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白色的记忆
“是我母亲对我做的这个？”克拉丽要求，但她震惊的愤怒甚至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够令人信服。环顾四周，她看到杰斯的眼中有怜悯，亚历克斯的眼中也有——甚至亚历克斯都猜到了，并为她感到遗憾。
“为什么？”“我不知道。”马格努斯伸开他那双修长的白色手。“问问题不是我的工作。我只做我得到报酬的事情。”“在守约的范围内，”杰斯提醒他，他的声音柔软如猫毛。马格努斯点头。“当然是在守约的范围内。”“所以守约对这——这种心灵强奸没意见？”克拉丽痛苦地问道。当没有人回答时，她沉下身子坐在马格努斯的床沿。“这只发生过一次吗？她是否有特定的事情想让我忘记？你知道是什么吗？”
马格努斯不安地在窗前踱步。“我想你不太明白。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可能才两岁左右。我站在这扇窗子前看着——”他轻敲着玻璃，一片灰尘和油漆屑飞散而出——“然后看到她匆匆走过街道，抱着一团包在毯子里的东西。
当她停在我的门前时，我很吃惊。她看起来那么普通，那么年轻。”月光用银色触摸着他鹰一般的侧脸。“她进门的时候解开了毯子。你在里面。她把你放在地板上，你开始四处走动，拿起东西，拽着我的猫的尾巴——当猫抓了你一下时，你尖叫得像女妖一样，所以我问你妈妈你是不是部分女妖。她没有笑。”
他停了下来。现在他们都在专心地看着他，甚至亚历克斯也是。“她告诉我她是一个影猎人。她撒谎是没有意义的；符号即使随着时间而褪色，仍然会显现出来，就像皮肤上淡淡的银色疤痕。
她走动时，它们闪烁着。”他揉了揉眼睛周围的亮片化妆品。“她告诉我她曾希望你天生盲目的内视力——有些影猎人必须学会看到影界。但那天下午她抓住了你，逗弄一个被困在篱笆里的小精灵。她知道你能看见。所以她问我是否有可能使你丧失这种视觉。”克拉丽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噪音，一口带着痛苦的呼气，但马格努斯毫不留情地继续说着。
“我告诉她，削弱你心智的那一部分可能会让你受伤，甚至可能会让你疯狂。她没有哭。你的母亲不是那种容易流泪的女人。她问我是否有其他方法，我告诉她你可以忘记你所看到的那些影界的部分，即使在看到它们的时候。唯一的条件是，随着咒语的效果开始褪色，她每两年必须来找我。”
“她来了吗？”克拉丽问。马格努斯点点头。“自从那次第一次以来，每两年我都见到过你——我看着你长大。你是我唯一以那种方式看着长大的孩子，你知道吗。在我的行业里，通常对人类孩子是不太受欢迎的。”“所以当我们走进来的时候，你认出了克拉丽，”杰斯说。“你一定认出来了。”“当然认出来了。”马格努斯听起来恼怒。“而且这也是一次震惊。但你会怎么做呢？她不认识我。她不应该认识我。她来这里的事实意味着咒语已经开始褪色——实际上，我们一个月前就该再次见面。我甚至在从坦桑尼亚回来时来过你家，但乔斯琳说你俩吵架了，你跑掉了。她说等你回来的时候会找我，但”—一个优雅的耸肩—“她从没找过。”
一股冷风记忆在克拉丽的皮肤上刺痛着。她记得站在大厅里，站在西蒙旁边，努力回想一些在她视线边沿跳舞的东西……我以为我看到了多萝西娅的猫，但那只是一种光线的幻觉。但多萝西娅并没有一只猫。“那一天你在那里，”克拉丽说。“我看到你走出多萝西娅的公寓。我记得你的眼睛。”
马格努斯看起来好像要咕噜一样。“我是令人难以忘怀的，没错，”他洋洋得意地说。然后他摇了摇头。“你不应该记得我，”他说。“我一看到你就放了一个坚硬如墙的幻影。你本该直接撞上它——在心灵上说。”如果你正面撞到心灵墙，你会得到心灵淤青吗？克拉丽说：“如果你把这个咒语从我身上解开，我就能记起我忘记的所有事情吗？所有你偷走的记忆？”“我不能从你身上解开它。”马格努斯看起来很不自在。“什么？”杰斯听起来很生气。“为什么不行？执法团要求你——”马格努斯冷冷地看着他。“我不喜欢被人告诉该做什么，小影猎人。”
