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权神授的意义

草莽英雄克洛维和他的后人们发现，这片土地虽然已经归了自己，但要治理起来，还是要用罗马人的那一套办法。于是，他便将具体的管理事务交给了贵族出身的宫廷大臣。毕竟，对于这些世袭贵族而言，早在罗马帝国尚存的时候，他们便致力于挤进罗马政界，眼下无非换了个老板，官僚体制并没有什么变化。久而久之，管理宫廷事务的宫相大权独揽，国王则成了一个看起来穿金戴银、雍容华贵，实则什么都管不了的“吉祥物”。

公元639年国王达戈贝尔特一世（Dagobert I）驾崩后，王位落到了一批病秧子国王身上。他的两个儿子西吉贝尔特三世（Sigebert III）和克洛维二世（Clovis II）均没有活过30岁。再后来的几位国王也没有显现出什么经天纬地之才。早在达戈贝尔特时期便担任宫相的丕平家族见势决定取而代之，公元687年，丕平家族击败了国王提乌德里克三世（Theuderic III），虽然国王还暂时被允许坐在王座上，但墨洛温王朝实质上已经完结了。丕平家族之所以没有着急坐上国王的宝座，是因为他们尚无法回答一个问题：如果我们可以用武力推翻前一个国王，那如何避免其他贵族日后以武力推翻我们呢？

到公元751年时，丕平家族的掌门人，未来的国王矮子丕平[图3]（Pepin the Short）认为他找到了答案，那便是名为“君权神授”的理念：既然我们国家信仰基督教，那只要教皇宣布我是天选之人，不就解决问题了？他和教皇进行了一系列现实的利益交换，最终确定：教皇将亲自为丕平举行祝圣礼，宣布“禁止任何人从其他血统中挑选国王，否则将被革除教籍。以后国王只能从丕平家族的王子中产生……借真福之教皇之手，确认为神的代理人”[1]。作为交换，丕平将出兵帮助教皇扫除伦巴第人对罗马的威胁，并将占领的伦巴第领土献给教皇成立“教宗国”，即梵蒂冈城国的前身。

[图3]　《丕平三世及王后贝特拉达墓》（Tomb of Pepin the Short and Bertrada of Laon）
圣德尼大教堂，圣德尼

图片来源：https://commons.wikimedia.org/wiki/File:Gisants_P%C3%A9pin_Bref_Bertrade_Laon_Basilique_St_Denis_St_Denis_Seine_St_Denis_1.jpg, author: Chabe01

于是，原本谋反的宫相摇身一变，成了法国的真命天子。丕平家族惯以“查理”（Charles）命名家族中的男性后代，查理的拉丁文写法为“加洛林”（Carolus），后世便以加洛林为丕平创立的王朝之名。不过，丕平家族的王位合法性问题虽然看似解决了，但其实在当时的法国，连很多贵族都不太清楚祝圣礼是干什么的。要让君权神授的观念深入人心，则还需要再加把劲才行。这个重任，就落到矮子丕平的儿子查理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