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管齐下把澳门建成世界旅游休闲中心

有人强调：“澳门要真正发展成‘世界旅游休闲中心’，需要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而且仅靠本身的实力也难以做到，因此澳门必须加强与周边地区的合作，特别是加快与广东联合开发横琴岛的步伐。”笔者认为，此言讲得很中肯，但不够全面，忽视了澳门自身的力量与固有的优势。要把澳门建成“世界旅游休闲中心”首先还是要紧紧依靠澳门本身的实力及影响力，同时大力加强粤港澳三地区域合作，联动开发横琴，形成粤港澳经济发展的互补和三赢。并借鉴周边的国家或地区政府在促进产业多元化和发展经济方面的有益经验。总之，只有三管齐下，才能把澳门建设成世界级的“旅游休闲中心”。

（一）立足澳门，做好“内功”

内因是事物发展的根本原因，外部条件好也只有通过内因才能起积极促进作用。澳门回归祖国十多年来，在经济、政治、社会和文化等各方面所取得的辉煌成绩，是澳门继续向前发展的坚实基石和重要保障。如果没有这个基础和前提条件，要把澳门建设成“世界旅游休闲中心”，也就无从谈起。要把澳门建设好、发展好，首先要立足澳门，把自己内部的事情办好。现阶段，至少做好三件事：

1．发展交通先行。交通是经济建设的“先行官”。澳门旅游业商会理事长胡景光指出，澳门有条件成为“世界旅游休闲中心”，既是中西文化融汇之地，亦有娱乐优势，在“一国两制”下，体现了许多特色。在酒店客房等硬件上，澳门有逾16000间酒店客房，未来两年再增加数千间客房，澳门客房“坐底”就达20000间，其设施不断完善。5年后澳门要达到旅游休闲中心的基础目标，但前提是澳门内部必须做好交通线路多元化及软件人才的培训工作。

澳门虽然人口有限，地方又小，但作为珠三角区域的重要一员，与整个区域交通网络的连接有着密切关系。由于在路线上连接了海陆空的口岸，首先要重点抓好第一、二期轻轨建设。一期轻轨方案，包括未来与横琴连接的轻轨设施、港珠澳大桥人工岛接入第一期轻轨的考虑等；二期轻轨方案由关闸至妈阁全线约4.5公里，造价预计35亿至65亿元人民币，工期最长70个月，全车程只需11分钟，将覆盖本澳三成居住人口。与此同时，要进一步发挥澳门国际机场、莲花——横琴口岸交通的潜力，以及改善市内交通，包括政府计划分别在大潭山及九澳开挖的两条隧道，将为友谊大桥往路环九澳深水码头一带车辆提供一条快捷通道。相信随着港珠澳大桥、澳门轻轨以及珠三角城际轨道与澳门衔接等基建落成，澳门有望在数年后打造成“世界旅游休闲中心”。

2．弘扬“澳门精神”。近几年来，澳门博彩业发展蓬勃，大部分游客对澳门的第一印象便是赌博，更有不少旅客认为赌博是澳门唯一的特色。其实不然，澳门李嘉曾先生指出：“澳门的发展饱经沧桑，澳门的经历曲折独特，在漫长的历史进程和特定的社会环境中，澳门已经积累了比较丰富的内涵，储存了比较厚实的底蕴，形成了自己的个性与特色。除了物质财富，澳门还应当拥有自己的精神财富。”李先生还建议，在澳门特区成立近20周年之际，“有必要提出‘澳门精神’这个概念，以期引起重视，开展讨论，进一步为澳门的经济建设和社会发展做出更大的贡献”。

笔者完全赞同李先生的观点及其所提出的建议，因为城市精神是城市的一面旗帜，是城市发展与提升的灵魂，也是城市发展的内在动力。希望新一届特区政府能关注、支持和引导澳门精神的讨论。一是要通过重大庆典活动的大好时机，来宣传“澳门精神”；二是可以从澳门优秀人才或先进社团中寻找代言人，让“澳门精神”形象化；三是在《澳门城市概念性规划纲要》中，改变澳门“只有赌博”的形象，通过增加旅游、娱乐、休闲元素来发展多元经济结构。相信这些措施，对于淡化澳门赌博形象，建设世界旅游休闲中心会起着良好的促进作用。

