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视听媒介技术与视听媒介语言现象
2014年,《一位少年扎西的媒介之旅》[1]与《母亲的故事:一个下岗女工的社会互动和自我建构》[2]文章引发年度争议。争议的焦点是两位硕士生以讲故事的形式完成论文,并被专家评为省级优秀论文。“讲故事本身并不决定文本是论文还是记叙文,起决定作用的是叙事行为能否提出和回答有学术价值的问题”[3]。此后,以讲故事记叙的文体语言方式完成硕博、本科论文的现象如潮水般涌现。与此同时,视听媒介新技术变化、主体与职业语言变化也是日渐明显。变化永远在路上。当今时代,视听媒介已成为一种“公共服务+产业发展”的“无边界生态”形态,完全浸入日常生活,视听媒介语言成为日常生活不可或缺的工具。
▲视听媒介产业范式下的技术技法言语
媒介产业化已成为“互联网+”时代的不争事实,视听媒介产业范式下的直播平台、短视频平台等火爆一时,而视听媒介技术创新更是迅猛发展。近几年,我国在区块链、5G、AI、大数据等核心技术领域的创新能力不断增强,视听产业融合度高,推动视听语言的不断发展。视听表达无所不在,传统视听技术已让世间万物几乎都被拍摄下来。所谓媒介时代,是新技术日新月异,表达与阅读无缝覆盖。4D、VR、AR、MR等技术,给视觉主体与受众带来了全新体验。
机器生产内容(MGC)[4]大量涌现
穿戴视听设备、无人机、全景视频、虚拟现实、语音交互及实时事实核查等视听高新技术的迭代暂且不说,大数据与预设模板设置,将使机器生产内容(MGC)批量化产品的聚合、生产、分发提速。新华社早在2017年就发布国内首条时长 2 分 8秒的MGC视频新闻,制作仅耗时 10秒。此后,各大视频网站与平台相继推出MGC视频新闻。2017年,大量涌现的机器人写作和AI技术成为“5G时代”来临的显性标志。写稿机器人最初出现于2009年的美国,是通过名为“Stats Monkey”的人工智能软件实现的。2017年,报道中国两会的 12家媒体推出了 15 位智能新闻机器人参与视听新闻的宣传报道,如腾讯的“Dream Writer”、新华社的“快笔小新”、财新传媒的“财小智”等。智能机器人生产创作的视听内容广泛应用于各行业。2017年,四川九寨沟发生七级地震,机器人在25秒内完成四张配图和 540 字的信息发布稿件。视听媒介语言的智能化表明,视听媒介语言时代已真正到来。
影像呈现到屏幕呈现的转变
传统视听媒介的影像生产,是以影像的视觉真实或模拟真实的影像再现的。由于受制于当时的技术条件,多以影像的形式传播呈现。数字化与网络化之后,视听媒介的视听呈现,是以手机为代表的各种大小屏幕为主。无论以何种技术生成的视听内容,如传统银盐影像、数字影像、虚拟动态影像,甚至各种形式的影像,或其他屏幕呈现方式已经充斥了现实世界。视听媒介语言从传统的介质状态转变为以屏幕呈现为主的传播消费状态。屏幕视听观看与消费成为传播形式的主流,受众对于用何种技术技法创作或生产影像内容已不介意,介意的是从屏幕呈现出来的影像消费与观感体验。视觉呈现已转化为一种视觉屏幕“消费”了。
数字与网络视听技术下的影像转变
数字化与网络化相继袭来,传统视听媒介技术,让影像不仅可创作记录,也可无限复制、拼贴、更改,动静态无缝转换融合。如 2017年《人民日报》为纪念建军 90周年推出“我的军装照”活动,累计屏幕浏览次数 11.55亿次。其实质是运用H5 手段与人脸识别技术创新生成虚拟的视听影像。“我的军装照”活动获得了第28 届中国新闻奖一等奖,颠覆了传统新闻照片的标准与价值观。人脸识别技术现已广泛应用于航空、交通、医疗等各个领域。传统老照片也可用视听数字技术在屏幕改装换面以新的视听形式进行呈现,如新华社的《国家相册》系列视频,用 3D、CAD、AE技术,把珍贵的老照片嵌入新视听媒介中,产生新的叙事语境与视觉体验。
▲“视觉赋能”使视听媒介设备语言流行
