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欲望之地八
房岱起床时习惯性的看了看时间，九点半。果然，即使自己拒绝一切特权，时间还是在缓慢的增长。
收拾了一下，房岱给鸭梨打去了电话：“当你拒绝好运后，有没有出现什么问题，例如头疼？”“没有”鸭梨斩钉截铁：“而且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完全拒绝这种运气，比如我乘坐电梯，总会有一个空闲的电梯等我，难道我从此以后再不坐电梯？”
“哦。”睡了一觉的房贷思路稍微清晰了一些：“也许我们昨天想的那个卡BUG的方法并不实用，我昨天整天都头疼且情绪化。”
一大早，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挂了电话，又是重复的一天。
再次聚齐的九人还是完全没有“毛二”的消息。在一起焦虑也不是方法，鸭梨提议，大家各自展开生活，每天碰头十分钟说说线索就可以了。不然老是聚在医院，找到“毛二”的几率就更小了。
“明天我来不了。”林微兰突然说道：“明天我在滨江大礼堂有场重要的演出。”她满脸憧憬，“虽然知道现在的生活是虚假的，但是这种虚假的幸福对我太重要了。”
没人泼她冷水，就连房岱，自诩清醒，想起初次见到她时，她安装的那双假肢。劝阻的话也没有说出口。
“我明天如果没事就来看演出。”最终，房岱只说出了这句话。
“你明天有时间吗？”房岱和鸭梨走在街头。也许来这个世界后他们相处的时间最久，两人有一种同盟的默契。“去看表演？”鸭梨反问。
“是啊。反正没有头绪，去看看也没有什么不好。”房岱说道：“其实，现在的滨江真的很好，你看，我们周围都是好人，健康的人，富贵的人，幸运的人。”“是啊。”鸭梨说：“但是我最讨厌被骗，不管骗局多么甜蜜。”
房岱一个人去看的林微兰的表演。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的林微兰是那么完美，她瘦削的姿态，轻盈的舞姿，柔美的模样，一切的一切都像是房岱曾经憧憬的女性形象。就算是房岱自己，代入到林微兰，他也许对现实也不那么留恋。
像房岱这样拥有消极想法的显然很多。他们九人的一天一聚很快就聚不齐了。
林微兰的演出越来越多，钟自涛就想趁着时间多享受享受。玛莎也很享受工作的感觉，总之，一周后，能晚间碰头的人寥寥无几，只有随原，他每天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他也试着卡过BUG，头疼不说，只要睡觉后，被压缩的时间总会加倍。
“按照推论，随原今天会在晚上九点后才清醒了。”鸭梨和房岱约着时间：“季成山和罗果说过来，其他人都说没时间。”“嗯”房岱没有办法左右别人的想法，只能答应一句。
“不用这样沮丧，命数都是天定的。”随原看大家都很沮丧，安慰道。
“不对，我们再想想，毛二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房岱说道：“这几天我想了想，大家要集中在下午或者夜间能够碰到的人，毕竟从毛二的身份来说，他活得自由付出的代价应该很大，我们白天接触的人群是他的几率太小。”
“另外，我补充一点。”鸭梨这个时候朝着罗果说：“我之前画了一下我们十个人的关系图，返现每个人都关联两个人。但是罗果你，因为我们是从你那天说话推断的你的去处。你所处的网吧和房岱有交际，那么你应该还有个交际的人。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毛二”
“我啊？”罗果想了想：“难道是网吧里那些一起玩游戏的人，没有啊。”
“不一定。”房岱又补充：“我发现了，我们过来后身份、身体都发生了变化，但是外貌和年龄却一点都没有变化。你们记得吗？毛二应该有四十岁了。在网吧玩的几率毕竟小。”
“四十岁...四十岁...夜间...”罗果抓着头皮，“是谁啊，哎呀，好像有这么个人。是谁啊，我想不起来怎么办？”
罗果一张胖脸涨得红彤彤，可就是想不起来。“不要着急，没事的。”鸭梨安慰他：“回去睡一觉，也许明天就想起了。”
辜负了大家的希望，罗果有些泄气的点点头。几人又分析了其他可能，都没有什么头绪，这才分道扬镳。
