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整治课堂小动作
一条溪流从山上缓缓流下，不断侵蚀山体，然后逐渐形成一道峡谷。一条小溪可以切开一座山峰，并不是因为它很强大，而是因为它的持之以恒与耐心。所谓滴水穿石，就像一颗杂草的种子最终可以顶穿铺路石倔强生长那样，它们都利用了同一个强大的武器：时间。同样，学生的不良行为也会对你的课堂造成水滴石穿的效果，如果你放任学生在课堂上的各种小毛病，那么它们就会最终彻底毁掉你的理智和课堂效果。各种课堂小动作是教师们最经常遇到的一个问题。不要在乎同事们在休息室分析的夸张的破坏性行为，例如将椅子扔到教室外（但这也是我们不应该忽视的严重破坏性行为，如何处理详见本书第六章），因为教学工作实际上主要需要教师们处理学生们日常的小问题（就像那些潺潺溪流，而非汹涌澎湃的大江大河），而所有这些令人生厌的小问题已经足以令你疲于奔命。
这些课堂小动作单个看起来算不上什么大问题。当你终于结束了一周漫长的教学工作，在周末的时候从教师的身份中跳出来，与教育行业之外的朋友们聚会时，它们甚至不值一提，但当你将所有这些细微的、在你的身边反复出现的小问题的负面效应叠加时，它们就会形成一片痛苦的海洋，令你漫漫长夜无心睡眠。所有这些无伤大雅的小动作，会成为一堂精心规划的课堂的软肋。
那么，什么是课堂小动作？我可以通过举例和定义来提供两种答案。让我们先从常见的例子入手：摇晃桌椅、用笔到处敲击、不经允许跟其他人交头接耳、老师讲课时插嘴、传小纸条、放屁、迟到、嚼口香糖、上课用手机发短信、在教材上涂涂画画、戳身边的同学……事实上，我们可以无穷无尽地举例。基于这些非常熟悉而具体的案例，让我们给它下个定义：任何破坏课堂效果，但又没有真正地影响课堂进度的行为，我个人习惯将其定义为“一切烦人的行为”，尽管这个定义不一定客观准确，因为我们是不同的个体，讨厌的东西或行为或许各不相同。当学生们不想学习又不敢告诉你时，他们就会在应该学习的时候，表现出这些琐碎的、令人不安的捣乱行为。
这些课堂小动作具备巨大的破坏力，身为一名教师，在你必须承担并履行教书育人的责任时，这些行为会一直如影随形地破坏着你的努力。这是日常教学工作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就好像附着在船底的藤壶。这些捣乱行为看起来很轻微，所以你觉得处理起来应该也很轻松，事实上，当你只需要处理单个的此类行为时，问题的确能够很轻易地解决。任何老师都能够对付一个在课上把圆珠笔弄得咔咔响的学生。不过当全班学生此起彼伏地这么做，还有学生不怀好意地制造噪声，而坐在后排的学生又在打赌，看你什么时候会爆发、爆发的时间会持续多久、爆发的程度会多严重时……问题就会变得很棘手。
既然你是人，那么你的耐心肯定是有限度的，你的精力也有限，在同一个时间段内，只能够专注于解决有限数量的问题，否则你会心烦意乱，无法集中注意力。令人惊讶的是，很多时候，少量的烦人行为就可以把一个老师逼疯。因此，你要时刻牢记下面两点：
1. 这种课堂小动作经常发生；
2. 很难同时处理十几处小动作。
学生们早已掌握在课堂上捣乱的诀窍，他们知道这些行为能够让你的血压值瞬间飙升到水银柱的顶端，就像游乐场里测试游客力量的工具那样。多数学生没有胆量直接挑战教师的权威——不管你相信与否，他们仍然只是孩子，尽管有些孩子已经因为各种捣乱行为而恶名昭著，但多数学生依然害怕直接挑衅成年人。因此，多数学生不会直接在你的课堂上站起来，四处乱窜，他们喜欢玩一些传统的把戏来捉弄教师。学生的此类行为背后的动机，大致可以分成下面这三大类：
1. 为了让老师陡然变色；
2. 为了在有关犹太食品法的“精彩”课程中分散你和他们自己的注意力；
3. 鉴于有太多东西已经被禁止在课堂上使用，他们需要找到一些事情来打发时间。可怜的孩子们，他们在课堂上除了学习还能干吗呢？哦，对了，还可以捉弄教师……
大多数教师（尤其是新任教师）对学生在课堂上的不良行为十分敏感——必须压制任何不良的苗头。因此，当类似的捣乱行为同时发生，或同一行为短时间内频繁发生时，教师们就会迅速地感受到极端的压力。然而，教师们一定要牢记，最重要的一点是千万不能让这些捣乱行为干扰到自己的正常教学或让自己情绪失控。是的，我知道，你们觉得挺容易，对吧？大多数时候，学生的各种小动作是为了娱乐他们自己，就这么简单。如果他们发现，这样的行为还能够顺带让你血压升高，变得气急败坏，那么毫无疑问，他们一定乐此不疲地重复这样做。而反过来，如果学生们发现，这些小动作并没有困扰到你或让你失控，那么他们自己就会很快感到厌倦，并寻找其他的事情来做。幸运的话，他们可能会听课！
那么，身为教师的我们，在学生的糟糕行为面前，如何保持冷静，不发脾气呢？在本书的第八章中，我将会探讨教师如何应对和处理来自课堂之上或课堂之外的诸多压力，但此时此刻，针对小动作，我给诸位的建议是，你可能需要改变自己的态度。你需要学会对其置之不理，需要认识到这不是针对你（教师个人）的行为（因为学生并不了解你），此外，还需要牢记，教书育人是你的一份工作，你不是在养育自己的孩子。而且，你要发自内心地相信，任何不当的行为都要受到惩罚——如果不是在课堂上，就是在以后的某个时刻。关于这一点，我想要强调的是——你必须理解它——这种认知将让你在学生的糟糕行为面前依然能保持冷静，因为他们会受到惩罚。
此类课堂小动作，实际上是学生们让自己有事可做的一种方式，因为他们往往只是单纯地感觉无聊，无法集中注意力跟着教师的节奏在学习的汪洋大海中往前航行。鉴于这本书是一本专注于探讨课堂行为管理的著作，我不会在这里展开论述如何让课程变得更有趣，这是因为，如果教师们不能妥善地解决学生们在课堂上的不良行为问题，再精彩的课程都无法给予他们学习的动力。那么，我们要如何处理学生们的实际行为问题呢？
除了假装自己不会因为这些行为而像一个圆鼓鼓的气球被戳破之外，教师还需要做的事情是：执行惩罚。想要绕过它是不可能的——这就是教师们在学校里要做的事情，哪怕你工作的学校以学生们的自律和听话闻名，就好像一个垃圾清洁工需要捡起垃圾、裁缝需要缝纫……那样。因此，如果你不得不执行惩罚措施，那么这并不意味着你是一个失败的教师。正好相反，这会让你成为一个成功的教师，成为一个专业的教师，因为你正在履行自己的职责，这是一件正确的事情，只要你还承担着教师的身份，这就是你的工作职责。永远不要再怀疑地提问“我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不用训斥学生们的行为”，因为答案或许会是“可能永远都不会有这样的时候”。
正如你将从下文的问答中看到的那样，处理这些课堂小动作，说起来很容易，但在实践中却十分困难。这完全是一场消耗战，而身为教师的你一定要取得最终的胜利，你不能退缩、恐惧以及转移视线。只有这样，你才能够赢得这场战争，而如果你输了，那就意味着在未来的每一节课上，你都需要反复地打同样的仗。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