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民族·第四卷:文明与文化
上QQ阅读APP看书,第一时间看更新

第二节 希腊文明的古典文化

多利亚人的南下和希腊居民的重组 当迈锡尼人如同一位面容枯槁的老人在坟墓边徘徊的时候,一支充满活力的野蛮民族却已在他们的家门外窥视多时了。这个野蛮民族就是多利亚人。该民族亦是印欧语系的希腊人的一个部落。他们原居于北部的内陆山区,因受色雷斯和伊利里亚地区一些部族的排挤和压迫而南移。早在公元前1500年,便有小股的多利亚人进入希腊本土。但直到特洛伊战争之后,他们才大规模南下,并最终在特洛伊战后的80年攻占了伯罗奔尼撒。新来的多利亚人占据了伯罗奔尼撒半岛的东部和南部,建立了斯巴达等城邦国家,一部分多利亚人还渡海南下占领了克里特、罗得岛及小亚细亚西南海岸。

多利亚人南下之前,希腊半岛上的居民有亚该亚人、伊奥尼亚人、爱奥尼亚人以及其他种族的居民。伊奥尼亚人可能是稍晚于亚该亚人进入希腊的,在亚该亚人南下伯罗奔尼撒时,他们也跟着南下,占领了希腊北部的帖撒利亚和中希腊的彼奥提亚等地,以及伯罗奔尼撒半岛西部的伊利斯和美塞尼亚。

据希罗多德说,爱奥尼亚人是亚该亚人与皮拉斯基人混合而成的一个民族。早在迈锡尼文明时代,亚该亚人的一部分就和皮拉斯基人混合,形成了一个新的民族爱奥尼亚人,主要居住在阿提卡和东北沿海地区以及中希腊科林斯地峡上的麦加里斯等地区。

多利亚人的南下引起了希腊地区原有的民族分布和社会组织的改变。一些伊奥尼亚人和亚该亚人以及爱奥尼亚人居住的绝大部分地区被多利亚人所征服。在这个过程中,大部分原有居民被驱逐到偏远地区,少部分与多利亚人发生了程度不同的民族融合,还有一部分人沦为奴隶,其中一部分亚该亚人,变成希腊世界命运最悲惨的希洛人。

但是,雅典所在的阿提卡地区和附近的尤卑亚岛却未受到多利亚人的入侵。其他地区的爱奥尼亚人便纷纷来此避难,阿提卡地区人口大增,一部分人口便向东越过爱琴海,占领了小亚细亚西部沿海的一部分,从而形成爱琴海上的爱奥尼亚方言区。

亚该亚人、多利亚人和伊奥尼亚人、爱奥尼亚人,尽管进入希腊的时间不同,彼此的方言在发音和字的拼法上也稍有差异,但都属于印欧语系的希腊人,其语法和词汇也大致相同。所以各地区的人们彼此间能够相互沟通和认同。至公元前4世纪,各地的方言便为一种通用的希腊语所取代。不过,这些方言区及其文化的差异并未随着各地区的交往而消失。在其后的岁月中,这种差异却深深地印在了这些地区各城邦的文化和社会制度之中。

希腊文化的东方渊源 迈锡尼文明的衰落使希腊进入了所谓的“黑暗时代”。当然,这是相对而言的。因为在这个时期,铁器已开始取代青铜器,成为希腊人日常生活中的重要工具。传诵千古的荷马史诗《伊利亚特》和《奥德赛》也在此期问世。这部蕴涵着希腊人之历史、宗教、社会伦理等内容的百科全书式的史诗,就像一颗耀眼的明珠在“黑暗时代”熠熠生辉。它成了希腊民族的一部圣书,其作者荷马则被誉为“整个希腊的培育者”。

进入古风时代之后,希腊文化迅速从“黑暗”中走向复苏。然而,这一复苏过程却是在东方古老文明的影响下实现的。无论是在艺术风格、宗教信仰、文字的使用,还是在一些风俗习惯上,希腊文化都无不打上东方文化的烙印。故而学者们将从公元前750—前650年的这个时期称为希腊文化史上的“东方化时代”。实际上,古希腊的一些作家如希罗多德早就认识到了这一问题。他指出,希腊人的文字是腓尼基人带来的,许多神的名字都是从埃及传入希腊的,而这一些则为日后希腊文化走向独立发展和创新之路奠定了坚实的基础。由于它们早已融入希腊文化之中,以致后来的希腊人早已将这个时期给遗忘了。直到现代,学者们才将之挖掘了出来。

