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形的网络:社会系统中的法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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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文献综述与问题意识

法律系统论引起了国内外学者的高度关注。学界不仅发表了许多评论性文章,还多次召开了相关研讨会。如1987年威尼斯的“自创生法律研讨会”,1991年3月美国卡多佐法学院的“封闭系统与公开司法:卢曼社会学研讨会”,1991年6月阿姆斯特丹的“尼古拉斯·卢曼同其批评者与支持者的对话研讨会”。有的学者还力图运用法律系统论来解决法律实践问题。比如迈克尔·金应用关于法律的二值符码与程序的区分来解决涉及儿童福利的案件。(52)另有学者通过分析20世纪70年代以后美国堕胎法的变化来检验法律系统论对法律实践的说服力。他指出尽管社会越来越多元,整合力削弱,但政治的影响力仍然存在,法律系统论忽略了政治等因素对法律的影响,无法对现实的法律做出有效地解释。(53)

目前,有关法律系统论的研究或者关注卢曼或者侧重托依布纳。关于卢曼的研究主要分为三类。

第一类是分析卢曼如何阐释法律的演化过程。这些研究主要关注法律系统论关于法律的功能、不同社会的法律类型以及现代法律的运作逻辑的分析。(54)

第二类主要关注卢曼关于法律自治和有效性的研究。法律何以有效、法律的效力从何而来,这是两千多年来一直争论不休的法哲学核心问题。卢曼自然不可能忽视这一关涉法律以及法律学科存在之正当性的问题。已有研究论及法律系统论通过法律在运作上封闭、在认知上开放,证明法律在维持自治的同时仍然保持与社会的关联性,进而证成了法律的自治以及法律的有效性来自于法律本身。但并未阐明封闭性是如何形成的、与社会环境之间关联性的具体表现、同时保持封闭性与开放性如何可能等核心问题。(55)此外,有关法律有效性的不同界定是卢曼与哈贝马斯的根本分歧,已有研究虽论及二人之间的论战,但未涉及论战的实质即对现代社会境况的不同判断和不同的理论旨趣。(56)

第三类侧重卢曼的方法论。这些研究或者关注卢曼如何在反省已有社会理论的基础上构建出的一般社会理论、并运用该理论来分析法律,或者着重探讨法律实证主义对法律系统论的影响。(57)就理论渊源而言,卢曼不仅受到法律实证主义的影响,还扬弃和发展了韦伯的社会行动理论、帕森斯的结构功能主义。已有研究仅侧重法学脉络,而没能将两个学科的学术脉络进行全面分析,未能展示法律系统论方法论的全貌。

上述研究关注卢曼法律社会理论的不同侧面,聚焦该理论的具体内容,有助于理解法律系统论。但这些研究限于局部,较为微观,且各偏重一方。其实,以上三部分内容是相互关联的。卢曼在社会分化的背景下分析法律自主性和有效性,此种分析又与其理论渊源和方法论紧密相关。卢曼不再从统一而是从差异出发来分析法律,也不再使用“整体/部分”“个人/社会”等二元对立模式,而是以“系统/环境”这组差异(distinction,Unterscheidung)取而代之。因此,法律成为一个独立的社会子系统,通过“自我指涉/外部指涉”的封闭运作来保持对外部环境的认知开放。而法律之所以能够成为独立的系统,是因为社会的主要分化形式改变了。由于社会越来越复杂,分层式分化很难有效化简复杂性,分化形式转而以功能分化为主,高度文明社会进入了现代社会。现代社会分化出功能不同的子系统,比如经济、政治、技术、道德、宗教等(58),不同的社会领域问题由不同的子系统来解决,例如经济系统减少物质短缺,政治系统的功能是做出具有约束力的集体决定。现代社会逐渐呈现出“原子化”的趋势(“anomic”tendencies),一方面增加了各子系统的弹性,另一方面也减弱了它们之间的相互影响。这导致社会内部的问题、冲突增加,做出具有普遍约束力的决定的压力也随之增加,与此同时也使得社会沟通的一般媒介(如真理、爱情、权力)的约束力降低。于是需要一种更强有力的外在约束机制,这就是法律系统。更为重要的是,已有研究侧重于卢曼的法律社会学,欠缺其理论整体与部分之间的往返流转,未厘清法律社会理论所要讨论的实质问题及其在卢曼整个社会理论体系中的位置,未必能够窥得这一抽象而复杂理论之堂奥。

