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花样体能
回到坦克营，米向前代表营里破天荒地“论功行赏”，分别奖励王春阳、尚思远、杨松300元、200元、100元。米向前还交代说：“你们前一阶段背记条令比较辛苦，我给你们放3天假，好好地休息休息。”
“谢谢营长关心，这是我们应该的。”王春阳接过一个信封装的红包，立正给营长敬礼。
当天晚上，米向前安排炊事班“小灶”做了一顿丰盛的饭菜，营部小灶是营领导专门吃饭用的，一些节日和特殊情况下，营里有时也喊上各连的主官一起吃个饭，这就算对各连的“恩赐”了。何新民带着3人吃小灶，这是王春阳第一次在营里小灶上吃饭，领导越热情，王春阳越觉得不自在，勉强应付着。连队获奖，何新民也觉得很有面子，当着营长的面说：“今天是营长请你们吃饭，改天我请客。”
何新民心里一直惦记着营里奖励的那几百块钱，想让一排请客来着。王春阳却一直没有表态，压根就没提这钱的事，他也不能打着公鸡生蛋，太强人所难了。倒是尚思远和杨松拿到钱后，就去服务社买了一堆吃的，和兄弟们一起分享了。
第二天连队都带出去训练了，尚思远和杨松邀请王春阳到后山转转，王春阳不愿意去，说在家有点私事要处理，尚思远巴不得排长不去呢，就和杨松出去撒野了。
中午回来后，大家发现每个排门口多了个大红塑料桶，连队多了2部铁通电话。“咦，这是怎么回事，谁给我们发福利了？”在外驻训，用水不方便，连队门前仅有的一个水龙头经常停水，打电话也是，连队就一个公用电话，有时要排上好长时间。王春阳就用营里奖励给他的300元钱，买了3个大水桶，租了两部电话机。“真是有心人哪！”何新民点点头，又摇摇头自言自语道。
因为脱产近20天背记条令，王春阳感觉专业训练耽误不少，只休息了一天就准备训练了。见排长操课哨一响就往外走，尚思远上前劝道：“营长都给我们放假了，还那么积极干吗！”
“营长给我们放假，敌人能给我们放假吗？”王春阳知道尚思远也是好心，但还是忍不住说了这句平时只是喊在嘴上的口号，或是只是在教育中能听到的话。尚思远知道排长心里着急，也就没再相劝，也只好随王春阳去了训练场。
来到训练场，一切又是老样子，干部溜边、士官扎堆、几个义务兵在磨洋工。想想去年的专业训练，物质奖励计划也只管得了一时，王春阳这是白兔子打洞遇树根——彻底没招了，也没有心思管那么多了。不管别人训练不训练，王春阳只顾着自己忙活，他要把失去的20多天全部补回来。
“王排长，这周你辛苦一下，还是你值下班吧。”本来这周就该一排值班，既然王春阳放弃了休息，何新民还是希望他能把连队带好，最起码管住人就行。
何新民说这话时，眨眼间到了体能训练时间，在返回的路上，王春阳就一直在想，每天体能训练都是跑步，能坚持跑下来3000米的不足一半，根本起不到训练效果。
“排长，昨天我们去后山可好玩了，整个山都绿了。”尚思远的话让王春阳灵机一动：“体能训练不只是跑步呀，这都快4月份了，干脆今天带大家爬爬山。”
大家换好衣服就吹哨集合了，王春阳带着大家跑到一处山脚下，按照以前就应该原路返回的，谁知，他指着不远处的一座无名山说：“前面那座山，大家以前可能都上去玩过，今天我们来个爬山比赛，看谁最先爬上去，谁就是今天的体能训练之星，我回去给大家写在黑板上。”
听排长这么一说，大家欢呼声一片，一个劲地说“好”，评体能训练之星次要，关键是能爬山，大家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王春阳大喊了一句：“我们山顶上见。”大家就撒丫子跑开了。
十几分钟后，王春阳和大家陆续冲到了山顶。王春阳解开衣襟坐在一块石头上，身边围了一群战士，也有的战士站在高处向远处望，尽管天气不热，但看到一个个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的，王春阳知道这次训练目的达到了。
“平时爬山没觉得有多高多累，怎么冲个山头这么累呀？”人群中有人议论。
“不是山高，是你体力不行，要加强锻炼了。”
“是应该好好地锻炼锻炼了，毕竟身体是自己的。”
“这跑跑出出汗，也挺好的，跑的时候累，现在感觉舒服多了。”
“看着山上绿油油的，空气这么新鲜，人出来透透气，整个人心情都倍爽。”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王春阳听出了差距，也听出了大家的觉悟，顿时也有了信心。
