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会出手！
曹昂脑中一片空白，顿时不知怎么回应。
虎贲郎中秩三百石，苦县县令秩六百石，一个是中央警卫团排长，一个管万户大县军政的父母官。
如果在和平时期，待在皇帝身边当差，即便俸禄不如县令，后续升迁或许更快，正所谓‘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然而，此时是汉末乱世，天子已被曹操架空，显然他挑的县令更好。
只不过苦县远离许都，这让曹昂躺平享受的想法落空，偏偏还没理由拒绝。
这一刻，他见识了什么叫朝令夕改。
“怎么？看你似乎不乐意？”
“啊？没有。”
曹昂出神被曹操打断，慌忙摆手解释道：“孩儿只是觉得奇怪，早上光禄勋才通知，父亲夜里就换了，而且孩儿没做过县令，心里也没有底气，怕给您丢脸...”
“没什么好奇怪的，为父以司空录尚书事，给儿子授个县令，还不轻轻松松？再说苦县是为父封地，原县令无能被夺官，也空了一段日子了，你正好去历练练练，至于没做过没底气，那都是多余的担心，没有谁生来就会。”
“可...”
“其实世上之事，很多都能触类旁通，治家、治军、治民也相通，为父当年任顿丘令之前，就在洛阳北部尉历练，而你这几年跟着我耳濡目染，本身就学了不少东西，不需要再从最低做起，你尽可放心大胆去。”
曹操言罢拍了拍儿子肩膀，算是以父亲和过来人身份鼓励。
可能感受到曹操期许，曹昂只能收起那颗享受的心，坦然接受去当县令的事实。
去苦县历练一番也行，若是以后自己顺利继承魏王，大概率还要走完流程君临天下，要是自己不懂治国，岂不也要被架空？
他可不想当刘协第二，遂对曹操郑重拱手说道：“多谢父亲，孩儿一定做出成绩。”
“那就好，拿上印绶与任书，尽快赴任去吧。”
曹操用手敲了榻上小案，提醒完又立刻补了一句：“另外，出发前带上礼物去趟丁府，虎贲郎中这事你外舅帮了忙，不可失了礼数。”
“孩儿知道了，孩儿明日就去，争取后日出发。”
曹昂将印绶、任书收下，起身对着曹操躬身便拜。
老曹点头摆手道别，并在儿子走后重新坐回榻上，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举在手中喃喃自语：“天子尚在我掌中握，也配我儿子与他护卫？所谓成家立业，大丈夫就该出将入相，成家前到地方历练，以治县学治家再治国，也是一条上升之路，只不过现在的苦县，犹如其名...”
曹昂拿着印绶回房，心情较白天又起了变化。
虎贲郎中毕竟职责单一，仅仅就为保卫皇帝安全，而且这职位作为营中小官，大事找不上小事有人办，估计平日里也不会有多忙，属实是个轻松又体面的工作；而县令作为一县之长，要管着数万人的生死，他瞬间觉得肩上担子重了。
次日一早，曹昂便去寻母亲丁氏，说起自己当县令一事，行前打算给丁冲送酒，以报答外舅之前的打点。
昨夜曹操宿在环夫人处，丁氏并不知道儿子要做县令，所以听后先是一脸诧异，但也觉得老曹安排得当，遂着小厮去库房取酒。
曹昂跟着从军没领过俸禄，吃喝用度也都是丁氏负责，所以有事只能找母亲帮忙，得等他成婚后搬出司空府，那时才能当家自主支配。
当然，曹大公子小家还没有，这就要提前去到苦县当家，属于是反向历练了。
趁着早上天凉，他到司隶校尉府送酒辞行。
丁冲闻女婿要就任县令，自嘲曹昂有曹操这个父亲，他就不该白忙活一趟，随后又在家置酒款待，但这一次没安排乐舞，老丈人也不贪杯劝酒。
曹昂见丈人比曹操随和，便在席上请教如何做好县令。
而丁冲自己也没当过县令，便以官场老油子准则分享道：“子修不知从何下手，不妨多听听县丞、主簿的意见，或遵旧制继续执行即可，前人留下规矩定有道理，苦县是你父亲的封地，哪怕你什么都不做，其余官员定竭尽全力。”
“小婿受教了。”
虽没听出所以然，但也好心指了一个方向，不至于到了地方抓瞎。
见曹昂向自己敬酒致谢，丈人丁冲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随即正色提醒道：“对了，月初两淮地区有蝗灾，外舅的田产也遭了灾，估计你苦县也难幸免，这一季收成必然大减，百姓交不上租还饿肚子，你可没赶上好时候。”
“啥？蝗灾？”
曹昂原本笑呵呵，听后突然脸色僵住，心说老曹不会故意的吧？还以为你良心发现，原来是上了难度？
丁冲看女婿发愣，捋须笑呵呵安慰道：“两淮灾情必已上报朝廷，孟德此时派你去任县令，是给你涨政绩用的，好事儿啊。”
“小婿一想就焦头烂额，真不知道好在哪里...”
“这个简单，说起来就八个字，减免租税，赈济灾民，这对别人是难事，对子修易如反掌，提前向孟德要减税政策，再让他拨些赈灾粮食，不就迎刃而解了？”
“父亲没说，那我回去问问...”
曹昂挠了挠头，心里真是一点底都没有，自己当这个曹家长子，真是如履薄冰。
翁婿两人简单聊了会，曹昂心里着急便匆匆走了。
一日之内，从虎贲郎中迁为县令，女婿的升迁速度让人咋舌，丁冲怎能不向妻女分享？还打趣女儿没及笄，就成了县令夫人。
丁纨听得羞红了脸，丁妻则蹙着眉提醒道：“不要太乐观，今年两淮的蝗灾，连豫州南部受到影响，若是开了苦县口子，多少地方都要减税，更别说调拨粮草赈灾，现如今兵荒马乱各州都缺粮，朝廷只怕负担不起，曹司空也未必会帮子修...”
“啊？”
丁冲还没开口，丁纨反而激动接话，“那不是坑了子修？父亲要不你再劝劝，让他继续做虎贲郎中？”
“呵呵，夫人你看看她，之前还不愿嫁呢，现在巴不得早点及笄。”
“父亲...”
“好了。”
丁冲打断女儿撒娇，正色说道：“孟德既如此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你们就别操心了，说不定是为了考验子修。”
“可万一...”
“纨儿放心，子修实在有困难，我会出手！”