已有关于托依布纳的研究主要分为三类。第一类主要研究托依布纳的法律演化论,聚焦于托依布纳如何在借鉴诺内特和塞尔兹尼克的法律演化论的基础上提出了反思性的法,进而论证了法律分为形式理性法、实质理性法和反思性的法三类。(59)第二类关注托依布纳的法律自创生理论,分析托依布纳依据自我关联的程度将法律分为社会弥散的法、部分自治的法和自创生法三种,并通过论证法律行为、法律规范和法律学说之间的超循环实现了法律的自创生,进而发展了卢曼的法律自创生理论。(60)第三类侧重于托依布纳如何运用法律自创生理论来解释跨国家的新商人法如何出现、超越国家的国际组织如何制定和适用规则、由此导致的跨国跨文化的多元法律之间的冲突。(61)

已有研究主要聚焦于卢曼或者托依布纳。有的学者虽论及二人在方法论上的异同,主张托依布纳放弃了卢曼社会系统论的功能前提,改造了卢曼的“自创生理论”(62),但并未展开。二人在分析框架、理论旨趣等方面的沿承和差异也鲜有涉及。上述研究限于局部,难以展示法律系统论的全景图。基于此,本书试图超越微观的局部研究,在法学和社会学的学术脉络中研究法律系统论方法论的基础上,探讨该理论运用何种框架来分析法律的运作及其背后蕴含的对现代社会“本质”的判断,并对其是否建构了一个合理的架构、能否为我们认识社会中的法律提供更多见解做出回答。


(1) 周婧:《封闭与开放的法律系统如何可能?——读卢曼〈法律作为社会系统〉》,《社会学研究》2009年第5期。

(2)[美]罗纳德·德沃金:《认真对待权利》,信春鹰、吴玉章译,115页,北京: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2002。

(3)[美]罗纳德·德沃金:《法律帝国》,李常青译,北京: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96年版,第129页。

(4)[美]罗纳德·德沃金:《认真对待权利》,信春鹰、吴玉章译,北京: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2002年版,第40页。

(5)[美]罗纳德·德沃金:《法律帝国》,李常青译,北京: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96年版,第158-165、196、204-205页。

(6) 林立:《法学方法论与德沃金》,北京: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第47页。

(7)[美]罗纳德·德沃金:《法律帝国》,李常青译,北京: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96年版,第158-165、204-205页;罗纳德·德沃金:《认真对待权利》,信春鹰、吴玉章译,北京: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2002年版,第40-47页。

(8) 林立:《法学方法论与德沃金》,北京: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第203页。

(9) Jerome New Frank,Law and The Modern Mind,London:Stevens&Sons Ltd.,1949,p.6.

(10) Karl.N.Llewellyn,Bramble Bush:on Our Law and Its Study,New York:Oceana Press,1960,p.12.

(11) Jerome New Frank,Law and The Modern Mind,Brentano's(1949),pp.111-112.

(12)[美]唐·布莱克:《社会学视野中的司法》,郭星华等译,北京:法律出版社2002年版。

(13) 季卫东:《宪政新论》,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第300-328页。

(14) See D.Kennedey,Form and Substance in Private Law Adjudication,89 Harv.L.Rev.1685(1976).

(15) Fiss,Owen M.,“The Death of The Law?”,Cornell Law Review 1986(72).

(16) NiklasLuhmann,Social Systems,John Bednarz,Jr.&Dirk Baecker(trans.),Stanford,California:Standford University Press,1995,p.15.