希腊文化之花最先绽开于小亚细亚 小亚细亚爱奥尼亚人的殖民城邦成为古希腊文化的发祥地。它不仅是荷马史诗的故乡,而且也是古希腊抒情诗和散文的故乡。第一位著名的抒情诗人阿基洛科斯诞生在帕罗斯岛,第一位女抒情诗人萨福和另一位著名的抒情诗人阿尔开俄斯则是累斯博斯岛上的米提林人。古希腊第一批哲学家和科学家——米利都学派也诞生于该地区的米利都城邦。这些抒情诗人致力于抒发个人的内在情感,表达自己的思想,反映出他们追求个人权利和个人自由的精神。而米利都学派的哲人则致力于探讨自然和宇宙的奥妙。正是由于他们的努力,古希腊的数学、天文学、地理学、医学等学科诞生了。

小亚细亚何以在古风时代成为希腊诸多文化因素的发源地?不仅因为爱奥尼亚人和迈锡尼文明之间没有完全中断的联系,也因为它处于一个极为有利的地理位置。因为它不仅同西亚古文明相毗邻,而且同埃及古文明的交往也较为便捷,这就有利于该地区的人们与古老的东方文明发生直接的联系,吸收他们先进的文化成果。事实亦如此。米利都学派的创始人泰勒斯首先从埃及将几何学知识引入到了希腊,并鼓励他的学生到东方去学习先进的科学文化知识。希腊文明之所以能迅速走向勃兴,创造出了“希腊奇迹”,东方文化的影响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因素。而小亚细亚的诸殖民城邦则成为吸收东方文化的桥头堡,并率先走向文化的繁荣。其后,希腊世界的文化中心便逐渐转移到了希腊本土。

斯巴达人与雅典人的生活方式 斯巴达和雅典是希腊世界各领风骚的两个城邦。但斯巴达人和雅典人却具有各自不同的民族性格和文化习俗。斯巴达城邦是北方多利亚人在征服原有居民的基础上建立的。它不仅毁灭了原有的文明,而且将他们变为奴隶。野蛮的斯巴达人固守于陆地,坚持着氏族制度的残余和农业传统,视工商业为末业,成为伯罗奔尼撒平原的霸主;而雅典城邦是希腊世界唯一没有突然中断与迈锡尼时代连续性的地方,雅典人是由亚该亚人和皮拉斯基人混合而成的爱奥尼亚人,他们兼有北方民族的刚强勇敢和南方地中海民族的聪明智慧,又和小亚细亚爱奥尼亚城邦和黑海沿岸地区保持着密切的经济贸易和文化联系,航海和工商业都极为发达,成为海上霸主。雅典杰出的政治家伯里克利一语道破斯巴达和雅典的区别:“他们(指斯巴达人——引者注)是农民,而不是水手。”与其生活方式相关联,斯巴达人目光短浅,寡言讷行,循规蹈矩,务实保守,而雅典人则眼界开阔,自由奔放,勇于创新和冒险,并且富有审美情趣;斯巴达人喜欢舞刀弄枪,在竞技场和战场上是优秀的运动员和英勇无比的士兵,但在文化上毫无建树,而雅典人则尤喜舞文弄墨,崇尚智慧,富有想象,热爱艺术,文化成果辉煌灿烂。在教育制度上,斯巴达人自孩提时代起,就施行一种严酷的军事训练,文化教育居于从属地位,由此斯巴达成了一座兵营;而雅典实行的是一种正规的学校教育,致力于培养身心健全的公民。在政治上,斯巴达人实行的是贵族寡头政制,而雅典人实行的是民主政制。斯巴达政治和斯巴达精神成为主张哲人治国的哲学家柏拉图崇拜的对象,而雅典的民主制度则成为西方民主传统的源头。

希波战争和希腊文化的巅峰 公元前491年波斯军队大举入侵希腊,从而引发了一场震撼人心的战争——希波战争。这是对希腊人及其刚刚发展起来的城邦制度的一次严峻的考验。面对强大的敌人,希腊人没有畏惧和后退,他们誓死为自由而战,结果势单力薄的希腊人赢得了战争的胜利。这大大激发了希腊人的士气和民族自豪感,也为他们继续发展赢得了有利的时机。正是在希波战争之后,希腊文化进入了它的巅峰期。