克拉丽看得出杰斯对被称为“小”的称呼多么不喜欢，但在他能发出回应之前，亚历克开口了。他的声音很柔和，思考着。“你不知道怎么解除吗？”他问。“这个咒语，我的意思是。”马格努斯叹了口气。“解咒远比创造咒语困难得多。这个咒语的错综复杂，我在编织时投入了多少心血——如果我在解开它时犯了哪怕一点小错误，她的心灵可能永远受到损伤。此外，”他补充说，“它已经开始褪色。效果将自己消失。”
克拉丽瞪大眼睛看着他。“那么我会把所有的记忆都找回来吗？从我的头脑里拿走的一切？”“我不知道。它们可能一下子回来，也可能分阶段回来。或者你可能永远也不会记得多年来忘记的事情。你母亲要我做的事在我经验中是独一无二的。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我不想等。”克拉丽紧紧地叠起双手，手指用力夹在一起，尖端压得变白。“我一生都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有什么缺失或受损的地方。现在我知道——”“我没有伤害你。”现在是马格努斯打断的时候，他愤怒地露出尖锐的白牙。“
世界上每一个青少年都会感到这样，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有点破碎或格格不入，以某种方式不同，如同被错误地生在农民家庭的王室。你的情况不同的是，这是真的。你是不同的。也许不是更好——但是不同。”
这并不是与众不同的好时光。你想知道当你碰巧生来就带着魔鬼的标记是什么感觉吗？”他指着自己的眼睛，手指展开。“
当你的‘父亲’看到你的时候畏缩，你的母亲被困扰得发狂，最终在谷仓里上吊自杀，这都是因为她做了什么——或者说是被人做了什么。我十岁的时候，我父亲试图将我淹死在小溪里。他知道我不是他的亲生儿子；我的真正父亲是个恶魔。我尽全力反抗他——在他站立的地方将他烧伤。最终我去了寂静兄弟会，寻求庇护。他们把我藏了起来。他们说怜悯是一种痛苦的事情，但它总比仇恨好。当我发现自己真正的身份，只是半个人类时，我恨自己。任何事都比那好。”
在马格努斯说完后，屋子里陷入了沉默。令克拉丽惊讶的是，打破沉默的是亚历克斯。“这不是你的错，”他说。“你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马格努斯的表情变得封闭。“我已经放下了，”他说。“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不同并不一定意味着更好，克拉丽莎。你母亲试图保护你。不要将这一切都推回她的面前。”克拉丽的手松开了彼此之间的握紧。“我不在乎我是否与众不同，”她说。“我只是想做真实的自己。”马格努斯用一种她不认识的语言发誓。听起来像是火焰的噼啪声。“好吧。听着。我不能撤销我所做的事情，但我可以给你其他东西。如果你是一个真正的天使之子，你本可以拥有的一部分。”
他穿过房间，从一个缠绕着腐烂绿天鹅绒的书架上拿下一本沉重的书。他快速翻动页面，掉落下尘土和黑色破布。这些页面薄如蛋壳，几乎是透明的羊皮纸，每一页都标有鲜明的黑色符文。杰斯挑起了眉毛。“那是格雷书的拷贝吗？”马格努斯，疯狂地翻动页面，一言不发。“霍奇也有一本，”亚历克斯说。“他曾经向我展示过。”“它不是灰色的，”克拉丽觉得有必要指出。“它是绿色的。”“如果有这样一种东西叫终端文字主义，你早就在童年时死了，”杰斯说，掸去窗台上的尘土，一边打量着窗台，看它是否足够干净坐下。他补充说：“灰色缩写为‘Gramarye’。它意味着‘魔法、隐藏的智慧’。上面复制了天使拉齐尔在原始盟约之书中写下的每个符文。由于其中一些符文非常强大，会烧穿普通纸张，所以这样的拷贝并不多见。”
亚历克斯看上去印象深刻。“我不知道那一切，”他说。杰斯跳上窗台，摇摆着双腿。“我们并非所有人都在历史课上睡着了。”“我可没有——”“哦，是的，你有，还在课桌上流口水。”“闭嘴，”马格努斯说，但他说得相当温和。他用手指挑起书的两页，然后走到克拉丽面前，小心翼翼地把书放在她的腿上。
