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筋斗云
事实上孙逊没有太多犹豫的时间，因为枪声越来越近了，枪手们在移动，追逐着他们的目标。
孙逊背起书包，正想要到楼下去，突然看到一只钩爪射到了栏杆上，伴随着绳索的自动收束，背着科隆的罗宾跃上来，与孙逊四目相对。
这个罗宾自然就是达米安了，他随身带着万能腰带，只要一张面具就能立马上岗。
达米安一脸错愕，教室里怎么还有人在，而且偏偏是孙逊，他不会发现自己是罗宾了吧。
孙逊脑子也有点懵，达米安这上岗速度也忒快了，而且为什么要回教室，难道他的小动作被发现了？
两人各自心怀鬼胎，都选择了一言不发，但有人等不下去了。
“马库斯，罗宾，你们别在这玩木头人，你们拖得起，我拖不起，再过一会儿我要变死人了。”
孙逊看到有血从达米安的腿上流下来，但达米安没有受伤，这血是科隆的，他大腿中了一枪。
达米安也回过神来，将背上的科隆甩给孙逊，动作是真的干脆：“看来你们认识，现在下楼不安全，他们肯定已经包围了这栋建筑。”
孙逊单手扶住科隆，粗略估算至少有两百斤重，怪不得达米安会落荒而逃，背着两百斤的负重战斗，换蝙蝠侠来才行。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孙逊表现得就像个普通学生一样茫然无措。
“教室里应该有紧急医药箱，你用绷带帮他止血。”
达米安活动着肩膀，背着科隆他的动作太慢，不方便战斗，现在可就轻松多了，他一阵摩拳擦掌，眼中尽是藏不住的兴奋，这段时间可把他憋坏了，终于有机会大显身手了。
“待在教室里，我五分钟后回来。”
说着达米安回头，发现孙逊已经扶着科隆跑进教室，还不忘把门给锁上。
孙逊将科隆扶到讲台边，打开教室里的医药箱，用绷带帮他紧急止血。
科隆的面部不时抽搐一下，孙逊的动作过于粗暴，痛得他不停地倒吸凉气。
孙逊拍了拍科隆的脸，好让他保持清醒：“你很幸运，没打中动脉，要不然神仙难救，血我帮你止住了，不过子弹我不会取，这活儿得专业的来。
学校有自动报警系统，直连哥谭警局，现在是白天，警察和救护车一会儿就到了，你撑住。”
哥谭的夜晚是罪犯们最活跃的时候，哥谭的白天则相对比较和平，警察不会那么忙，况且这里是学校，出警速度不会太慢。
科隆却微微摇头：“不，警察不会来的，或者说他们来不了，会有别的事拖延住他们。”
孙逊闻言很是惊奇：“你好像知道些什么，外面的人也是冲着你来的，科隆，你究竟是什么人。”
科隆凄然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肚皮：“我出生在一个单亲家庭，如果有父亲的话，我应该姓科波特。”
科隆的话证实了孙逊的猜测，他真的和哥谭大名鼎鼎的黑道皇帝企鹅人有关系，而且关系匪浅。
“让我猜猜，私生子？”孙逊侧耳听着外面的枪声。
“咳，你真聪明。”
“外面那些枪手又是什么人？”
“那些是企鹅人的手下。”
“什么？你爸要杀你？”
孙逊又听不懂了，企鹅人为什么要杀自己的儿子，就算是要清理门户，也不该如此大张旗鼓地攻进哥谭高中啊，其中必然有孙逊不知道的内幕。
“不，他们是父亲的手下，并不代表他们就听父亲的话。”
失血过多让科隆昏昏沉沉的，但他两只小眼睛里的精明从未消失：“他出事了，连带着我们这些私生子也跟着遭殃，更多的我也不清楚了。”
“这可真叫人惊讶，”孙逊啧啧称奇，“居然有这么多女人愿意跟企鹅人上床……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他的外貌条件的确不像有女人缘，不像科隆你，你比企鹅人可爱太多了。”
企鹅人除了先天条件的矮胖外，那标志性又长又尖的鹰钩鼻才是他被称为“企鹅人”的根源，看着就是一副尖酸刻薄相，科隆继承了他的身材，没有继承他的鼻子。
科隆为自己母亲辩解：“我母亲不是为了钱，她有眼疾，很久以前就看不见东西了。”