“全希腊的学校”——雅典城邦 在希波战争期间,雅典人不仅全力抗击波斯人的侵略,而且还不失时机地扩大海上势力,推进民主改革。战后,雅典便确立了它的海上霸主地位,民主政治也最终形成。至伯里克利时代,雅典进入了它的全盛期。高度发达的民主政治不仅使城邦政权掌握在全体公民手中,每个公民都可以参政议政,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而且还造就了思想自由,激发了公民们的创造力。希罗多德对此深有感触,他认为,平等和自由是雅典城邦繁荣强盛的源泉,“因为当雅典人在僭主统治下的时候,他们在战争中并不比其任何邻人高明,而一旦摆脱了僭主的桎梏,他们便成为个中翘楚。”18世纪的艺术史家温克尔曼也论道:“在自由中孕育出来的全民族的思想方式,犹如健壮的树干上的优良的枝叶一样。正如一个习惯于思考的人的心灵在敞开的门廊或房屋之顶,一定比在低矮的小屋或拥挤不堪的室内,更为崇高和开阔通达。”正是这种优良的政治体制为公民自由地施展其才华创造了一个宽松的政治和社会环境。

海上霸权的确立不仅使雅典人能够享受到世界上其他地区的自然产品,积累无数的物质财富,而且还开拓了他们的视野,造就了他们开放的民族性格。这也是海上文明的一个突出的特点。无数的外邦人来到雅典,他们有的在此淘金,事实上雅典的工商业主要就是由这些外邦人来支撑的;还有的在此从事文化艺术活动,成名成家,如哲学家阿那克萨哥拉、普罗泰戈拉、高尔基亚、历史学家希罗多德、大雕刻家菲迪亚斯等。而世界其他地区的精神产品一如自然产品,也被伟大的雅典吸引来。雅典人则敞开自己博大的胸襟,接纳了它们,并加以吸收、融合,从而创造出更加灿烂的文化,正如柏拉图所言:“我们把一切从外国借来的东西变得更美丽。”

正是凭着这些条件,雅典这个小小的弹丸之邦成为整个希腊世界的文化中心。无怪乎伯里克利自豪地宣称:“我们的城市是全希腊的学校。”

哲理与思辨的王国 在古典时代,哲学与科学研究继续沿着米利都学派所开创的道路前进。它的中心也逐渐从小亚细亚、意大利南部的希腊殖民城邦转入希腊本土,并在雅典落户。哲学研究的方向也开始发生转变。哲学家不仅致力于探讨宇宙和自然的奥妙,而且还开始对旧有的传统观念提出质疑。其中一个突出的表现就是对传统的宗教信仰的怀疑。色诺芬尼宣称,诸神是人们杜撰的。赫拉克利特则反对膜拜神像。巴门尼德及其弟子芝诺在这方面走得更远。他们不但怀疑传统的宗教信仰,而且还怀疑知识本身。可见,在古典时代,理性主义的精神获得了进一步的发展。

正是在此种背景下,一个新的学派诞生了,那就是智者派。智者以收徒开课为业。他们向学生传授的不仅仅有高深的哲学,更主要的是与公民政治和社会生活密切相关的演说和辩论的技艺。因为,在民主政治高昂的雅典,公民大会上的演说,法庭上的辩论都直接决定着他们个人的政治影响力和官司的输赢。智者派的出现恰恰满足了雅典社会的这种需求。尤其是,智者们大多都是一些反传统者。智者派的开创者普罗泰戈拉因在公共场合声言他无法确定神是否存在而使雅典公民大会为之震惊。他们的出现不仅极大地促进了逻辑和文法的研究,发展了辩证法,而且还开启了一种新的传统,即将哲学探讨的对象从宇宙和自然转向了人类社会本身。这种人本主义的观念也是在古典时代得到发扬光大的。普罗泰戈拉“人是万物的尺度”的名言就是其最好的明证。此后,苏格拉底及柏拉图、亚里士多德都沿着这条路线继续发展下去,从而使希腊哲学蔚为大观。