“现在，当我打开书时，我希望你仔细研究这页。看着它，直到你觉得内心有些变化。”“会疼吗？”克拉丽紧张地问。“所有的知识都会带来痛苦，”他回答，站了起来，让书在她的腿上打开。克拉丽凝视着那一页洁白的纸，上面印着黑色的符文，犹如一只带翅膀的螺旋，直到她侧过头，然后它又像是缠绕着藤蔓的法杖。图案的变化边角在她的脑海中轻轻刺痛，就像羽毛刷在敏感的皮肤上。她感到一阵颤栗的反应，让她想要闭上眼睛，但她一直保持着睁开，直到眼睛灼痛和模糊。她正要眨眼时，她感到了：脑海中发出的一声轻响，就像锁中的钥匙转动。页面上的符文似乎变得清晰起来，她不自觉地想到，记住。如果这个符文是一个词，那就是那个词，但它所包含的意义比她能想象到的任何一个词都多。这是一个孩子对光透过婴儿床栏的第一个记忆，雨水和城市街道的回忆香气，未曾忘记的失落之痛，记得的羞辱刺痛之感，以及年老时残酷的遗忘，当最古老的记忆以令人痛苦的清晰准确度凸显，而最近的事件却无法回忆。她轻轻叹了口气，翻到下一页，然后下一页，让图像和感觉在她身上流淌。悲伤。思考。力量。
保护。优雅——然后在马格努斯将书从她腿上夺走时惊叫出声，表示惊讶并带有责备。“够了，”他说，把书滑回到书架上。他在牛仔裤上抖了抖手，留下一道灰色的条纹。“如果你一次读所有符文，会给自己头疼的。”“但是——”“大多数暗影猎人的孩子会在几年的时间里逐渐学会一个符文，”杰斯说。“《格雷之书》包含了连我都不知道的符文。”“想象一下，”马格努斯说。杰斯无视了他。“马格努斯向你展示了理解和记忆的符文。它可以打开你的头脑，使你能够阅读和辨认其他的符文。”
“这和天使之杯有关吗？”马格努斯听起来真的很吃惊。“你们是在找天使之杯吗？看，我看过你的记忆了。里面没有关于《凡人仪器》的任何东西。”“凡人仪器？”克拉丽茫然地重复。“我以为——”“天使把三件物品给了第一批暗影猎人。一个杯子，一把剑，一面镜子。寂静兄弟会有剑；至少天使之杯和镜子曾在伊德里斯，直到瓦伦丁出现。”
“没人知道镜子在哪里，”亚历克说。“好久没人知道了。”“关键是那个杯子，”杰斯说。“瓦伦丁在找它。”“所以你们想在他之前找到它？”马格努斯问，他的眉毛翘得高高的。“我记得你说你不知道瓦伦丁是谁？”克拉丽指出。“我说谎了，”马格努斯坦率地承认。“我可不是仙族，你知道。我没必要说真话。而且只有傻子才会挡在瓦伦丁和他的复仇之间。”“你觉得他是为了复仇吗？”杰斯问。“我猜是的。他受了严重的打击，而他似乎从来不是那种能体面接受失败的人。”
亚历克更加仔细地看着马格努斯。“你参与了起义吗？”马格努斯的目光与亚历克的对视。
“是的。我杀了一些你们的同族。”“圈内成员，”杰斯迅速补充。“不是我们的——”“如果你们坚持否认你们所做之丑陋的一切，”马格努斯仍然盯着亚历克说，“你们永远都学不到教训。
”亚历克用一只手在被褥上拽来拽去，脸色变得不开心。“你听到瓦伦丁还活着并不觉得惊讶，”他说，避开了马格努斯的目光。马格努斯伸展开双手。“你呢？”杰斯张开嘴，然后又闭上。他看起来真的感到困惑。最后，他说：“所以你不会帮助我们找到天使之杯？”“即使我能，我也不会，”马格努斯说，“顺便说一下，我也找不到。我不知道它在哪里，而且我不想知道。正如我说的，只有傻子才会这么做。
”亚历克挺直了身子。“但没有了杯子，我们就不能——”“制造更多的你。我知道，”马格努斯说。“或许并不是每个人都将这视为像你们那样的灾难。当然，”他补充说，“如果我必须在审判官和瓦伦丁之间选择，我会选择审判官。至少他们并没有发誓要消灭我们这个种族。但审判官所做的一切也没有赢得我绝对的忠诚。所以不，我会坐在这里观望。现在如果我们结束了，我想在我的派对上回去，免得有些客人吃了别人。”
杰斯一直在握紧和松开双手，看上去快要发表一些愤怒的言辞，但亚历克站起身，用手搭在他的肩上。在昏暗中，克拉丽无法完全分辨出来，但亚历克似乎是在用力捏着他。他问：“这可能吗？”马格努斯一脸的嘲笑地看着他。“这以前发生过。”杰斯对着亚历克嘟哝了一些话，亚历克放开了他。他挣脱开来，走到克拉丽面前。“你还好吗？”他低声问道。“我想是的。我感觉不到有什么不同……”站在门边的马格努斯不耐烦地弹了弹手指。“搞快点，少年，我的卧室里能亲热的人只有我这个了不起的人。”“亲热？”克拉丽重复了一遍，以前从未听过这个词。
“你兄弟，” Magnus倚在柱子上说，“挺帅的。” Alec叹了口气，无限耐心的声音。“Isabelle正走向陷阱。她玩游戏一点也不厉害。