3．扶持优势产业。推进经济适度多元发展，是国家“十一五”规划为澳门指出的发展路向，也是澳门特区政府致力推动的长远目标。在此次国际金融危机的冲击和影响中，澳门各界尤为深刻地感受到“多元”的重要性和迫切性。“转危为机，必须立足澳门实际。澳门市场狭窄、地域狭小，特区政府目前的发展思路是，利用博彩业发展所取得的资源扶助和反哺休闲、度假、文化旅游等相关行业的发展。这是符合澳门实际的发展策略。”

就经济结构整体而言，澳门除博彩业独大之外，其他产业都相对处于弱势，但在这些弱势产业中又有若干具有相对优势的产业，政府应加强规划与立法，优惠政策与资源扶持，以及人才培训。这些具有一定基础及发展前景的产业主要包括：

（1）会展业。会展业是现代经济体系的有机组成部分，是高收入、高盈利的行业，其利润率一般在20%—25%。由于澳门的展览场地规模大过香港国际会展中心，其设备和装修堪称世界一流，使得澳门跻身国际展览业大都会的前列。2005年10月，澳门贸易投资促进局正式加入全球展览业协会，成为UFI的会员。其所举行的“澳门国际贸易投资展览会”也通过了该组织的认证，由此确立了澳门会展业的国际地位。澳门要进一步把会展业做大做强，首先要解决的就是人才缺乏的问题。

（2）文化产业。文化产业首先是产业，属于经济学研究的范畴。澳门文化具有400多年的中西文化交融特征，为发展文化产业提供必要的基础。但是，至今特区政府仍未制定相关的文化产业政策，澳门并没有相对强势的文化产业。“因此，当前发展澳门文化产业的重点就是利用澳门世界文化遗产的资源优势，着眼于与世界文化遗产相关的文化旅游业。同时，结合会展业的发展，拓展文化会展业，创造一个具有澳门特色的文化产业发展模式。在此基础上，形成相关的产业集群，带动广告、电影、电视、音乐、戏剧、视觉艺术等传统文化产业在澳门的发展。”

（3）环保产业。随着世界各国对环境保护的日益关注，特区政府对于环保产业也是越来越重视。尽管澳门面积较小，并且自然资源及人力资源都较为匮乏，但澳门根据自身优势侧重发展一项环保产业，在水处理方面取得了可喜成绩。“未来产业的发展及布局，节能减排仍将是值得关注的焦点。”在《纲要》中，澳门被定位为“世界旅游休闲中心”，环保就显得尤为重要，因环保品质是旅游赖以生存和发展的基础。这对节能减排和环境保护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也是澳门环保事业发展难得的机遇。

（二）区域合作，共同繁荣

澳门要真正打造成为“世界旅游休闲中心”，除首先立足澳门，练好“内功”外，还必须通过粤港澳区域合作，加快与广东省的广州、深圳、珠海等9个主体城市以及香港的合作，联合开发横琴，打造以澳门、珠海为核心的珠江西岸旅游、休闲都市圈，达到共同发展、共同繁荣的目的。

为了实现澳门在珠三角的战略定位，《纲要》在“推进与港澳更紧密合作”的专章中，比较集中地对粤港澳三地区域合作提出了一些既原则又具体的要求，实际上也就是对澳门参与区域合作的要求与期待，主要包括：

1．推进重大基础设施对接。重大基础设施对接和通关便利化，以实行区域内人流、物流的双向畅通无阻，是区域合作的重要前提。澳门要发展成为“世界旅游休闲中心”，首先必须使澳门与周边地区及世界各地的交通、信息的交流非常通畅。然而，澳门现有的通关设施和制度安排已滞后于区域合作的发展需要，不仅珠澳两地口岸的车辆挤塞情况严重，人员通关也不能达到24小时全天候开放，不符合国际潮流，而且目前澳门的国际旅客主要通过香港国际机场转道而来，澳门国际机场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因此，《纲要》提出，要本着互惠互补的原则，加强与港澳的协调合作，充分发挥彼此的优势，支持与港澳在城市规划、轨道交通网络、信息网络、能源基础网络、城市供水等方面进行对接。支持港口、码头、机场等基础设施建设、运营和管理等方面的合作。积极开展与港澳海关合作，深化口岸通关业务改革。支持广东省与港澳地区人员往来便利化，优化“144小时便利免签证”等。

