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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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版前言

划船是梦想家的运动

一旦你投身工作,你就拥有了梦想

当你停止工作,梦想也随之消失


——吉姆·迪茨(Jim Dietz),美国奥林匹克赛艇手、奥运代表队教练


20世纪90年代,我在加拿大有过一段短暂的参加划艇比赛的经历。那时,发生了很多令人难忘的事情。比赛训练从秋天一直持续到第二年的春天,在这一时期,我几乎突破了自己生理和心理的极限。转眼间夏天到了,我们参加比赛了。来自世界各地的优秀团队加入了我们的行列,其中不仅有来自加拿大、美国的团队,还有从英国、法国、意大利、西班牙、荷兰、智利和纳米比亚赶赴现场的。比赛进行得十分顺利,我们最终站上了领奖台,赢得了国内和国际的双料冠军。但后来,突然发生了一件不太美好的事情:我们中的一些人要上台接受尿检。我喜欢这个检查,因为我不想和作弊者比赛。然而,从领奖台上被带走是一件十分扫兴的事情,而且这个检查特别令人尴尬,因为你要当众尿在一个瓶子里。对运动员来说,尿检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但另一方面,这也要求运动员在用药的时候要慎之又慎。

当你生病时,你需要服用一些药物,这就会使你对尿检产生怀疑,因为很多运动员说,他们是因为服用了一些常规药物而导致尿检呈现阳性。我相信他们所说的,的确有时会出现那样的情况,然而,却没有人会相信我。那个冬天,母亲买回家一只小猫,而我对它严重过敏。过敏导致我鼻涕横流,不停地打喷嚏,甚至无法入睡。睡眠不足给我的训练带来了很大的影响,令我的表现越来越糟糕。尽管我十分担心吃药会带来严重的后果,但我必须采取措施。

我去看了医生,他帮我验了过敏原。医生在我的皮肤上刺破30处,然后把不同的过敏原放上面,我对哪个过敏,哪个过敏原周围的皮肤就会变红。他发现我对猫、狗和灰尘都过敏,然后给我开了一个鼻腔喷雾剂。我仔细地研究了它的组成成分,发现其中含有皮质类固醇(corticosteroids),于是我产生了这样的疑问:皮质类固醇和禁用的类固醇是一种吗?我不知道。因此,我决定在没弄清楚这个问题之前暂时不用鼻腔喷雾剂。

我写信给位于渥太华的加拿大体育联合会,询问这种鼻腔喷雾剂是否含有禁用药物成分。然而,几个星期过去了,我也没有收到回信。加拿大体育联合会的官员之所以回应得慢,可能是他们觉得向他们提出这些问题的大多数人都在设法钻这个制度的空子。所以,我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我不能睡觉,不能训练,也不能用药进行治疗。万不得已,我接受了母亲的建议—去看她的一个中医朋友。一开始,我对中医始终持有半信半疑的态度,但转念一想,反正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就约她见面了。

她工作的地方离我家不远,我就直接去找她了。我以为在她工作的地方会看到成排的药罐子,但出乎意料的是一个都没有。那里和标准的诊室相差不大,只是更加安静、整洁。她很专业,认真地询问了我的过敏症状和其他情况。我告诉她我的症状以及这次生病带给我的困扰和顶级划艇比赛的压力。经过一个小时的谈话,我觉得我已经释然了,然后她给我开了一个处方,让我注意头和脖子的保暖,并且每天喝两杯姜茶。

当时我并不相信她的方法会管用,但我还是决定尝试一下,因为加拿大的冬天还是很有必要戴上围巾和羊毛帽的,而且姜茶也不会把我怎么样。喝了一天的姜茶后,我惊奇地发现身体有了些好转。三天后,我几乎不再打喷嚏,睡眠质量也变好了,而且完全不流鼻涕了。姜茶真的起作用了!这件事激起了我天生的好奇心(我就是那种很烦人的孩子,总是不停地问家长和老师“为什么”),脑子里出现了各种问题:我的过敏症是自己好了吗?还是说姜茶起作用了?是因为我相信它有用,换句话说,就像是安慰剂效应?如果它真的只是个安慰剂,姜茶自身起的作用重要吗?我的身体是怎么自愈的?那个中医大夫花时间听我抱怨,让我镇静,也起作用了吗?最重要的是,如果把姜茶当作抗过敏药销售,会有经济收入吗?毕竟,你不能拿姜茶申请专利,所以不会有公司愿意花钱去研究它,或者去销售它。不过,为了寻找这些问题的答案,我的人生从此有了新的目标。回想起来,我去看中医的那个时刻是我生命的转折点,看起来平淡无奇,却改变了我人生的方向。我本科学的是工程学,原本想成为一个投资银行家。但后来,我放弃了这个想法,搬到英国,在伦敦政治经济学院攻读医学哲学博士学位。哲学的学习让我在理论上认识了安慰剂和与之相关的复杂的道德问题。后来我在牛津成为一名临床流行病学家(即运用统计学的方法研究治疗手段是否有效的人)。