” Magnus猫一般的眼睛闪着幽默的光。“我猜你擅长这个。”“在我自己的方式上是的。” Alec一肩耸了耸。“我在玩一场长期的游戏。”“来讲讲。”“有一天我会报仇的。” Magnus咧嘴笑了。“你是光影族。我以为复仇是我们的第二大爱好，仅次于沉思。”“你沉思得已经够多的。” Magnus斜头看着他。“这是你的策略，对吧？为整个暗影猎人社区做所有的沉思？” Alec看起来有些烦。“我不沉思。”“他可是沉思的代言人。” Jace说。“Alec，我不沉思对你来说是不是太过于乐观了？” Alec侧目看着 Jace，后者正靠在柱子上，双手插兜，梦幻般地仰望天花板。“你没事吧，Lightwood？” Alec问。Jace没有动，朝着 Alec狡猾地笑了。“我正在有个顿悟，”他说。“这就是 Jocelyn一直都在经历的感觉，对吧？只是没有那么大的头发。”
“我真不想打断你们，但是如果他对你的高度私密区域感兴趣，那他可能对你妹妹的兴趣就不那么浓厚了。”“未必，” Magnus说。“小仙女们可是没有偏好的。” Jace嗤之以鼻地看着戏谑的 Magnus。
“你还在这？” Magnus还没来得及回应，Isabelle已经冲上来了，脸红红的，有些泛红，身上弥漫着浓烈的酒气。“Jace！Alec！你们都到哪里去了？我到处找——”“Simon呢？”Clary打断了她。 Isabelle犹豫了一下。“他成了只老鼠，”她阴沉地说。“他对你们做了什么吗？” Alec充满了兄弟般的关切。“他碰你了吗？如果他做了什么——”“不是，Alec，”Isabelle不耐烦地说。“不是那样的。他成了只老鼠。”
“老鼠？”Clary难以置信地重复道。“你不是说……”“我就是说老鼠，”Isabelle说。“小。褐。有鳞尾巴。”“Clave对这个可不会喜欢，”Alec犹豫地说。“我敢肯定把常人变成老鼠是违反法规的。”“技术上她没有把他变成老鼠，”Jace指出。“她最多只能被指控是疏忽大意。”
“谁在乎这愚蠢的法规？”Clary尖叫着，抓住了 Isabelle的手腕。“我最好的朋友变成老鼠了！”“哎呀！”Isabelle试图把她的手抽回。“放开我！”“在你告诉我他在哪之前我是不会放开的。
”在那一刻，Clary对任何人都没有像对 Isabelle那样想打人。“你竟然把他一个人扔在那里——他可能吓坏了——”“如果他没有被踩扁的话，”Jace不给帮助的指出。“我没有把他一个人丢在那里。他跑到吧台下面了，”Isabelle辩解着，指了指。“放开！你弄坏我的手链了。”“贱人，”Clary狠狠地说，然后用力把一脸诧异的 Isabelle的手甩回去。她没有等待任何反应；她朝吧台跑去。跪下身，她凝视着吧台下的黑暗空间。
在发霉的气味中，她觉得自己能看到一双闪闪发光的小眼睛。“Simon？”她的声音沙哑。“是你吗？”Simon-老鼠轻轻爬了出来，胡须颤动。她能看到他小巧圆润的耳朵的形状，贴在头上，以及尖锐的鼻尖。她强忍着反感的感觉——她从来不喜欢老鼠，它们那张黄黄的、准备随时咬人的方方正正的牙齿。她希望他变成了仓鼠。“是我，Clary，”她慢慢地说。“你还好吗？”Jace和其他人跟在她后，此时的 Isabelle看起来更生气了，而不再是泪流满面。“他在那下面吗？”Jace好奇地问。
依然跪在地上的 Clary点了点头。“嘘，你会把他吓跑的。”她小心翼翼地把手伸到吧台下，然后摇晃着。“请出来，Simon。我们会让 Magnus解开咒语的，一切都会没事的。”她听到一声吱吱声，老鼠的粉红鼻子从吧台底下探出来。Clary竭力忍住欣喜的呼声，迅速地抓住了老鼠。“Simon！你听懂我说的话了！”老鼠在她掌心的凹陷处蜷缩着，发出一声沮丧的吱吱声。她高兴地把他抱到胸前。
“哦，可怜的宝贝，”她低声哄着，几乎像是真的在哄宠物。“可怜的 Simon，一切都会好的，我保证——”“不要太同情他，”Jace说。“那可能是他最接近第二垒的时候了。”“闭嘴！”Clary生气地瞪着 Jace，但她的手却松开了一些。他的胡须颤动着，是因为愤怒，激动，还是简单的恐惧，她搞不清楚。“找 Magnus过来，”她尖声说。“我们必须把他变回来。”“别太急。”Jace实际上正在笑，真是个混蛋。
