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唐璜的故事

故事发生在很久以前，在西班牙的南部有一座美丽而又阳光灿烂的小城。那时候，男人们终日里佩剑而行，主要的交通方式是骑马，家里还用蜡烛照明，而且既没有飞机，也没有电脑，这些我们应该知道。日子总是过得很快，穷人们辛勤劳作，富人们满脑子吃喝玩乐。这里所有的人都热爱生活，而这座美丽而舒适的小城就可以让人们实现幸福的理想：远处飘来海水清新的气息，果实累累的橙子树点缀着城中的街道。

现在我们的故事开始了。在这座小城里住着一位漂亮又富有的姑娘，名叫唐·安娜，她和她的父亲唐·贡扎洛·德·乌洛阿一起生活。她父亲是当地一位德高望重的骑士长，因为名字太长，人们都喜欢直接称呼他为“骑士长”。在那个年代，女儿的未婚夫是要由父亲来选定的，骑士长也为他的女儿唐·安娜选了一位她中意的小伙子，这个年轻人名叫唐·奥塔维奥，非常优秀，而且心地善良。他们本应该结为夫妻，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但是有一天夜晚发生了一件事，改变了他们的一生。

准确地说，那是一个夏天的夜晚，一个炎热但却美好的夜晚。唐·安娜在她的闺房中，正准备去睡觉。房间的窗子敞开着，窗外轻柔的海风把花园里的树叶吹得沙沙作响，唐·安娜心里暗想：“一切都是这么完美！”于是，她熄灭蜡烛，躺在了床上。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嘈杂声，唐·安娜翻过身来，看到月光下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男人优雅地从她的窗子外面跳了进来，她马上想到，那是唐·奥塔维奥：“他一定是想在入睡前偷偷来找我，给我睡前一吻，看，他并不像人们说的那样不解风情。”唐·安娜起身欣喜地走向那个人，投入了他的怀抱。那人充满激情地亲吻她，唐·安娜唯一觉得奇怪的是今天在他的怀里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激情。不知道是为什么，感觉就是不一样，他的吻是那么新鲜、那么美妙。唐·安娜迫不及待地睁开眼睛去享受唐·奥塔维奥带给她的甜蜜，但却发现眼前是一个脸上戴着黑色面具，头上戴着大檐帽的人。“唐·奥塔维奥。”唐·安娜喊出他的名字，但那人却没有回答，只是又一次紧紧抱住了她，亲吻她。唐·安娜提高了嗓门又喊一次：“唐·奥塔维奥。”那人还是默不作声。唐·安娜惊慌地挣脱了那人的怀抱，冲他喊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你到底是谁？”那人环顾了一下四周，喃喃自语了几句之后准备逃跑。唐·安娜生气地扑向他，试图撕下他的面具，并继续大声质问道：“你到底是谁？”

那人用一个唐·安娜从来没听到过的声音回答道：“我是谁，你根本不认识。”

听到这些，唐·安娜惊呆了，刚刚那些让她感觉甜蜜的亲吻和拥抱现在却让她感到无比羞愧和愤怒。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唐·安娜质问道。

“因为你实在太美了，我的唐·安娜小姐。”那人回答道。

他得意而又傲慢的回答让唐·安娜怒不可遏。她哭喊道：“你这个流氓！”并疯狂地扑向那人，试图抓住他的斗篷，撕去他那该死的面具。那人尽力挣脱开唐·安娜，但唐·安娜依旧紧紧抓住不放，直到他逃出了她的房间。那人跑下楼梯，想夺门而出。“你简直是疯了，”他用低沉的声音说，“安静！不然你会吵醒所有的人！”但是，唐·安娜仍旧不停地哭喊，并拼命想抓住他，阻止他逃走。“你不能就这么逃走！你不能就这么逃走！”她大喊道。此时此刻，唐·安娜根本顾不上考虑，一旦仆人们从各自的房间里出来，看到她抓着一个陌生男人不放，会怎么想，现在她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想知道那个男人究竟是谁。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再次扑向那个男人，伸手去撕扯他脸上的面具，就在几乎快要撕掉的时候，从黑暗而空旷的楼梯上传来一个清晰又深沉的声音：“住手！马上放开我的女儿！”

是唐·安娜的爸爸，骑士长。

他站在楼梯的尽头，手里拿着剑：“马上放开我的女儿！”

神秘男子停在了那里。唐·安娜也安静了下来，并往后退了几步，然后跑上了楼梯，回到自己房间去了。刚才发生的事情让她感到无比的恐惧、痛苦和耻辱。

两个男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上了年纪的骑士长和不知名的年轻男子。他们站在那里，四周没有其他人。深夜，偌大的楼梯上只有他们俩。

年轻男子说：“不要逼我拔剑。”

“如果你不是胆小鬼，就拔出你的剑来！”骑士长说。

“和我决斗吗？你太老了！”年轻男子说。

“但我还没老到杀不了你！”骑士长说罢，剑如闪电一般向对方迎面刺去。年轻男子也拔出剑，后退一步，急忙躲闪，紧接着他精准而又迅速地一剑刺中了对方胸膛。骑士长摇晃了一下，倒在了地上，他努力再站起来，但是没有成功。他知道自己就要死了，于是用尽最后的一点气力，低声地问道：“你是谁？”

神秘男子俯下身子，看着老人的眼睛，摘下了面具。

骑士长看了一眼这个人的脸，认出了他。骑士长想，人生就是一场难以获胜的比赛，对他是这样，对其他人也是这样。

神秘男子低声说：“我是唐璜。”

骑士长的头向后一仰，停止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