走出医院门口，见罗果还是很失落，季成山搂住他的肩膀：“哎呀，没事。要不我们去宵夜，我请你们喝一杯！”“宵夜？！”罗果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哈哈大笑“我知道了，我知道他在哪了！！”
烟火缭绕的路边摊聚集着深夜出来觅食的老饕们，和其他馋虫附身的人不同，房岱等人跟在罗果身后，等待结果的揭晓。
一家卖砂锅米线的摊位座无虚席，摊主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他虽然身材健壮，此刻却系着粉色围裙，和妻子吆喝着生意，招待着食客。乃至于看到房岱几人时还以为来了大生意，满脸堆笑的招呼他们坐下。
“毛二？”房岱试探的喊出声。摊主的表情瞬间僵硬在脸上，那充满戾气的表情又浮现出来，他仔细看向几人。突然朝身后的妻子摆摆手：“我去去就来。”
几人来到僻静处，突然有种难言的尴尬，谁能将刚刚这个满脸堆笑的男人和之前的“毛二”联系起来了，也难怪罗果经常来吃宵夜，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你们找我干啥。我没有犯罪记录，现在也不干坏事。”毛二言简意赅，眼神凶狠的看向几人：“不要找我的事。”知道毛二是不喜欢废话的，房岱也就简单将他们已经发现的问题给毛二说了一遍，并表示没有恶意，只是想要凑起十个人，大家想办法回去而已。
“知道了，我不回去。”毛二斩钉截铁的回答：“不要再打扰我。”说罢，竟是毫不留恋的离开了。
“......”几人被拒绝得彻底，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
“他的时间应该不多了，他不怕死吗？”罗果抓抓脑袋：“有时候我从网吧出来得早，就看不到他摆摊，现在想起来，每次都要晚上11点过后才能看到他出摊。”“也许对他来说，有比死更重要的事情吧。”季成山突然像个哲学家似的说。
一时间没了主意。几个人像斗败的公鸡，回了家。
毛二终于找到了，可是从罗果的描述来看，毛二的时间所剩无几。所以劝他配合大家就成了目前最迫切的事情。当房岱醒来时就发现鸭梨已经来到他家了。
“密码可是你主动告诉我。”鸭梨两手一摊：“我可没乱动你的东西。”房岱被她抢先，只能尴尬一笑：“我先去穿上衣。”
“毛二不想回去自然有他的道理，不过我想和昨天看到的女人应该有点关系。”鸭梨道：“这个世界总是会引诱大家。”“不知道。其实到现在我们也不知道，即使我们十个人都想回去，是不是就能凑成回去的条件啊？”房岱直击问题核心。
“所以需要尝试，尝试肯定需要毛二的配合。”鸭梨说道：“怕就怕他还没来得及配合就已经被抹杀了。毕竟越幸福，消失得越快。”
一时半会想不到办法，两人决定晚上再去找找毛二，看看情况再说。
大概是晚上11点半的样子，毛二和那个朴素的女人出了摊。房岱和鸭梨站在显眼处，毛二一看到他们，立刻变得有些心不在焉。朴素的女人没有异样，只是热情的招呼二人坐下，并询问要吃什么口味的米线。
随便点了两样，两人在毛二眼皮子底下大喇喇的坐了下来。女人又忙着端水，摆凳子。毛二却连忙接过女人手中的凳子，嘱咐她去结账就可以。房岱瞄了一眼，发现女人腹部突出，身形略微有些突出。转头看向鸭梨，果然她也注意到了，微微一笑，像是有了主意。
吃完米线，二人又转悠了一会儿，待到毛二不那么忙了，这才将他叫到僻静处。
“我说的话你们当耳边风是吧？”毛二凶神恶煞的说：“我他妈说了，我不走我不走。死都要死在这里。”
“你要当爸爸了吗？”鸭梨没有接毛二的话茬，而是语气娇憨的说道：“恭喜你哦。”毛二的戾气突然消失了，沉默的站在原地，不知道怎么接话。“可惜的是，以你现在被挤压的时间来看，你能清醒看到孩子出生应该是不可能了。”鸭梨说道：“但是如果回到现实，也许可以再次寻求神秘力量的帮忙，让现在的生活真正变成现实？”
鸭梨又拿出了她说服林微兰等人的话来，只是这一次，她加上了“孩子”作为筹码。果然，毛二动心了。
“明天晚上这个时间。我只试一次。”毛二扔下这一句就离开了。房岱和鸭梨相视一笑。终于，这一次，有希望重新去触摸真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