他伸手去摸 Simon，好像打算抚摸他。“他这样很可爱。看看他那小小的粉红鼻子。”Simon向 Jace展示了一口长长的黄牙，并做了一个咬的动作。Jace收回了伸出去的手。“Izzy，去找我们华丽的东道主。”
“为什么是我？”Isabelle看起来有些矫情。“因为你让这个凡人变成了老鼠，”他说，Clary意识到他们中几乎没有人，除了 Isabelle，真正说 Simon的真名。“而且我们不能把他留在这里。”“如果不是为了她，你会很高兴把他留下来的，”Isabelle说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愤怒。她走开了，裙子在臀部摆动。
“我不敢相信她让你喝那个蓝色的饮料，”Clary对老鼠版的 Simon说。“现在你明白为什么你是这样的浮夸了。”Simon不耐烦地吱吱了一声。Clary听到有人笑，抬头看到 Magnus俯身在她上面。“Rattus norvegicus，” Magnus朝着 Simon看去。“普通的褐色老鼠，没什么特别的。”
“我不在乎他是什么样的老鼠，”Clary生气地说。“我只想把他变回来。”Magnus有些无奈地挠了挠头，洒下了一地的亮片。
“没用的，”他说。“我也是这么说的。”Jace看起来很高兴。“没用？”Clary大喊，声音如此之大，以至于 Simon藏起了头。“你怎么能说没用？”“因为他几个小时后就会自己变回来，”Magnus说。“鸡尾酒的效果是暂时的。别费劲施展变形咒语；这只会让他受创。对于凡人来说，太多的魔法很难承受，他们的体系不适应。”“我怀疑他的体系也不适应成为老鼠，”Clary指出。“你是个术士，不能你反转咒语吗？” Magnus思考了一下。“不行，”他说。“你的意思是你不肯。”“不是免费的，亲爱的，而你也负担不起我。”“我也不能带着老鼠坐地铁回家，”Clary悲怆地说。“我会掉下来的，或者被纽约交通管理局的警察逮捕，因为在运输系统中携带害虫。”Simon发出了不悦的声音。“当然不是你是害虫，”她匆忙补充道。“一个女孩在门口大喊大叫，现在又有六七个人加入。愤怒的声音在派对的嗡嗡声和音乐的声音中升腾而起。Magnus翻了翻白眼。“打扰了，”他说，向人群中退去，人群随即合拢。
以脚上的凉鞋摇晃着的Isabelle喘着气。“这就是他的帮助。”“你知道，”Alec说，“你总是可以把老鼠放进你的背包。”
Clary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但在这个主意上找不到任何问题。好像她有一个可以把他塞进去的口袋一样。Isabelle的衣服不适合有口袋，她们太紧了。Clary甚至惊讶它们能容下 Isabelle。她解下背包，为这只曾经是 Simon的小棕鼠找到了一个藏身之处，夹在她卷起的毛衣和素描本之间。他蜷缩在她的钱包上，看起来很责备。“对不起，”她沮丧地说。“别理他，”Jace说。“为什么凡人总是坚持对他们根本不负责任的事情负责任对我来说是个谜。”
“如果不是我，他根本不会在这里，”Clary小声说。“不要太自恋。他是因为 Isabelle才来的。”Clary愤怒地拉紧包袋的顶部站起身。“我们走吧。我受够了这个地方。
”门口一群尖叫的人原来是更多的吸血鬼，通过他们皮肤的苍白和头发的漆黑容易辨认出来。Clary想，他们一定是染过头发的，他们不可能都是天生黑发的，而且，其中一些人的眉毛是金黄色的。他们大声抱怨他们被破坏的摩托车，以及一些朋友失踪且下落不明的事实。“他们可能是喝醉了，在某个地方昏倒了，”Magnus说，以一种无聊的方式挥动着长长的白手指。“你们喝下太多的血腥玛丽时往往会翻倒。”
“他们把伏特加与真正的血混合在一起，”Jace在 Clary耳边说。他的呼吸让她打了个寒战。“是的，谢谢你说了这个。”“我很乐意明天把任何落单的人送回酒店——当然要坐有黑色窗户的车，”Magnus安慰道。“但我们的摩托车呢？”一个瘦小的男孩，他的金发根部在坏的染发作业下露了出来。一只形状像木桩的金耳环挂在他的左耳垂上。“修理它们要花几个小时。”“你们有直到日出的时间，”Magnus说，看得出他的脾气正逐渐消磨。“我建议你们开始吧。”他提高了声音。“好了，就这样！派对结束了！大家都出去！”
