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投友受辱埋祸根
宁为太平犬，莫作离乱人。
却说，正在一家人见此地庄稼长势喜人，只是苦于没有熟人引荐，找不到落脚的地方之时，让他们在异地他乡，遇到了每年都来宝鸡赶场割麦子的老李。
老李从一个岔路口出来，看见前面一群逃难的，到跟前才发现是爷爷领着一家，大小七八口人出来逃荒要饭，十分可怜同情的说：“哎呦，王家小哥，怎么是你呀？”他看见爷爷汗流似水的样子，急忙上前想抱下坐在爷爷背上的三伯笨笨。
可是，爷爷怕三伯笨笨掉下来，把他捆绑在铺盖卷上的，老李只好笑着低头摸摸，边走边玩的二伯和父亲，回头望见奶奶背着一个大包袱和大婆被抛得远远地，就弯腰想抱起父亲。结果，父亲怕生，哭着不要他抱，他便接过大伯背的小铺盖卷提上问爷爷说：“唉！王家小哥，早就听说你们宝鸡遭了大旱，出来逃荒的人不少，我真没想到，怎么连你们这么殷实的人家也都出来了，可怜大嫂这么小的脚，一走三晃的也得跟着跑，真是遭这罪啊！”
爷爷尴尬的说：“唉，为了活命，那顾得脚大脚小，不出来逃荒要饭，在家只有死路一条！说也奇怪？你看咱们同是一片天，同在一个太阳底下晒，我们那里被烤得遍地冒烟，寸草不生。怎么你们这里却风调雨顺，庄稼长的这么好啊？”
老李摸摸头，憨憨的一笑说：“嘿嘿，那谁知道啊？可能是风水轮流转吧！”
“李伯，你家离这儿还有多远啊？”大伯问。
“不远！不远！转过这个弯，在绕过那个山头，前边就是刘家坳，我家就在那里，到屋里歇歇脚，吃顿饭在走吧！”老李热亲的邀请。
爷爷是求之不得，高兴地点点头笑着说：“谢谢你！太好了！”
果然，刚过了那个山梁，就看见前面的山坳里，大概有五六户人家的小村庄。
这时，村里传来了“汪汪汪”的狗叫声，那人快走了几步，赶跑了狗，先回家给他老婆报个信儿。
一家人出门在外，好不容易碰到一个熟人，大家欢天喜地的十分高兴。
过去，每年他来我们这里割麦子时，一下去就先要到我们家来报到，有时候带一些五味子或者黑葡萄送给大婆，大婆就像接待亲戚一样让他在我们家吃晚饭，拉家常，他也取出他带来的山货让大婆她们看，有需要的麻鞋或者是拧绳子的麻，挑最好的留下。钱是一分也不会少要的，就是买个好东西。每次出门都要把东西寄放在我们家。遇到下雨天，也常常来我家混吃饭。那人挺能说会道的，常常晚饭后和爷爷大婆他们拉家常，说一些他们家乡稀奇古怪事情，哄大婆高兴，买他的东西，在我家混吃混喝是常事。
爷爷靠在田埂上，稍微歇了一会儿，等大婆和奶奶来到跟前，爷爷便高兴的说：“大嫂，你们猜猜看，我刚才遇到了谁？”
“离得那么远，我们怎么能看清楚是谁啊？快说，到底是谁呀？”奶奶问。
“就是每年都来咱们宝鸡割麦子的老李，你们没想到吧？咱们在这儿还能遇上熟人，咱们昔日对他不薄，今日咱们有难，走到他家门前，想必他一定会尽一下地主之谊，先给咱们管一顿饱饭，让咱们在他家住一宿，明天看能不能让老李帮忙给我找个活干。我出去寻找个没人住的闲窑洞，咱们就在此处安个家，大嫂，你看行吗？”
“行！行！我看此地风调雨顺，庄稼长势不错，这里人们的生活也还可以，咱们在这里安个窝，就是挖野菜也有地方挖，肯定饿不死！”奶奶高兴的说。
“行啊！能给贤义和连儿他们也找一个放羊的活儿干，让他两个也能混口饭吃，总比要饭强啊！”大婆早已走得筋疲力尽了，就等这句话了，如今见爷爷这样说，她是求之不得呢！
老李叫他老婆出来，先和大家见个面，打个招呼。