文学、戏剧与史学 公元前8—前6世纪是古希腊抒情诗的繁荣期。进入公元前5世纪后,抒情诗却不如以前繁盛。其中最杰出的诗人要数品达(公元前522—前442年)。他的祖籍是底比斯。曾在雅典学习合唱曲的写作。公元前502年,品达回到故乡,跟随女诗人科伦娜学习作诗。他的诗突破了传统抒情诗的局限,融合了戏剧、宗教、音乐和舞蹈的成分,因而更为适合城邦丰富多彩的社会和文化生活。他的诗涉及面极广,有赞美诗、酒神颂、宴会歌、挽歌、赞美运动员的凯旋歌等。各国的王公贵族争相聘请他作赞美诗。他去世后,雅典人为他塑像,罗德斯岛人则将他的赞颂诗雕刻在庙墙上。

在文学上,古典时代最杰出的成就要数戏剧了。其时,雅典的悲剧和喜剧作家不断涌现。悲剧是从祈祷酒神狄奥尼索斯的仪式及赞美酒神的颂歌中发展而来的。最为著名的三大悲剧家是埃斯库罗斯、索福克勒斯和欧里庇得斯。悲剧的题材虽大多取自史诗和神话传说,但是它们所表达的却是人生的悲欢离合。喜剧则取材于现实社会生活,它以夸张和幽默滑稽的表现手法,对社会和政治生活中的一些现象加以讥讽、嘲弄。著名的三大喜剧家是阿里斯托芬、克拉提诺斯和欧波利斯。

为了满足公民们观看戏剧的要求,规模宏大的剧场相继修建了起来。希腊剧场往往依山坡而建的露天剧场,呈圆形或半圆形。其中雅典的狄奥尼索斯剧场尤为壮观。它可容纳1.7万人。每年的酒神节都要上演戏剧。此外,冬季的里亚那节也上演戏剧。为了使每一个公民在节日里都能够观赏到戏剧,雅典政府还于公元前420年起发放观剧津贴。置身在露天剧场中,抬眼望去可见蓝蓝的大海和连绵不断的群山,低头而观则是动人如画的故事,雅典人的这种精神享受确实令人羡慕。

在古典时代,希罗多德、修昔底德不仅为后人记录下了古希腊历史上最为激动人心的两次战争——希波战争和伯罗奔尼撒战争,而且还开创了一门新的学科——历史学。希罗多德的《历史》,内容广博,文辞华丽,是社会文化史的始祖。修昔底德的史著,内容专一,文辞严谨练达,是政治军事史之肇始。在他们的著作中所体现出的人本主义的观念、理性主义的历史批判精神、叙述体的史书体例则成为西方古典史学的一种传统,并对后世史学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建筑与雕刻 希腊人实际上是一个宗教观念相当浓厚的民族。他们每遇事必去拜问神明。即便像柏拉图这样的大哲学家也不例外。频繁的宗教活动构成希腊城邦公民文化生活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每年,他们都要举办无数的宗教节日。他们信奉多神教,其中奥林匹斯神系中的诸神是其主要的神。这不仅影响到希腊人的日常生活,而且还影响到他们的文化创造活动。戏剧就起源于对酒神的崇拜之中。同样,建筑和雕塑也与宗教息息相关。

神庙,这些为神建造的居所,成为希腊建筑艺术的杰出代表。它们大多用大理石建成,周围以列柱支撑,各部分有雕刻装饰,外墙还涂上颜色。自公元前7世纪始,希腊人在建筑艺术中逐渐发展起了三种风格各异的装饰,即多利亚式、伊奥尼亚式和科林斯式。多利亚式产生最早,它厚重、粗壮,朴实无华。此种风格的建筑盛行于伯罗奔尼撒半岛和西部殖民城市。伊奥尼亚式灵巧、纤细,典雅秀丽。它最先在希腊东部、爱琴海诸岛和小亚细亚沿岸得到发展。公元前5世纪末,科林斯式出现。它的风格更趋华丽。不过,直到希腊化时代和罗马帝国时期才流行起来。前两种柱式的风格反映了多利亚人和伊奥尼亚人不同的民族性格特征,而科林斯式则是希腊人日趋奢华的生活的体现。当然,这三种风格的柱式建筑并未局限在各自所产生的地区之内,而是逐渐走向整个希腊世界。如多利亚式建筑中,最完美的要数雅典的帕特侬神庙。

