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二天。

勤政殿。

景治帝：“贤妃什么时候走的？”

周德顺：“回皇上，天儿刚亮就走了。吩咐奴婢不要吵醒皇上，说是如果皇上醒了，就让奴婢代她跟皇上请罪，没有在您醒着的时候请安就回宫是为不敬。希望皇上不要怪罪。”

景治帝：“如此贤淑，处处为朕着想，何罪之有？”

周德顺：“是，皇上。贤妃娘娘一向都是如此，奴婢也是钦佩得紧。”

景治帝：“嗯。你去朕的私库挑一些滋补的药材，让太医院给开个润肺滋养的药膳方子。朕看着贤妃嘴唇有些干，怕是看顾老八睡不好，乏着了，让她喝个高汤解解乏。”

周德顺：“是，皇上。奴婢这就去办。”

景治帝：“嗯，另外，再让太医院给老八每天加一次平安脉。他生下来身子弱，小儿容易犯咳嗦，不要像朕的大公主一样落下病根，再传给了贤妃。她身子本就伤了，更是经不得折腾。”

周德顺：“回皇上，奴婢省得了。”

景治帝：“嗯。”

周德顺：“皇上，皇上还有吩咐奴婢的吗？如果没有，奴婢这就下去了。”

景治帝：“大皇子现在可好？朕病的这段时日，他可有孝顺皇后？”

周德顺：“回皇上，大皇子一切照旧。每天下了学都来，就在寝宫外面站着服侍皇上，一天也没落下。”

景治帝：“嗯，这个孩子倒是老实，可惜就是太老实了。”

周德顺：“……”

景治帝：“下去吧，东西你亲自送去。告诉贤妃，朕已经全都好了，让她不要牵挂。”

周德顺：“是，皇上。”

场景转换。

未央宫。

陈皇后：“大皇子又去了？”

郑嬷嬷：“回皇后娘娘，是。跟每天一样。”

陈皇后：“嗯。”

郑嬷嬷：“娘娘，老奴斗胆，大皇子这岁数……”

陈皇后：“知道，大了。那有什么呢？以前倒是哀家短浅了。父亲说得对，凡事都有规矩体统。但凡站在了规矩体统上，世人就不能诟病。哀家乃是一国之母，大皇子生母已去，皇上亲自拟旨明发天下，大皇子现在乃是我陈锦的儿子，这个就是大义。哀家是他堂堂正正的母亲，这个就是名分，就是体统。谁也不能说出一丝不是来。既是如此，不要说是十一岁，即便是二十一岁又如何？还不是要叫哀家一声母亲？”

郑嬷嬷：“皇后娘娘说的是，老奴愚钝了。大皇子老实忠厚，至纯至孝，将来必会孝顺皇后娘娘的。”

陈皇后：“孝顺不孝顺的只要是听话就好。父亲和哥哥都是国之柱石，一向忠君爱国，皇上也是一直倚靠得很。他将来大了，哀家不求他为陈家做什么，只要还和现在一样，哀家也就知足了。”

郑嬷嬷：“皇后娘娘，老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您真真儿是心太软了。大皇子若是能体会您这一片心也是他的造化。”

陈皇后：“哎，但愿吧。哀家只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罢了，也不枉做他的妻子一场。”

郑嬷嬷：“皇后娘娘……”

陈皇后：“哭什么？跟了哀家这么久还是这样看不开。闵淑云一死，哀家算是了了一桩心事，这紧跟着就想明白了。其实这世上的事都是循环。当年哀家本来可以有个孩儿，可是她一来却迷惑了皇上，整天霸着不放，致使哀家最后的希望落了空。哀家真是恨死她了。哀家就想，看她闵淑云能得意到几时？万万没想到，报应来得这样痛快！她自己倒是有了个孩儿，却是拿命换来的。这样又有什么意思！呵呵。可见因果报应，诚不我欺。”

郑嬷嬷：“皇后娘娘说的极是。倒是便宜了那个姓程的了。平白得了个皇子，还是从小带大的。”

陈皇后：“嗯，程氏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只不过老八才几个月，要长大还早着呢。比不得哀家的大皇子，都十一了，说不得就该跟着皇上帮点子忙了。”

郑嬷嬷：“是，想当年皇上可不就是也是这个岁数，就开始轮换着在各个衙门口轮值了。”

陈皇后：“嗯，皇家的儿郎都是这样长大的，大皇子自然也要这样才行。”

郑嬷嬷：“皇后娘娘说的是。”

陈皇后：“行了，这个点，他也该过来请安了。你去做点他爱吃的点心，他回去的时候给带上，上学时饿了好吃。”

郑嬷嬷：“是，皇后娘娘，老奴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