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我不是Joker
在枪声响起的那一刻，周珂都没有发现，有人站在他的背后。
火光从枪口喷出，就像那晚小巷中飞过的子弹，它将为一条生命画上休止符，但我们都知道，那声枪响同时也是开始。
“哈哈哈！”
周珂笑得前仰后合，在他低头的瞬间，子弹恰好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将屏幕打得粉碎。
再抬起头，周珂看到破碎的屏幕，立刻意识到有人在朝他开枪，抓起放在桌上的武装雨伞撑开。
更多的子弹倾泻在雨伞上，震得周珂双臂发麻，企鹅人在雨伞的防弹性能上下了重本，没有一颗子弹能够穿过雨伞。
直到枪声停歇，周珂才把脑袋从雨伞后面伸出来，他把手放在发烫的伞面上：“打劫企鹅人是我做过最值得的买卖，嘿，现在到我了。”
扭动握把，伞柄上打开一个小方格，上面是一排按钮，其中一个标着枪支的符号。
潜入者没想到自己的第一枪会打空，也没想到周珂身上会有企鹅人的装备，最终错失偷袭的良机，她丢掉打空子弹的手枪，从腰间拔出一把长剑，
“别动！”
周珂按下按钮，伞尖喷出火光，子弹打在她手中长剑上，拦住她继续前冲。
“站住，不然我开枪了。”
周珂这会儿也是火冒三丈，他吃着薯片看着戏，忽然就差点被人给毙了，换成谁都接受不了。
潜入者自知错失机会，没有继续进攻，而是神色冷漠地注视着周珂，周珂同时也在审视她。
这是一个女人，一个没有头发的女人。
她用枪，还会用剑，所以不是隔壁的光头女神棍。
她的头上刻着一串英文，像是某种标志，脖子上围着一条破烂的围巾，这很奇怪，此时正值夏天，正是哥谭最热的时候，周珂估计这是为了遮住某些东西。
一个女人留个光头本身就已经够奇怪了，更奇怪的是她身上的打扮，她同样穿着一套银色机械甲，上面伤痕累累，其中不少划痕还很新，像是最近才留下的，使得她整体风格更接近于一名战士。
这个女人身上充满了谜团，但同时她胸前的图案又向周珂彰显了答案——一个亮黄色的蝙蝠标志。
那是蝙蝠少女的符号。
周珂举枪瞄着她：“看啊，一只迷路的小蝙蝠，真奇怪，你为什么不戴面具？我为了剥下其他蝙蝠的面具没少费劲。”
她凝视着周珂的双眼：“因为我的脸就是最好的伪装。”
的确如此，如果周珂没在昨晚误打误撞闯入戈登局长的家，估计会把她错认为芭芭拉。
因为她的脸和芭芭拉一模一样。
她就是那个带走芭芭拉的，另一个穿越者。
周珂胡乱猜测：“你是某个平行宇宙的蝙蝠少女？”
她拍着胸口的蝙蝠标志：“别问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小丑。”
“好吧，好吧。”
周珂讪笑着把伞收束起来，当作拐杖杵着：“那我问点有水平的，你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个宇宙来。”
她看着周珂的眼神忽然变得十分奇怪：“不是我带你来，是你自己要来的，我们会来到这个宇宙，也全是因为你。”
“什么？”
这个回答完全出乎了周珂的意料，他故意含糊其辞，就是为了隐瞒自己不是小丑的真相，结果却事与愿违。
小丑会丢下他的蝙蝠侠跑到其他平行宇宙？开什么多元宇宙玩笑，除非小丑脑子有一天恢复正常，否则他永远都不会这么做。
但周珂魂穿的小丑当时明明是个疯子，哪个正常人睡觉时离烈性炸药只有一床板之隔，真不怕翻个身把自己炸上天。
周珂冷笑一声：“别想把锅甩到我身上，我又没有穿越宇宙的能力，那只能是你的问题，还有，芭芭拉也是你带走的吧，你想把她取而代之吗？”
【并不是，我是主动跟她走的。】
一道声音突然从蝙蝠电脑内传出，碎裂的屏幕一闪，扎着单马尾的芭芭拉出现在屏幕上。
