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雨渐渐的停了,如墨水般的云朵最终还是散开,等到他再次见到小秋,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
夏末依然很闷热的天气,让徐禹邹不得不放弃自己旧的不行的警服,转而穿上程姚宁送给他的蓝色衬衫,虽然单位不给上班不穿制服,但好歹徐禹邹是个副局长,也只是去“审问”的路上。
“一会见到小秋,不要逼着她好吗?”一进派出所,程姚宁就颇有怨言的对一起来的警察说到,在她眼里,警察只会伤害她的小秋。
“我们是人民警察,如果真的是冤枉了你女儿,不会扣着她不放的!”
一名随行的男警察看不下去了,替徐禹邹说到,在他们眼里,这就是一心护犊子的偏执家长!于是两人都暗暗憋着一口气,直到徐禹邹让那个警察去和他同学打个招呼,空气才得以安宁。
狭小的,夹杂着消毒水和汗味的笔录室里,程秋冗被铐着手沉默不语,铁银色的手铐在雪白的皮肤上刮了一圈红痕,让刚刚终于见到小秋的程姚宁红了眼眶,差点就要哭出来,好像小秋这几天一直再被欺负一样。
其实在看守所里的几天,一是以为是徐副局长的亲戚,二是因为程秋冗除了不说话之外几乎没有动静,所以警察每天只是例行的记笔录,等待付阙的情况。
“家属,请冷静一下,基础情况我们也了解了,现在就请你完整的复述那天的一切。”
程秋冗慢慢抬起了头,黑色的长发有点微卷,刘海长的看不清眼睛,可即便如此,冷漠的气质还是难以掩盖。
“妈,我不想说。”
这话一出,在旁边的徐禹邹就立刻否定了她,嫌疑人不可能存在拒绝调查的情况,尤其是刑事案件。
“小秋啊,可以单独和徐警官说吗?让叔叔阿姨都出去好不好呀?”
说话的期间,程姚宁给程秋冗使了个眼色,那意思就是让她说该说的。
几秒之后,程秋冗抬头回了她一个笑容,但是眼神似乎更让人看不懂了,冷漠的像块冰。
徐禹邹很诧异,但还是让所有人都在外面等候。
“爸,你想听什么样的呢?”她嘴角的笑又大了,瞳孔也因为笑容变大了。
“我想听实话,关于你妈妈的实话。”
其实徐禹邹一直都知道,程秋冗并非看上去这么乖巧安静,只是他从不在意。
沉默有时候是最好的伪装,为了听见自己想听的东西。
“关于妈妈,我想你查不到什么,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真相,只要你让我和付阙见一面。”
程秋冗靠在墙上,用余光睨着看起来在思考的“父亲”,他们的关系只有利益,这是十岁起她亲身体会的道理。
“你认为你妈妈做的对吗?”
即便到了如今,他还是如训小孩一样,没有长进。
“她对不对我不知道,但是我不会错。”
程秋冗轻轻说到,似乎是彻底失望,她终于说到了徐禹邹想听的事。
“我只负责给一个代号猞猁的人运货,但是出了差错,我误伤了另一个人。”
徐禹邹心里一紧,还是没有逃脱违禁品这件事,就算离婚时前妻表示会金盆洗手,但还是不能轻易相信。
“你说的猞猁,现在在哪?”
“在我妈两腿之间,你要不要检查一下?”
“正经点,程姚宁跟谁乱搞我没兴趣。”
“在我家隔壁,这剧情熟悉吧?现在应该还没走。”
虽然徐禹邹不想跟小秋开玩笑,但要是想问出来就一定不能急,这也是他的经验。
“一共送了几次?”
“从你们离婚我妈第一次找我。”
程秋冗现在还记得,小时就经常和不同的叔叔阿姨见面,夏天每次她都会数他们胳膊上的针点,没有人和妈妈一样多,为此她还自豪过,自己的妈妈是“第一”。
“让我和付阙见面吧,我对他感到抱歉。”
程秋冗摸了下额头,似乎真的有点愧疚,但是谁真的知道呢。
“等付阙醒了的,现在我需要一份事情经过。”
徐禹邹还是有点不耐烦了,明明几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而程秋冗这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也让人看了糟心。
“我妈让我去缅甸打猎去,她过生日想要豹皮的包,而我打偏了,就这么简单。”
“报警人是谁?”
“可能是员工吧?”
“不是,那天还有谁和你一起?”
“还有付阙,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