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为难的国王
893年4月,即将登基的西美昂告别了他的教士生涯,准备离开圣瑙乌姆修道院。临走之前,瑙乌姆曾与他多日彻夜长谈,一来是倾诉别离之苦,二来是分析保加利亚未来的发展方向和西美昂如何治理国家等问题。
4月中旬,西美昂上了路。22日,天空突然下起了雨,他不得不寄宿在一个村庄中。在这里,他和他的随从们得到了热情的款待。宴席中,他并没有透露自己是保加利亚的新国王,只是让人以为自己是个富家子弟。即使如此,他的气度还是吸引了一些小伙子要求与他同行,希望将来成为他的左膀右臂。也就在这时,一位坐在火堆旁的姑娘引起了西美昂的注意。她的名字叫黛博拉(Deborah),是村长的女儿。她长得花容月貌,从来都是村里小伙子们争相追求的对象,但是她以希望陪在父亲身旁为由统统拒绝了,至今还是单身。西美昂自然也被她的美貌所吸引,不仅问了她的名字,还向村长提出希望她能成为自己的妻子。可是黛博拉拒绝了他,理由仍旧是想待在父亲身边。
晚上,西美昂独自一人在河边散步,黛博拉悄悄来到西美昂身旁,对他说:“明天是圣乔治节(St George's Day),我希望你能找我跳舞。”圣乔治节这天,村里的人会在广场上举行舞会,如果西美昂能成功邀请到黛博拉跳舞,这一次她愿意成为他的新娘。
第二天傍晚,西美昂早早就来到广场,他穿着闪亮的衣服,外披大氅,更显少年英武。他坐在篝火旁等待,可是一直到舞会开始,黛博拉还没出现。随后他又等了约一个钟头,才看到黛博拉姗姗来迟。她头戴花冠,穿着一袭白裙,再加上缓慢的步伐,更显楚楚动人。几个年轻小伙子立刻上去邀请她跳舞,但都被拒绝了。西美昂随即起身,向她伸出了友好的手,黛博拉搭上他的手,缓缓起身,与西美昂一起加入了跳舞的人群。
次日,赶着回去继承王位的西美昂必须得走了,他向村长告了别。同时,他对黛博拉表示,过些日子一定来接她,让她得到一个盛大的婚礼。
5月1日,西美昂在金色环状教堂宣布自己脱掉法衣,不再是一名教士,以后将为保加利亚的复兴肝脑涂地。在举行了多天的斋戒后,15日,鲍里斯一世为西美昂举行了盛大的登基仪式。这次仪式首次引入了主教加冕仪式,即由保加利亚大主教格奥尔基为他加冕。
5月15日清晨,加冕仪式在金色环状教堂举行,所有波雅尔、大臣和将军都参加了。当天,保加利亚大主教格奥尔基站在祭台之上,左边是西美昂的父亲鲍里斯一世,其他人等都在祭台之下站立。祭台之上有一个托盘,里面放着那顶保加利亚国王才能戴的王冠。西美昂随着唱诗进入了教堂,他从未想到自己竟然有当上国王的这一天,更没想到可以享受保加利亚历史上第一次由主教加冕的仪式。西美昂跪在祭台前,主教为他做了祝福,接着将王冠戴在他的头上。这时,唱诗再次响起,大家都报以了热烈的欢呼:“西美昂国王万岁!”半分钟后,大主教格奥尔基用双手示意大家可以了,随即带领大家划了十字圣号。
由于这次加冕是保加利亚有史以来的第一次,所以仪式并不烦琐,但却预示了保加利亚将拥有新的未来,更重要的是它代表着保加利亚已经完全融入了基督教社会。仪式完成后,西美昂正式成为保加利亚新的国王——西美昂一世!