谁知，那婆娘一听是山外客人到了，便高高兴兴地出来一看，却是一帮穷要饭的叫花子，这么多人要在她家吃饭，那怎么行？立马变脸说：“我当是什么客人来了，原来是一群要饭的穷叫花子，他们若是走渴了，让我给他们烧碗热水喝，那还可以，想让我给他们做饭吃，连门儿都没有！你们趁早走吧！”那婆娘恶狠狠的把窑门用力一甩关上，再也不肯露面了。
那男人站在窗外，求婆婆告奶奶低声下气的好言相劝，诉说他每年到宝鸡割麦子，受到我们家的恩惠不小，一顿饭是要管的。
那婆娘听得不耐烦了，开了门，却恶狠狠地端出一盆脏水隔门泼出，脏水蘸了爷爷奶奶一身，吓哭了父亲和三伯，大婆从未受过如此屈辱，见此情景，气得连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吧嗒、吧嗒的抹眼泪。
奶奶生气的说：“你这个恩将仇报的东西，不给吃的也罢！你为什么还要这样欺负人？”
爷爷一看，老李原来是个惧内的窝囊废，自己请来的客人被老婆这么欺负，他却站在一旁发呆，连个屁也不敢大声放了。
爷爷一怒之下，便起身要走，那男人也不再挽留，气得爷爷摇摇头说：“唉，真是龙游浅滩被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怎么就这么倒霉啊？今日却偏偏地遇着了，这个麻咪婆娘恩将仇报，一口开水也没喝着，倒弄脏了衣服，真倒霉！”
二伯连义本想着在此遇到熟人，肯定能吃一顿饱饭，现在却连口热水都喝不上，气得朝那男人做了个鬼脸说：“呸！你还是个男人，你以后就别再到我家里来混吃混喝了，来了我们家也不会再给你这种没良心的人吃饭了，呸，呸！”又是一个鬼脸。
爷爷一看，这个熟人是指望不上了，便生气的摇摇头对大婆和奶奶说：“唉，大嫂，没有他的施舍，咱们也能活！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咱们走吧！”
此时，院里已经招惹来了一群看热闹的人，当中有一个怀抱孩子的妇女，她却相中了表姑姑采莲，她见爷爷生气的带领全家起身要走，便尾随在后边，等爷爷他们离开了老李家，绕过前面她家的房山墙时，她便急忙过来拉住奶奶的衣襟说：“喂，大妹子，你们等等，我有话要说，你们别生气！他老婆就是那么个不讲理的麻糜婆娘，我也是有娃娃的人，我想请你们到我家去坐坐，我给你们做饭吃，大人饿些还可以忍耐，小娃娃多可怜啊！”
奶奶纳闷的皱着眉头，回头看看爷爷，爷爷也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便侧身扭头问：“我没有听错吧？你请我们吃饭？”那女人点点头。
爷爷也是在赌气，他便不假思索的点点头，稀里糊涂的带领着全家人，跟着那女人又到了她家，这家人的家庭状况，比起刚才老李家殷实得多，三只窑洞、三间瓦房尚新，还另外有一间厨房，只是孩子又小又多，把院子里搞得乱七八糟的。
一家人从老李家又挪动到隔壁，这户人家的房檐台上，那女人赶紧搬出几个小木凳让大家坐，叫了表姑姑跟她去厨房帮忙烧火做饭，她把怀里的小儿子，塞给她那个看上去，大概有十来岁大的大儿子看，那小男孩子看上去，只有一岁左右，走路晃晃悠悠的，还有三个小男孩，他们不懂得他娘是什么意思，怎么把这些外地人，带到自己家来？
那兄弟几个只是站在远处，用警惕的目光、怯怯地望着这边，他们似乎听不懂爷爷他们在说的是什么？只是对这些说话口音不同的外地人，感到很好奇？