(17) JürgenHabermas&Niklas Luhmann,Theorie der Gesellschaft oder Sozialtechnologie-Was leistet die Systemforschung?Frankfurt am Main:Suhrkamp,1971,pp.142-170;[德]哈贝马斯:《交往行为理论》,曹卫东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178页。

(18) 汤志杰:《理论作为生命——悼念德国社会学家卢曼》,黄瑞祺主编:《当代欧洲社会理论》,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第379页。

(19)[德]英格博格·布罗伊尔、彼德·洛伊施、迪特尔·默施,《德国哲学家圆桌》,张荣译,北京:华夏出版社2003年版,第146页。

(20)[德]伯恩德·霍恩尤格:《纪念尼克拉斯·卢曼(1927-1998)》,沈杰译,《国外社会学》1999年第5-6期。

(21) 汤志杰:《理论作为生命——悼念德国社会学家卢曼》,黄瑞祺主编:《当代欧洲社会理论》,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第379页。

(22) Georg Kneer&Armin Nassehi:《卢曼社会系统理论导引》,鲁显贵译,台北:巨流图书公司1999年版,第10-14页。

(23) Niklas Luhmann,Die Gesellschaft der Gesellschaft.Frankfurt am Main:Suhrkamp,1998,p.II.

(24) 卢曼有专门论述法律的文章数十篇以及六本论著(即1965年的《作为制度的基本权利》,1969年的《通过程序获得合法性》,1972年《法律社会学》上下两卷,1974年《法律系统与法律教义学》,1981年《法律的分立》,1993年《社会的法律》),此外还在许多著作中论及法律,尤其侧重于分析法律与其他社会子系统的关联性。

(25) Niklas Luhmann,A Sociological Theory of Law.Martin Albrow.(ed.),Elizabeth King&Martin Albrow(trans.),London:Routledge&Kegan Paul,1985,p.1.

(26)[法]埃米尔·涂尔干:《社会分工论》,渠东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0年版,第27-31页。

(27) Niklas Luhmann,A Sociological Theory of Law.Martin Albrow.(ed.),Elizabeth King&Martin Albrow(trans.),London:Routledge&Kegan Paul,1985,pp.77,105.

(28) Talcott Parsons,The Social System.New York:The Free Press,1964,p.94.

(29) Niklas Luhmann,A Sociological Theory of Law.Martin Albrow.(ed.),Elizabeth King&Martin Albrow(trans.),London:Routledge&Kegan Paul,1985,p.82.

(30) Niklas Luhmann,The Differentiation of Society.Stephen Holmos&Charles Larmore.(trans.),New York: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1982,pp.245-251.

(31) Guther Teubner,“Substantive and Reflexive Elements in Modern Law”,Law&Society Review,1983,Vol.17,No.2.

(32)[德]贡塔·托依布纳:《法律:一个自创生系统》,张骐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第48-56页。

(33) Niklas Luhmann,Law as A Social System.Fatima Kastner,Richard Nobles,David Schiff&Rosamund Ziegert.(eds.),Klaus A.Ziegert(trans.),New York: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4,p.vii.

(34)[英]哈特:《法律的概念》,张文显、郑成良、杜景义、宋金娜译,北京: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96年版,第1页。

(35) 对卢曼而言,法律系统独立于人的意识,但法律并不是“就在那儿的”(is there),而是我们所观察到的“事实”。

(36)[英]安东尼·吉登斯:《现代性的后果》,田禾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00年版,第3页。

(37) 李猛:《除魔的世界与禁欲者的守护神——韦伯社会理论中的“英国法”问题》,李猛编《韦伯:法律与价值》,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

(38) Edward ATiryakian,“Neither Marx nor Durkheim Perhaps Weber”,American Journal of Sociology,1975,vol.81(1).

(39)[美]T.帕森斯:《社会行动的结构》,张明德、夏翼南、彭刚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03年版。

(40)[德]哈贝马斯:《交往行为理论》,曹卫东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3页。

(41) Talcott Parsons&A.Shils,Toward a General Theory of Action.Cambridge,MA:Harvard University Press,1951;Talcott Parsons,The Social System.New York:The Free Press,1964;Talcott Parsons,The System of Modern Societies.Englewood Cliffs,NJ:Prentice-Hall,1971;Talcott Parsons,Action Theory and the Human Condition,New York:Free Press,1978.