雕塑也与宗教相关联。希腊人既为神建造居所,自然也要在庙内为神塑像。尤以帕特侬神庙的雅典娜神像、奥林匹亚宙斯神庙的宙斯神像为出名。据说,它们是公元前5世纪雅典杰出的雕刻家菲迪亚斯所作。原作已佚,但从古典作家的记载中,我们仍然可以想象出它们的伟大。菲迪亚斯也被誉为“为神造像的一代巨匠”。他最杰出的成就是设计和主持了雅典卫城的修建工作。而神庙上的那装饰性浮雕更是极为繁多。可惜的是,这些雕刻因岁月的流逝和人为的破坏而所剩无几。当然,希腊人的雕刻素材并不仅仅局限于宗教和神话传说,而是涉及诸多领域。为运动员塑像也是较为流行的,如米隆的“掷铁饼者像”、留西帕斯的“持矛者像”等都是裸体艺术雕像的杰作。女性裸体雕像也在古典时代流行起来,而且大有压倒男性裸体雕像的趋势。著名的雕塑家普拉克西斯的“尼多斯的维纳斯”就曾倾倒过无数王公贵族、文人墨客,乃至普通公民。

体育文明与奥林匹克赛会 对希腊人来说,健美的体魄是不可缺少的。所以,在他们的教育中,专门设有体育课程。而遍及各城邦的体育馆、角斗场和体育场则为公民,尤其是为贵族子弟进行锻炼提供了方便。事实上,体育锻炼已成为希腊人日常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对于贵族子弟来说,体育锻炼的最高目标自然是为了参加竞赛,夺得运动会的冠军。全希腊的运动会有四次,其中起源最早、规模最盛大的运动会是奥林匹克运动会。它始于公元前776年,每4年举行一次,每次历时5—6天,地点在伯罗奔尼撒半岛西北部的奥林匹亚。据说,其创始人是传说中的希腊英雄赫拉克里斯,是为祭奠宙斯而举办的。由此看来,古希腊人的运动会亦与其宗教活动密切相关。

运动会的主要项目有5项:赛跑、投掷、五项竞技(即跳远、掷铁饼、投标枪、摔跤和赛跑),拳击和赛车。奥运会冠军的奖品是用橄榄枝编成的头冠。奖品虽薄,但其荣誉却是巨大的。尤其是,这种荣誉可以给他带来各种好处。因此,有些运动员为了获得冠军,甚至不惜服用兴奋剂。为保证奥运会的顺利进行,希腊各邦共同订立一项和约,规定所有交战的城邦赛会期间都必须休战,任何一邦都不能违背之。可见,和平已成为奥运会的一个宗旨。现代奥运会即源于古希腊的奥运会。

提洛同盟与伯罗奔尼撒战争 斯巴达人保守的特性在希波战争中暴露无遗。公元前478年,他们自愿退出了对波斯人的战争。原因是他们害怕自己的将领会在海外的繁华世界中失却斯巴达人的情操,变得腐化堕落。当然,这也与他们固守于陆地的心态有关。于是,雅典人乘机纠集那些继续参战的城邦,组成“海上同盟”。由于同盟的会址和金库设在爱琴海中的提洛岛上,故称“提洛同盟”。随着战争的逐步胜利,加盟的城邦不断增加。据记载,同盟最盛时达200个左右。在开始,加盟各邦地位平等,享有同样的权利和义务。但后来雅典逐渐控制了各盟邦,成为一个唯我独尊的盟主。加盟各邦则逐渐沦为其附庸。于是雅典帝国便出现了。雅典城邦内部的民主政治虽步入极盛时代,但它对其盟邦实行的却是专制独裁的政策。这几乎是历史上一切民主政治最为发达的国家的通病。雅典不仅强迫其盟邦纳贡,在经济上对它们进行剥削,而且还动辄诉诸武力,对其中的反抗和不满者进行镇压。雅典帝国的出现实际上反映了古代国家从小国到大国以至帝国的发展历程。但可惜的是,这一进程却中途夭折了。

