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从料理店到酒吧

——林洪金 口述

采访者：能否介绍一下您是如何想到来日本的？

受访者：我爷爷以前就在日本嘛。

采访者：您爷爷是哪一年来的？

受访者：我就不太清楚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吧。

采访者：名字是？

受访者：林恒吉。

采访者：他是一个人来的？

受访者：一个人来。多少年了，我就不知道了，大概70年有的吧。

采访者：那时候他是来日本经商？

受访者：那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我们都还没有出生，不太清楚。

采访者：那您爸爸呢？

受访者：我爸爸是1973年来的。

采访者：他是一个人吗？

受访者：一个人。

采访者：您爸爸是林叶通先生？

受访者：对，对。

采访者：他是通过什么方式来的呢？

受访者：就是我爷爷办探亲来的。

采访者：那时候您爷爷还健在？

受访者：对，对，还在。

采访者：来了以后就直接去长野？

受访者：对。

采访者：能稍微介绍一下您爸爸来日本以后的经历吗？

受访者：我爸爸来日本后就一直在开餐厅。我爷爷去世后，他就当长野县华侨总会会长。

采访者：他来了长野是在哪里工作呢？

受访者：在须坂市。

采访者：料理店名字叫什么？

受访者：中国饭店。

采访者：这家店是您爷爷开的？

受访者：对。

采访者：您父亲一个人来了以后，那么您母亲呢？

受访者：我母亲跟我以及2个妹妹一起来的，1980年来的。

采访者：能告诉我一下您的家族构成吗？您父亲、您母亲是温州人？

受访者：嗯，温州人。我，我哥哥，2个妹妹。

采访者：1980年来的是？

受访者：我妈妈跟我，和我的2个妹妹。

采访者：那时候您已经结婚了吗？

受访者：没有。

采访者：2个妹妹也都没有？

受访者：对，对。

采访者：然后，现在呢？

受访者：现在都结婚了。

采访者：那您的妻子是温州人吗？

受访者：对，温州人。

采访者：妹妹们的丈夫呢？

受访者：也都是温州人。

采访者：那您哥哥在温州吗？

受访者：我哥哥来了日本又回去了，现在在温州。

采访者：他的太太也是温州人吗？

受访者：对，对。

采访者：那下一代是怎样的？

受访者：我哥哥嘛，就是有1个女儿和1个儿子。

采访者：您下面是？

受访者：我3个。

采访者：3个是？

受访者：女孩，男孩，女孩。

采访者：您妹妹下面？

受访者：大妹妹嘛，1个女儿，1个儿子。小妹妹嘛，1个儿子，1个女儿。

采访者：这些人中在日本的是？您哥哥是回去了，他太太呢？

受访者：就是我哥哥一个人在中国，其他的全部在日本。

采访者：那您哥哥是什么时候来日本的？

受访者：他来好多趟了。开始流行留学的时候来过吧。

采访者：他是来留学的？

受访者：是的，第一次来日本是留学的。

采访者：是什么时候？

受访者：那个时候上海人来日本留学很多的，1990年，1991年左右。

采访者：他是一个人过来的？

受访者：对。

采访者：那您和您的母亲来了日本以后是怎样的经历？

受访者：刚到这边么就是在店里帮忙嘛。

采访者：那时候店里的员工构成如何？

受访者：开始有日本人在的，后来就没什么日本人了。

采访者：厨房里面都是？

受访者：中国人。

采访者：温州人？

受访者：不是，是东北的研修生。

采访者：一共有几个人？

受访者：那时候2个人，都是东北人。

采访者：店里呢？

受访者：那时候有1个日本人在，后来就是我们自己在做。

采访者：那现在的店里呢？

受访者：现在有没有开，我就不敢说了。有时候开，有时候不开。现在几乎就没怎么做了。店有时候开，开的话就是晚上5点到10点。

采访者：这种状况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受访者：差不多4年前。现在我自己开酒吧去了。

采访者：是什么时候开始做酒吧的？

受访者：我在这家（中国饭店）差不多10年吧，就去开酒吧去了。开始开酒吧“夜来香”，是七八年前吧，2002年或者2003年吧。现在已经没有了，被火烧掉了。

采访者：这家酒吧开了多久？

受访者：开了11个月，被火烧掉了。

采访者：这家酒吧是您一个人投资的？

受访者：对。

采访者：里面的员工是？

受访者：都是泰国人，5个。我几乎没有去的，就是晚上去看看。

采访者：酒吧关了以后呢？

受访者：又开了两家酒吧。“新天地”到今年（2010年）6月份5年了吧。另外一家叫“美人草”,3年前开的。

采访者：这两家都还在？

受访者：是的。

采访者：员工构成？

受访者：楼上（指“新天地”）5个。楼下的“美人草”全部是中国人，上海的，东北的。温州人没有。楼上是有1个温州人的。楼上5个中有1个温州人，1个日本人，3个泰国人。