孙逊一时哑然：“好吧，这能解释很多问题。”
外面的枪声逐渐平息，不久后，达米安从窗户翻了进来。
“一共五名枪手，我解决了三个，另外两个被马克神父干掉了，他说自己在教堂附近享有无限开火权。”
达米安完全进入了查案的状态，看待孙逊和科隆就像看两个陌生人，警察还有一段时间才到，他得从科隆口中掏出想要的信息。
“我检查了那两具尸体，全都是一枪毙命，一般神父可没有这么犀利的枪法，我认为马克留在这所学校是出于某种不可言说的使命，例如，为了保护某些人。”
说着达米安看向科隆。
科隆非常配合：“我不认识马克神父，父亲也不会派人来保护我这种无用之人。”
达米安托住下巴，姑且判定马克神父和这件事无关：“这些枪手呢，你知道些什么。”
科隆舔舐干燥的嘴唇：“父亲死了。”
“企鹅人死了？！”达米安不敢置信。
“不可能！”孙逊是一点都不信，“企鹅人绝对没有死。”
“你凭什么笃定企鹅人没有死？”达米安一脸狐疑地望向孙逊，亲儿子都不如你懂？
“没有理由，但我就是觉得他没死！”
孙逊不是侦探，也不如科隆懂企鹅人，但他懂DC啊，像企鹅人这种人气反派会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去？绝对是诈死，过一阵子就反转了。
达米安只当孙逊在嘴硬，没有多在意，继续询问科隆：“你的消息哪里来的，可靠吗？”
科隆强忍疼痛坐起身，吹了一声口哨，一只海鸥飞了进来，停在科隆肩头。
“它叫科尔，是我驯化的第一只鸟，这是它亲眼所见，人会说谎，鸟儿不会。”
“但人会演戏。”
孙逊拿出手机，将屏幕朝向两人：“两分钟前，企鹅人入侵了电视台，向全哥谭播放了这段画面。”
视频画面十分昏暗，企鹅人杵着拐杖从一扇门内走出，摇晃着身体，慢慢靠近镜头。
【我从不像他们一样，那些精英，那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有钱人。
他们凌驾于我们之上，从我们身上获利，对我们漠不关心，摧毁着整个世界，从来不知道痛苦二字怎么写。
但是我很像你们，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自己赚来的，为了我自己的那份利益，我无所不用其极。
我就是美国梦的化身。】
话说到这里，一束光打在企鹅人的脸上，清晰地映照出他的癫狂，于是图穷匕见。
【我要杀死哥谭里所有继承了超过五百万美元家产的人，除非他们把自己的钱送给这座城市里的人民。
如果有人死了，而他的家人继承了他的遗产，那我就杀光整个家族。
我是奥斯瓦尔德.科波特，我要在金汤匙还在你们嘴里的时候把它融化……】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
在孙逊看来，这就是一份企鹅人下给哥谭全体富人的战书，富人们绝对不可能将自己的财富拱手让出，企鹅人不过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好为他的大开杀戒找借口。
“这不可能，父亲应该已经死了！”科隆都有些动摇了，他又和海鸥科尔重新确认。
“你看到他躺在和羽毛一样白的床上，嘴里流淌出红色的液体……天啊，他还没有死，只是病倒了。”
达米安迅速锁定了最重要的信息：“等等，这只海鸥知道企鹅人的下落？科隆，让它带我过去。”
达米安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无法推测出真相，那就亲眼去见证。
达米安走了，跟着海鸥科尔一起，警察来了，学校内拉起了警戒线。
孙逊收到学校通知，今天放假，警察需要排除校园内的安全隐患，据说是有学生把犯人的枪拿走了。
“我回来了。”
孙逊没有跟着达米安去找企鹅人，而是回到了家中，因为考虑到需要准备搬家事宜，还有给达米安的告别礼物。
但等待孙逊的只有一张被暴力破开的房门，他进到屋里，处处都是被闯入的痕迹。