奶奶悄悄地问爷爷：“你说这女人是怎么了，咱们可都是些穷要饭的，没有什么钱财可图啊？别人躲都还躲不及哩，她怎么寻着往上贴呢？咱们又和她素不相识，她干吗把咱们叫到她家里来？还说要给咱们做饭吃，这是真的吗？”
爷爷还在生老李老婆的气，便气呼呼的说：“唉，管她哩！只要能给咱们烧碗热水喝，也比那个没良心的狗东西强得多！”
大婆一边用手不停地抚摸着她的小脚，扭头说：“你俩个没看见她看咱们采莲时，笑嘻嘻的那个眼神，八成是在打采莲的主意！她要是只想帮咱们，不管给些馍馍或米面就把咱们打发了，又何必把咱们叫到她家，给咱们做饭吃，自找麻烦哩？我看她也不是那种麻利的女人，你们说这事该咋办？”
“大嫂说的也是，很有这个可能，咱们采莲已经是有婆家的人了，这事可绝对不行！”爷爷坚决的说。
果不其然，还真让大婆给说中，那女人果然在打表姑姑的主意，她在做饭的时候，就在表姑姑跟前打听到，表姑姑没有了娘，爹也不管她，这是跟着舅舅一家逃荒，也挺可怜的！她看表姑姑聪明伶俐，很喜欢她，便问表姑姑说：“女子，看你我娃可怜的，小小年纪就没有娘疼你，你爹也不管你，多可怜啊！我却有五个儿子，没有一个女子，你留下来别跟着他们走了，留下将来给我儿子当媳妇多好啊？我们家有的是粮食，绝对让你饿不着，我再给你做一身新衣服穿，你愿意留下吗？”
饿怕了的小采莲，她才不管将来怎么样，现在有奶便是娘，只要能吃饱肚子就行！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点头，表示愿意！
锅里水开了，那女人舀了几碗开水端出来凉在窗台上，和大家说了几句客气话，她又回厨房去了。
此时，老李又耷拉着脑袋走了过来，不好意思的搭讪说：“王家小哥，你别生气，我那麻密婆娘，我实在是拿她没办法！等会儿你们在这里吃了饭，我领你去找我的东家去，他家大业大，用人的地方多，看能在他家给你找个活干不，只要能给你们挣碗饭吃，你们也就不用这么辛苦的到处跑了！”
爷爷喝了口水，低头想了想，老李说的也对！在此地，自己的确是两眼一抹黑。一路上，除了这个人，还没有碰上一个熟人。倒是同样逃荒要饭的熟人，却碰上了好几拨。有这个人引荐也好，总比没有熟人强吧！爷爷点头答应说：“那也行！你那个东家离这里远不远？”
“不远、不远，大概就有十来路，翻过前边的那座卧虎岭，就看见了！”
“那附近有没人住的破窑洞吗？我们这么一大家人都去了，人家可能会嫌弃我们的！”
“那半坡上闲窑多的是，收拾一下就能住人！”
“行！一会儿我来找你！”爷爷说。
“不用找，我就在场边等你！”原来那男人是附近有名的个妻管严，他怕爷爷找他时再惹麻烦，他宁愿自己在门外多等一会儿，也不愿再去招惹，他那个麻迷婆娘。
真是；福兮祸兮，祸福相依。
此时，那女人在厨房门口喊儿子过去，不知给儿子说了些什么，只见那儿子拿了个抹布出来，打开房门，从里面搬了一个小红漆饭桌出来，放在院子里的阴凉地，用抹布擦干净，试着把小方桌放平稳，把几个喝水的空碗端到去厨房，他见饭还没有熟，又出来和弟弟们一起玩去了。
过了一会儿，表姑姑采莲端了一大碗酸白菜出来放在小饭桌上，大伯和二伯见状，高兴的低声问：“姐，她真的给我们做饭吃？”
表姑姑采莲高兴地点点头说：“嗯，洋芋珍珍！”她又进厨房去了。
奶奶知道这回真的有饭吃，她见房山墙那里有个洗脸盆，起身拿了去下面的小溪边舀了多半盆水端回来，叫大伯、二伯过来洗脸洗手准备吃饭，她用湿手巾给三伯和父亲擦洗了一下。