雅典人的持续不断的扩张,必然加剧同陆上强国斯巴达的矛盾。于是,在公元前431年,一场遍及希腊世界的战争终于爆发了,是为伯罗奔尼撒战争。它们各自挟持自己的盟邦,在陆路和海上展开了争战。这既是一场争夺希腊霸权的战争,也是一场为推行各自的政治制度而进行的战争。它持续了27年时间,并以雅典的失败而告终。战争给希腊世界以沉重的打击,使城邦制度陷入危机之中。从此,希腊世界开始走向衰落。

斯巴达虽然取得了战争的胜利,但是目光狭隘、保守落后的斯巴达人却无法领导希腊人走向坦途。希腊各邦又重新陷入混战之中。

马其顿的兴起和一统希腊 马其顿是巴尔干半岛中部的一个古国,其居民主要有希腊人(即多利亚人)、伊利里亚人和马其顿人。这是一个野蛮而落后的民族。直到公元前5世纪,才步入文明国家的行列。希腊人把他们看成“蛮人”,并将之排除在希腊世界之外。但他们充满活力,好学上进。公元前4世纪中叶,腓力二世在位之时,效仿希腊人,锐意进行改革,建立起统一的马其顿王国,并乘希腊各邦混战之机,大举入侵希腊半岛,而新式的马其顿方阵成为其有力的工具。公元前338年,喀罗尼亚一役,希腊联军大败。次年,腓力二世召集希腊各邦代表,在科林斯举行大会,成立以马其顿为首的同盟会议,并决定远征波斯,从而确立了其在希腊的霸权。科林斯大会宣布了希腊城邦时代的终结。从此,马其顿,这个从希腊世界之外兴起的国家,最终带领古希腊各邦走向了帝国之路。

亚历山大东征 公元前336年夏,腓力二世遇刺身亡,其子亚历山大继位。是年,他仅仅20岁。亚历山大不仅善骑射,而且还谙熟政治,工于演说,通博物学。自13—17岁,其父聘请大哲学家亚里士多德做他的老师。虽然,他在学习上并不太专心,但是在名师的熏陶下,他还是养成了尊重知识、爱护学者和文人的良好习惯。

亚历山大以其过人的政治才能,迅速平息了马其顿贵族和希腊人的反叛,并于公元前334年春开始踏上东征的路程。他们先是征服小亚细亚,继而在叙利亚大败波斯军队,接着攻占埃及,旋即又挥师北上,在美索不达米亚彻底击溃波斯军队。至公元前300年,波斯全境尽入亚历山大东征军囊中。次年,亚历山大又率军继续东进,攻入中亚地区,并由此向印度进发,一直打到了旁遮普。因连年征战,将士苦不堪言,加上水土不服,疫病流行,亚历山大被迫班师回朝。公元前325年,他们回到新都巴比伦城。就这样,在短短的9年的时间里,一个横跨欧、亚、非三洲的大帝国便建立起来了。

亚历山大的东方政策 为了有效地统治幅员辽阔、种族繁多、语言和文化各异的东方地区,亚历山大制定了一系列政策。他承袭了东方传统,实行君主专制的统治方式,寻求宗教上的支持,宣扬个人崇拜,并采用波斯人的宫廷礼仪,他本人也极力打扮成东方皇帝的样子。在地方上,他继续沿用波斯帝国的行省制。同时,为了加强对东方的统治,他还在巴比伦城设立新都。为促进马其顿人和波斯人的融合,他娶波斯公主为妻,并鼓励其部下与波斯人通婚。在东方广泛建立希腊式城市,仅以他的名字命名的此类城市就有70多座。

公元前323年,亚历山大因病猝死,年仅33岁。他所制定的许多政策并未完全付诸实施。其部将为争夺王位,展开了混战,最终帝国一分为三即马其顿王国,统治着原马其顿王国的领土并控制希腊诸邦;托勒密王国,统治着北非的埃及;塞琉古王国,统治着帝国的亚洲各行省。亚历山大的这些继承者仍承袭了他的东方政策,从而使东西方社会、政治制度和文化有机地融汇在这些希腊化王国之中。

