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归来
于寂静中，门后的脚步声渐起，来人似乎耗费了一番功夫才打开了大门，易秋痕甚至听见了发力时的轻哼声和喘息声。随后一个娇小的身影蹦了出来，可还没等他看清，来人已经弯腰低头，怎么感觉甚至有些……慌乱？易秋痕可以肯定没见过她。
“非……非常抱歉！府主大人最近不便见客，还请客人……嗯……请回吧！”来人颇为大声地用还没来得及背熟的话语说道，在易秋痕说明自己的来意前，她就已经如同探出洞的老鼠一样缩回去了。
嗯，看得出来关门不是很费力的样子。易秋痕默默地看着轻轻晃动的环扣，略微有些出神。
现在怎么办？难不成我得翻墙才能进去？易秋痕怔怔地思考着，就在这时，里面又传来了声音，应该是两个人在对话。
一个有些随意的声音问道：“小锦，这么晚了，是谁来了？”
“是……我不知道，不……不过，我让他回去了。”另一个声音听上去应该就是刚刚出来的人了。
“啊？人都不知道，你就让他回去了？万一是府主大人的贵客，她要是知道是你干的，准把你直接吃了。”
“不……不会吧？呜呜呜，你不要吓我。”
“嘿嘿，算了算了，估计又是某位达官贵人，想求府主大人办事吧，人族啊，弯弯肠子就是多。不过小锦啊，回去让府主大人再教教你，你这样可不行，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乐延府的丫鬟都像个蠢鱼儿似的。”
“知……知道了。”
声音远去。易秋痕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翻腾的郁气，面色如常地再一次敲响了门。
这一次显然换了个人，一个灵巧的小脑袋探了出来，就着黯淡的灯光，易秋痕迎上了一双好奇的眼睛。
“我找白黎，烦请通报一声，就说她师弟前来叨扰。”易秋痕这回决定直接说明来意，免得像刚才那样被关在门外，太尴尬了不是。
“啊……原来是府主大人的师弟。”灵巧的小脑袋缩了回去，“小锦，快进去知会一声。”
“啊，好的。”里面的人应了一声，慌慌张张的脚步声远去。
于是大门拉开，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位身材娇小的少女，橘红色的长发盘起糟糕的形状，上面还斜插着一根碧玉珠钗，只不过位置有点耐人寻味，整体看上去宛如一碗翻乱的面条上面插着筷子……易秋痕赶紧挪开目光以免自己笑出来。
但很快易秋痕就笑不出来了。
发现了他在打量自己，少女颇为自信的挤出一个笑容，“少爷我帮你拿着。”然后出来卸下了他身上的包裹，又取下他的斗笠轻拍了拍，戴在自己头上，再扯了扯他挎着的刀，没扯动，少女来了劲，奋力将其撕了下来，易秋痕听见袋扣“嚓”的一声，应该是坏了吧。少女还不知道，心满意足的将刀夹在左臂弯里。
“嗯？少爷你怎么不走啊？”少女一脸纯真的凑过来问道。
易秋痕面无表情：“烦请姑娘带路。”
“哦哦，少爷这边请。”少女恍然大悟，刚迈出去步子，啪的一声刀掉在了地上。
两人沉默片刻，易秋痕叹了口气上前拾起自己的刀，“这个我自己拿，走吧。”
“嗯嗯。”少女点了点头，在前面领路，只给易秋痕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易秋痕也顾不得自己的袋扣，沉默地跟上。
俩人穿行在前院的走廊，易秋痕转头看去，依稀能辨出当年的一些轮廓，如今这里变化颇多，整体来说似乎变得更整洁了，应该是有人专门打理过。
“诶，对了，少爷，您叫什么名字，只听得府主大人有时将您挂在嘴边，却从来没见过也没听其他人说过，我和小锦还是很好奇您呢。”少女清脆的嗓音将易秋痕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易秋痕。”简短的回答，也许是他有点累了，也有可能他不想跟少女说话。
“易秋痕，好名字啊。少爷可以叫我小夭。”小夭说道，“少爷，我跟你说，其实啊，我们府上曾经来过一位阵术大师，那位大师非常了不得，而且他还很仰慕府主大人。”
“是么。”他没听说过这件事，也有可能是师姐请来的，许久没来，他也不清楚。
“嗯嗯。然后他在这座府院建成之日，亲手布下了一座大阵。厉害吧？”
“厉害。”他没看出来这里还有别的阵术，那就确定了，这丫头在忽悠他呢。
“那座大阵其实是一座幻阵，如果有人来拜访，就会幻化出小锦的样子，将他拒之门外。这样做是为了考验那些拜访的人，如果他们不够坚持，直接走了的话，就会为府里省去不少麻烦。”
“原来是这样。”易秋痕点点头，虽然知道她在掩饰刚刚门口的事，但也不想跟她计较，她说什么就应和着得了。“你跟那个叫小锦的姑娘，都是妖，对吧？”
“欸？！”小夭一个激灵，转过身来，瞪大眼睛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你的尾巴，露出来了。”易秋痕无奈地指了指。那根猫尾摇来摇去晃了一路，除非他眼睛瞎了，不然也太明显了，这小妖岁数指不定还没他一个人族大呢，化形都化不明白，也不知道师姐从哪找的丫鬟。
“继续走吧。”易秋痕示意有些不知所措的小夭，接着问道，“小锦呢？也是猫妖么？你们什么时候跟着师姐的？”
“小锦她就是一只蠢鱼儿啦。”小夭边走边说，也不知为什么，好像没有之前的那种潇洒劲了，看起来有些心虚。“我们跟着府主大人的时候，嗯，是叶子飘落的时候，后来天上落下了白白的东西，府主大人说是下了雪。然后是院子里杂草疯长，再然后就是现在了。”
去年秋天么，才刚化形不到一年，师姐竟然没把你们丢出去，还真是脾气好啊。
“师姐最近过的怎么样？”易秋痕还是选择打听打听。
“府主大人和以前一样，一天要吃掉两桌子的菜，要喝掉一葫芦的酒。”
这我当然知道，师姐要是吃的不多那就是出大问题了。易秋痕想捂脸。
“有没有什么和以前不一样的地方。”
“唔~”小夭转动着脑瓜，看起来真的在思考了，“也不知道算不算，府主大人现在特别喜欢睡觉。有时候吃完就睡着了，到了又吃饭的时候，叫都叫不醒。”
吃完了睡，睡到吃饭，师姐好像是一天吃一顿吧，这是直接睡了一天？这倒是有点奇怪，以前师姐可是兴致勃勃，势必要赚到可以吃喝一辈子的钱，她一只能活几百年的妖怪这么快钱就赚够了？难道是别的原因？这么些年了，他没有和师姐联系过，她想法改变了也不奇怪。易秋痕皱起了眉头。
不过，易秋痕看小夭和小锦还活蹦乱跳的，师父也不在这，这是，情况还在掌控之内？
易秋痕思索着，在小夭的带领下已经穿过正堂，来到了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