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在论述方面承诺甚少的准备性报告
冥界是幻想家的乐园。他们在这里发现一片自己能够任意耕作的无边无际的土地。忧郁症的气息、无根据的故事和修道院的奇迹,使得他们不乏建筑材料。哲学家们按照自己的习惯,描绘出平面图,又修改它或者废弃它。只有神圣的罗马在这里拥有能获益的领土;不可见的王国的两顶王冠支撑着第三顶王冠,作为其尘世主权脆弱的冠冕,而开启另一世界两扇大门的钥匙则同时感应性地打开当前世界的钱柜。就灵神世界通过治国才能的理由得到证实而言,它诸如此类的权利远远地超越了学界智者们软弱无力的责难,而它们的运用或者滥用已经是太令人敬畏,似乎无须经受一项如此受到责难的审查。然而,获得如此之多的相信、至少对它们的驳斥是如此之糟糕的通俗故事,尽管并没有为自己挣得所有证明中最令人信服的出自利益的证明(argumentum ab utili),何以却毫无用处又出乎意料地四处传播,甚至溜进了学说体系呢?一个理性且坚信的目击者的保证和一种无法克服的怀疑的内在抵制之间,哪个哲学家不曾在给人造成过人们所能够想象的最幼稚的印象呢?他应当完全否认所有这样的灵神现象的正确性吗?他能把什么当做理由来反驳它们呢?
他应当哪怕只承认这些故事中有一个是可能的吗?哪怕是能够假定一个这样的事情是已得到证实的,这样一种承认就会何等重要,人们就会从中看出何等惊人的结果!也许还剩有第三种情形,即根本不掺和诸如此类好奇或者闲极无聊的问题,坚守有用的东西。但由于这一评价是理性的,所以它在任何时候都被缜密的学者们以多数票予以否决。
既然对诸多以一些真理的外表讲述出来的东西没有根据地丝毫不相信,与对一般传言所说的东西不加检验地全盘相信一样,是一种愚蠢的成见,则本文作者为了避开第一种成见,就让自己部分地被第二种成见牵着鼻子走。他怀着某种屈辱来承认,他曾如此真诚地探究一些上述那类故事的真实性。他发现——就像通常人们什么也不想寻找时那样——自己一无所获。如今,这也许自身就是写一本书的一个充足的理由;不过,还得再加上那个已经多次驱使谦逊的作者们去写书的因素,即熟识的和不熟识的朋友们的热烈请求。此外,一部巨著已经买来了,更糟糕的是已经读过了,这份气力不应白费。由此便产生了这篇论文,它像人们所自诩的那样,在他不理解最重要的东西、不相信其他的东西、但嘲笑其余的东西的时候,应当按照事物的性质来完全满足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