周珂完全明白了，为什么女战士能够不触发任何警报走进蝙蝠洞，因为她有芭芭拉这个天才黑客在帮她，恐怕连外面的无人机坦克也被黑了。
想到这周珂又是一阵脸黑：“好你个芭芭拉，什么都不说就玩失踪，搞得我被飞天老鼠追得满街跑，亏我昨晚还安慰过你。”
再次见到周珂，芭芭拉内心颇为复杂，昨晚居然不是梦。
“我才没有不告而别，我有给蝙蝠侠留暗号。”
周珂眉头微皱：“什么暗号，我怎么没看见。”
芭芭拉讽刺道：“如果暗号能让外人也能看明白，那还叫什么暗号。”
周珂更加想不通：“那蝙蝠侠为什么要追我。”
芭芭拉反问道：“你为什么要跑？”
“我……”
周珂一时语塞，他是小丑，见到蝙蝠侠肯定要跑啊……等等，那反过来呢？
蝙蝠侠追小丑很正常，不需要任何理由。
女战士此时已看出周珂身上有异样，她把剑收回腰间，冷漠道：“这个宇宙的小丑已经死了，一个早就死去的亡灵突然出现，蝙蝠侠肯定会着手调查。”
芭芭拉又跟着补了一刀：“另外蝙蝠侠根本没有追你，追你的是蝙蝠车，蝙蝠侠根本不在车里。”
得知真相，周珂反而释然了，这才对嘛，蝙蝠侠怎么可能如此轻易被打败，哪怕只是一次街头飙车。
难怪蝙蝠侠去找稻草人了，原来他知道芭芭拉是自愿离开的，根本不存在栽赃嫁祸，周珂这个知道剧本的反而吃了信息差。
周珂啧了一声：“我讨厌巧合。”
芭芭拉叹了口气：“我也没想到，你会因为我的失踪做那么多事，收服哈莉，蛊惑罗宾，占据蝙蝠洞，还把阿卡姆骑士和蝙蝠侠牵扯进来。
停手吧，我已经知道你不像我所知的的小丑那样邪恶，停手吧。”
周珂眉毛一挑，双眼眯起，眼神戏谑。
“谁说我是为了你才做的这一切？”
两个女人俱是一惊。
周珂嘴角翘起：“你们两个好像对我有所误解，不管芭芭拉是被人掳走还是自愿离开，对于我而言都是一样的，就算我提前知道，我还是会如此布局。
我的目的是，你。”
周珂把手指向女战士，她也露出诧异的表情。
“其实我早猜到了，钟楼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却连轮椅都不见了，总不见得是连人带轮椅一起拐走吧，这不现实，芭芭拉也无法在今晚这种环境下独自离开。
唯一的解释，带走芭芭拉的人，本来就和她熟识，那么芭芭拉也就不需要反抗，只有这样才能满足条件。”
周珂看向女战士：“我说的对吗，蝙蝠少女？”
女战士沉默了几秒才开口：“对……也不对。”
周珂点头：“我唯一没想到的，你竟然不是我认识的那位芭芭拉。”
主宇宙虽然同样多灾多难，但还没到要让一线女英雄削发明志的地步，女战士明显来自另一个平行宇宙。
女战士默然，她没有承认，也从来没有隐瞒过自己的身份，事实上，她的名字就写在脑门上。
她侧过脸，指着头上的文字：“我叫布鲁西.格雷森，是芭芭拉.戈登和迪克.格雷森的女儿。”
她顿了顿，然后才说道：“同时也是最后一任蝙蝠少女。”
布鲁西的语气中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悲凉，尤其是“最后一任”四个字，光是说出口好像就用尽了她的力气。
芭芭拉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爱上夜翼，更没想到他们在其他宇宙会有一个女儿。
周珂则是见怪不怪，多元宇宙包含无限可能，蝙蝠侠都可以是女的，狂笑也可以是女的，有的宇宙里夜翼和芭芭拉都生三胎了。
“最后一任……怪不得你的装甲看上去比杰森的更先进，却又带着一股废土风，看来你的世界命运多舛啊。
但是！”
周珂声音陡然提高了两度：“这不是你肆意干涉其他宇宙的理由，你知不知道，你自以为是的行动，差点毁灭这个宇宙！”
布鲁西不是那种会向男人低头的人，她的性别观念早已模糊，这是她剃光头的原因之一，她也不认为自己有哪里做错了。
