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玉蝴蝶

柳永

望处雨收云断，凭阑悄悄，目送秋光。晚景萧疏，堪动宋玉悲凉。水风轻、苹花[1]渐老，月露冷、梧叶飘黄。遣情伤。故人何在，烟水茫茫。

难忘。文期酒会，几孤[2]风月，屡变星霜。海阔山遥，未知何处是潇湘！念双燕、难凭[3]远信，指暮天、空识归航。黯相望，断鸿声里，立尽斜阳。

注释

[1]苹花：一种在夏秋时节开小白花的草本植物。

[2]孤：即辜，辜负。

[3]难凭：难有准信。

赏析

此词是登高怀人之作。全文以一个“望”字开篇，情景交融，借萧瑟凄清之秋景抒发词人思友怀人之情。

上片是在抒发望景而生之情。前三句写词人凭栏而立，视线所到之处，一片萧索疏朗的秋景，牵动了词人悲秋的情绪。中间两句写面对着这样萧瑟秋天的萧疏“晚景”，词人不禁想起了悲秋的始祖宋玉的深沉感叹和身世感慨，这怎一个“悲”字了得。后几句词人寓情于景，细致描述，选择一些代表性景物，形象地展现深秋季节的鲜明个性。“梧叶飘黄”等句暗喻了人到迟暮之年的无可奈何。末两句，于此寂寞悲痛之时，词人不禁想起故人，但茫茫烟水，故人也茫茫，无可寻找。

下片是词人由写景抒情到对故人回忆的一个转折。“难忘”转入的是与故人一起度过的“文期”酒会的美好回忆，反衬了词人与故人分别之后的离愁和痛苦。接着四句的描景更是增加了词人离愁的深重程度。感叹如今和友人相距千里，山海相隔，故人何在？又四句写眼前的燕子双飞，但是难以到远方传递书信，惆怅的词人，只能“指暮天、空识归航”，翘首盼望的终归还是一场空。末三句以断鸿哀鸣、夕阳残照的背景下词人久久站立的形象结束，给人无穷的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