2．大力加强产业合作。产业是区域经济发展的重要支撑，培育和发展特色产业更是发展区域经济的新的增长点。澳门产业要多元发展，不能只限于澳门本地，整个珠三角（特别是横琴）是澳门实现产业多元化的广阔空间。《纲要》提出，全力支持在珠三角地区的港澳加工贸易企业延伸产业链条，向现代服务业和先进制造业发展，实现转型升级。鼓励共同发展国际物流产业、会展产业、文化产业和旅游业。支持科技创新合作，建立港深、港穗、珠澳创新合作机制。规划建设珠海横琴新区、珠澳跨境合作区等合作区域，作为加强港澳服务业、高新技术产业等方面合作的载体。毫无疑问，《纲要》提出的这些富有创意的新措施，对于促进粤港澳区域经济创新、发展，尤其是实现澳门经济多元化必将开辟新的途径，起着积极的推动作用。

有人认为，珠澳跨境工业区在提出之初，极具创意，但运作几年后，珠海园区成效未尽如人意。其原因主要是区内的制度安排创新不足：澳门园区实行“自由港”政策，珠海园区实行“保税区”政策。双方在对接上存在制度、政策的落差。当然，在珠海跨境工业区的澳门园区，取得了一定的发展，比如保留了澳门的一部分制造业，特别是制衣业，引进了一些新产业，如咖啡厂、保健用品制造厂等，这对澳门产业的适度多元化具有积极的意义。不过，这次《纲要》将其从过去的“跨境工业区”重新定位为“跨境合作区”。这在区域合作中，是一个值得探讨的新问题。

这次《纲要》还指出：“深化落实内地与港澳更紧密经贸关系安排（CEPA）力度，做好对港澳的先行先试工作。”因此，澳门要积极推进区域经济合作，重要内容之一就是总结经验教训，深入研究如何把握CEPA先行先试的机遇，稳步推进澳门与广东在服务业方面的合作。

3．共建珠三角优质生活圈。随着粤港澳经济增长方式的转变和产业结构的优化，以及融合程度的日益加强，粤港澳“共同建立绿色大珠江三角洲地区优质生活圈”的事宜，已经成为三地合作中越来越重要的内容。这也是要把澳门打造为“世界旅游休闲中心”不可缺少的重要前提条件。《纲要》明确指出：要“完善粤港澳三地传染病疫情信息通报与联防联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急合作机制和食品、农产品卫生事件互通协查机制”;“鼓励建立污染联防联治机制，开展治理环境污染、共建跨境生态保护区、保护水库集水区”;“支持粤港澳合作推行清洁能源政策，逐步实现统一采用优于全国其他地区的汽车燃料、船舶燃料与排放标准，力争改善珠江三角洲地区空气质量”，以及“支持发展珠江三角洲区域的循环经济”“确保输港澳农副产品和供水的优质安全”等。

4．重视创新合作方式。珠三角地区是我国改革开放的先行地区，在全国经济社会发展的改革开放大局中具有突出的带动作用和举足轻重的战略地位。在新一轮的发展中，中央对珠三角在创新合作方式方面仍然寄予厚望。《纲要》指出：“支持粤港澳三地在中央有关部门指导下，扩大就合作事宜进行自主协商的范围。鼓励在协商一致的前提下，与港澳共同编制区域合作规划。完善粤港、粤澳行政首长联席会议机制，增强联席会议推动合作的实际效用。”同时要“支持市场为主、政府引导的原则，进一步发挥企业和社会组织的作用，鼓励学术界、工商界建立多形式的交流合作机制”。

（三）认真借鉴，适度多元

过去有一种观点认为，澳门地方太小，又缺少自然资源，很难实现经济多元化发展，发展博彩业是唯一的出路。实践证明这种说法是片面且错误的。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1．摩洛哥致力发展产业多元化的经验。人们常把美国的拉斯维加斯、摩洛哥的蒙特卡洛和中国澳门列为世界三大赌城。并且经常把澳门称为“东方的蒙特卡洛”。因为澳门和蒙特卡洛都是袖珍城市，都有悠久的赌场历史，都被视为世界著名的赌城，都背靠一个规模庞大的经济体（澳门背靠是中国内地；摩洛哥背后是法国），并受到它们的影响。人们经常讲的蒙特卡洛其实是摩洛哥，因为蒙特卡洛所在的国家摩洛哥整个国家实际上就是一个非常小的城市，整个摩洛哥的面积只有1.97平方公里，还不到澳门的1/14，全国仅3.3万人，而澳门人口约有50万。“尽管有这么多的相同之处，但目前被人们普遍忽略的是，今天的蒙特卡洛（摩洛哥）其实早已不是赌城。摩洛哥早已成功转型为以金融服务和商业贸易为主的城市了。”