很快那女人端了一个红漆方盘出来，身后跟着表姑姑端了一小筐杂和面馍馍放在小饭桌上，奶奶赶快帮忙把盘里的饭碗端出来，摆放在小饭桌上，激动地不知说什么好？只是一个劲的说：“谢谢大嫂！谢谢大嫂！你对我们太好了！”
那女人笑着说：“这山里也没有啥好吃的，我看娃娃们饿的可怜，洋芋珍珍做起来快，就给你们做些洋芋珍珍吃，不客气，吃吧！吃吧！”
因为，这是我们一家人，自从离开老家后，第一次正式吃的一顿饭。大婆和奶奶千恩万谢一番，望着孩子们狼吞虎咽的样子，感动得泪流满面。
“你真好，你真是个大好人，谢谢你！”爷爷明知道这顿饭不好吃，弄不好是个陷阱，他们还是由衷的感谢人家。
“别客气，你们慢慢地吃，小心烫着了，锅里还有呢！”那女人看见狼吞虎咽的兄弟几个，笑嘻嘻的说。
“我看你心里好像有啥事，你说吧！”大婆笑着对那女人说。
“没事，你们先吃饭吧！吃了饭咱们再说，我不会难为你们的，你们都看见了吧？我家姓刘，掌柜也成天在外边跑生意做买卖，家里就剩我一个人领着一帮孩子，屋里搞得乱糟糟的，我一连生了五个光葫芦，就是没有一个能帮我一把的女子，我一看见你这女子，打心眼里就喜欢，我娘儿俩很投缘，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就把她给我留下来！”那女人说话时，用手不停的在表姑姑的头上抚摸，表示爱怜！
“不行！不行！我给你把话说明白，我这女子已经是有婆家的人了，要不是我们哪里闹灾荒，她也不会跟我们出来的！”爷爷恓惶的说。
那女人听了，半信半疑的问：“大兄弟，你没骗我吧？她才只有十来岁，怎么就会有婆家呢？你们山外人怎么也这么早就给娃娃占媳妇？”
“是真的！不信，你问她自己！”爷爷肯定的回答说。
表姑姑和大婆、奶奶都点头肯定的说：“是真的！”
那女人很失望——过了一会儿，女人又用商量的口气说：“这样吧！这女子我刚才也问过她了，娃也可怜，这么小就没了娘，她做不成我的儿媳妇，给我当个干女儿也行！我家男人常年在外面做生意，也是到处跑的人，家里就我和这几个儿子在家，连一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了，让她给我当女儿也行！帮帮我照看一下这几个小的，保管她饿不着肚子，总比跟着你们到处要饭吃强吧？我希望你们再考虑一下，把她给我留下吧？”
“你这是啥意思？你把话再说明白点！要是只让她留下给你帮忙哄娃娃，洗衣服这还可以，只要叫娃能吃饱肚子也行！别的你就不要想了！只要我们那里灾荒一过去，我们就得带她回家！”爷爷扭头征求大婆的意见：“大嫂，你们也说句话呀？”
大婆回过头来对那女人说：“我看你也是真心喜欢我家采莲，要是这么说，就依她三舅舅的话，当媳妇的事，你就别想了，收个干女儿，只要你不嫌弃我们是要饭的，我看也行！采莲你愿意留在这里吗？”
“我愿意，舅舅、妗子，你们可要记住这个地方，常来看看我！”表姑姑为了不饿肚子、不住破庙，她欣然点头答应了。
“那你就磕头认个干娘吧！”大婆提示表姑姑说。
表姑姑跟着舅舅和两个妗子，一路沿门乞讨，饥一顿饱一顿的吃尽了苦头，如今有人收留自己，当然很高兴，当即就在院里磕头拜了干娘。
可是，当爷爷和奶奶背起行李，领着弟弟们要走时，她却放声大哭了，久久的拉住爷爷和奶奶的手不放，哭求他们：“舅舅，你们一定要来看我，你们不会不要我了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害怕！”
