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人的本质需求是有品质和尊严的生活
第六十八章
善为士者,不武;
善战者,不怒;
善胜敌者,不与;
善用人者,为之下。
是谓不争之德;
是谓用人之力;
是谓配天,
古之极也。
本章主旨:从内容上看,老子表面上是论述用兵之道的军事之特例教人“不争”,其具体表现为“不武、不怒、不与、为之下”,这些德性是作为领导者所必备的素养。
善于率领士兵的人,不崇尚武力。善于带兵打仗的人,不因为被敌人刺激而发怒。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怨恨而致战。善于战胜敌人的人,不与敌人相对斗。善于用人的人,待人谦虚处下,这就叫做具有不争的德性,这就叫做具备领导人的能力,这是符合天道、自古以来的处世准则。
人类社会是由人组成的,因而也可以由人重新构建。人类学家阿什利·蒙塔古(Ashley Montagu)就人性问题得出的结论要点:“毋庸置疑,我们生来就具有基因赋予的做出各种行为的潜能,但这些潜能变成实际能力的方式,则取决于我们所受的训练,取决于学习。我们真正继承的是塑造和完善自身的能力,使自己不成为奴隶,而成为命运的主宰。”
除了本性之外,人的本质需求是对生命的品质和有质量、有尊严生活的追求,这样的需求不会变。人有的时候只把自己当作人看待,而把其他的人只当作表象看待。因为人有了与理性俱来的伪装的可能性。如叔本华说的,对于自己的死,人人都视为世界的末日似的;对于他的那些熟人的死,如果他本人不一定参加丧事的话,就只当作一件蛮不相干的事听听罢了。
在个人需求中,人们首先感到必需,其次是寻求效用,接着才是注意舒适,再迟一点儿就是寻欢作乐,接着在奢华中就放荡起来,最后就变成疯狂,把财物浪费掉。人类心灵自然而然地倾向于凭各种感官去在外界事物中看到心灵本身,只有凭艰巨的努力,心灵才会凭反思来注视它自己。
叔本华指出,人的行为只有三种推动力:愿望自己快乐的利己心、愿望别人痛苦的恶毒心、愿望别人快乐的同情心。这三种道德上的基本动力在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是以不同,甚至是极不相同的比例存在的。
自我意识随着心理学的每一个进步日益加深而不断增强。现代人的自我烦恼遍及每一个冲动,而少有关心灵魂与信仰的纯粹性。对不幸者来说,最残酷的打击是对他们的灾难熟视无睹,无动于衷。在这样的过程中,人所追求的总是着魔于一种基本上转瞬即逝的主观状态,表现出无节制的情感。
对于一个人来说,即使是排在队尾最末一个走来的,只要他是用着心思审慎地做出选择的,并且抱着认真的态度去生活,仍也是有一个过得去的快乐的生活在等待着他的,而不是一个不幸的罪恶的生活。既让那首先来的切莫轻率地选择,也让那最末一个来的毋庸气馁。
一个人总是依靠工作来维系生活,他的工资最起码要足以维系他的生活。为了能维系一个家庭,丈夫及妻子的劳动结合在一起,就算是最低级的普通劳动,也需要赚得比恰好足以维持他们自己生活的要多一些。要跑赢通货膨胀并随着国家资本增长而增长才能生活好,如果入不敷出则是艰难而行。财物自由为人人向往之。丰厚的劳动薪酬既是国民财富增加的肯定后果,又是国民财富增长的自然预兆。
在此过程中,个人之所以出类拔萃是由于个人精神和闯劲,而不是由于财产的多少或出身的高低。个人的晋升基于平等意识而非地位先后。对自然和思想进行探索并把结果广为传播,这样做的目的是使各地的人都达到理智而且仁爱的境界。
家庭联系的各种感情是历史社会化的结果,而不是天生的倾向。劳动是我们买东西所付出的最原始货币,也就是第一价格。对于财富的占有,可以立即并直接给予他权力的是购买力,是对于所有劳动或者对于那个时候市场上所有劳动产品的一定支配权。财富大小完全和这个权力成正比。