摩洛哥曾一度同澳门一样，对赌博业过分依赖。在20世纪初，摩洛哥对博彩的依赖程度达到了95%，但自60年代以来，摩洛哥政府调整政策，致力发展产业多元化。如今摩洛哥对赌博业的依赖大大降低，政府的财政收入只有4%来自博彩业。而服务业、商业、工业和旅游业已成为摩洛哥的四大经济支柱及政府财政收入的主要来源。

服务业。按从业人数计算，服务业是摩洛哥的最大产业。其雇员大约为17000人，超过摩洛哥总人口的50%。2006年营业额占摩洛哥总营业额产出的44%。服务业中最重要的是金融业，摩洛哥有43家银行、3家金融机构、63家投资基金，这些金融机构开户的账户超过30万个，总资产超过700亿欧元。客户主要来自英国、意大利、德国、北欧国家，及至俄罗斯。

商业。商业（包括国际批发和零售贸易）在摩洛哥的经济中占有的地位同服务业同等重要。2006年商业部门的营业额为58.8亿欧元，占摩洛哥总产出的45%。其中批发贸易营业额为44.8亿欧元。

工业。摩洛哥不仅有啤酒酿造、巧克力生产等比较传统的产业，还注意发展化工、医药和化妆品等新兴产业。2006年工业领域有104家公司，营业额为8.6亿欧元。其中生产的脚部护理霜、绿色护手霜、妇女阴道护理用药成为欧洲著名品牌。

旅游。摩洛哥有得天独厚的自然旅游条件，其北方是阿尔卑斯山，南方是地中海。人文景观则有王宫、大教堂、拿破仑博物馆、海洋博物馆、歌剧院等著名的景点。2006年摩洛哥接待的游客超过31万人次。旅游部门创造的产值大约占摩洛哥经济的13%左右。

摩洛哥能从20世纪60年代以前对赌博的高度依赖到转变为有几种产业平衡发展的经济体，其某些地方对澳门有一定的启发意义。其中最大的启发是：“很小的经济体同样可以实现产业多元化，同样可以在某些领域在世界领先。摩洛哥不论是人口还是土地资源，都没法同澳门相比，因此承受更大的资源限制，但它不但能摆脱对赌场的依赖，而且能成功发展几种产业，证明资源局限并不是产业一定程度多元化的障碍。小的经济体也可以克服产业单一的问题。摩洛哥能在护肤霜、妇女护理用药方面跻身世界一流，能在海洋研究的部分领域世界领先，显示证明小型的经济体如果能选准目标，也可以在一定的领域具有世界竞争力。”

2．香港发展西九龙文娱艺术区的经验。历经百年的发展，澳门邻近的香港已形成了相对多元的产业结构，并创造了金融、航运、物流和旅游为核心的经济成就。香港回归祖国后特区政府更意识到经济多元化的重要性，除巩固国际金融中心地位外，也集中资源发展文化产业。筹建“西九龙文娱艺术区”就是香港政府抓住机遇、实现其文化内涵的增值、巩固香港的国际地位和向高端文化发展的一次大的举措。

早在1998年，行政长官在施政报告中就提出建设香港西九龙文娱艺术区，并希望该艺术区不仅是文娱艺术活动的中心，也是建筑艺术的杰作，成为香港的新标志，有助于提高香港的国际形象和地位。香港政府将其功能概括为“创地标、显文化、添悠闲”9个字。该艺术区是一块沿着维多利亚海港微微弯曲的填海地，面积有40公顷。将这片被喻为“香港最后一块海边大型空地”的卧龙之地作为创意文化的实践基地，如此大手笔足见香港政府的决心和重视程度。经过多年的规划、咨询、审议，2005年6月西九联席向政府递交了《重建西九》第二稿计划书。开发方案更加完善，并得市民的普遍支持。我们热切期盼西九建设蓝图早日实现，为香港发展锦上添花。

香港发展西九的做法及经验，也可供澳门特区参考。澳门应抓紧21世纪头20年的发展机遇期，在大力发展经济的同时，开发世界遗产，把文化资源变为文化产业，使澳门经济逐步实现多元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