被她这么一闹，大家心里都像刀割一样难受，爷爷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只好低下头对她说：“你放心吧！我们不会走的太远，我就在山那边找个活干，等把他们安置好了，我就来接你去看看我们住的地方，你将来有空闲时间，也可以常来看望我们大家，好了，别哭了！”
在这些朝夕相处的日子里，表姑姑虽说也是一个孩子，她一路上不但没有拖累爷爷奶奶。而且，她还帮着大人们招呼几个小弟弟，领着弟弟们边走边挖野菜，到了宿营地，大人们肩扛手提的，已经累得筋疲力尽，是她和大伯二伯，捡柴禾挖野菜，奶奶生火烧水做饭，她帮奶奶洗菜提水，是奶奶的一个好帮手。
如今，要把外甥女留在这里，奶奶心里觉得空落落的，很不是滋味，带着她又觉得前途渺茫，何处才是一个落脚点，又怕错过了能让孩子吃饱肚子机会。
奶奶望着外甥女青黄的小脸蛋，和那骨瘦如柴的小身板，奶奶才强忍住泪水，用手抚摸着外甥女的头安慰她说：“好了，采莲乖！听话别哭了！眼下也是没办法吗？你先在这里委屈一下，只要你在这里能混饱肚子，也强似跟着我们有一顿没一顿的要饭强啊？你也听见了，那人要帮舅舅在山那边找活干，我们不会走远的，等我们住下安顿好了，就会来接你过去认个门，你放心地回去吧！我们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临走，采莲姑姑叫过大伯、二伯含着泪水说：“大哥，你和连义两个可不要忘了我，你们只要一住下，大人们忙的没时间，你两个就来给我说一声，我去看看你们住的地方，我就放心了！”
“好吧！你放心，我们只要一住下，我就来给你报个信，你给我们留些好吃的！”大伯恋恋不舍的说。
“姐姐，我也要好吃的！”二伯说。
“姐姐，姐姐，还有我哩？我也要吃好吃的！”父亲一听到有好吃的，也跑过来拉住表姑姑的手跟着嚷嚷道。
这时候，刘家女人端了几个杂和面馍馍出来送给奶奶路上吃。
突然，听见孩子们要好吃的，便想起了家里还有几块水果糖，便高兴地答应说：“有！有！有！我去给你们取糖吃。”刘家的女人笑着转身进屋，拿出一把水果糖分给他们几个。
临走，大婆还是不放心的拉着刘家女人的手说：“刘家大嫂，我家采莲就托付给你了，这娃离娘早，可怜的很！你一定要善待娃娃，不会的地方你给她教，这娃灵醒的很，一教就会，只要你对她好，她会把你当做亲娘一样伺候的！”
“她妗子，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我不会亏待采莲的，我没有女娃娃才留采莲的，我喜欢还来不及哩，你们放心的走吧，等你们有了落脚的地方，我一定会让她去看望你们的！”刘家女人笑着抚摸着采莲姑姑的头答应说。
正当大家恋恋不舍的挥手告别时，不明事理的父亲，一看采莲姐姐怎么不跟我们大家一起走？便在爷爷的怀里挣扎哭叫着：“姐姐——姐姐——”
他这一哭，哭得大家的心里酸酸的，双腿就像是灌满了铅似的沉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刘家坳，身后远远地还传这来了表姑姑的哭叫声：“三舅舅，你们一定要来看我哟……我会想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