我在这个领域已经工作10年了。在这10年间,我发表了将近100篇学术文章,还出版了一本专著。至于之前的那些疑惑,很多我已经找到了答案。但在教育和训练别人的过程中,我总会找到新的灵感,我当然也十分乐意和别人分享我的研究成果。不幸的是,到目前为止,我在这本书中论述的理论,仍不能被学术期刊普遍接受,可能是因为我论述的问题过于小众。而在学术界以外,提到这些的通常是新闻记者,他们乐于宣传,但通常过于夸张。毕竟,以类似“震惊!某药物可治愈所有癌症”为标题,远比“发现一种在某些方面可能降低癌症风险的新药”要吸睛得多。然而,这些吸睛的标题常常会给人一种错误的引导。因为大多数可以推动医学进步的发现—包括我在这本书里提到的,都是货真价实而且意义重大的,它们远比那些标题描写的要含蓄得多。每当我想将自愈力作为自然科学的一部分,却陷入这样一种尴尬的处境—学术界没人承认,新闻界又过于夸张—我就会觉得写这本书真的责无旁贷。在这本书里,我试图用一种准确、风趣又让人记忆深刻的方式来和大家交流,向大家展示我科学研究的方法和结果。为了完成这本书,我还参考了许多和这一专业相关的书籍以及网络资料。

我不仅做研究,还把研究过程和结果记录下来,并把它当作我生活的宗旨。在古代,许多哲学家和科学家都是通过自己的研究找到了更好的生活方式。这使我很受启发,因此,我也想用我的研究来引导自己的生活。例如,虽然医生极力建议我做膝盖和背部的外科手术,但我还是拒绝了;除非万不得已,否则我绝不吃药;在最后一章完成时,我完成了所有的练习项目。为了克服恐惧,我参加了两场泰拳比赛并取得了胜利,这一做法看似十分疯狂。为了提高自己身体的灵活性,我去学习了跆拳道,并达到了黑带。为了了解自己可以达到何等程度的心如止水,我进行了长时间的辟谷辟谷,源自道家养生中的“不食五谷”,是古人常用的一种养生方式。—译者注和静修,而且我还成了一名高水平的瑜伽教师。不过,这些都不足以证明我的身体和心灵达到了完全健康的状态,而我也真的没有达到过。事实上,正如你在文中看到的,我开始研究健康问题的动机之一就是我的焦虑心理,现在它也一直存在。通过调查研究来启发自己的生活,只能意味着我要用自身经历来验证这门神秘的科学,而且我只会推荐我正在做或亲身经历的方法。总之,做这些事,我甘之如饴。

本书记录了我的研究成果,我希望每个读者都能从中获益。希望你从这本书中学到的东西既能让你真正感受到更好的健康状态,又能让你帮助别人获得健康。(正如你在第十一章和第十二章中阅读到的,你的健康和周围人的健康息息相关。)我在每一章的末尾都提供了一个练习方法,希望能够对你有所帮助。但是,请不要误会,这不是一本标准的自助全书,例如,我没有向你提供一个能够帮你在7天内减重3千克的快速有效的减肥办法,也不会向你推荐一个能在1分钟内就让你得到启发的手机软件,或是告诉你一个治疗癌症晚期患者的神奇疗法,更没有那种可以让你成为百万富翁或好莱坞明星的锦囊妙计。

从另一个角度看,它又不仅是本自助书,因为它的目标是改变我们对药物和自身的看法。这些练习能帮助你去体验身体的奇妙,人类不同器官的代偿功能、自我治疗以及再生能力是超乎你的想象的。这些练习会使你成为这本书的主角,因为就是你自己在做实验。你从书中得到的将是一种新的思维方式,它可以在生活的方方面面影响你,我将在书中把这些列出来。

举一些例子:如果你知道你的身体可以自己合成吗啡,你还会忍受着腹痛的副作用吃阿司匹林去治疗轻微的头痛吗?如果你知道交朋友和吃抗抑郁药有同样的疗效,你还会尝试有无数副作用的百忧解百忧解,是一种药品,又叫盐酸氟西汀,属于口服抗抑郁药,主要用来治疗抑郁症和焦虑症。—译者注吗?毕竟它的副作用包括性功能障碍,甚至会让人产生自杀倾向。如果你知道膝关节安慰措施和真实的手术疗效相同,你还会选择让医生在你身上动刀而不首选物理治疗吗?你的答案会在读这本书的过程中逐渐浮现,你或许会改变你的想法,也可能你会更坚定自己最初的选择。你将会看到很多医学案例,足够让你变得和医疗保健专业人士一样,能够对自己的健康问题做出正确的解答。你将不会再随波逐流,过度使用药物(不得不说有时也会有奇效)、依赖设备或接受手术。

最重要的是,我衷心希望你能在读书时享受快乐,就像我在写这本书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