他挥动着手臂，满身都是闪烁的亮片。乐队突然停止了演奏，派对者们发出了一片嘈杂的抱怨声，但他们顺从地朝门口走去。没有人停下来感谢 Magnus的派对。“走吧。”Jace推着 Clary往出口走。人群很密集。她把背包放在身前，双手紧紧地包裹在周围。有人用力撞了她的肩膀，她哎哟一声，向 Jace靠拢。一只手擦过她的背包。她抬起头，看到戴着木桩耳环的吸血鬼冲着她咧嘴笑。
“嘿，漂亮的东西，”他说。“袋子里是什么？”“圣水，”Jace出现在她身边，就像被像是被魔法一样念出来的精灵。一个带着坏态度的金发精灵。“噢，一个暗影猎人，”吸血鬼说。“可怕。”他眨了眨眼，然后消失在人群中。“吸血鬼就是这么任性，”Magnus从门口叹了口气。“老实说，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办这些派对。”“因为你的猫，”Clary提醒他。Magnus振奋起来。“这是真的。Meow主席值得我付出所有的努力。”他看着她和她身后的紧密的暗影猎人。“你们要走了吗？”
杰斯点点头。“不想久留得太久。”“欢迎？什么欢迎？”麦格努斯问道。“我想说很高兴见到你们，但并不是。不是因为你们不够迷人，至于你——”他朝亚历克投去一枚闪闪发光的眨眼，亚历克看起来吃惊不已。“打电话给我？”亚历克脸红了，结结巴巴地说，如果不是杰斯抓住他的手肘，把他拽向门口，伊莎贝尔跟在他们后面，他可能会一直站在那里。克拉丽正要跟着走，突然感到胳膊上轻轻一拍；是麦格努斯。“我有一条信息要传达给你，”他说。“是你妈妈的。”克拉丽惊讶得几乎把背包掉在地上。“来自我妈妈？你是说，她让你告诉我什么？”
“不完全是，”麦格努斯说道。他的猫眼，犹如一堵绿金色墙上的裂缝，由单一的垂直瞳孔分隔，这一次显得非常认真。“但我以一种你不了解的方式认识她。她做了一切来将你远离她所憎恶的世界。她整个存在，逃亡，隐藏——你所称之为谎言——都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不要浪费她的牺牲，去冒险生命。她不会希望那样。”“她不希望我去救她？”“如果那意味着让你置身危险中，她是不希望的。”“但我是唯一在乎她的人—”“不，”麦格努斯说。“并不是。”克拉丽眨了眨眼。“我不明白。有什么事情吗，麦格努斯，如果你知道些什么——”
他以残酷的精准度打断了她。“还有最后一件事。”他的目光投向门，穿过那扇门，Jace、Alec和Isabelle已经消失了。“记住，当你母亲逃离暗影世界时，她隐藏的不是怪物，不是术士、狼人、妖精，甚至不是恶魔本身。是他们。是暗影猎人。”
他们在仓库外等着她。Jace双手插兜，靠在楼梯的扶手上，看着吸血鬼在他们摔坏的摩托车周围游荡，咒骂着。他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Alec和Isabelle站在稍远的地方。
Isabelle正在擦拭眼睛，Clary感到一阵莫名的愤怒——Isabelle几乎不认识Simon。这不是她的灾难。Clary才有权继续下去，而不是那个暗影猎人女孩。Clary走出来时，Jace从扶手上解开身子，跟在她身边，没有说话。他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
Isabelle和Alec走在前面，听起来像是在争论。Clary加快了步伐，伸长脖子更好地听到他们的对话。“这不是你的错，”Alec说道。他听起来很疲倦，好像之前和妹妹经历过这种事情一样。Clary想知道她曾经多少次让男朋友意外变成老鼠。“但这应该教训你不要参加那么多暗界派对，”他补充道。“它们总是麻烦不断。”Isabelle哼了一声。“如果对他发生了什么，我——我不知道我会怎么办。”
“可能是你之前做过的任何事情，”Alec以一种厌倦的语气说道。“就好像你根本不太了解他一样。”“那并不意味着我不——”“什么？爱他？”Alec嘲笑着提高了声音。“你需要了解一个人才能爱上他。”“但那不是全部。”Isabelle的声音几乎有些悲伤。