孙逊站在墙壁前，伸手触摸上面漆黑的弹孔，眼前出现一张画面。
发现有人破门而入，温斯顿翻出抽屉里的手枪，但在他扣下扳机的时候，被人揍飞到床边，这一枪才会射得如此之偏。
“冷静，孙逊，马库斯，你必须冷静。”孙逊捂住自己的脸。
“重新整理思路，温斯顿和劳拉都是科学家，他们最大的价值就在于脑子里的学识，必须活着才能发挥他们的价值，所以他们大概率不会有事。”
但这里是哥谭，六条腿进两条腿出的哥谭，大概率发生小概率事件的哥谭，在这里，孙逊不得不考虑最糟糕的情况。
回到自己房间，孙逊的东西都没有被动过，说明对方目标明确，就是冲着温斯顿和劳拉来的。
“难道是谜语人，不，还有一个可能……蝙蝠侠，可恶，我居然希望是他做的。”
蝙蝠侠已经查到温斯顿他们头上，的确有可能将他们抓走，若真是这样，这会儿温斯顿和劳拉估计已经被扭送到哥谭警局了。
咽下一张符纸，孙逊变化成猴子的模样，戴上面具，攥紧拳头，身躯发抖，恨不得立刻赶到哥谭警局，此时口鼻呼出的白气自行汇聚到他脚下，变成一团云雾。
自“金睛”和“金刚不坏”之后，孙逊又领会了一个大圣的本领，那就是“筋斗云”。
换做往常，孙逊肯定会欣喜若狂，好好享受一下腾云驾雾的爽快感，但这会儿孙逊完全没有这样的兴趣，他一门心思全栽到被绑架的父母身上。
孙逊会了这筋斗云，一个筋斗就能跨越十万八千里，一里就是五百米，换算一下就有54000公里，能绕地球赤道一圈多，其中固然有夸张的成分，但孙逊家离哥谭警局也没有一百公里。
一个筋斗的功夫，孙逊已是来到哥谭警局的楼顶，上面空无一人，只有被防水布盖住的蝙蝠灯。
孙逊眨了眨金睛，穿过墙壁，将警局内里里外外看了个遍，也没能瞧见温斯顿和劳拉。
孙逊脸色一沉：“不在警局，那就是谜语人，该死，我就不应该让他有机会活到今天。”
“你的发言很危险，猴王。”
没有任何预兆，蝙蝠侠出现在他身后。
孙逊突然松了口气，转身面向那黑色的身影：“白天可不是蝙蝠的活动时间。”
“我在寻找昨晚的那对儿金童玉女，你没有把他们送进监狱吗？”
孙逊想要借助这位侦探的帮助。
蝙蝠侠凝视着孙逊：“你为什么要追着他们不放。”
“谁知道呢，可能是因为吃了他们的肉就能长生不老……”
整天被绑架，还得孙逊去救，活脱脱新时代唐僧，还是双倍的。
孙逊只是趁机打趣，蝙蝠侠却不能当玩笑：“我查阅了典籍，你不可能是那位古代猴神，他已追随如来佛，你只可能是一个劣质的模仿者，一个罪犯。”
孙逊一阵龇牙咧嘴：“有没有可能，我是那个没有低头的他！”
局势变得剑拔弩张，蝙蝠侠按住腰带，随时准备丢出蝙蝠飞镖。
孙逊却突然收起了敌意：“我们合作吧，蝙蝠侠。”
“我不跟罪犯合作。”
“我也看到了那段视频，企鹅人正在对超级大富豪们展开围捕，但他们却准备举办一场狂欢晚会。
就像东方皇帝在自己的狩猎场内，只需要搭上弓箭，猎物就会自己撞上去。
蝙蝠侠，你无法阻止他们自寻灭亡，你需要帮助，我也是，我们可以合作，各取所需。”
孙逊的提议很诱人，哥谭正在四处着火，蝙蝠侠也难以兼顾所有，他来哥谭警局是为了找局长哈维阻止那场愚蠢的晚会。
这一刻，一个声音在蝙蝠侠的心中响起。
“必须阻止企鹅人摧毁这座城市，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罪犯也可以是你的士兵……”
这仿佛是蝙蝠侠内心的声音，他被自己说服了。
“可以。”
孙逊松了口气，他不得不承认，有世界上最伟大的侦探在，他感到安心些许。
“就这么说定了，你帮我找到金童玉女，我帮你搞定企鹅人，不过你真的不知道企鹅人在哪？”
蝙蝠侠眉头一皱：“我应该知道吗？”
这么长时间，达米安都没有告诉蝙蝠侠企鹅人的位置，一定是出事了。
这下就算是为了达米安，孙逊也得找企鹅人一趟。
脚下升腾起云雾，孙逊踩在筋斗云上，对着蝙蝠侠勾动手指：“上来吧，我带你去找企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