(42) Ralf Dahrendor,Class and Class Conflict in Industrial Society.Stanford: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1959,pp.110-128;[美]L.科塞:《社会冲突的功能》,孙立平等译,北京:华夏出版社1989年版,第89页;[美]M.M.波洛玛:《当代社会学理论》,孙立平译,北京:华夏出版社1989年版,第144-148页。

(43)[美]斯蒂芬·M.菲尔德曼:《从前现代主义到后现代主义的美国法律思想》,李国庆译,北京: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252-256页。

(44) Georg Kneer&Armin Nassehi:《卢曼社会系统理论导引》,鲁显贵译,台北:巨流图书公司1999年版,第49页。

(45) Niklas Luhmann,A Sociological Theory of Law.Martin Albrow.(ed.),Elizabeth King&Martin Albrow(trans.),London:Routledge&Kegan Paul,1985,p.1.

(46)[法]埃米尔·涂尔干:《社会分工论》,渠东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0年版,第27-31页。

(47) Niklas Luhmann,A Sociological Theory of Law.Martin Albrow.(ed.),Elizabeth King&Martin Albrow(trans.),London:Routledge&Kegan Paul,1985,pp.77,105.

(48) Talcott Parsons,The Social System.New York:The Free Press,1964,p.64.

(49) Niklas Luhmann,A Sociological Theory of Law.Martin Albrow.(ed.),Elizabeth King&Martin Albrow(trans.),London:Routledge&Kegan Paul,1985,p.82.

(50) Niklas Luhmann,The Differentiation of Society.Stephen Holmos&Charles Larmore.(trans.),New York: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1982,245-251.

(51) Guther Teubner,Constitutional Fragments:Societal Constitutionalism and Globalization,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12,pp.124-173.

(52) Michael King,“The Emergence of a Hybrid Discourse.”Journal of Law and Society,1991(18).

(53) Mathieu Deflen,“The Boundaries of Abortion Law:Systems Theory from Parsons to Luhmann and Habermas.”Social forces,1998,vol.76(3).

(54) 胡水君:《卢曼的法律与社会理论:现代与后现代》,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杜健荣:《卢曼法社会学理论研究——以法律与社会的关系问题为中心》,北京:法律出版社2012年版;田绘:《结构功能主义、法律进化论和法律的自动生成理论——卢曼的法社会学思想评述》,《广西政法管理干部学院学报》2001年第2期;S.Fuchs&J.H.Turner,“Reviewed A Sociology Theory of Law by Niklas Luhmann.”Contemporary Sociology1987,vol.16(6);James E.Herget,Comtemporaty German Legal Philosophy,Philadelphia: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 Press,1996.

(55) 鲁楠、陆宇峰:《卢曼社会系统论视野中的法律自治》,《清华法学》2008年第2期;泮伟江:《作为法律系统核心的司法——卢曼的法律系统论及其启示》,《清华法治论衡》(第12辑),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王宏选:《作为一个自创生系统的法律——卢曼和托依布纳的法律概念》,《黑龙江社会科学》2006年第5期;宾凯:《法律如何可能:通过“二阶观察”的系统建构——进入卢曼法律社会学的核心》,《北大法律评论》第7卷第2辑(2006);宾凯:《法律自创生机制:隐藏与展开悖论》,《交大法学》2013年第1期;HughBaxter,“Autopoiesis and The‘Relative Autonomy’of Law.”.Cardozo Law Review 1987(19);Arthur J.Jacobson,“Review:Autopoietic Law:The New Science of Niklas Luhmann.”The Michigan Law Review 1989,vol.87(6);Michael King&Chris Thornhill,Niklaw Luhmann’s Theory of Politics and Law.Hampshire,New York:Palgrave Macmillan,2003;Robert Van Krieken,“Legal Reasoning as a Field of Knowledge Production:Luhmann,Bourdieu and Law’s Autonomy.”The Annual Meeting of The Law and Society Association,2004;Priban,Jiri 2005,“Niklas Luhmann:Law as a Social System.”Journal of Law and Society,2005,vol.32(3);Hubert Rottleuthner,“A Purified Sociology of law:Niklas Luhmann on The Autonomy of The Legal System.”Law&Society Review,1989,vol.23(5).