“你在派对上没玩得开心吗，Alec？”“没有。”“我以为你可能会喜欢Magnus。他很好，不是吗？”“好？”Alec看着她，仿佛她疯了一样。“小猫是好的。术士是——”他犹豫了一下。“不好的，”他尴尬地说。“我以为你们可能会合得来。”Isabelle的眼妆闪烁得像眼泪一样明亮，她扭头看着她的兄弟。“成为朋友。”“我有朋友，”Alec说着，转过头，几乎好像情不自禁地看了一眼Jace。但是Jace，金发低垂，陷入了沉思，没有注意到。
在冲动的驱使下，Clary伸手打开背包瞥了一眼，皱了皱眉。背包是开着的。她回想起派对——她提起过背包，拉上了拉链。她确信。她猛地打开包，心怦怦跳动。她记得有一次在地铁上被偷了钱包。她记得打开包，没有看到里面，嘴巴干得出奇——我掉了吗？我弄丢了吗？然后意识到：不见了。这就像那次，只是糟糕了一千倍。嘴巴像骨头一样干，Clary在包里翻找，推开衣服和素描本，指甲刮到底部。什么也没有。
她停下了脚步。Jace就在她前面，看起来不耐烦，Alec和Isabelle已经走了一条街远。“怎么了？”Jace问道，她能感觉到他即将说点讽刺的话。不过他肯定看到了她脸上的表情，因为他没说什么。“Clary？”“他没了，”她低声说。“Simon。他在我的背包里——”“他爬出去了吗？”这并不是一个不合理的问题，但Clary，筋疲力尽且恐慌，做出了不合理的反应。
“当然没有！”她尖叫道。“你以为他想被谁的车碾过去，被猫咬死？”“Clary——”“闭嘴！”她尖叫着，用背包朝他挥去。“你可是说过不要费事把他变回去的——”他熟练地接住了她挥来的背包。从她手中拿过，他仔细检查了一下。“拉链被撕破了，”他说。“是从外面撕开的。有人撕裂了这个包。”Clary麻木地摇了摇头，只能低声说：“我没有……”“我知道。”他的声音很温柔。他用手捧住嘴。
“Alec！Isabelle！你们先走！我们会赶上的。”两个身影已经走得很远，Alec犹豫了一下，但他的妹妹抓住他的胳膊，坚定地推着他朝地铁口走去。有什么东西压在Clary的背上：那是Jace的手，轻轻地把她转了过来。她任由他引着，踉跄着走在人行道上的裂缝上，直到他们回到Magnus的建筑入口。陈旧的酒精气味和Clary已经习惯的Downworlders的甜蜜、神秘的气味弥漫在狭小的空间中。Jace把手从她背上拿开，按下了Magnus名字上方的蜂鸣器。
“Jace，”她说。他低头看着她。“什么？”她寻找着词。“你觉得他还好吗？”
“Simon？”他犹豫了一下，她想起了Isabelle的话：“不要问他问题，除非你知道你能接受答案。”他没有说什么，而是再次按下了蜂鸣器，这次用力一些。这一次Magnus回应了，他的声音在狭小的入口中回荡。“谁敢打扰我的休息？”Jace看起来几乎有些紧张。“Jace Wayland。记得吗？我是来自Clave的。”“哦，是的。”Magnus似乎振奋起来。“你是那个蓝眼睛的人吗？”“他指的是Alec，”Clary乐意地解释道。“不，我的眼睛通常被描述为金色，”Jace对着对讲机说。“而且明亮。”“哦，你就是那个。”Magnus听起来有些失望。如果Clary没有那么沮丧，她可能会笑出声。“我想你们最好上来吧。
”这位术士穿着印有龙图案的丝绸和金色头巾，面带一种勉力控制的烦恼表情。他傲慢地说：“我正在睡觉。”Jace看起来好像要说些不礼貌的话，可能是关于头巾的，所以Clary打断了他。“抱歉打扰你——”一些小小的白色东西从术士的脚边探出头来。它有着锯齿状的灰色条纹和带着粉红色耳朵的饰毛，看起来更像是只大老鼠而不是小猫。
“Chairman Meow？”Clary猜测。Magnus点了点头。“他回来了。”Jace用一些蔑视的眼光看着这只小虎斑猫。“那不是猫，”他观察道。“它只有仓鼠那么大。”“我慈悲地准备忘记你说过这番话，”Magnus用脚把Chairman Meow推到了他身后。
“现在，你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来？”Clary递出撕裂的包。“是Simon。他失踪了。”“啊，”Magnus精致地说，“失踪什么，具体说呢？”“失踪，”Jace重复道，“就是消失了，不在，因其缺席而显著，消失了。”“也许他溜到了某个地方躲起来了，”Magnus建议道。“对于一个一开始就这么愚蠢的家伙，适应成老鼠可能并不容易。”“Simon并不愚蠢，”Clary愤怒地抗议说。