“你是指我带走妈妈？我是为了保护她不受你的伤害！”
布鲁西言辞犀利，有理有据：“你看见过我的脸，我猜你肯定会去找妈妈，于是我找到妈妈居住的小区，在监控里看到你给妈妈送了一包东西，后来我去警局查证，你送的是一包定时炸弹！”
一切在这里连上了。
那包炸药就是主宇宙小丑为芭芭拉准备的，他就是想要抓住芭芭拉威胁布鲁西。
周珂想要让芭芭拉代为处理炸药，反被布鲁西误解，为了保护芭芭拉，布鲁西才将她带走，导致剧情走偏，周珂以为是主宇宙的芭芭拉干的，为了修正剧情，又绑架提姆来引出她。
周珂和小丑，两个不同的灵魂出于不同的理由，却不谋而合地做出同一种选择。
周珂不禁想到，也许他会附身到死去的小丑身上，并不是巧合，他们之间本就存在相近的性质。
那样东西不是疯狂，而是某种更加深层次的，更抽象的事物……
这种事物叫做，狂热。
小丑对蝙蝠侠有着无法解释的狂热，他终其一生都在迫使蝙蝠侠倒下，屈服，让蝙蝠侠成为自己的同类。
周珂的狂热则要更加宽泛，他是对所有的超级英雄都抱有一份热爱，他喜欢这些英雄，喜欢他们拯救世界时的不畏牺牲，喜欢他们为了所爱之人勇猛直前，英雄们有着太多美好的品格。
但是。
倘若英雄达不到周珂的标准，如果他们玷污了英雄之名……
周珂咧开嘴，他笑了，笑得无比癫狂，笑到天昏地暗，尖锐的笑声回荡在整个蝙蝠洞。
数公里之外，芭芭拉隔着屏幕听见周珂的笑声，想起那天小丑扒下她的衣服拍照时，也是这般大笑，不是因为眼前的她，不是因为阴谋即将得逞。
只是想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
笑声戛然而止，周珂瞬间恢复原本的冷淡：“既然我们不存在利益冲突，我可以告诉你，布鲁西，我不知道你的世界发生了何种悲剧，但我确定的是，如果我们两个不能达成共识，这个世界迟早都会毁灭，并且会波及到更多的宇宙。”
布鲁西看着周珂的眼睛，从中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疯狂，她的内心感到困惑，这真的是爸妈口中的小丑，蝙蝠侠的宿敌吗？
“试着相信他吧。”
芭芭拉的声音在颤抖，但她的眼神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恐惧。
“人是会变的，小丑并非一开始就是个疯子，是糟糕的一天把他变成了小丑。”
“可是他对你做过那样的事，我的妈妈都没和我提起过。”布鲁西今年十六岁，她并没有在自己的世界见过小丑，但在主宇宙她见到小丑的所作所为，即使是生在末日的她依旧为之心惊。
布鲁西纠结于小丑对芭芭拉造成的伤害，现在芭芭拉还坐着轮椅，她又怎能接受周珂。
周珂看出了这一点，他想了想，语出惊人：“其实我不是小丑。”
“哼！”
布鲁西当场拔剑，指着周珂喝道：“连自己的罪恶都不敢承认，懦夫！”
那把亚马逊制式的长剑距离周珂的喉咙只有一公分，周珂却浑然不惧：“我只是在述说一个事实，难道小丑会和你们心平气和地谈合作？哈莉都知道给你们灌毒气，到时候你们还不是任我摆布。”
布鲁西哑口无言。
与此同时，制片厂内的两场战斗也有了结果。
蝙蝠侠将被打晕的提姆藏好，只身赶往蝙蝠洞。阿卡姆骑士将小丑怪物全身骨甲敲碎，戴着残破的面具继续前行。
两人几乎是同时抵达蝙蝠洞。
“啪啪啪。”
周珂用力鼓掌：“恭喜二位，你们来的正是时候，这样我就不用再说第二第三遍了。”
“真相就是，我不是小丑。”
周珂两根手指夹住剑锋，缓缓将其挪开。
“我是小丑的另一个人格，你们可以叫我周珂，不是Joker，发音不一样，别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