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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食元蛊,三,往事之尘
易原禹这越走越累,身体是越来越沉重了,常嫀也不得不陪他在路边歇歇脚。
“如何?”
易原禹摇摇头,道:“没事,就是有些累。”易原禹擦擦头上的汗,心里想着这还真是奇怪,他是习武之人,绝非走两步路就累成这样,如今这口气都有些喘不上来,腿软得紧,可今早出发时也未觉不适。
常嫀用手探了探易原禹的额头,道:“有些烧了。”他看着易原禹迷茫的双眼,道:“这便不必走了吧,我们赶紧找家客栈才是。”
易原禹并不回应。
话说易原禹在客栈睡到半夜醒了却发冷了,冷得直打颤,常嫀见了也奇怪,只见他已是面无血色了,不像是一般的发烧。常嫀给他服药也不见好。
翌日清晨易原禹直说自己燥热,却浑身冰冷。常嫀无计可施,无意间看见易原禹使劲抓痒,只是脖根都已经抓烂了。
常嫀只得按住他的手,道:“曜罹忍住,别抓,会更加严重的。”
“师父…”看他难忍痛苦常嫀又不知所措。
看来,只得请他帮忙了。
“照,你可有办法?”
那一身玄色衣衫的男子看看易原禹,把脉太乱,见易原禹又开始抓痒,他循着看去,大叫不妙。“糟了,是食元蛊!”
“食元蛊?”
暮晗又把易原禹看了一遍,疑惑道:“究竟会是谁?”
常嫀急切,问道:“如何?食元蛊可有解?”
“这食元蛊蛊虫食人精元,子虫所食精元都会回到蛊母寄主身上,找到蛊母有解,不过,”暮晗看了眼常嫀,又去看易原禹,道:“他得吃些苦头。况我多年不曾驱过蛊虫,恐怕控制不好力度。”
“无妨,我们先找到蛊母要紧是吧?”
“是。”暮晗又露出担忧的神色,暮晗弊了易原禹的听觉,道,“秋月,这食元蛊没有在修谣大战被销毁,如今被人拿来害人,恐怕持有食元蛊之人是修谣大战的遗神,若这次并非意外,也许那人已经知道寒水神灵的事了,此行凶险。”
常嫀握住易原禹的手,道:“我不管,我得先保证他活着,”她抬眼去看暮晗,但见常嫀满眼泪水,她道,“只有他活着,浣才有希望。”
暮晗垂眼去看易原禹,道:“是这样吗?”
常嫀也低下头去看痛苦难耐的易原禹,道:“我好像懂得了一些凡人的苦楚,凡人一世,太短暂了,他是我和浣的恩人,我会陪着他走完这一生,愿他少受些痛苦。”
“秋月,你可知我们擅自插入凡人的生活也许会扰乱他们的命途。”
常嫀坚定道:“那是以前,如今苍原的司命神君都陨了,没有任何人能够随意摆弄凡人的命运。”常嫀擦了眼泪起身,道,“好了,我要带曜罹去寻蛊母,照,你可愿助我?”
暮晗蹙眉点了点头。
……
暮晗看着眼前的小屋,眉头蹙得更深,见易原禹反应强烈,便径直进了小屋。
这时,吕冰已然在家,吕冰拿出了一方剑匣,摸着里面的长剑的剑鞘,并不说话。杜姨娘只坐在一边,看样子悲痛万分。
见三人破门而入,吕冰赶紧关了剑匣,正了正身板。见是常嫀,吕冰问道:“姑娘可是有什么东西落下了?”
常嫀只瞪着杜姨娘,暮晗却死看着吕冰。易原禹抬眼见了杜姨娘,浑身发软,暮晗神游之间,易原禹便跌在地上,这会儿易原禹又在手腕,脖子处抓痒,一副恨不得抓进血肉的模样。
吕冰见状,十分慌乱地去扶易原禹,道:“这位小兄弟是怎么了?”
