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欢迎进入影视圈
“哎，出发了，出发了啊，还有没有没上车的！”
酒店门前，三辆大巴和若干辆面包车停着，车前都站着吆喝的人。
酒店在怀柔影视基地的外围，离基地内的片场还有段距离，得靠车拉过去。
不断有人从酒店内涌出，而后又进入各个车内。
陈书也在人群之内。
“哎，陈导，你搞错了，导演组的车在那边。”想上大巴的陈书在车门前被拦了下来。
靠着“王非弟弟”与“音乐才子”人设出名的陈书在《天龙》剧组可以称得上无人不识，不过很多人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拦他的就是个之前在会议室内见过他长相的人，被这么一吆喝，顿时吸引来无数目光，想一睹庐山真面目。
“哥，你可别喊我陈导，就叫我名字就行，我还是个学生，什么都不懂，这里每一位都是我老师，多跟大家在一起就能多学点。”
陈书连连摆手，说完也不给对方反应机会，直接上了大巴。
而剧组的工作人员们也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像陈书这样的情况，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剧组的车是分档次的，什么级别的员工就坐什么级别的车。
导演组做小车，大咖演员有自己的房车，普通演员也有单独的车安排他们一起。
而大巴，就是最底层的员工坐的车了，又破又挤。
要是遇到热天，那味道就别提了。
所以坐什么车不仅彰显在剧组的地位，也和舒适度有关。
陈书这种行为可以理解为既“不要脸”，还找罪受。
“哥，贵姓？”
刚刚拦陈书的那哥们也上车了，向陈书这边走来，陈书立刻站起来递烟。
他中午特意去超市买了两条烟，出发时带了两包在身上，就是为散烟准备的。
“陈导客气了。”男人愣了下，止住掏烟手一顿，接过了陈书递来的烟，而后又掏出打火机，给陈书和自己点上：“免贵姓张。”
陈书听了后开玩笑道：“这老天爷的姓可不能免贵。”
“哈哈，那咱可不敢攀那儿关系。”男人也哈哈笑着。
也许是因为递烟和玩笑话让男人觉得陈书挺好接触，便坐到他旁边闲聊起来。
而通过聊天，陈书也了解到不少信息。
这个姓张的男人叫张扬，也是个副导演，而且还是选角副导演，不过他这个“选角副导演”档次比较低，只负责招群演。
本来他是不用坐大巴的，但是他需要去挑群演，顺便拉他们去片场，所以才跟这辆车。
难怪陈书说其他车都坐得满满的，怎么就自己这辆大巴没什么人。
“群演拍一天大概多少片酬？”陈书不忘记学习。
“一般的四五十，能露脸的六七十，特约、替身就贵了，看具体是干什么的，几百上千都有。”张扬不假思索地回道。
“那也不少了。”陈书没想到普通群演都这么能赚钱。
就说一般的，四五十一天，一个月下来也一千多了，这在这个时代可不算低了，有编制的城管不过才这个工资。
更何况还有一天几百上千的，都赶上高阶白领了。
“哈哈，陈导，账不是这么算的。
首先，当群演可不是每天都有戏，三四天不开工也是常有的事。
再一个，群演的钱还得经群头抽成，想要经常有戏又得孝敬点群头，再加上吃饭住宿，一个月能剩钱的基本没有，多半还要借点。”
张扬摇着头，一副你小子太年轻了的表情。
陈书默然，他是见过群演的。
离学校不远的北影厂门口，每天从早到晚都蹲着一大堆人，只要一有车停下，他们就立刻围上去。
以前他路过的时候见过几次，但并不了解他们的生活。
“张哥，当群演的多吗？”他问。
“多，怎么不多，横店、北影厂、怀柔基地……只要是拍戏的地方，最不缺的就是群演。
尤其是这几年，群演是越来越多了，都想当明星啊，想突然爆火，哈哈，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命。
他们要是都当明星了，那陈导你们这些出身名校的学生去干嘛？您说是吧。”
陈书没回答，只是见张扬烟抽没了又给递了一根。
张扬人如其名，说话的确有些张扬。
可话糙理不糙。
就陈书了解，他们学校表演系出身的学生找工作尚且千难万难，更别说毫无关系背景、也没学习过演戏的群演了。
……
“张导，到了。”
车停下，前面司机喊了声。
陈书想起身下车，被张扬制止：“陈导，您就别下去了，我搂一眼挑些人，很快就上来。”
“行。”
闻言陈书也没有坚持，老实坐在座位上。
在张扬下车后，他看向窗外。
车已经开到了影视城内，外面是个露天广场，或站或坐着不少人。
陈书一眼就认出他们的身份——群演，因为他们的神态跟北影厂门口的人几乎一模一样。
在看到陈书他们的大巴停下后，这些人麻木的神情中瞬间有了光彩，不少人都站了起来，可并没有像北影厂那边群演一样蜂拥过来把车子围住。
陈书看到张扬下车后，群演人群中走出了几个人，应该是群头。
对着张扬点头哈腰，又是递烟，又是给火的。
张扬不知道跟他们说了什么，那几个群头点头如捣蒜，随后往群演中手一招，一大批抑制不住兴奋的人就走出来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个选拔流程，过了一会儿群头们又是手一挥，乌泱泱的群演们便散去大半。
陈书能看到这些散去的人脸上写满了不甘，但却没有一个敢反抗的。
陈书估摸着这场用时不到五分钟的群演选拔应该是结束了，他看到围着张扬的群头们连连拱手，应该是在感谢他。
嗯？不对，这是假动作！
他们的真实目的是往张扬兜里塞东西！
兰博基尼优惠劵？
陈书又不是小孩子了，这种情景，不用猜也知道塞的是什么。
他大概明白张扬刚刚为什么不让自己下车了。
可是……
张扬又没有刻意隐瞒的意思，毕竟自己虽然没下车，但就在车上，离他不过几米远，要看也完全能看到。
所以他并不怕自己看见，只是不想当面尴尬？
那这就是……行业潜规则喽。
陈书很快想通这之间的关窍，忍不住啧了啧嘴。
做这辆大巴倒也不算是毫无收获，起码他看到了点坐周小文车看不到的景色。
采用那句经典问句的形式，他可以确定剧组不会是一个人这么玩。
以后拍戏得找个靠谱的制片。
陈书心想。
倒不是他要打破这个潜规则，而是得做到心中有数。
“小偷小摸”无所谓，怕就怕遇到“硕鼠”。
人生最大的悲剧就是，戏还没拍呢，钱先没了。
“艹，你们特马的谁啊，不想混了是吧？”
“沟槽的，这两货谁带的，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放开，放开！”
陈书正想着，突然车窗外的嘈杂声把他惊醒。
打开车窗看去，外面已经乱成一团。
一个男人正和群头们推搡，脸红脖子粗的，像是要打起来一样。
而在这两波人中间，另一个男人似乎是在劝架，正竭力拉着激动的男人并对着张扬哀求：
“导演，你带上我们吧，我们是北电学生，专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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