“我们以后体能训练就爬山了，这又锻炼身体又好玩，排长，你这招高，实在是高。”尚思远向王春阳做了一个竖大拇指的动作。
“天天都爬山，你们烦不烦？”没等尚思远回答，王春阳便又指着远处的一座高山道，“人生就像爬山，无限风光总在险峰。那些爬至山顶的人，才有资格感叹：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
“喂……大山”“大山……喂”“我爱红旗连”，有几名战士大喊了起来。
“我们来个喊山比赛吧，评委嘛，我看就是大山。”王春阳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大山怎么能当评委？”战士们个个面面相觑。
王春阳指着远处的山笑笑说：“我们每人大喊几声，以大山回应次数的多少定名次，不就是大山当评委了吗？”
真是和尚的住处——妙呀。听排长这么一解释，尚思远连说：“妙、妙、妙，太妙了。”大家清了清嗓子后，开始了“喊山”比赛。一时间，“红旗连，我爱你”“红旗连，好样的”“红旗连，我为你骄傲”……寂静的大山顿时震颤起来，虎啸般的吼叫声在山谷中久久回荡，不绝于耳。
在王春阳看来，通过“喊山”，不仅能够增强大家对大山的感情，更重要的是，锻炼了战士们的胆量。
返回营区后，一个个也还是精神焕发、群情高涨，像打了鸡血似的。王春阳在黑板上写上了今天的体能训练之星，并预留专业训练之星。这个举动虽小，被评上的人心里还是喜滋滋的。第一次揭榜时，全连战士围了个一大圈，远远地盯着“评比栏”评头论足。第二天的专业训练，形势果然大有好转。
这周几天的体能训练，王春阳都在组织大家爬山，每次也都“喊山”，谁想家了，谁心里不痛快了，便来到大山面前吼上几嗓子；谁挨批评了，谁遇上挠头事了，也在大山前叫上一阵子……战友们喊掉了心头的包袱，喊出了精神头儿，也喊出了男子汉的铮铮铁骨。
爬山喊山，让大山里的兵找到了山一样的力量与支撑。但王春阳不能让大家一味地爬山喊山，为了保持大家的热情，这回王春阳又想了个新招——捉野鸡野兔比赛。
连队处在大山深处，山里“野味”十足，驻地老百姓经常抓住野鸡野兔之类的活物到营区里叫卖。官兵有想改善伙食的，想休假带回家的，也经常购买一些。
又到了体能训练时间。王春阳宣布：“我们今天换个训练内容，以排为单位进行抓野兔比赛。”这下，大家的兴致更高了。一排在左、二排中间、三排在右，三个排齐头并进向深山跑去，他们仔细搜索着“猎物”。一眨眼工夫，已挺进了3公里多。
突然，二排发现了一只野鸡，一排、三排人马快速包抄过去。兔子急了会咬人，可野鸡急了会飞呀。全连人员追了大半个小时，眼看野鸡已无处可逃，野鸡使出全身力气飞到了对面的悬崖上，这下大家傻眼了。更气人的是，这只死里逃生的野鸡，竟然站在山对面，冲着官兵“咕咕咕”地叫了起来。
战士们虽然一无所获，却也奔跑了1个多小时。发誓明天再战。
王春阳看着大家说：“知道我们为什么让野鸡逃脱了吗，不是我们人少，也不是我们的体力不行，而是我们的战术不行，跑到最后我们三个排都在后面追了，没有人在前面堵截，肯定抓不住野鸡了，看来以后大家还得好好学习战术才行。”
“真是处处是课堂。没想到抓个野鸡还得讲战术。”尚思远接过话茬，“那我们明天再来，肯定不会让野鸡逃脱了。”
“体能训练最终目的就是强健官兵体魄，提高官兵素质。”围绕着这一目的，王春阳不断变换着训练方式方法，将各种球类、体操类、运动类活动纳入体能训练的范畴，并引入奖惩机制，一时间，连队的体能训练搞得风生水起。
驻地老百姓又来卖野兔，何新民自己掏了20元买了一只，让通讯员送到炊事班给炖了炖，一是犒劳一下王春阳训练方法灵活，提升了大家的训练积极性。二来也算是他兑现之前当着营长面许下的请客的承诺。
这事王春阳早忘得一干二净，不过，何新民也算是说话算话了。
“排长，我的专业训练之星，怎么没给我写上？”专业训练回来，本来魏磊表现不错的，被评为了训练之星，可回来后王春阳把别人的都写上了，故意把他给落下了。
王春阳半开玩笑说：“你不是说，又不晋级，又不入党，又不立功的，不就是一个小小的标兵嘛，反正你也不在乎？”
“谁说我不在乎！训练标兵是我，就得给我写上。”魏磊一下子急了，脸憋得通红。
王春阳在添上魏磊名字的那一刻，忽然明白：军人最可宝贵的是荣誉之心，要点燃它，呵护它，即使是一个不经意间的认可、一次微不足道的赞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