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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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伺机伴

容岁岁自然不会放过和青竹独处的机会,小心试探道:“青竹大哥,我初来乍到,想提前向你讨教讨教,以免到时候犯错,惹十七爷不高兴……”

没等她继续说下去,青竹便哈哈笑了起来:“不必担忧,你就算犯错也没关系,十七爷是出了名的护花使者,从不与女子置气,你且放心。”

这话听得容岁岁眉头一皱,朱唇轻抿,“他一向如此?”

青竹赶着马车,自是未察觉到她的异样,随口便答:“当然!”

马车驶得略微有些急促,丝丝凉风从遮帘渗了进来,虽还未入秋,却让容岁岁打了个寒颤。

约莫两个时辰左右,他们便来到了淮阳城。

淮阳城地处三方交界,又临运河,水路便给,城中商业极为发达,历来是斐国最为富庶之地。

每隔三年的七月二十五,这里便会举行一场声势浩大的“万乐会”,所谓“万乐会”便是取“万户千家,齐享欢乐”之意。

万乐会持续三天,这期间有无数的名流商贾慕名而来,吟诗作对,拈花弄月,城中热闹非凡。

今日是七月二十六,容岁岁第一次见识到此等盛况,忍不住揭开遮帘,东瞧瞧西看看,好奇地四下张望。

马车停靠在城中的一处别院,容岁岁跟着青竹走了进去。

此院是司徒瑾安三年前来赏会时购置,院子不大,却花草繁茂,流水潺潺,虽不似王府气派,却独有一番雅致清新。

“怪了,按理说十七爷早应到了,为何却不见他,莫不是又到哪家勾栏喝花酒去了?”青竹嘴里小声嘟囔了句,末了,对容岁岁交待道:“我出去寻十七爷,你就在此候着吧。”

容岁岁揪着衣角,水灵灵的杏眼波光流转,向往之色溢于言表,“青竹大哥,可否让我随你一同出去开开眼界?我自小生长于小户人家,从未见过城中这等繁华之象……”

眼前的娇娇女面若桃花,又是温声恳求,青竹反倒有些不自在,便应了她。

二人来到城中,四周随处可见盛装的男女,嬉声笑语不歇,临近日暮,华灯初上,楼台歌舞更是连绵不尽,繁华之盛着实令容岁岁惊奇。

她时而歪头打量,时而侧身细看,俨然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惹得青竹低声嗤笑,却不料一记扇击落在了后脑勺,回头正欲怒斥几句,见来人却突然焉了气,“十七爷,您可让小的好找……”

司徒瑾安清秀俊俏的面容带着愠怒,眸光扫了一眼旁边东张西望的少女,低声质问:“不是让你送她走吗?怎么反倒还带这儿来了?”

听见声音,容岁岁这才从街市中收回眼神,再次见到司徒瑾安,内心难免有些慌乱,却还是着急地替青竹解释:“不怪青竹大哥,是我执意如此的。”

司徒瑾安不由得起了疑,摇着扇子轻睨着她,语气上扬,“昨儿个不是死活都要走吗?如今怎的又赖下了?”

容岁岁胡诌起来义正言辞:“父母自幼教导,做人要懂知恩图报,昨日若不是十七爷的搭救,小女已落入歹人之手,生死难度。经过一整晚的深思熟虑,小女决心留在十七爷身边伺候,以偿还恩情。”

司徒瑾安听后脆笑一声,丝扇轻挑起少女的脸,眼神玩味,“你待在我身边,就不怕家中亲人记挂?”