说起来,鲍里斯一世用了足足23年的时间,才将保加利亚的文化与教育改革为先进的拜占庭式。西美昂一世的早年生活贯穿其中,他当然了解父亲的苦心,而他的即位仪式也正式宣布保加利亚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基督教国家,所有人都应当按照基督教传统生活。
随后,西美昂一世下达了即位以来的第一条命令。这条命令竟然是要求教士们算出上帝创造世界的那一天是什么时候!不管别人对这条命令如何反应,鲍里斯一世都感到非常高兴,他心里暗暗认为自己没有选错接班人。当然,接下来还有件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选择皇后。
西美昂一世,保加利亚画家胡德·贝尔巴托夫绘于1927年
在这个问题上,西美昂一世坚决要求选择黛博拉成为自己的皇后,但是鲍里斯一世却坚决不同意,他说:“为了尊严和神圣性,我必须给你选择一个波雅尔的女儿。黛博拉只是一个村长的女儿,而且也不是我同意过的,所以我绝不会让你娶她当皇后!”西美昂一世非常懊恼,尽管他数次试图说服自己的父亲,但鲍里斯一世就是不同意。没办法,西美昂一世只得暂时把这件事放下,他希望过段日子再说,也许到时父亲就会同意了。与此同时,他派出了一名亲信去给黛博拉送信,说可能要迟一些时候迎接她,但娶她为妻的心不变。
不料几天后,鲍里斯一世就为西美昂一世物色了一名忠于自己的保加利亚波雅尔的女儿奥拉(Ora),成为西美昂一世的皇后。尽管婚礼十分盛大,但西美昂一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到此,西美昂一世的登基仪式业已全部完成,鲍里斯一世又回到了修道院。
5月27日,保加利亚大主教告知已经算出上帝创造世界的时间:上帝于公元前5508年创造世界,这一年是上帝创造世界的第6401年。很显然,这是照搬787年尼西亚召开的第二次尼西亚公会议的决定,并将其奉为圭臬。之后,保加利亚各种文件都按照这个纪年法来记录。1116年,罗斯人将保加利亚人的纪年法学了去,并开始使用,以表示其为基督教国家。其实,罗斯人还学习了一大堆保加利亚创造的东西,这会在后面一一指出。
同年,《圣经》76卷本全部用古斯拉夫语翻译完毕,西美昂一世当即宣布在全国进行普及。另外,由于此时保加利亚的文盲程度很高,几乎达到90%以上,他又根据克莱门特的建议,宣布在教堂内制作彩色弦窗,在上面绘制各类彩色的《圣经》故事图,可以让保加利亚人都能“看懂圣经”。
由这一系列措施可以看出,西美昂一世正在努力用肩膀承担起这个国家。在鲍里斯一世时期,保加利亚已经基本完成了基督教化,尽管这种改变是从上到下强制进行的;但这一行动,不仅令保加利亚增强了凝聚力,使国家趋于稳定,也为西美昂一世在位时期的强盛,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西美昂一世只要顺着鲍里斯一世的要求继续去做,他将没有任何阻碍地完成一项伟业。
893年末,在鲍里斯一世的支持下,西美昂一世宣布将首都从普利斯卡迁到大普雷斯拉夫。他征集了大量能工巧匠,命令他们仿照君士坦丁堡的样子,建造保加利亚的新都城。在随后的28年里,西美昂一世忠实地执行了父亲的要求,不仅将城市建设得富丽堂皇,向君士坦丁堡靠拢,甚至还直接这座城市命名为“第三罗马”,堂而皇之地表示保加利亚第一帝国就是拜占庭帝国的继承者。
在大普雷斯拉夫的扩建中,西美昂一世不仅将宫廷完全仿照君士坦丁堡大皇宫布置,连宫殿名也参考对方命名;此外,金色环状教堂的格局也参照圣索菲亚大教堂重新设计,街道格局则仿照君士坦丁堡街道铺设。他还要求所有人使用拜占庭的礼仪,自己则经常身穿“织了金线的长袍,戴着金光闪闪的金项链,腰间扎着紫色腰带,双肩披挂着珍珠玛瑙,还佩戴着黄金制的宝剑”。