常嫀也去扶易原禹,道:“这还得问问杜姨娘是怎么回事。”
吕冰回头去看杜姨娘,杜姨娘却满脸无辜。
这会儿,暮晗一把拉过吕冰的手,探了探脉,道:“他也中蛊了。”
吕冰满脸惊讶,问道:“这位公子又在说什么?”
三人都看着杜姨娘,杜姨娘呆了一会儿,便失心疯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便流了下来。杜姨娘道:“我以为,一定不会有人发现的…”她看向吕冰,道,“二郎,我不想害你,你要相信我。”
吕冰质疑地往后退了一步。杜姨娘见此,又笑泪齐下,道:“二郎,当年若不是你,我还是街市上被欺辱的落难女子,可是,在遇见你之前,我几乎已经死过一次了,有人告诉我,他可以让我活,只是我需要去害别人来延长自己的寿数。”
吕冰梗着脖子,问道:“所以,你为了活,你就答应了?”
常嫀安抚着易原禹,去看暮晗,暮晗却只在看杜姨娘,像是在寻找什么。
“对!我答应了。”杜姨娘又笑了两声,接着道,“可你不明白,对我来说,那是多么大的恩赐!我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只知道我活着的每一刻都可能死,有那么一天,突然有一个人,他说他要我活,我这辈子都没有这么高兴过,我不在乎别人怎么样,我过得好,不就够了吗?”杜姨娘说着泪流不断。
吕冰摇着头,问道:“那惠儿呢?”他指着易原禹,怒吼道,“他当时的情况就是这般!我们寻了多少医师,无疾而终!惠儿是你的亲骨肉!你难道一点也不痛吗?!你怎么舍得?”
杜姨娘又哭着笑着,想说什么却被暮晗打断。
“蛊母在她身上!”
暮晗话落,常嫀便自头上拔下凰羽簪,冲杜姨娘一甩,杜姨娘便被缚住,躺倒在地。吕冰心头恍然闪过了疼惜。
“按之前说的办。”
常嫀与暮晗对望一眼,都点了头,常嫀让易原禹上半身靠在身上,解了束袖,鞋袜,此时,暮晗已经布好了法阵,杜姨娘只得眼泪扑嗖嗖的往下掉,却不再说话了。
常嫀贴在易原禹耳边轻声道:“曜罹,放宽心,不要害怕知道吗。”见易原禹微微点了头,常嫀用三指宽的布条将易原禹眼睛蒙上,只一瞬,那凰羽簪便划破了易原禹的手腕脚腕,易原禹只觉得体内有千虫万蚁躁动,想要挣扎却被常嫀缚住。
暮晗在易原禹背后点了一通穴位,那体内蛊虫躁动更甚,只是暮晗法力太甚,逼得易原禹一口鲜血随即吐出,又是几抹桂色法痕自那口血中划过,血红色的蛊虫便被常嫀的凰羽簪死死扎在柱子上。
吕冰见状也心中胆寒,又不可思议地看向杜姨娘,杜姨娘却悲哀地对他笑了笑。
易原禹实在难忍,哀嚎出声,青筋暴起,那手腕脚腕划破处又在暮晗法力一激下爬出蛊虫来,都一一被桂色的凰羽簪死死定在柱子上。
驱蛊结束,暮晗顺手打晕了易原禹。仍在法阵中的杜姨娘看着钉了满柱的血红色蛊虫,闭了眼,眼泪滑落。
吕冰看看那些蛊虫,又看看杜姨娘。她在悔恨吗?可是易原禹中蛊后情况如此糟糕,那人说他也中蛊了却从未感到不适过。
暮晗走到吕冰面前,道:“你的蛊和他不一样,你要驱蛊,很简单,别担心。”吕冰却摇了摇头,并不说话。
为吕冰驱蛊完成后,又灭了蛊母,杜姨娘果然憔悴了不少。
吕冰又含泪问她:“你真的,不曾悔恨吗?”
“我不曾悔恨,在你和少甫之间,选择了你。二郎,若是没有你,我如今还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