“这是真的，”Jace同意道。“他看起来只是有点迟钝。其实他的智力相当一般。”他的语气轻松，但他的肩膀在他转向Magnus时变得紧绷。“当我们离开时，你的一个客人擦了擦Clary。我想他撕开了她的包，拿走了老鼠。我是指Simon。”Magnus看着他。“然后呢？”“然后我需要找出是谁，”Jace坚定地说。“我猜你知道。你是布鲁克林的最高术士。我想在你自己的公寓里发生的事情你都不会不知道。
”Magnus检查了一下闪亮的指甲。“你说得没错。”“请告诉我们，”Clary说。Jace的手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腕。她知道他希望她保持安静，但那是不可能的。“请。”Magnus叹了口气，放下手。“好吧。我看到一个吸血鬼摩托车的孩子从那边的巢穴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只棕色老鼠。老实说，我以为那是他们自己的人。有时候，夜之子在喝醉时会变成老鼠或蝙蝠。”Clary的手在颤抖。“但现在你认为那是Simon？”“只是一个猜测，但似乎很可能。”“还有一件事。”Jace说得足够冷静，但他现在处于警戒状态，就像在公寓里找到异教徒之前那样。“他们的巢穴在哪里？”“他们的什么？”“吸血鬼的巢穴。他们去的地方，不是吗？”
“我想是的。”Magnus看起来宁愿在任何其他地方。“我需要你告诉我具体在哪。”
Magnus摇了摇头，头上戴着金色的头巾。“我可不会因为一个我甚至都不认识的凡人而招惹夜之子的不快。”“等等，”Clary打断了。“他们为什么要找Simon？我以为他们不被允许伤害人……”“我猜？”Magnus说，语气不算恶意。“他们可能认为他是一只驯服的老鼠，觉得杀死一个暗影猎人的宠物会很有趣。
不管协议怎么说，他们并不喜欢你——而且《公约》中并没有规定不可以杀动物。”“他们要杀了他？”Clary瞪大眼睛说。“未必，”Magnus急忙说。“他们可能认为他是他们自己人。”“那么，他会发生什么？”Clary说。“嗯，等他变回人类后，他们仍然会杀了他。但你可能还有几个小时。”“那么你必须帮助我们，”Clary对着术士说。“否则Simon就会死。”Magnus用一种临床的同情目光上上下下地看了她。“他们都会死的，”他说。“你最好适应一下。”他开始关上门。Jace伸出一只脚，把门夹住。Magnus叹了口气。“现在怎么了？”“你还没告诉我们巢穴在哪，”Jace说。“而且我也不会告诉你。我告诉过你——”这次是Clary打断了他，挤到Jace的前面。“你曾经操纵过我的大脑，”她说。“夺走了我的记忆。你不能为我做一件事吗？”Magnus眯起了他那闪闪发光的猫眼。远处Chairman Meow发出了哭声。慢慢地，术士低下头，用不太温柔的力道将头撞在墙上。“老杜蒙特酒店，”他说。“在市区。”“我知道在哪。Jace看起来很高兴。“我们得马上去。你有传送门吗？”Clary向Magnus询问。“没有。”他看起来有些烦躁。“传送门很难建造，对拥有者来说也有不小的风险。如果没有得到适当的保护，通过它们可能会出现一些讨厌的东西。我所知道的纽约的传送门只有Dorothea那里和Renwick那里，但都离这里太远，即使你确定他们的主人会让你使用，他们可能也不会。明白了吗？现在走开。”Magnus指着Jace仍然挡住门的脚。Jace没有动。“还有一件事，”Jace说。“这附近有没有神圣的地方？”“好主意。如果你打算独自对付一窝吸血鬼，最好先祈祷。”“我们需要武器，”Jace简洁地说。“比我们现在身上带的要多。”Magnus指了指。“Diamond街下面有一座天主教堂。可以吗？”
Jace点点头，往后退了一步。“那就—”门在他们面前砰地一声关上了。Clary像是跑了一段路一样喘着气，直到Jace揽住她的胳膊，引导她下台阶，踏入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