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吕］四块玉·马嵬坡[1]

马致远

睡海棠[2]，春将晚，恨不得明皇掌中看。霓裳便是中原乱[3]。不因这玉环[4]，引起那禄山[5]，怎知蜀道难[6]？

【译文】

那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杨贵妃，其醉后的娇容憨态，有如暮春时节的睡海棠一般，妩媚动人，玄宗皇帝恨不得把她当作掌上明珠，百看不厌。然而就是“霓裳羽衣”的精彩绝伦，贵妃的曼妙舞姿，最终成为中原战乱的祸端。若不是因为有了这样一位闭月羞花的杨玉环，引起了祸患中原的“安史之乱”，明皇又怎么会逃往四川，而知道“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呢？

【赏析】

小令以史鉴今，虽未改“女人是祸水”的传统偏见，但对主要人物“明皇”不无讽刺，“恨不得”一词言明皇帝的荒淫无道，只是处于封建社会，囿于忠君思想，不得不维护一个皇帝的面子罢了。

【注释】

[1] 马嵬坡：又名马嵬驿，在今陕西。“安史之乱”时，唐玄宗李隆基仓皇出逃，途经马嵬坡，为平息六军兵谏，在此处赐杨贵妃自缢。

[2] 睡海棠：以花喻人，形容杨贵妃的美艳动人。据《太真外传》载：“上皇登沉香亭，诏妃子，妃子时卯醉未醒，命力士使侍儿扶掖而至。妃子醉颜残妆，鬓乱钗横，不能再拜。上皇笑曰：‘是岂妃子醉，真海棠睡未足耳。’”

[3] 霓裳：指舞曲《霓裳羽衣曲》，又名《婆罗门曲》。据《新唐书·礼乐志》载，为河西节度使杨敬忠敬献。传说杨贵妃擅长此舞。乱：一作“患”。

[4] 玉环：杨贵妃小名为玉环。

[5] 禄山：即安禄山。此指“安史之乱”。

[6] 怎知蜀道难：指唐明皇逃往四川，躲避战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