相机赋能是一个机械设备视觉智能化的学习应用过程,让相机等视听设备通过其自身系统的智能学习,从而具备人工视觉智能或其他能力。这一能力在谷歌街景影像记录中已广泛应用。传统视听语言是一种经长期专业训练与视觉素养修炼而成的影像拍摄与创作语言,当今视听媒介设备越来越智能化,曝光、聚焦、构图甚至视频、图片采集、制作生成,几乎全部智能化。视听媒介创意者可无须按快门,“赋能设备”在创意者的指令中完成包括按快门在内的系列工作,甚至无指令也可进行视听影像采集制作及发布。高科技、新技术已无缝融入我们的时代。5G时代,卫星航拍、谷歌街景与监控记录普及并实现了全覆盖,无人影像成为一种现实并呈泛化趋势,形成多层次、多方位的全时空视听媒介生态系统。
视听媒介思维由“编辑思维”向“用户思维”转变
除了高新技术下的“视觉赋能”外,思维转变是另一个主要原因。在当下,视听媒介兼具公共宣传品与消费商品两大功能。公共宣传品的编辑思维是由意识形态的国家价值观决定的,但接纳与否以及接纳多少则是由商品属性决定的,用户的体验与价值观成为视听媒介产品消费的一个重要衡量标准。
表1-1 视听思维语言的比较分析
▲视听媒介的组织机构变化与行业语言变化
组织机构的变化体现在从影像部到视觉中心再到“中央厨房”[5]的转型。21世纪初,摄影部或影像部还是传统媒体的重要部门;当下,该部门已成明日黄花,转型成为视觉中心或新媒体部门了,通过内部的业务拓展及增加视觉媒介与融媒介内容实现了定位转型。2016年,平面媒体《浙江日报》推出“浙视频”视听App,其人员由原来报社摄影部转为全媒体视频影像部。基于高新设备与 5G技术的“中央厨房”,当下已成为智能视听媒体信息的重要集散地。“中央厨房”的从业者不仅擅长摄影,更重要的是还精通视听媒介的编辑与采集。视听媒介素材在“中央厨房”里成为多样化视听信息原料,可加工制作成不同受众与主体接纳消费的差异性视听商品。
从宣传品到兼具商品与宣传品的视听消费的行业语言变化
日月同天,沧海桑田,变化从未停止。视听媒体的内容形态经历了从早期的意识形态宣传品到作者的个人作品,再到视觉产品,最终到目前的网络视听消费品,其身份地位的变化导致了行业语言的巨大变化。其主体、对象与受众以及目的、用途都有所不同。当下,视听媒介技术、创意主体与组织机构,是否成为 5G时代的“过去时”已不重要,最重要的是 5G时代的市场需求与消费欲望。风光一时的在赋权与技术支撑下的影像实践活动已随风而逝,视听媒介语言当下风光无限。
[1] 次仁群宗,一位少年扎西的媒介之旅[D],南京大学,2014。作者是南京大学新闻传播学院 2014年省级优秀硕士论文作者与毕业生。
[2] 蒋易澄,母亲的故事:一个下岗女工的社会互动和自我建构[D],云南大学,2014。作者是云南大学人文学院新闻系 2014年优秀硕士论文作者与毕业生。
[3] 清华大学的梁君健评论,见甘险峰、邵延鹏,从“编辑思维”到“用户思维”——新媒体环境下如何做好理论传播[J],青年记者,2016(30):P28-29。
[4] MGC(Machine-generated Content的英文首字母缩写),机器生产内容,电脑通过摄像头、传感器、无人机等方式获取新的视频、数据信息,然后经由图像识别、视频识别等技术让机器进行内容理解和信息价值判断。基于大数据将新理解的内容与已有数据进行关联,对语义进行检索和重排,以智能生产稿件。人工智能还将基于文字稿件和采集的多媒体素材,经过视频编辑、语音合成、数据可视化等一系列过程,生成一条富媒体资讯。
[5] “中央厨房”是视听媒体面向受众、面向国际、面向未来的新一代内容生产、传播和运营体系。以内容的生产传播为主线,不仅服务于媒体的各个媒介,更为整个媒体行业搭建了支撑优质内容生产的公共平台,聚拢各方资源,形成融合发展合力。“中央厨房”运行机制有以下特点:一是构建适应融媒体生产的策采编发网络,再造策采编发流程,主要是设立总编调度中心,建立采编联动平台。二是改革采编部门设置,强化各媒体总编室职能,为推进深度融合,对编制体制、机构职能、人员配置做出重大改革和调整。三是强化绩效考核,创新激励约束机制,依托“中央厨房”形成的新的采编体制机制,需要与之相适应的绩效考核体系来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