西美昂一世之所以做出迁都的决定,主要有两个方面的因素。第一,普利斯卡是保加利亚一直以来的都城,当地的贵族势力盘根错节,想要施行一项新法令,往往阻力重重,到处都会遇到贵族们的反对。索性不如迁都,抛弃旧都城,这样未来的一切法令执行起来也会更加容易。第二,大普雷斯拉夫在鲍里斯一世统治时期已开始成为保加利亚最大的宗教中心,而西美昂一世即位后必将继续贯彻他的宗教政策,如果在大普雷斯拉夫定都,定然能政教合一,事半功倍。
893年8月,西美昂一世即位已经3个月了。此时的他基本习惯了宫廷生活和礼仪,还有大臣们的奏事方式。在西美昂一世的宫廷中,希腊语与斯拉夫语并行,在他看来,说这两种语言的任何一种都可以,毕竟作为一个曾去君士坦丁堡留学9年的人,他的希腊语也是很娴熟的。但一些没学过希腊语的波雅尔们就不太高兴了,他们经常听得云里雾里,认为是西美昂一世是在故意疏远他们。
某一天,西美昂一世收到父亲鲍里斯一世的旨意,要求他去一趟修道院。
大普雷斯拉夫宫殿遗址复原图
次日,西美昂一世来到修道院。在见到父亲后,他立刻获得了一通批评:“西美昂,你是对我的老臣们不满吗?这样疏远他们,你应该先问问我同意不同意!”虽然西美昂一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跪在地上希望父亲说清楚原委,并原谅自己犯下的错误。
鲍里斯一世见西美昂一世非常诚恳,便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他。
原来,这些年由于《圣经》的影响,以西里尔字母为载体的斯拉夫语开始盛行,而这也带来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希腊语的式微。十多年前,鲍里斯一世统治下的保加利亚一度非常推崇希腊语,他曾说:“希腊语是世界上读音最优美、拼写最漂亮的文字。”不过那时候,保加利亚人自己的语言还没完全成型,往往只有读音而没有文字,即使有也仅仅只是一些简单的文字与刻画。这些文字和刻画被称为“早期保加利亚字母”,今天大部分已被释读出来。希腊语作为一种成熟的语言,美丽的字母、完整的单词、优美的语调无时无刻不在冲击着保加利亚的知识分子们。从现存的保加利亚碑刻也能发现,在鲍里斯一世之前,碑刻都是用希腊文拼写斯拉夫语的,可见斯拉夫语根本就还未形成一个完整的体系。此外,留学到君士坦丁堡的那些“君漂”们学习的也基本都是希腊语,回国后的他们纷纷以会希腊语为荣,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
但十几年后的9世纪下半叶,事情发生了转变,一种属于保加利亚人自己的全新文字——西里尔字母终于被创造出来。而后翻译的书籍,尤其是《圣经》完全都是由这种文字写成的。在教会、学校,以西里尔字母为载体的斯拉夫语在这十几年中渐渐占了上风。
因此,鲍里斯一世认为,现在是时候逐渐抛弃希腊语,向斯拉夫语倾斜了。正好这时候,老臣们对西美昂一世在宫廷中用希腊语议事感到反感,认为是疏远他们,便向鲍里斯一世请求,宫廷内统一改用斯拉夫语,不再使用希腊语。这一要求恰好顺了鲍里斯一世的意,所以他将西美昂一世叫来,就是希望他能借助这些老臣们的力量,将希腊语从保加利亚逐渐铲除。这样做,一方面可以增加保加利亚人的民族自豪感,另一方面也可使拜占庭对保加利亚的文化侵略达到最小,实现保加利亚的独立性。
西美昂一世马上明白了鲍里斯一世的用意。而经过了这件事,西美昂一世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大事一定先向父亲禀报,不要自作主张!