容岁岁藏起心中的慌乱,依旧面不改色,“爹娘虽为游牧粗人,但却知礼数,他们若是知道缘由,定会和小女做出同样的抉择。”

这个解释显然不足以打消司徒瑾安的疑虑,他墨色的眸子似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虽无风浪却波涛暗涌,盯得容岁岁心虚更甚。

她索性转换思路,登时杏眼微红,怯生生道:“实不相瞒,小女是为逃婚才背井离乡,不料半路遭奸人所陷,幸得十七爷仗义相救……”

余光掠过,见他仍是不为所动,容岁岁遂抹着泪,继续添油加醋:“爹娘为我寻的那夫君乃是十里八乡人尽皆知的恶汉,他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若是嫁于他,定会不得善终,还望十七爷能收留我这可怜人。”

见少女泪眼婆娑,未等司徒瑾安发话,青竹倒是对她多了几分同情,劝道:“爷,要是让她回去嫁给那恶霸,岂不是推她入火坑吗?咱就让她留下吧,前些日子您不还说我做事粗枝大叶吗?若这一路有个丫鬟相随,定会将您照顾妥贴。”

司徒瑾安思索片刻,似是觉得有几分道理,便允了,垂眸对容岁岁爽朗一笑,“也好,以后十两你就好好跟着小爷我吧,保管吃香的喝辣的。”

“十两?”容岁岁不解地用手指了指自己。

司徒瑾安点头,“你是我花十万两买来的,‘十万两’拗口,‘十两’正好。”

他随性而起的便宜名字让容岁岁无言以对,却也只能笑纳。

倒是青竹,对于自家主子取名如此随意,不由得想要打趣一番,“爷,要是二百五十两买的呢?岂不是叫二百五?”

司徒瑾安对着他的脑袋又是一记扇击,“叫青竹。”

见主仆二人嬉闹,容岁岁轻笑出声,心中的烦闷也消了大半。

时下看来,这司徒瑾安虽说放浪形骸,却也不是个大奸大恶之人,若是在他身边细心引导,或许也能成为一介良配。

“青竹,随我去趟倚兰阁。”司徒瑾安丝扇一摊,闲适悠哉。

容岁岁见状,也抬步跟了上去,却被他挡臂横拦,“你莫不是还要跟来?”

“十两既然已是十七爷的丫鬟,自当寸步不离地候在十七爷身边。”容岁岁字字铿锵。

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司徒瑾安只是一笑,一双桃花眼带着些许戏弄轻佻之意,“你可知那倚兰阁是什么地方?”

容岁岁一知半解地摇头。

“那可是淮阳城最大的风月场。”

容岁岁白皙的脸似乎被晚霞灼伤般,绯红蔓延到了耳根,臊地一句话也说不出。

“你先回别院,若是想玩,也可在此随意逛逛。”淡淡撂下句话,他便和青竹走远了。

剩下容岁岁孑立原地,原本对他的遐想纷纷化为灰烬,她攥紧了拳,却又不知满腔的羞愤该泄向何处,“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倚兰阁的张妈妈见司徒瑾安衣着华贵气质非凡,心知其定是位人物,连忙迎了过来,喜笑颜开,“这位公子看着面生,是第一次来吧?”

青竹取出一锭银子,“给我们公子找一间清净的茶间,其他闲杂人等都不要进来。”

张妈妈谄笑着接过银子,心想真是两个怪人,来这儿不找姑娘却喝茶?但天底下的人那么多,或许有人就好这一口呢,反正有钱收就行,她没多嘴,连忙吩咐小厮领他们过去。

“爷,有下落吗?”青竹弓着身子小声询问。

司徒瑾安将一枚玉坠放在桌案上,玉坠雕工绝伦,一条气势威严的金龙衔着一颗明珠,盘旋在通体透净的翡翠云台上,一看便知价值连城。

他摇晃着青瓷杯中的茶水,“当铺老板交待,那人将这典当了三千五百两银子就走了。”

“那人姓甚名谁?此刻又在何处?”青竹神情难掩激动。

司徒瑾安摇头,眸中划过一抹失望之色:“只说是个约莫十岁的孩童,当了钱就走了。”

青竹大惊,语气颤抖,“难道就是……”

司徒瑾安并未回他,神色凝重道:“或许人还在这城中,你命人彻查,切记不要走漏风声。”末了,又添了一句:“还有那女子的身世,也要查。”

“您是指十两?难不成您怀疑她?”

司徒瑾安捏着茶盏浅尝辄止,兴许是觉得涩,俊眉轻蹙,“来历不明,只怕是乾清宫的细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