最重要的事是在意外和不幸中保持最可能的平静,而不是去怨天尤人,因为不能一目了然地说在这些事情里究竟什么是好事什么是坏事,并且,即使怨天尤人、痛苦万状也无补于事。
一个在精神上残疾和畸形和一个在肉体上丧失了举重若轻的肢体中的一部分或肢体失去了作用的人,完全没有差别。然而在这两者中明显前者更为可怜、更为可悲,因为幸福和痛苦同时存在于精神中。
人们应该做的是不断发展自己的思考能力,思考绝不仅仅是知道那么简单。亲历者依靠的则主要是自己对自由的直接感知而不是对自己以往行为规律的考察,因此,旁观者对别人心灵的判断会更加科学。
人心灵的所有感知都可以明确地分成两种:印象和观念。在两者中,印象更加生动鲜活,我们所有的感觉、激情和情感在初次激荡我们的心灵时都可以算做印象。
激情有直接与间接之分,直接激情如欲望、欢乐或忧惧等是在人之喜忧之后即时发生的,而间接激情如自豪、爱慕以及谦卑、仇恨等如要产生则需辅之以某些观念。
相比之下,观念是我们再思考和推理这些感觉、激情和情感时形成的模糊概念。我们心灵的状态就是动态的,因为想象在本质上就是一种联系的能力,所有观念也就随之流动起来。
对于尚未得手的财富的向往成了嫉妒或奴性之源。这一向往,一味想捞到好处的习惯,屈从的意识以及人们为了满足淫欲,实现贪欲而犯下的罪孽都不是无知的例证,而是堕落和卑鄙的例证。而更多人,至少在他们的主观意识中并就极端情况而言,除了生命以外没有什么具体的东西可供损失,很容易受到情绪左右。
另外,无论是否真有必要,人人都总是匆匆忙忙,任何时候都有快餐供应。消费者社会在不停地消费。在一定程度内,这种冲动是可以同情的。在一个人与人之间互不关心,毫无礼貌的世界中,疲于奔命的人一有需求就马上满足,似乎是通过自我娇惯来酬劳自己。这种耽溺其实不过是解放的习惯的延伸。许多遏制和妨碍着欲望的东西都已清除,放任宽容实际上源自福利的成果和一按按钮即可坐享其成的力量。
作为人的本质的意志,是一种盲目的欲求和为满足欲求而进行的“追求挣扎”,这是导致人生痛苦的深刻根源。因为一切追求挣扎都是由于缺陷、由于对自己的状况不满而产生的,而缺陷、不满就是痛苦。同时,追求挣扎到处都受到阻碍,到处在斗争中,因此追求挣扎也就是痛苦。
在追求挣扎中,欲望一天得不到满足就痛苦一天,即使得到了满足,那么难以忍受的空虚和无聊又会来袭击。“所以人生是在痛苦和无聊之间像钟摆一样地来回摆动着;事实上痛苦和无聊两者也就是人生的两种最后成分。”由于追求挣扎没有最后的目标,所以痛苦也是无法衡量的,没有止境的,是非常恐怖的。
在叔本华看来,人生不仅是空虚的,无价值的,而且是痛苦的,“人生即痛苦”。
但痛苦升华了人存在的意义,不再时喜时忧,不再追求那构成人生永远无法满足的希望,且将看到那超乎一切理性之上的平和境界,那精神的完全寂静,那深深的平静,那无法破坏的信心和沉静。
在帕斯卡看来,人是可怜的,但也是伟大的。在宇宙这座天平上,他非常渺小,“一滴水就能把他置于死地;他像一棵柔弱的芦苇。”但是,他是一棵“有思想的芦苇”。
盲目的宇宙可以摧毁他与他的所有成就,但他是有意识的,他知道什么比他更强大,所以他才因空间的死寂而恐惧。
所以,思想,这里也包括科学仍然主宰着对自己的大小和力量无知无觉的一切事物。
以此来看,社会越是进步,国民性就越多样化,人的激情框架对人性来说至关重要,无可替代。这些激情是我们与其他社会成员、风俗习惯和道德规范之间互动关系的基础;有学者认为,人类社会经历的是不断堕落的过程,从对动物的残酷到对自然的毁灭,最终到自我疏离。
从经济学的角度考虑,为公共利益考量而自我克制也是幼稚的,因为人类欲望的螺旋式上升正是现代经济增长的动力。需求的创造是一个民族最有可能的产生工业的途径。在自由的国家里,政府的稳定在非常大程度上就是依赖于人民对政府行为可以做出的判断。举足轻重的就是设法让人民对政府的行为不要做出轻率或反复无常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