回到普利斯卡的当晚,西美昂一世便请了老臣们一起议事。
893年12月,西美昂一世在大普雷斯拉夫发出通告,宣布废除希腊语,将斯拉夫语作为保加利亚第一帝国的官方语言。同时,教会只可用斯拉夫语做弥撒和传教,不再使用希腊语。
斯拉夫语替代希腊语成为保加利亚官方语言这一政策,令许多原本在保加利亚讨口饭吃的希腊知识分子立刻没了饭碗。尽管这些人为数不多,但很多都是当时保加利亚文化的中坚力量,弟子和再传弟子颇多。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他们组织起来,与许多门生及仰慕者共同要求重新开设希腊语课。从首都开始,不少保加利亚大城市都出现了此类情况。西美昂一世的统治眼看就要出现问题。
西美昂一世当然不会像他的哥哥那样,傻傻地看着反对党们崛起。他从国库里拨出一笔钱,专门分发给那些希腊语教师和教士,让他们不至于空手而归。而少量优秀的希腊语教师则被西美昂一世奉为上宾,允许继续在保加利亚各学校任教。对于西美昂一世的这个选择,绝大多数人表示认可。那些混饭吃的人纷纷返回拜占庭,保加利亚剩下的几乎都是精尖人才。
对保加利亚人而言,希腊语教师的离开是一个喜讯,因为他们不再需要那些希腊传教士了。在鲍里斯一世与米哈伊尔在位时期,保加利亚教士和知识分子较少,所以鲍里斯一世才会接受圣西里尔和美多德的弟子们进入保加利亚,作为传教者。随后,拜占庭为了加强对保加利亚的控制,令大批希腊语传教士进入保加利亚境内,而保加利亚人也乐于接受他们的到来。虽然客观上,这一现象促使保加利亚迅速成为基督教国家,但也因为希腊人占据大量重要位置而令保加利亚快速拜占庭化,成为拜占庭附庸的可能性也大大加强了。
另外,当时的教会根据传统,只有主教或神父才能够与上帝对话,信众只能看着那些主教或神父对着祭台用希腊语祷告。他们根本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更不知道该做什么,可是希腊传教士却要求他们必须恭敬地听希腊语宣讲的福音,否则便是对神不敬,弄得传教士与信众的关系十分紧张。不过,当西美昂一世下达“教会只可用斯拉夫语做弥撒和传教”这一法令后,这个壁垒就被打破了。主教和神父们使用保加利亚人听得懂的语言传教,一方面大大提升了教会在民众心中的亲和力,利于传播信仰,这对保加利亚的宗教和世俗发展都有极大的推动作用;另一方面,随着希腊语传教士越来越少,保加利亚的宗教自主权得到了极大的加强,不再需要看拜占庭的眼色行事。而且,保加利亚传教士的增多,也令保加利亚民众更有兴趣进入教堂与熟识的人交流,大量民众的希望和要求也被汇集起来,成了收集民意的渠道。
西美昂一世统治时期的保加利亚贵族饰品,大普雷斯拉夫博物馆藏
看着一批批被保加利亚送回的希腊传教士与知识分子,拜占庭政府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气愤:对保加利亚的同化还没完成,就想一脚把他们踹开?他们开始怨恨那些圣西里尔和美多德的徒弟们,这些人都是拜占庭帝国的臣民,本应该为拜占庭的宗教传播效力,现在却与保加利亚这群外族人联合,一起对抗拜占庭!
894年初,拜占庭皇帝利奥六世召集众臣,商议如何给保加利亚一个下马威。一些人提出,保加利亚人使用斯拉夫语进行弥撒,违背了拜占庭的宗教传统;他们认为,只有希伯来语、希腊语和拉丁语才是神圣的语言,保加利亚人使用斯拉夫语进行弥撒,完全就是对教会的亵渎。接着,利奥六世和一些拜占庭的宗教人士便写信给鲍里斯一世、西美昂一世以及克莱门特等人,表示了对保加利亚使用斯拉夫语传教的反对,纷纷要求保加利亚人重回正轨,使用纯正的希腊语传教。这些信件很快便从拜占庭各地送到了保加利亚。
对于这些信件,保加利亚人纷纷嗤之以鼻。西美昂一世认为,这纯粹是拜占庭人因为希腊语传教士被退回,而想出的针对保加利亚的对策,现在,保加利亚防守的时刻到来了。克莱门特等人却反唇相讥,说这并不是防守的时刻,而更应该是进攻的时刻,为此提出了一套针锋相对的观点来反驳拜占庭人。
