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慕辰顾琢初相见
现在的扶桑国疆域辽阔，朝廷补给给慕辰大将军部队的士兵也是来自于各个不同的地区。
总体来说，不同的地区的人有不同的特点，慕辰几乎一眼就能分得处该人是来自于哪个方向。
比如说，来自于遥远的太阳升起的那个位于馘都正东方向的叫渤海的地方的人，天生好水性，喜食鱼，身材较为高大，额头有点塌陷狭窄，比较喜欢跟有比较亲近的血缘或者姻亲关系的抱成团，私心比较重，还有点小心眼。如果用一些特别微末的事刺激一下，很容易就辨别出来了。
扶桑西北方向接近北狄地界，相比较而言较扶桑其他地方贫瘠偏远，从这个方向出来的士兵体型高大，鼻梁挺拔，面部轮廓比较鲜明，皮肤粗犷，多看重军功，在战场上异常勇敢，非常喜欢跟着给他们公平待遇的上司。扶桑军队中的中下层将官多出于这个地方。这个区域出来的将士很看重地域团结，抱团现象比较多。心气不够大，大都不够团结其他地方的将士，军职升到一定程度就遇到瓶颈了。如果这个地方有冲破地域观念的将士，那将是了不得的。扶桑国初建时横空出世的两员上将就是这地方出来的。
……
当然，这些都不是什么新鲜事。一群糙老爷们，因为保家卫国的共同使命聚在一起，相互间喧叨宣叨各自的家长亲人还有物产风俗，是常有的事。等战事结束了，活着回到家再讲给家人乡亲们听，炫耀炫耀自己非凡的见识，再添油加盐地把别人的英雄事迹酝酿一下，安在自个头上，博一博家人的崇拜和邻里高看得眼光，哄几两威望以后好办事。反正天高皇帝远，左邻右舍谁也没吗本事去到当年的战场上找齐战友核实清楚。牛皮吹破天也没人追责。吹的人自我飞扬，感觉人生自我价值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实现，到最后他自己也分不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了；听的人当是在平淡无奇的生活里加了些滋味，听说书还要破费一碗茶钱呢，在邻居家里喝水给他钱他好意思要吗？
这事还是有一次军队新招进一些新兵时，一个新进军营的新人愣头愣脑地闯慕辰的主将大营套近乎，听了老半天，慕辰将军愣是没有记起那个新人口中的颇得慕辰器重的英雄是谁。不过那些事迹慕辰记得，好像是好几个人做的，姓名也记得清楚，但是怎么都跟新人口中他那个英雄老乡联系不到一起。
慕辰大将明白了，但也没有说破。战争本身就是一件极残酷的事，百战之后还能幸存的是一件极幸运的事。也可以说，他们是在替那些千千万万战死的将士们活着的。
带过那么多年的兵，慕辰也清楚，战争是一场军中兄弟通力合作不计生死的与敌搏斗。军队需要英雄，也需要千千万万舍生忘死的弟兄。如果硬要说谁是英雄，用“个个都是”来说也不为过。
新人口中的那个人并不是叛徒，计较那么多干什么？然后慕辰用大义与英雄气概激励了新人一翻，再用军纪要求了一翻，新人高高兴兴地就回去了。
后来慕辰写信把这事报告给皇帝和百官长，俩人看了后哈哈大笑，皇帝还说了一句，“慕辰大将军真乃妙人也。”
慕辰大将军作为军队统帅的那些年，也是扶桑国国运节节上升势不可挡的那些年。慕辰大气无私地不折不扣毫不隐瞒点点滴滴地与皇上还有朝廷沟通是他得到整个扶桑国支持的重要原因，他用军功回报了皇室与朝廷，也获得了身前身后的荣耀与威名。
慕辰将军回报给扶桑国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在战争中为扶桑国培养了一大群军队的中流砥柱一般的人物，甚至有的已经到了军事能力与他媲美的程度。
其中的一位特别出类拔萃的便是顾琢。
每当私处事回想起顾琢，慕辰大将军的嘴角就会情不自禁地牵动起来。
顾琢和他的同乡是从偏远难行之处来服役的，那个地方的百姓被扶桑国朝廷称为賨部。賨部处于扶桑西南，山高谷深路难行，自古以来就有賨道难于上青天的说法。
据馘都从賨部回来的人说賨地繁荣富庶，不比馘都一带差多少，就是路太难行。外边的人进不去，賨部的人也出不来。賨部物产丰富，生活很是舒服。賨部人也很满足自大，很喜欢和外边的人比较谁家长更好，甚至賨部人认为他们的地方的政治中心远远超过馘都的。至于馘都是哪，他们中几乎没人知晓。
虽然路难行，扶桑国大家族有家族使命的士子还是比较喜欢去那个地方的。
賨部人很是慷慨直接，每一届任期满了的官员都是金银宝器满载而归。这这财物对于大家族的进一步发展很重要。
当然，这只是民间知道的。据慕辰和百官长还有皇室核心成员知道的，賨部的战略意义远不只如此。