采访者：这个温州人是亲戚吗？

受访者：不是亲戚，她是结婚来日本的。

采访者：那您是如何招到她的呢？

受访者：在同一个地方我认识的。是我表妹帮我介绍的。

采访者：您在日本碰到最大的困难是什么？

受访者：语言吧。

采访者：除此之外，生活方面和国内相比有什么不适应的吗？

受访者：我觉得是没有差什么。除了语言以外，就是没有人认识。困难是没有怎么碰到。因为我们家族都已经在日本了。

采访者：你们家族还有别的亲戚在日本吗？您父亲有兄弟姐妹吗？

受访者：有1个姐姐和1个妹妹，都在中国。

采访者：您奶奶也是温州人？

受访者：对。

采访者：您爷爷在日本没有再结婚？

受访者：没有。

采访者：他下面是？

受访者：是大姑，我爸爸，下面还有1个小姑。

采访者：就是您爸爸一个人来日本了，她们都没有过来？

受访者：爸爸的妹妹来过一次，就是我爸爸去世（4年前，2006年）的时候来过一次。爸爸的大姐也来过一次，七八年前来探亲。

采访者：她们的孩子在日本？

受访者：都有孩子在日本。

采访者：大姑父是温州人？

受访者：是。

采访者：小姑父是温州人？

受访者：是。

采访者：然后下面是几个孩子？

受访者：大姑有6个孩子，最小的2个孩子（1个儿子，1个女儿）在日本。

采访者：小姑下面呢？

受访者：小姑只有1个女儿在这边。小姑总共3个孩子，二女儿在日本。另外2个都在荷兰。

采访者：那您小姑现在在中国？

受访者：嗯。她有时候去荷兰探亲。

采访者：您大姑下面的儿子是什么时候来日本的？

受访者：1986年来的。办留学过来的，3月还是10月，我忘了。

采访者：那时候签证很难吗？

受访者：很简单的。他高中毕业来日本留学，现在40岁左右，来了后在东京待了五六年，一直在日本，中间有工作过，现在他自己开餐馆去了。

采访者：他开餐馆是否有大家的帮忙？

受访者：大概我父亲有帮他忙吧。

采访者：他现在在哪里开？

受访者：也是在长野。

采访者：哦，他从东京回来后一直在长野开餐馆？

受访者：对。

采访者：那他结婚了？他太太也是温州人？

受访者：对。

采访者：几个孩子呢？

受访者：1个儿子，1个女儿。

采访者：大姑的小女儿呢？

受访者：她是嫁给日本人。

采访者：她下面是？

受访者：1个女儿，1个儿子。

采访者：她是日本籍？

受访者：现在大概是日本籍吧。

采访者：她是怎么来日本的？

受访者：是我妹妹帮她介绍的日本人。我最小的小妹。

采访者：以日本人配偶的身份办来日本？

受访者：对的。

采访者：大概什么时候来的？

受访者：1993年年初或者9月份。

采访者：今年（2010年）几岁？

受访者：38岁左右。她嫁到长野，现在在上班，是公司正式员工吧。

采访者：您小姑家的二女儿是什么时候来的？

受访者：也是1993年。

采访者：她是几岁呢？

受访者：40岁，41岁。

采访者：她是如何来日本的？

受访者：她开始是来留学，后来就跟日本人结婚了。

采访者：你们亲戚的留学都是在你们的帮助下办的吗？

受访者：对，对。

采访者：小姑的二女儿下面有孩子？

受访者：有1个儿子。

采访者：她们的孩子都是日本籍？

受访者：对。我们家全部拿日本籍了，就剩我母亲还没有拿。因为我大哥还是拿中国籍，我侄子他们还是拿中国籍，就是我哥哥的下面都还是中国籍。其他全是日本籍。

采访者：您小姑的二女儿来日留学后？

受访者：我大妹妹给她介绍和日本人结婚。

采访者：你们亲戚都在长野，大家住得很近吗？

受访者：我们是蛮近的，我的大妹妹住在千叶，以前住在长野，搬到千叶有10年了。

采访者：您大哥？

受访者：来了很多次，都回去了。

采访者：都是以什么身份来的？

受访者：第一次是留学，第二次是观光，第三次是聘请厨师。最少来三次了。

采访者：他太太呢？

受访者：现在是定居了。

采访者：当初他来的时候，把全家带过来？

受访者：嗯，他自己回去了。

采访者：那您的大妹妹？

受访者：她房子买到千叶了，现在不知道在做什么。

采访者：她当初和您一起来日本的时候呢？

受访者：那就是读书嘛。

采访者：然后呢？

受访者：毕业后就去铃木公司上班了。

采访者：一直到现在？

受访者：现在就不知道了。

采访者：哦，在长野的话是以上的经历。

受访者：对。

采访者：那您小妹呢？

受访者：小妹是自己在开餐厅。

采访者：来日本也是先读书？

受访者：对，对。

采访者：刚来的时候还很小吧？

受访者：对，在中国上小学三年级左右的时候来的。大妹妹和小妹妹来的时候都是先念小学一年级。后来第二年就开始念四年级还是五年级。她们年龄相差一两岁。上初中，高中，没有上大学。小妹妹毕业后，有在东京工作一段时间，然后回长野开餐厅。

采访者：她们一直在日本长大，但结婚的对象都是温州人，为什么呢？是否是因为同一个地方的人语言风俗都比较像？

受访者：对。

采访者：是不是家里人希望她们一定要嫁温州人？

受访者：没有。

采访者：她们都是回到温州以后相亲结婚的？

受访者：对。

采访者：您和总商会是什么时候开始认识的？

受访者：他们都是温州人嘛，很早以前就认识了，但是没有什么来往。来日本之前就认识几个。现在是总商会，以前不是有个温州同乡会嘛。

采访者：以前是和同乡会交往比较多？

受访者：对，对。同乡会现在都是年轻人，以前年龄大的比较多。

采访者：那您什么时候开始参加活动的？

受访者：成立这个会的时候，2000年，第一次参加活动。因为我们住得比较远，来得很少，电话里有联系的。

采访者：您来日本以后，交往的朋友是以哪里人为主？

受访者：都是跟日本人交往。

采访者：比例是多少呢？

受访者：90%。中国人占10%。跟温州人交往就是亲戚，或者偶尔有这样的温州人聚会（新年会）会来参加一下。

采访者：同乡会的活动也有参加？

受访者：不是每次都来。

采访者：您会选择落叶归根还是落地生根？

受访者：想是想回中国，回不了了，还是在日本吧。小孩都在这边，大概回不去的。在中国发展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