(56) 陆宇峰:《“自创生”系统论法学:一种理解现代法律的新思路》,《政法论坛》2014年第4期;泮伟江:《双重偶联性问题与法律系统的生成——卢曼法社会学的问题结构及其启示》,《中外法学》2014年第2期;鲁楠、陆宇峰:《卢曼的生前与身后》,《社会学家茶座》2008年第3期;Craig Calhoun,“Social Theory and The Law:Systems Theory,Normative Justification,and Postmodernism.”Northwestern University Law Review(1998)83;Eva Knodt,“Toward A Non-Foundationalist Epistemology:The Habermas/Luhmann Controversy Revisited.”New German Critique 1994(61);Maria Luisa Maniscalco,“Review:BeyondHabermas andLuhmann:AchillArdigo’sSociologyof Ambivalence.”Contemporary Sociology,1990,vol.19(1).

(57) 宾凯:《卢曼系统论法学:对“法律实证主义/自然法”二分的超越》,《云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0年第6期;泮伟江:《超越“错误法社会学”——卢曼法社会学理论的贡献与启示》,《中外法学》2019年第1期;Christian Borch,“Systemic Power:Luhmann,Foucault,and Analytics of Power.”Acta Sociologa,2005,vol.48(2);Jonathan Elmer,“Blinded Me with Science:Motifs of Observation and Temporality in Lacan and Luhamnn.”Cultural Critique 1995(30);Peter Fuchs,Niklas Luhmann:Eine Einfürung in die Systemtheorie.Opladen:Westdeutscher Verlag,1993;Werner Krawietz&Michael Welker,Kritik der Theorie Sozialer Systeme:Ausenandersetzungen mit Luhmanns Hauptwerk.Frankfurt am Main:SuhrkampKrawietz,1992;Loet Leydesdorff,“Luhmann,Habermas,and the Theory of Communication”.Systems Research and Behavioral Science,2000,vol.17(3).

(58) Niklas Luhmann,The Differentiation of Society.Stephen Holmos&Charles Larmore.(trans.),New York: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1982,pp.236-238.

(59) Erhard Blankenburg,“The Poverty of Evolutionism:A Critique of Teubner's Case for‘Reflexive Law’.”Law&Society Review,1984,vol.18(2);David Nelken,“Blingding Insights?The Limits of a Reflexive Sociology of Law.”Journal of Law and Society 1998,vol.25(3).

(60) Adrian L.James,“An Open or Shut Case?Law as an Autopoietic System.”Journal of Law and Society 1992,vol.19(2);Dimitris Michailakis,“Review:Law as an Autopoietic System.”Acta Sociologica 1995,vol.38(4).

(61) 鲁楠:《匿名的商人法:全球化时代的商法及其特点》,高鸿钧主编,《清华法治论衡(第14辑)》,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1年版;张文龙,《托依布纳的社会系统理论与西方自由主义宪政批判——读〈宪法的碎片:全球社会宪治〉》,《国外理论动态》2017年第10期;Michael King,“The Emergence of a Hybrid Discourse.”Journal of Law and Society 1991(18);Michael King,“The‘Truth’about Autopoiesis.”Journal of Law and Society,1993,vol.20(2).

(62) 泮伟江:《托依布纳法的系统理论评述》,载[德]托依布纳:《魔阵·剥削·异化——托依布纳法律社会学文集》,泮伟江、高鸿钧等译,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2年版;陆宇峰:《“自创生”系统论宪法学的新发展——评托依布纳〈宪法的碎片:全球社会宪治〉》,《社会科学研究》2017第3期;张薇:《哈特承认规则概念的系统论解释——兼论卢曼与托依布纳之间的分歧》,《学海》2019年第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