希腊化与东西方文化交流 亚历山大东征开启了东西方民族融合的新时代。东征不仅使几万士兵进入东方,而且还吸引着无数的希腊商人、冒险家、医生、学者、艺术家,甚至平民和妓女涌入该地区。据说,在亚洲的港口城市,希腊舞女备受青睐。他们中的许多人留居东方,并与东方人通婚。亚历山大及其继承者的东方政策则有力地促进了这一民族融合的过程。据记载,亚历山大与其部将80人全都娶波斯显贵的女儿为妻,并一同举行了隆重的波斯式的婚礼。另有1万多士兵也娶了亚洲妻子。许多远征的士兵也定居在了东方各地。据现代学者的估算,亚历山大在远征中至少留下了3.6万希腊雇佣兵,让他们在各处定居下来。在今天的塔吉克斯坦境内,有一座名为“最远的亚历山大里亚”城,其中的居民主要就是希腊雇佣兵。

亚历山大东征亦开启了所谓的“希腊化”时代,即希腊文化向东方扩散和传播的时代。作为统治者,希腊人竭力推行希腊语和希腊文化的教育。在希腊化时代,希腊语成为整个东部地中海地区的官方语言,而希腊式的教育机构也遍及西亚和埃及的城市以至某些乡村。学校开设的课程主要是希腊语言和文学,此外还有音乐和体育。荷马史诗和欧里庇得斯的悲剧成了最主要的教材。托勒密王朝灭亡后,希腊语依然是埃及人基础教育中的一部分。此种状况一直延续到阿拉伯人征服该地区为止。而当罗马军团来到叙利亚时,他们感觉到仿佛进入了希腊人的国度。即便在希腊世界最边远的地区,希腊文化也得到了传播。考古学家在今天阿富汗北部边境的阿伊·卡努姆就发现了一座希腊城市遗址。其中有希腊式的露天剧场、市政厅和一个图书馆。

在东方各地普遍希腊化的同时,希腊殖民者也东方化了。无论在饮食、服饰、礼仪,还是在政治制度、宗教信仰等方面,希腊殖民者无不效仿东方人。在托勒密统治的埃及,希腊人的口语中逐渐夹杂进了埃及土语,许多人也因与埃及人通婚而被同化了。即便是希腊人引以为自豪的哲学也打上了东方文化的印记。

科学已证明,动植物的相互杂交可以产生新的优良品种,不同种族的人们相互通婚可以生出更为健康、聪慧的后代。事实上,不同民族间相互的文化交流和融合也会产生出同样的效果。在希腊化时代,希腊本土的经济和文化处于衰落的状态,而东方的希腊化王国却呈现一派繁荣的景象。埃及的亚历山大里亚和西亚的帕加马已迅速崛起,成为希腊世界中足以同雅典相抗衡的两个文化中心。在许多方面,它们甚至还超过了雅典。

亚历山大里亚是当时的世界贸易的中心,一个国际性的大都市,而该城的图书馆和博学园则是一个国际性的学术研究和教学中心。城内的居民有希腊人、埃及人、犹太人、波斯人、叙利亚人等。这充分体现出该城多民族的特征。由于各民族的相互融合,到后来还形成了一个混合的族群,即亚历山大人。托勒密历代国王都极为重视科学、文化的发展。他们不惜金钱从希腊本土和东方各地大量购进图书。据记载,图书馆的藏书有50万卷之多,不仅几乎所有的希腊文的著作都云集在此,而且还有其他文字的各种图书。亚历山大图书馆由此而成为古代世界最大的图书馆。博学园主要是一个学术研究中心,但也培养了众多的人才。托勒密国王还给予学者们以优厚的待遇,使他们能潜心于研究工作。这些优越的条件吸引了来自希腊世界各地的学者。正是在这种东西方各种民族和文化交互辉映的环境之中,学者们不仅创立了一个新的学术领域——校勘学,而且还使科学脱离哲学的怀抱,开始走向独立并逐渐发展成为一种依赖于观察和实验的精确科学。欧几里得的几何学、阿基米得在力学上的种种发明创造、希罗菲卢斯的人体解剖学、盖伦的血液循环论等,都是那个时代最具开创性的研究成果。希腊科学达到了它的顶峰。而帕加马城的统治者在文化上也极力与托勒密王国争雄。其图书馆的规模仅次于亚历山大图书馆。其文化成就主要体现在文学和艺术方面。一些现实主义的艺术作品也主要创作于东方的希腊化王国,如《垂死的高卢人》、《亚历山大的石棺》、《米洛的维纳斯》等。

可以说,希腊化时代是历史上地中海世界第一次大规模的东西方文化交流的时代。正是通过此次交流,希腊文化获得了赖以发展和创新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