賨部和最南边还有海上贸易很是频繁。贸易涉及到的某些物品不但北狄国听都没听过，就连渤海还有南越也没有。
其中就有一种叫㓈的东西，在炼制兵器事按比例添一些，如果伤口深到已定程度，就能在原有的杀伤力的基础上增加一种摄魂夺魄的作用。
扶桑悄悄在战场上实验过。那是高宗皇帝时候发生的事。那时北狄国两个部落首领联手到扶桑国边境地带劫掠。
扶桑国这头提前获知了他们的行动，把特制过的武器让扮成百姓的专职军人有针对性地猎杀。后来这参与这次劫掠的这两个部落的幸存者都已神志不清，包括那两个首领。
后来扶桑又在这两地实施过两三次这样的猎杀，受伤的北狄人洁具同样惨淡。甚至在北狄还有了这两地受天神眷顾的说法，他们后来的洗劫都绕过这两处的。
当然，賨部市场上给帝国带来的惊喜远不只如此。因此在扶桑高层，是特别重视对賨部的治理和教化的。
不过朝廷是极少从賨部招兵买马的，一则是海地区人烟太过稀少而且地势太艰难。二则就是不希望扶桑国的某些绝密的东西变得人尽皆知，失去战略优势。
偏偏国家时局艰难，兵员吃紧，就不得不打破惯例，賨部军丁就这样被招到了军队。
第一次见到賨部军人，扶桑国的军部就有点傻眼了。按照扶桑老兵的说法，这群賨部人简直太单薄了仿佛西北刮一阵大风就会把他们吹到不知名的天的那一边去，身材比他们家女人的还不如。他们很难想象怎样的境遇才能养出这样面条一样标致的身形来。
慕辰是被他的副将直接毫不含糊地拽到这群賨部男人们跟前的，气呼呼地质问他，“这仗怎么打？”
慕辰当时也有点懵。大概是出了賨部地界之后勉强适应了扶桑北部方言，当时这群賨部男人们就不干了，非得要找副将干一架，比划比划。
副将一开始还有点不屑，随便找了两个小校与他们比划。谁知道经过几轮招架遮隔之后，发现他们颠覆了平常的肌肉和战斗力成正比的传统，还真是那么回事。
最后挑急眼了，竟然是副将不得不亲自出手以稳定军心还有威望。
自然，副将两三招便干净利索地接连挑翻了三个人。正在庆幸时，顾琢懒洋洋地上了场。
这顾琢同样是瘦，但是比他同乡丰腴几丝丝，算是这群賨部人中勉强有点人形的一个。
只见这顾琢并非像他同乡那样急急忙忙，慌不择路似的，始终沉稳冷静。还没出招呢，直看得副将心里没底。
是副将主动攻击的。顾琢第一招便看出了他招式中的破绽，漂亮地躲过了攻击，直击弱点，一个横扫便让副将一个趔趄差点摔了个狗啃屎。周围一阵哄笑。
副将出了丑，感觉自己的脸子很是挂不住，就站稳了再次发动攻击。虽然没有轻敌，非常稳健地出招，但还是被顾琢瞧出破绽，逮着空子一下就把副将摔了个四脚朝天。更狼狈了。
挑战了十来个回合，副将几乎每次是被顾琢一招击中要害，太可怕了。而且一次比一次伤得厉害。最后副将是被人抬着回了营地的。这在副将从军生涯还是第一次。
顾琢成功地吸引了慕辰大将的注意。慕辰的军队就需要人才，而且是这种有着统领气质的人。
大将军也和顾琢过了几招，输赢几乎都是在伯仲之间。賨部新人中时不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太惊艳了！
慕辰大将故意沉着脸把顾琢带到了帅帐。顾琢行礼之时大将军故意端了半天的官威，不理不睬完全当他不存在。顾琢不卑不亢，进退有理有节从容有度。
大将军沉默了半晌之后，问顾琢，“以前从没有人在这么多人面前对我不依不饶，我可是大将军，你就不怕我记恨你让你万劫不复？”
顾琢平静地回答，“不会的。你是经历过千万次战役靠军功上位的大将军。我们是互相交托性命的关系，匹夫会记恨复仇，但是大将军你不会。”
慕辰愣了一下下，“嗯。好像有道理。”
“如果我一定要惩罚你呢？”
“大将军，匹夫不可夺志。即使一定会粉身碎骨，我也不能受这等羞辱。你们是我的战友，是我放手与敌人一搏最坚强的后盾，如果到时候拼了性命还死在自己人手里还不如现在来个痛快。”
大将军皱了皱眉头，“军队有军队的规矩，你可懂？”
“属下遵命。”
这么冷静镇定的下属还是第一次遇到，是个人才。甚至慕辰都有一种顾琢的训练有素是受过专门培养的错觉。只是逞匹夫之勇不是军队将领应该有的缺点，还得继续观察观察。
后边经过帝国重重的甄别鉴定，确认顾琢出身资历等没瑕疵后，慕辰决定把顾琢作为重点培养的对象之一。
战场凶险，如果顾琢能活到那一天并且用实力和军功征服扶桑军队的话，他不介意顾琢成为他的接班人。
顾琢第一次和大将军切磋事，顾普当时也在现场。据顾普给旱麓的报告里说，顾琢当时最多用了六七成的功力，否则慕辰大将的那几招根本不够看。顾琢当时的处理很恰当，不然恐怕是真正错失了进入朝廷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