具有较为重要的地位,但是过去不太受到学界注意,研究较为薄弱。[2]近年海内外出现的几种相关论文著作,在理论分析与史实探源方面,似略有不足之处。本文通过疏解慈湖“心之精神是谓圣”的宗旨,[3]尝试对其心学思想进行初步的探讨。
关于慈湖“心之精神是谓圣”的心学宗旨,同时陈北溪言“……杨慈湖为陆门上足,专佩服《孔丛子》‘心之精神是谓圣’一句”[4],后来黄东发言“近世慈湖先生杨元公教学者,专指‘心之精神是谓圣’”[5],陈振孙(字伯玉,号直斋,约1183—约1262)也说:“慈湖之学,专主乎‘心之精神是谓圣’一语。”[6]清代乾隆年间四库馆臣认为,慈湖“以‘心之精神是谓圣’一语,为道之主宰”[7],这种说法显然有语病,因为某句话(语言),或者说某一理论本身,不可能成为“道之主宰”。但如果换一种表述方式,说慈湖以“心之精神”,作为“道之主宰”,则恰是抓住了慈湖心学的要害。
南宋叶绍翁《四朝闻见录》载:
慈湖杨公简,参象山学,犹未大悟。忽读《孔丛子》,至“心之精神是谓圣”一句,豁然顿解。自此酬酢门人,叙述碑记,讲说经义,未尝舍心以立说。[8]
叶氏的说法有不确切的地方,他说慈湖因为读《孔丛子》觉悟之后,才“未尝舍心以立说”,其实慈湖在二十八岁“循理斋之悟”时,“已觉天地万物,通为一体,非吾心外事”[9]。不过,如果叶氏之意,是指慈湖读《孔丛子》觉悟之后,“未尝舍心(之精神)以立说”,则是确切无误的事实。
正如叶氏所指出的那样,无论是“酬酢门人”,还是“叙述碑记,讲说经义”,“心之精神是谓圣”一语,成为慈湖常用的话头,[10]以至于明代有人指出:“以心之精神谓圣,此杨子立命处也。”[11]可以这么说,在中国儒学史上,“心之精神是谓圣”一语,成为慈湖心学的象征。在宋代以后的儒学文献中,凡是出现这一语句的地方,几乎都与慈湖心学存在着一定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