西美昂一世鼓励文学研究,选自《斯拉夫史诗》
他们认为,斯拉夫语使用的西里尔字母,是圣教会的圣徒们依照神的旨意创造的。这些人多年来不断研习基督教理论,对基督教传统以及上帝的言语最为了解。因此,斯拉夫语才是最神圣、最虔诚的语言。他们引用《圣经·哥林多前书》中的话语说:“我若能说万人的方言,并天使的话语……我若有先知讲道之能,也明白各样的奥秘,各样的知识……世上的声音,或者甚多,却没有一样是无意思的。我若不明白那声音的意思,这说话的人必以我为化外之人,我也以他为化外之人。你们也是如此,既是切慕属灵的恩赐,就当求多得造就教会的恩赐。所以那说方言的,就当求着能翻出来。我若用方言祷告,是我的灵祷告;但我的悟性没有果效。这却怎么样呢?我要用灵祷告,也要用悟性祷告;我要用灵歌唱,也要用悟性歌唱。不然,你用灵祝谢,那在座不通方言的人,既然不明白你的话,怎能在你感谢的时候说‘阿门’呢?你感谢的固然是好,无奈不能造就别人。我感谢神,我说方言比你们众人还多……”
他们还进一步地说:“由于上帝是万能的,他不可能听不懂任何一种语言。而且斯拉夫语是由祂虔诚的圣徒所创造,斯拉夫语才是凌驾于希伯来语、希腊语和拉丁语之上的最为圣洁的语言。”
这一说法令拜占庭人十分气愤,但他们又没有超出《圣经》以及宗教教理的观点来进行反驳,所以也无可奈何,只得任凭保加利亚人使用他们创造的斯拉夫语和西里尔字母。
相信有读者会以为这是一场宗教战争。
不,这其实是一场政治斗争。865年—893年,是保加利亚第一帝国历史上最为重要的二十几年。在这二十几年中,保加利亚从一个“蛮族国家”一跃成为东欧仅次于拜占庭帝国的大国。在这个飞跃的过程中,使用希腊语只是权宜之策,而斯拉夫语才是他们最正确的选择。毕竟保加利亚人大部分还是说自己的民族语言,以斯拉夫语为载体的文字和书籍更能唤起他们的民族自豪感。从这一因素出发,斯拉夫语的确是一种更合适的语言。在发现拜占庭人理屈词穷后,克莱门特等人还进一步表示,拜占庭人也应该一起使用神圣的斯拉夫语,而不是抵制它,瞬间便将拜占庭人的嚣张气焰浇灭殆尽。
在化解了各方面的阻挠后,894年8月17日,克莱门特在西美昂一世的授意下,举行了第一次全保加利亚的宗教会议。他宣布,整个保加利亚无论宫廷、教会、学校还是市井,只能使用以西里尔字母为基础的斯拉夫语,希腊语只是一门外国语言,只能在通商交易时使用,其他时候不可使用。
虽然这一事件在当时看来微不足道,但它却成为后来拜占庭与保加利亚一系列战争的导火索。这个变革对于保加利亚来说,尽管十分平静,但拜占庭人却已经隐隐看到了一个蛮族国家崛起的可怕图景。在拜占庭人看来,保加利亚人是400年前纵横欧洲的匈人后裔,如果他们崛起,那么必将重现当年匈人所做的一切,将灾难加诸到拜占庭身上。于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拜占庭人想方设法地试图将保加利亚压制下去。他们坚定不移地认为,拜占庭帝国作为罗马帝国的继承者,欧洲老大的地位是永远不能被撼动的。
拜占庭人在希腊语与斯拉夫语哪个更加神圣的斗争中落了下风,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在他们眼里,一个蛮族国家怎么能比罗马的继承者更加先进呢!就在拜占庭皇帝利奥六世想不出办法整治保加利亚而懊恼的时候,他的岳父——大臣斯提连努斯·扎乌奇斯(Stylianos Zaoutzes)为他出了一个主意,自称可以令保加利亚永远成为拜占庭的附庸。
前一年的11月10日,利奥六世的妻子塞奥法诺(Theophano Martiniake,约842年—893年)去世。不久,利奥六世迎娶了大臣斯提连努斯·扎乌奇斯的女儿佐伊·扎乌奇斯(Zoe Zaoutzaina,?—899年)为新皇后。斯提连努斯·扎乌奇斯被授予“皇帝之父”的称号,从此成为利奥六世面前最大的红人,利奥六世对他可以说是言听计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